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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叫你知处吗?”
“当然可以。”
裴宁甜甜一笑。“那么我就不客气了,知处,别怪我多嘴,只是觉得有必要事先和你说一下。”
“嗯?”陆知处挑眉,静待下文。
“虽然你应聘的是法律顾问助理,但其实你的工作和法律顾问差不多,有时王先生抽不出身时,你实际上所要兼代的,就是法律顾问的工作,包括处理公司一些法律上的纠纷等等。”
陆知处低头思忖片刻,冷不防问了句:“王先生就是荣华的法律顾问?”
裴宁点点头。“王自文先生是跟着钟先生一起从香港过来的,本来就是母公司那边的律师,在这里应该不会待太久,而且随时都得回香港去,这样两地奔波,能为荣华做的自然就很少,所以知处你的担子可不轻。”
陆知处笑了一下,突然说出一句和说话内容毫不相干的话:“你是个很尽职的秘书。”
刚才这些话显然是钟旻要她说的,让初入荣华的陆知处有个心理准备。
莫以为进了这里就可以四平八稳,一帆风顺,殊不知平静之下暗流处处,随时足以让你尸骨无存。
他相信这才是钟旻所要传达给他的意思。
裴宁愣了一下,抿唇微笑,酒窝在双颊漾出,愈发动人。“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谁让我是个打工的而不是老板呢?”
两人相对一眼,蓦然一笑,方才陌生疏远的气息冲淡不少。
如裴宁所说,他并没有见到王自文。
虽然自己的办公室就紧靠着王自文的,但接连几天隔壁那间办公室的门都是紧锁的。
这等于说,他要负责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工作,还要连同王文的份。
接下来的几天,全是看资料。
陆知处不只是看和自己职责有关的东西,连荣华的创立,业绩,经营状况那些也一并调了出来。
荣华经营与化妆品和楼盘两个毫不相干的范围,从国内这两方面来说,也算是佼佼者了。
化妆品沿袭钟氏的FOX品牌,在国内秉持着稳打稳扎的经营策略,销售额一直维持在稳定的水平上。
至于房地产方面,近年来由于房地产热,楼盘价格直线飙升,之前荣华更是大肆扩张其业务,然而陆知处并不看好它,凡事盛极而衰,炒作过热最终只会导致泡沫破灭。
那个人应该也看得出来吧。
初见钟旻,他承认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典型的世家子弟形象,矜傲而张扬,但不可否认,在接触到他的眼神和话语之后,看得出钟旻是有几分本事的,至少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至于他到这里真的是来视察,还是被流放的,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上流社会的家族斗争,向来隐秘而残酷,而他也无意去探究。
摘下眼镜,按了按鼻梁,身子靠向椅背,头仰起微阖上眼稍作休息,顺便让资料得以在脑中流转消化。
对于他来说,这种有时候忙得连杯水也顾不得喝的工作,即使累归累,却很适合自己。
抬头瞥了眼窗外,暮色已浓了起来,站在三十层的窗前俯瞰,路人皆成碌碌蝼蚁,比之先前的十五层更加又睥睨天下的感觉。
莫怪有权有势的人都喜欢把楼筑得越高越好,在显示自己身份的同时,也得到了心理上的满足。
敲门声起。
“请进。”
裴宁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饭盒。
“我传到你电脑上的资料都看完了?”
“看完了。”把资料存盘,抽空抬眼,见裴宁径直走过来,把饭盒放在桌上。
“什么速度!”她微微瞠目,有些不敢置信,半晌才长吁了口气。“那里面除了你需要知道的一些公司状况,和我传给你的资料之外,可还有不少是你记住的,这才短短多少时间,真厉害呀!”
如果可以,他还想要一份财务报表的,不过他深知以自己甫入公司的一介外人而言,根本没有资格提这种要求,这才作罢。
陆知处笑了一下,转移话题,轻扬下巴指了指那饭盒。“给我吃的?”
“当然,我还帮你叫了一份汤,待会就送上来。”
“我不知道一个小小助理还有秘书送饭上门的福利。”陆知处调侃起来,他并非一味只知道工作的人,张弛有度是最好的休息方式。
锐利而略显冷硬的表情一旦放松下来,线条立时柔和许多,清俊尔雅。
裴宁愣了愣,发觉自己竟有那么一瞬的失神,脸不由有些红,赶紧移开了视线。
“我还得赶着回家,先走喽。”挥挥手,匆匆关门离去。
吃完饭,再看会资料,已经是晚上十点。
这里是三十二楼,外面本来就不甚吵闹,现在则显得更静,想必所有人都已经回去了。
稍稍舒展一下筋骨,陆知处站起身,也准备回去。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爆响,沉闷而短暂,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陆知处心头一跳。
第 4 章
4
低低的爆炸声来得突兀,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刺耳。
而裴宁口中送汤的到现在还没有上来,或许已经迷了路?
