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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从前的原则:如果实在弄不懂这件东西是干什么的,那就把它先收起来。
杜阳把这枚古怪的蛋收进了界心锁中。这时他才发现,这蛋下面的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蛋托”。
实际上,大蛋下面的金属装置和这枚蛋几乎没有一点关系,也许是电子幽浮之王恰巧把蛋放到个略微凹陷的金属装置之中,也许这样看起来比较稳固一些而已。
这金属装置确实有些古怪,一眼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而且整个的铸造风格也比较奇怪。
杜阳小心地伸出手敲打了一下,金属外壳发出清脆的声响。突然间,半球形的四壁散开,露出了里面的装置。那竟然是……旋转阶梯!
没错!那是一架小巧的旋转阶梯,直接通向黑黝黝的地下。
杜阳的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来。这个地方可是幽闪核心!几乎每一样东西都有极为特殊的价值!
杜阳沿着那旋转阶梯,一步步地走了下去。
随着杜阳走下旋转阶梯,头上的罩子唰拉一声便恢复了原样。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或许是杜阳的脚步触动了什么,在圆柱形的通道中,柔和的亮光依次亮起,照亮了杜阳脚下的道路。
这旋转阶梯很长,大约有三十多米。
到底之后,灯光逐渐点亮,杜阳看清楚了这里的构造。
很显然,这是一间地下室。但并不是普通的地下室。这间屋子的地板、墙壁、顶棚完全都是由一种特殊的金属打造的,它闪耀着金黄的光泽,看上去倒真的像是……黄金!
屋顶距地板足足有五米多高,整个地下室大约有一千多平米。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金黄色的金属,除了这种东西,就再也见不到其它的材料。
难道这就是幽闪核心吗?据说,幽闪灵脑就是以这里为中心发展起来的。
杜阳看见在屋子的一侧有一只古怪的机器,那是一只巨大的金属球笼,悬空浮在一只精密的底座上。同样,那只巨大的金属球笼也是金黄色的,它里面空空如也,但却在缓慢地旋转,毫不停息。这东西给人一种特别的精密感,说不出这种感觉到底来自哪里。
精密的机器杜阳见得多了,但从来没有一架能像这台机器,让杜阳感到它仿佛就是在控制着整个幽闪灵脑运行一般。
而在旋转阶梯的另一边,杜阳却看到了一个令他惊讶的东西:一艘小型动力太空舱!
第二十三章科米尔的孵蛋日志!
这间太空舱显然不是什么豪华的观光设备,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是一具活体标本。奇怪的是,岁月在它的表面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它看起来仍旧光亮如新。
当然,太空舱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件极不协调的事情。因为这里压根是没有“太空”这个概念的。
这只太空舱长有八九米,宽五米,大概高有三米多。杜阳看到它顶部的舱盖已经打开,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
杜阳小心地爬了上去,进到了太空舱的内部。这里面的空间虽然算不上宽敞,但活动的余地还是很大的。
这样的体积,很大一部分空间都让给了动力系统。此外,还有一些维生系统。只是看到这些维生系统,杜阳就能得出结论:这是一艘给人类使用的太空舱。
虽然有维生系统,但这系统的存在未必是善意的。比如让一个罪犯在黑暗孤寂的宇宙中漂流,却没有人可以交流,让孤独、恐惧和绝望始终包围着这个人,这是不是比地球上的死刑更严重的刑罚呢?
杜阳立刻想到了一个人:科米尔。
据说当年,科米尔由于失策,结果被关玉琦放到了太空舱里进行了宇宙流放。这只太空舱说不定就是当年科米尔乘坐过的那只。
杜阳碰触了几下操纵系统。令人惊奇的是,能源系统还在工作。这也许是此地特殊的环境导致能源系统极大地延长了使用寿命。
他找到了太空舱的信息记录系统,里面有一个类似航行日志的记录器,杜阳无意中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有完整的信息。
第一句话就是:“我,鬼才科米尔,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这真是太荒谬了!”
