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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
秦含柳等,在他们不远的那块岩石后面落下以后,随即从岩石背面探出头来,马上看清在这五指山巅的一块石坪上面,有十几个大汉,围着一个满身油泥,须发不整的怪老头,和两个身着黎装的少年,在那里作殊死战,双方的武功,都是世所罕见的高手,尤其是那个老头和围攻中间那群大汉里的一个中年秀士,功力更是高得出奇,那身法之快,出手之狠,劲力之大,错非秦含柳,要想看清他们的招式,都不容易。
此时,那个怪老头似乎被他们攻得急了,蓦地一声响澈云霄的怪啸,直震得人的耳鼓发聋,但见他在那一声怪啸过后,身形在地面一个急旋,马上卷起一阵大风,把围攻的人,迫开一丈多远,两脚在地面一蹬,似想逃出包围。中年秀土好像早已想到他这一着,在那老头发出怪啸以后,早与围攻的十几个大汉,退向一边,笑嘻嘻地说道:“老头,不怕你再狠,也跳不出老子的手掌心,我看还是向我们投降算了吧!此时毒药已经发作,你再这么一妄动真气,想用炁气反震,那只有加速毒药的发作,不信你就试试,看你能不能逃到山下去。”
老头在听完他的话以后,果然脸色骤然一变,突然引起一阵痉挛,刚跳起半丈多高,就陡然从半空里掉了下来,虽然没有跌倒,可是那额上的汗珠,已经像黄豆一般地从头顶上掉了下来,双目紧闭,满脸痛苦的表情,似乎在那强忍毒药煎体的活罪,对于中年秀士所说的话,根本不加理睬,那两个与老头并肩作战的青年,见此情形,早从旁边一个箭步,窜了过来,一左一右,将老头扶住,满脸焦急地说道:“师父,你老人家怎么啦!”
那个老头在歇了一阵以后,似乎已用真气将那毒药暂时压住,才将眼睛睁开,叹了一口气说道:“靖儿,雄儿想不到我琼崖颠翁,竟会被孽徒出卖,我确已中毒,你们快趁我武功没有散失以前,在我的保护下,冲出重围,逃出去吧!他们想要我投降,加盟阴风教,那是梦想!”
外围那个中年秀士和十几个围攻的劲装大汉,却并不走近前来,只在远远地将他们三个人团团围住,那个中年秀士听到那个老头对两个黎装少年说的话后,马上很阴险地冷笑了两声,带点威胁性的口吻,对他们说道:“老头,我看你就认命了吧!就打算你能够冲出我们这十几个人的包围,在山下我们还派得有人把守,你那两个宝贝徒弟,要想逃了出去,找人代你报仇,那简直就是梦想,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固执了,加盟我们阴风教,有甚么辱没了你的。只要你答应,我身上就带着解药,马上可以替你将毒解去,何必一定那么看不开呢?你又不是甚么名门正派出身,死了也不会有甚么人替你主持公道,那又何苦呢?”
这几句话,只气得那怪老头一声大叫地说道:“老子与你拼了!”
这一生气,好似又马上引起肚子里面的毒药发作,脸上又引起了一阵痉挛,两眼一翻,登时闭过气去,两个黎装少年,一见如此,那年纪比较稍大一点的马上向另外一个打了一声招呼说道:“雄弟,你好好地照顾师父,让我从那阴司秀才的身上把解药夺了过来!”