陆知处轻轻旋开门,外面的灯时暗时明,光线也不是很足,更添诡异,微微皱眉,他关上门,朝外面走去。
他所在的地方离电梯有一段距离,需要穿过一个颇具空间的议事大厅还有其他一些办公室,此时走到外面,竟是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依稀听得见。
灯光依旧很昏暗,他没戴眼镜,周围越发看不清楚,只能走得更慢。
经过钟旻办公室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去,桧木门紧闭着,想必人早就走了。
正想往前走,原本就昏暗的灯突然就全灭了。
眼睛无法适应突如其来全无光线的四周,成了名副其实的伸手不见五指。
陆知处停住脚步,任漫天黑暗将自己包围,仿佛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见。
不似灯泡裂开的爆炸声,还有突然的停电,这一切,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诡异。
傻瓜都闻得出这里面不寻常的气息。
等到双眼稍微看得清模糊的物体,他又摸索着墙壁一步步往前,移向电梯的方向。
黑影从眼前闪过的时候,陆知处恰好走到会议厅门口,未及反应,后背被用力一扯,整个人猝不及防向后倾倒,完全跌入里面。
身后的门被关上。
踉跄着跌进来,还没来得及站稳,颈间大动脉处已压下一股属于无机质的冰凉,陆知处顿时全身僵硬,如坠寒窖。
黑暗中,两人就这样静静僵持着。
陆知处只觉得冷汗一点点浸透了后背,还得强压下急促的气息,保持冷静。
那一瞬间脑子里闪过的念头,竟是如果就这样死了,不知算不算因公受伤,有没有额外嘉奖?
心中暗自苦笑,天知道他来到这里连一星期都不够,怎么会这样鸿运当头。
半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压得不能再低的低沉,带了几分刻意的惊慌。
“你,你是要钱还是……”
趁那人似乎在听着自己说话的的瞬间,陆知处立时发难。
腰间一沉,手肘微曲猛力撞向身后,只听见闷哼一声,还有刀刃跌落在地的声音。
这才转身,正欲擒住来人,却撞上那双在黑暗中灼灼的眸色,不由一怔。
愤怒从眼中一闪而过,钟旻勉力想要撑起身体,却刚好碰到伤处,痛得龇牙。
幸而这里有很好的隔音设备,加上桧木门极坚固,外面即使还有人在,一时半刻也闯不进来。
终于沉不住气要下手了么?
讽刺一笑,也怪自己疏忽大意,没去注意那送外面的可疑,想也不想就打开了饭盒。
活该被炸,幸好反应得快,只伤到肩臂而已。
他料想凶手或许还没走,所以才躲到这里,伺机再叫人来,只是没想到这么晚公司里竟然还有其他人。
陆知处只觉得那双眸子有些熟悉,心念电转,已经知道是谁了,却吃惊不小。
钟旻不是已经走了么,怎么还会在这里,看他的样子好象还受了伤?
伸手扶住他,那人也毫不客气地将全身大半重量全压向他,触手一片粘湿,似乎还有淡淡腥膻飘入鼻翼。
“怎么回事?”陆知处转过头。
钟旻似乎不太愿意回答他,半晌才低声应道:“有人要杀我。”
陆知处立时没有再问下去了,自己果然倒霉而又无辜。
“你没事吧?”黑暗里竟也依稀得见那人苍白的脸色。
“死不了。”轻哼一声,带着浓浓的不满,陆知处也不知道他在不满些什么。
“想要我命的人现在也许还在外面。”暗哑而微喘,显然是失血的征兆。
陆知处拧眉,不愿坐以待毙。“外面有没有警铃之类的?”