嗯,没错,这句话证明了这个太空舱就是当初科米尔乘坐过的那艘。据黑眸说后来科米尔造出了幽闪灵脑。
他急忙再继续看下去。
“我知道。这次离开人类的世界,就是诀别。我没有可能再回去了。这艘老式太空舱将进行缓慢地加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五百多年后将达到逃逸速度,飞往其它星系。
我现在才明白,女人的狠毒不是蛇蝎之类能比的。她给我注射了寿命延长的药剂,这种药剂会让人的寿命延长到两千岁以上。而且轻易不会死掉。
以后这漫长的岁月里,我将独自一人在黑暗冰冷的宇宙里漂流,没有人可以交流,无人再倾听我的任何诉说,这等于抹杀一个人的社会性。脱离了人类社会的人,虽然还是生物意义上的人。但却无法再成为一个社会意义上的人了。也就是说,千年的孤独和恐惧,就是我将感受到的全部,直至生命的终结。
人类世界上的时间已经不再有意义,我选定了一个原点,从我被发配到宇宙中的那一刻算起,重新计算时间。时间刻度仍然用地球上的年月日时分秒来度量。”
这一页上就到此为止。杜阳翻开了下一页,时间记录是在三十天之后。
“我从来没过过如此艰难的一个月。我只是想看看,一个月不使用人类的语言,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有多少次我都想在此写下一点什么,但是我终于忍住了。希望我不会很快就忘记人类的文字和语言。”
杜阳继续看下去。
“今天是第四十二天。宇宙里的景色美极了,但是看多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不过我的运气还真是好!我居然在后面的隔舱角落里找到了这个——‘鱼缸’的存储体!‘鱼缸’是我研究电子生命的专用机器,大概是他们觉得我研究的东西太邪门。就把‘鱼缸’拆了,把里面的东西也和我一起扔进这宇宙太空里来了。那里面可是有一大群的电子生命啊!如果能复活他们,我就不用这么寂寞了。可是问题是:现在没有合适的终端设备。这是个问题!”
杜阳暗暗点了点头,这大概就是那些电子生命的由来。
“我从前曾经认识一个叫步思源的人,他对生命的看法很是与众不同,可以说,他的思路深深影响了我。其实我从前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被他一启发,自然就不可收拾了。如果能创造出一个能不断进化繁衍的自洽程序,在电子层面上,这就可以算是一个生命了。我非常认同步思源曾经说过的这句话‘生命只是不断复制、维持自身的结构。而不管这结构本身具体是什么样的’,这就是说,其实……生命是宇宙为了使其有序化而必然出现的结构。
呵呵,随便我怎么说,现在在这黑漆漆的地方,是不会有人和我争论什么的了。
如果这样下去,在我生命终结之前,我就会被活活闷死了。哪怕现在有个人打我骂我也好啊!”
看到这里,杜阳不禁有些感慨:孤独会把一个正常人变成受虐狂……
他再接着看下去。
“我现在就看着手里的存储体发呆。里面明明就有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可是我没有办法和他们交流。我把耳朵贴在上面,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想,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就像我们不能想象宇宙的‘外面’一样。啊,我想我已经得了忧郁症……”
下一段和这一段的感觉就一下子变得不同起来:“哦!天啊!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看来还有更好玩的事情!猜猜我发现了什么?是两颗幽闪种子!它们一定是掉在我的鞋子里被我带进来的!
本来我在实验室里一共培育了一百颗幽闪种子,这其中只有少数的几颗能发育成星云蛋,而星云蛋中也只有很低的比率才能逐渐发育成幽闪灵脑。这实验还不完全,关雨琦没有给我完善它的时间。
我还记得,她带人破坏实验室时的凶狠样子,她发起狠来就像一条母狼。
居然能在这里发现我的幽闪种子,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虽然没有了实验室里那么精确的人工创造的条件,但是在这太空之中,一些宇宙射线依然能穿透太空舱照射进来,它们竟然开始萌发了!或许宇宙射线比人工创造的条件更有效。
如果老天足够公平的话,那么就让这两颗种子里的一颗发育成幽闪灵脑,直到把整个蜂巢全都吞噬进去!关雨琦,你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吧?”
