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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仇谢了他的大度。
刘铭传说得先谢她不杀之恩。有时他半夜醒来,听着风吹雨打的声音,常常再也睡不着了,他总觉得那风雨声中藏着哭泣声,刀光剑影在他眼前飞舞。前半生我杀人太多了,不管因为什么,都是太多了。
陈天仇语中仍带讥讽,鲜血不是把你的顶子染红了吗?
刘铭传问她知道一将成名万骨枯的话吗?
陈天仇说他你是这样。
刘铭传说他现在又要杀人了。
陈天仇认为这不同。现在要杀的这才是真正的敌人。
刘铭传说那就以血洗血吧。
陈天仇不明白,是他今天才醒悟呢,还是你早有这样的自责心理?
刘铭传说早有。不过他没对任何人说过而已,陈天仇是第一个听到的。他想打完仗回归故里时,把虢季子白盘还给陈天仇,天下很多人惦记着它,给她是物归原主,他也心净了。
陈天仇不屑于顾,当初她到刘老圩去,也不是冲白盘而来,她要的是刘铭传的命。”
刘铭传庆幸现在总算和解了,他劝陈天仇是不是改改名字?叫天仇总有点刺耳。
陈天仇觉得刘铭传得寸进尺,仇未报,怎么能改?在他面前有个叫天仇的人晃来晃去,也让他不舒服。
刘铭传只得说好,好,听便。他又问陈天仇见到朱丽娅了没有?她也来了。他说本来是一个女兵不要的,现在破了规矩。
陈天仇听说,他把追随他来台湾的朱丽娅扔到海里去了,差点送了命?
刘铭传说那是因为犯了军规。
陈天仇说他又树了个仇人。就不怕有朝一日她也来对你行刺吗?
刘铭传摇摇头:“命中犯克,都犯在女人身上,我有什么办法?”
海晏号在近海巡逻。这天风浪特别大,举着望远镜立在船头的刘朝带和马来诗媛几次被巨浪吞没,水从甲板上退下去后,二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马来诗媛觉得好玩,咯咯直乐。
刘朝带扭头瞪了她一眼,忽然发现他胸部因被海方之淋湿,衣服贴在身上,显出乳房突起,他正在疑惑,马来诗媛忙拉了拉衣服。刘朝带虽有话想说,却又没说出口。
刘朝带的海晏号速度不得不减慢。海上起了浓雾,能见度越来越低,根本看不出多远。
马来诗媛要求爬到桅杆上去了望。她不等刘朝带表态,便以极其敏捷的动作攀缘而上,猴子一样双膝盘在桅杆顶上,向远处了望起来。
一个水手赞他这侍卫真是有功夫,这功夫只有山里番民有。
马来诗媛在上靣随着晃动的桅杆来回摆动着,让人担上心。刘朝带一直喊:“小心!风浪大,别摔到海里去!”
马来诗媛忽然大叫,她看见一条船,向外海走了!
刘朝带:“什么人这么胆大,敢违抗封海令!难道是给法国人送物资的?”他仰起头来说“看仔细了吗?”
马来诗媛:“清清楚楚!追不追?”
刘朝带命令加煤给汽,追上去。不能让一粒米、一斤煤送到法国的船上。
海晏号在马来诗媛指引下加足马力向外海驶去。
毕竟海晏号速度快,很快追上了那条民船。刘朝带向船长下令:“靠上去。”船头的旗语兵一边挥舞手中的两面旗一边大叫:“停船!我们是大帅府的,要检查过往船只。”
那条船上站出来一个穿着很体面的人,白白胖胖的,他说:“别误会,我们是打渔的。”
刘朝带看他的肤色就不像渔民,他下令,打渔的也要检查。有禁令,不知道吗?
两船已经靠拢,刘朝带下令靠帮!只见马来诗媛身手矫健,燕子一样跃过去,水手士兵们也纷纷跳上渔船,刘朝带是最后过去的。
刘朝带命令可疑渔船上所有的人都到舱面站队。
以胖船长为首的渔船上的人一共二十几个,全在舱面上列好了队。
海晏号官兵分头去检查。
胖船长再三解释,他们真是打渔的。
刘朝带:“打渔的网呢?”