“有,出了这门向右拐楼梯口门后有个报警器,不过你得确保自己能安全到达那里并活着按下那个按钮。”晶亮的眸子不因痛楚而失色,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的话,却还是一贯的嘲讽口吻。
陆知处也不着恼,故意加重了手中力道,果然听到耳边传来抽气声。
“等到天亮也无所谓,你得确保你不会失血过多而死,我不介意落下一个嫌疑犯的污名。”
两人四目在黑暗中对上,愤怒,挑衅,不甘,讽刺,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可以看见半空中那剧烈碰撞的火花了。
半晌。
“我也去。”
“随你。”陆知处松开手,见他晃了一下,又加了句。“别连累我。”
“闭上你的乌鸦嘴。”钟旻忍无可忍,怒形于色。
未理他,轻轻打开了一条门缝,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走了出去,钟旻很快跟上来,身手之敏捷全然不似受了伤的人。
两人顺着墙壁走得极快,只余下袜子的脚在大理石地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黑暗能将一切淹没,却掩盖不了人心。
陆知处步步惊心,精神高度集中,视力本就不甚清晰,还要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快到楼梯口时,他莫名地觉得不对劲,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钟旻依旧紧紧跟着,而在他身后,奇怪的反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恰好被陆知处捕捉到。
不及细想,狠狠将人推向一旁,然而当自己再想避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肩胛传来一股凉意,紧接着是如同楔子般深深钉入血肉的疼痛。
伸手想扶住墙,终究还是没扶住,身子晃了晃,天旋地转,眼前也完全看不见了,恶心欲呕。
陆知处知道自己非自主地做了一件傻事。
他很想笑。
钟旻毫无防备地撞上墙壁,痛得倒抽一口凉气,正想发作,耳边突然传来一下枪声,自己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如同电影中的慢动作一般缓缓斜向另一边的墙壁,再缓缓滑下。
从拐角处透过来的微弱光线,依稀可以看见那雪白的墙壁上被拖出一道粗长而狰狞的血痕,触目惊心。
根本无暇去看开枪之人的模样,也看不清楚。
钟旻很快反应过来,那一瞬间,自己不知哪来的力量,硬是一把拽住那人往楼梯口扑倒。
不待站稳步伐,钟旻将楼梯口的合金逃生门飞快关上,拉下门锁,又狠狠按下门后的报警器。
霎时警铃大作,响彻大厦,只要不是死人都会被惊动。
他相信即使那凶手还在,也在急着逃命了,虽说那人是被雇来杀人的,但如今也没哪个人当真会为了钱不要命,拿到钱没命享受岂不白搭?
这才松了口气,知道刚才匆匆包扎的伤口又裂开了。
“醒醒,别睡了!”
咬牙撕下衬衫衣角将他流血不止的伤口扎紧,自己痛归痛,还算皮肉之伤而已,眼前这人如果不理他,等救护车来时只怕早已没命了。
再怎么说他也为自己挡了一枪。
昏沉的神智被拍得痛醒过来,睁眼便是钟旻又要向自己的脸拍下的魔掌,忙费力地抬起另一只未受伤的手软绵绵挡住。
“你报仇呐……”
肩头此时已经痛得麻木了,但眼皮却酸涩得撑不起来,陆知处身心俱疲,感觉当年答应杨浩父亲替杨浩坐牢的那一刻都没这么累过。
刚才还嘲笑钟旻,现在两个人一样狼狈了,难道是报应?
“笑什么?”钟旻莫名其妙,索性就在他旁边坐下,等人来救。
摸了摸肩头,想必皮也翻出来了,灼痛的感觉一直未消,西装被血浸透粘在身体上,极不舒服,但他的注意力此刻大半放在旁边那人身上。
“为什么替我挡枪?”
自己和他非亲非故,仅仅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他利用他的才能为荣华做事,而他利用自己混口饭吃,社会上最常见的金钱交易,泾渭分明。
“呵,不小心……”说笑般逸出口气,陆知处把头偏向一边,半开半闭的双眼望着他。
沉默片刻,钟旻换起另一个话题。“为什么要去坐牢?”
陆知处没有立刻回答,半边的脸隐入黑暗中,几乎融为一体。
“不要告诉我,咳,你没去查……”
“替人顶罪?为了钱?”贯有的讽刺口吻又冒出来了,但在话未落音便已察觉,钟旻稍稍一顿,掺入一点生硬的缓和。
“顶罪?”钟旻仿佛听见他一声嗤笑。“用的是别人的名字,不算顶罪……两年牢就能换一大笔钱,不是很,咳咳,划算么?”勉力撑起精神,他也知道钟旻正用话分散注意力让自己不要睡着,所以昏沉的脑袋始终尚存半丝清明。
“那人曾经是你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