说完,一摆手中宝剑,飞也似地往那中年秀士的身上扑去,那个中年秀士想不到这琼崖颠翁,竟然临死不屈,因此,也就放弃了争取他加盟的念头,见那黎装少年扑了进来,只把掌心朝外一扬,说了一声:“既然你们不识抬举,成心找死,那我邵某人就成全你们好了。”
话没说完,掌心中间,已经射出一线碧绿的光华,迎着那少年的身体,疾射过去,以阴司秀才的那份功力,比起琼崖颠翁来,也不见得少逊。何况,他现在发出来的,又是那阴风教里,以歹毒闻名的阴磷掌,那还不是飞蛾投火,以卵击石,眼见那黎装少年,就要丧命在这一击之中。说得迟,那时快,场中诸人,但听得一声娇叱,阴司秀才那道击出去的阴磷毒火,陡然像碰到一堵钢墙,碰的一声,收劲不及,在半途像火炮一样,猛的震得炸了开来,那惨绿色的磷火,竟然给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它迫得向自己这面反溅回来,阴司秀才把阴磷掌早已练得紧束成线,收发自如,像这种情形,还是第一次碰到,当时惊得给楞在当地。幸亏那股无形的力量,目的只在救人,没有反震,因此,那阴磷毒火,只不过向四周反溅,没有倒退。否则,他自己怕不给自己发出毒火所伤,可是围在他两边的几个贼子,因为事出意外,没有来得及闪避,当时给那毒火溅上了一点,登时痛得在地上打滚。
在这一声响声过后,大家眼睛蓦地一亮,场子中间,不知在甚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和一对俊美无比的少年男女,只是每人都满身风尘仆仆,好似刚行远道归来的样子,场中众人,差不多都是武林里面顶儿尖儿的高手了,这一老两少,从甚么地方走进来,竟然没有一个看清楚了,心中那份惊惧,也就可以想见得出来了。
这三人一在场中现身,那怀抱着一头小白猿的少年,马上蹲下身去,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丸药,纳入那晕倒的琼崖颠翁口里,马上对他身边的那位黎装少年说道:“兄弟,请你帮忙把你师父扶了回去,他已经吃了我的碧灵护心丹,再厉害的毒药,一时半刻之内,也不会发生甚么危险,这里的事,就交给我们好了,等到发落以后,再来替你师父治毒好了!”
此时,那个最初冲出去的黎装少年,也给那突现的老人,挡了回来,听到他所说的话,因为心急师父的安危,也顾不得向人家道谢,就诺诺连声抬着他们的师父,准备往石坪后面的岩洞里面走去。
一只笔不能写几面的事,在这一老两少突然出现的同时,那中年秀士,已经从错愕中回转过来,见事情快要完结的时候,突然节外生枝,来了这么三个架梁的,心中不由大怒,猛喝一声说道:“那里钻出来的不睁眼的家伙,竟然敢管爷们的闲事,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还没有讲完,就听得那个少女嘿嘿地冷笑了两声,满脸不屑地说道:“我道是谁,原来又是你们阴风教这群在碧鸡山没有打怕的家伙,在这里为非作歹,这次再碰到姑娘的手里,可没有上次那么便宜了。”
那阴司秀才闻言朝少女一看,不禁两眼发直,色迷迷地盯紧少女的面孔,暗自说道:“好漂亮的妞儿,她怎么会知道我在碧鸡山受挫的事,管他呢?先擒回去快活快活再说。”心里正在打着如意算盘,可没有想到对方就是在碧鸡山把他摔得晕头转向的那个小姑娘。这也难怪,当时他在碧鸡山仅仅只眼睛那么一瞥,就让人家击出来的漩涡掌风,给转得晕了过去,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的面容,何况此时这位少女的身材,已经长得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大得多了,凭他阴司秀才的脑筋再灵活些,也自然想不到那儿去。
那个少女,似乎被阴司秀才的一双贼眼,看得有点恼火起来,因此,又接着大喝一声说道:“臭贼,赶快把毒害那位老人家的解药,交了出来,本姑娘还可以饶你一次,否则就休怪我的手辣了!”
阴司秀才给她这一声娇叱,方才把那飘了出的灵魂儿收了回来,不怒反笑地说道:“哟!美人儿,生这么大的气干甚么呀!只要你答应跟我阴司秀才回到大凉山去,冲着你的面子,我就给那老鬼一点解药,也没有甚么要紧。”
那少女见他竟然敢出口轻薄,心中那份火可就大了,当时嘴里喊了一声:“臭贼,讨死!”大家但见眼前一幌,只听得啪啪两响,哎唷一声,那阴司秀才已经捧着一张肿起半寸多高的脸孔,站在那里频频呼痛。回头看那少女,根本仍是纹风不动地站在原处,大家虽然知道一定是她出的手,可是任谁也没有看出她是怎么动的,因此不禁一齐惊得呆了,心里想道:“难道这姑娘学了邪法不成,不然怎么没有动手就把阴风教五鬼之一的阴司秀才,打得一张脸肿了起来呢?”
阴司秀才挨了人家两个耳光,仍没有想到对方就是从前的克星,心里被怒火冲昏了头,也不想想人家的厉害,一阵疼痛过后,马上大声向早先围攻琼崖颠翁的十几个大汉厉声喝道:“你们都是死人,还不与我快上,把他们抓了起来,送到总坛去,难道要等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吗?”