一条破鱼网呈现在刘朝带面前。刘朝带冷笑,这么大的船,就这样一张破网?况且既是打渔的,为什么不下网?
胖子狡辩,说这里鱼不厚,没有大鱼群。
刘朝带审视着大多数船员,都是白白胖胖的,哪个像海上风吹日晒的人?他喝令老实说,干什么的?
那些人七嘴八舌,咬定是打渔的。
各路检查的相继上来,向刘朝带报告:“没发现什么,”“没有违禁品。”
刘朝带有点进退两难,胖子面呈得意之色。
马来诗媛不甘心,趴在船舷向下看了一会儿,招手让刘朝带过去,她毕竟有海上经验,她说:“你看,吃水线多低!”
刘朝带也认同了,是啊,得装多少东西,才能把吃水线压到这么低呀!
马来诗媛肯定这船有夹层!
刘朝带问她有这个经验?
马来诗媛说,从前番民们走私樟脑就用夹层。
刘朝带便下令重新搜!
马来诗媛这次是有备而来,竟操起一把斧头,带人下到底舱去了。
第四章第二十节
他钟情的少女视他如寇仇,对他如一团烈火的山女他又洠в懈芯酢R桓霾欢谜秸呐酝环⑵嫦耄伺谔ú挤劳枷赘ü患坪蠊挠赂摇! �
马来诗媛带人在可疑的渔船上用铁棍子这敲敲、那叩叩,一片忙乱。马来诗媛敲击船帮时,发现声音不对,闷而实。她二话不说,几斧子就把船帮的木板砍开了,同伴阻止她,不让她乱砍了,这不是把船砍漏了吗?
但出现的大窟窿处一点水也没涌进来。她说:“你看,进水了吗?这是夹层。”她和几个士兵用力撬开船板,里面露出沿着船帮码齐的许多扁木匣,她搬起一箱说:“好沉啊。”
扁木匣一个个扛了上来,在胖子面前堆成了小山,胖子开始冒汗了。
刘朝带接过斧头,咔一下劈去,一个扁匣子破了,淌出银光四射的元宝来。
胖子马上解释,说这是他做生意历年积攒的,绝对是正路……
刘朝带才不相信呢,他哼了一声,既是正路,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到沪尾海关申报?为什么花这么大心思夹带?又为什么伪装成渔船?他顺手拾起一个元宝,在手上掂掂,发现上面有铭文,细看,有光绪七年官银等字样。
刘朝带冷笑,这是府库的官银,非盗即抢,断不是好来的。他下令把他们都捆起来,押回去发落。
水兵们上去绑人,胖子高叫冤枉。
很快,一扁匣官银放在刘铭传的案上。刘铭传和石超、李彤恩等人都在研究银锭,在观看。
石超也断定,这官银是府库里的无疑,这么大宗库银流失,肯定不是小事,他主张天亮后可行咨文去问刘璈,库里是否失盗?
李彤恩也同意,看他怎么说。
刘铭传认为那会打草惊蛇,焉知刘璈不是主使者?他主张先审问船上的人,特别是那个胖子,拿到证据再说。而眼下必须严守机密。
刘朝带说那家伙像个死猪一样,怎么审也不开口。
李彤恩说,那就用刑,非撬开他的嘴不可。
刘朝带转要去再审。
刘铭传信不着他,刘朝带从没审过案子,肯定不行。便打发他下去歇着,而委派李彤恩去主审。为严守秘密,他让刘朝带告诉那些跟他出海的士兵,不可泄漏给任何人,否则将严加惩处。
几个人都答应了。
石超赶到大帅府向刘铭传报告,案子仍然没有眉目,那胖子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上了大刑也不肯招供,一口咬定那船银子是他卖樟脑赚的,与刘璈毫无关系。
刘铭传骂了一句,一个经商的人会有这么多官银?他站起来要去亲审,忽然眼里流出泪来,他说:“眼睛好辣,哎呀,看字也看不清了。”他放下那张纸说:“坏了,我的眼疾又犯了。”
陈展如被惊动了,她从里面出来,劝他别着急,别上火,越上火越大发。一边从抽屜里翻找眼药水,从前朱丽娅留下的药还有半瓶呢。
刘铭传双手握拳捶桌:“这该死的眼睛!等我打败了法国人,瞎了也行啊!”