杜阳皱了皱眉头,按照日志上说的,幽闪灵脑最初居然会是那么不显眼的种子,这多少有些难以理解。
“这两枚幽闪种子是同时发育的,这里没有适当的仪器,我只能凭借我的经验,用肉眼来判断它们的发育情况了。
它们在宇宙射线的照射下发育得很快,现在已经呈现出了星云蛋的雏形。在外表看上去它们完全一样,但是依据分量和敲上去的回声,我敢断定,其中的一枚星云蛋有严重的缺陷。这枚星云蛋就算日后发展成幽闪灵脑,也是极不稳定,而且必然会在不久后出现大崩溃,那样的话,‘居住’在其中的生命将会被杀死绝大部分。
这简直太恐怖了,所以我把这枚有缺陷的星云蛋命名为‘死煞冥界’。把另一枚完好的星云蛋命名为‘幽闪灵脑’。”
嗯?
看到这里杜阳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有些无法言表,但确实不太好。就像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间大雾弥漫,让人看不清楚那雾气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第二十四章咄咄怪事!
虽然叫日志,但是科米尔的记录并没有什么限制。。有的时候一天写好几条,另外一些甚至要隔上几个月才写一次,没有什么规律。
星云蛋有两枚这件事着实出乎杜阳的意料。他继续看下去。
“我慢慢发现,宇宙射线的剂量对星云蛋的发育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我打算将后舱里的一块宇宙射线阻挡层拆掉。这样的话就能有一小块的面积,在那里宇宙射线的剂量要大得多。我打算用这个来对星云蛋催熟。嗯,只催熟那个正常的就好了,至于那枚有缺陷的死煞冥界,还是不要让它发育的好。”
日志写到这里还算是正常,但是当杜阳继续往下看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怪异了。
“事情进展得有点不顺,那层宇宙射线阻隔板实在是太坚固了。而且我无法到太空舱的外面去拆掉外面的覆盖件,只能从内部拆掉里面的那层。如果能拆掉的话,效果也是非常大的。
可能是我一个人被关在这小小的太空舱里太久了,以至于出现了幻觉和幻听。有时我就会感到后方有人影晃动,当我不看那里的时候,还会听见很小的脚步声。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在这狭小的太空舱里,根本不会有别的什么人。一定是我自己出了问题,变得疑神疑鬼的。”
这里所记载的倒是有点奇怪。杜阳知道一般的科学家都是心性极为坚韧之人,轻易不会动摇自己的信念。这样的人就算在十分艰难的环境里,也非常不容易出现幻觉。。科米尔真的出现了幻听和幻视吗?
“已经两天了,我这毛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有时候睡着的时候都能听见古怪的脚步声,我仔细查看过每一寸地方,什么脚印都没有。如果是从前,我一定会怕得要死,但是现在,哈哈。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比起千年的孤独黑暗,别的都是小儿科,哈哈哈哈。”
杜阳无法断定,科米尔是真的胆子大还是已经精神出了问题。他的日志更像是一个人对着机器自言自语,也许他太久没有和人交谈了。
“今天,我终于把宇宙射线阻挡层割掉了一小块。这里的宇宙射线比我想象得要强烈得多。一旦把星云蛋放到那下面进行照射,我就无法再用敲击的方式来检查里面的结构。那会弄坏我的手。所以我必须要谨慎一些,当然,我会选择那个正常的星云蛋来发育成幽闪灵脑,那会非常的稳定。我刚刚用敲击的方式对两枚蛋进行了最后一次鉴别,它们的外表简直一模一样,难以分辨。
至于那枚死煞冥界。我就把它放到了垃圾处理槽里。等过一段时间,那里面的高温会把它销毁的。啊,连续工作了这么久,简直太累了!又没有老板给我加薪,哈哈。我必须先去睡一会儿了……”
这一段科米尔写的是“睡一会儿”,但杜阳发现,下一条日志和这条的日期足足隔了三天!就是说。科米尔这一觉整整睡了七十二小时!
“啊!终于睡醒了!我怎么会睡了这么久!就在刚才,我看了看垃圾处理槽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大概那枚死煞冥界已经被处理到了。好了,我这就把星云蛋放到那宇宙射线下面,它一定会飞速发育的。”
下一条的日期是在半个月之后:“这一切简直太顺利了!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