说完,立即领先朝场中那个少女的身前纵去,单手一伸,就朝对方的胸前抓去,其余没有受伤的那些大汉,大概都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虽然明知来人厉害,也还是呼哨一声,紧跟着一拥而上,想来个以多为胜。
可是,人还没有纵到那位少女的面前,就只见早先那个手抱白猿的少年,突然身形一晃,挡在少女的面前,大家身形尚在半空,立即感到一股软绵绵的力量,朝大家身上一撞,登时纷纷落地,不能越过雷池半步。没有容得他们将念头转了过来,马上看到一丝白线,从那少年的怀里,对着大家身上疾射过来,除了阴司秀才看清那是少年手里抱着的小猿以外,谁也没有看清那是甚么,只当是对方发出来的暗器,因此,全都吓得本能地往后倒纵回去。身子刚往地面一落,还没有转过头来,就听得阴司秀才的声音在那里大声的喝道:“好孽畜,居然你也欺侮起人了!”
那几个大汉惊魂甫定,马上回过头来一看,只看到场中两道快得不可想像的影子,纠缠在一起,像两条蛟龙似的,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的在那里互相追逐。那阴司秀才的声音,就是那一团互相追逐的身影里面发出来的,不禁暗自猜测,这是谁会有这么快的身法,竟然会迫得阴司秀才喘不过气来。但侧转头来一看,早先突然出现的一老两少,根本仍然站在原地不动,只不过那个少女正在生气地说道:“柳哥哥,那臭贼讨死,你干甚么要把我拉住呀!”
那个少年却在旁边不断地陪不是,很小心地在说:“玉妹妹,杀鸡焉用牛刀,你一动手,那就没戏唱了,让小雪替你代劳,给它试试招,不很好吗?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你看,那个阴司秀才不是给它迫得像狗熊似的,在那里乱跳吗?这该消气了吧!”
少女朝少年白了一眼,再向这边一瞟,果然脸上不再生气,笑着喊道:“小猴子,别伤他,把他的帽子给取下来。”
话才讲到一半,忽然吱的叫了一声,大家立刻看到一团黑忽忽的东西,应声而起,从那个互相追逐的身影里面,往上疾射而出,同时听到阴司秀才的声音在那里喊道:“气死我也!”接着就是啪的一声大响,绿光一闪两条身影,倏地分开,那团黑忽忽的东西,也在此时力尽而坠,仍往原处落下。大家这才看清,那团东西不正是阴司秀才头上的儒巾是甚么?再向两旁一看,阴司秀才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站在那里直喘气,对面却不过是那头小白猿而已。各人的心理,真是又怕又愧,都在那里暗自想道:“看不出一头小猴子,就这么厉害,它的主人岂不更加厉害,看来今天是难讨公道的了。”不禁头上直冒冷汗,全都吓得呆了。
阴司秀才仗着一记阴磷掌,勉强将那头白猿迫开,可是人也累得不像样了,这才明白今天真正遇到了克星。但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又不好向对方叩头告饶,因此,老着睑皮,自找台阶地说道:“老子们技不如人,甘愿认输,有种的把万儿留下,今年中秋到我们阴风教大凉山仙愁崖鬼隐洞去,那时老子再向你们领教一下绝学!”
说完,转过头来,就想带着手下一走了事。可是刚一举步,就听得那个少女娇叱了一声,喝道:“给我站住!你的解药没有留下,就想这么走了不成,凭你一个畜牲都打不过的人,也想逞甚么威风。你认为你们那个甚么鬼隐洞了不起,本姑娘还不在乎,就是你不定约,也要向你们问罪,看凭甚么敢包庇本姑娘的仇家龙三姑,要想知道我们是谁,你就看看这个吧!”
说看把手一扬,银铃的声音,叮当响了两下,阴司秀才马上心里打了一个抖索,暗自说道:“原来就是她呀!怎么失踪了两年,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呢?又怎么仅仅两年功夫,就长得这么大呢?”虽然是一连串的疑问,可再也没有胆子开口去问人家,同时知道解药不拿出来不行,因此,只好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抛了过去,嘴里仍然强硬地说道:“好!今天我阴司秀才认栽,解药给你,总该让我们走了吧!”
那个少女一手将解药接住,说了一声:“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小雪,替我把他们每人留下一只耳朵。”
话音一落,大家骤不及防,只感到一道白影,在面前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