石超也过去帮陈展如找药。药水是找到了,可惜已发黄变质了。
刘铭传告诉石超,你先别走。要稳住刘璈,先不惊动他。等腾出手来再说。他用面巾蒙住眼睛说,若是朱丽娅在这就好了!石超感到机会来了,忙悄悄叫人去通知刘盛蛟。
陈展如也揭刘铭传的短,这个时候又想起人家的眼药水了,忘了把人家丢到大海里不管了。
刘盛蛟闻讯赶了过来说:“父亲别急,我去想办法。”刘铭传拒绝去请郎中,有什么办法,除了朱丽娅他谁都不信。石超向刘盛蛟使了个眼色。刘盛蛟问他爹,你真的想让朱丽娅给你治眼睛吗?
刘铭传显得既自责又伤感,他说朱丽娅多半已不在人世了,自己对不起她,是自己作孽,眼睛活该瞎呀!
是时候了,刘盛蛟向门外一招手,朱丽娅走进来,应声道:“你后悔了吧?你就是不想我,也总得想我的眼药水呀。”
“朱丽娅?是朱丽娅吗?”刘铭传激动得两手乱抓,声音也哽咽了。
刘盛蛟说:“父亲,是朱丽娅,她给您看眼睛来了。”
朱丽娅把手伸给刘铭传,他用力握住不松手:“朱丽娅,你大难不死,我没脸见你呀!”
朱丽娅说:“我就知道你有用得着我的时候。”
刘铭传问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直没有露面?
朱丽娅说:“我敢露面吗?你还会把我扔到大海里去的。”
刘铭传有奌赧颜抱愧:“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朱丽娅拿出小药瓶为他滴药:“你记得你赶我下海时我说过的话吗?我说我有机会会把你扔到海里去。”
刘铭传说:“你先把眼睛治好吧,我不能瞎了眼去指挥打仗啊,等打完了仗,你还不肯原谅我,那时再把我丢到海里也不迟。石超和刘盛蛟忍不住窃笑。
刘铭传犯眼病的消息传到孙开华营中,潘高升幸灾乐祸,说这是报应。孙开华虽对刘铭传也有成见,却不愿诅咒人家。他说别拿人家病痛作文章。曹志忠也说,刘铭传这人还是挺正的,发现兵饷不公,掏出私房钱来补上,也难能可贵了。
其时他们正在讨论战事。孙开华认为只要法国人不上岸,我们使不上劲,我们没兵舰,不能淌水去追呀。
曹志忠赞成刘大帅说的办法,必须诱敌深入才行。把法国兵引到岸上来打。
孙开华要他们都仔细点,别在自己的防线出纰漏,咱本来就不是亲信。
潘高升添油加醋地说,是呀!有功是人家的,有过肯定栽到咱们头上。
曹志忠面次强调大帅为人正直清廉,儿子犯了军规一样打得皮开肉绽。
潘高升说做样子谁不会。人家是父子兵上阵,会有好事给别人?不过,也别太让人看不下去,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孙开华喝令他住口,又喝马尿了吧?顺嘴胡诌什么!
“真的!”潘高升说,昨天朱守谟告诉他,他刘铭传也不是什么好饼,到台南去巡视,住在人家里还把人家丫环给强奸了!
“这也是你乱说的吗?”孙开华说,到此为止吧,咱们也不是给他刘铭传卖命的,是为国家尽忠,对得起良心就得了。
曹志忠打了个哈欠:“说不定什么时候大炮就响了,回去睡觉吧。你们说,这法国人光在海上兜圈子,怎么不来进攻啊?”
孙开华说这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他们心里也没底。
刘璈小舅子押运一船银子走后,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事后后悔不迭,万一有个闪失落在刘铭传手里,那可就全完了。这么多天过去了,小舅子和他的船如泥牛入海无消息,更令刘璈每天心惊肉跳坐立不安。这天他又把儿子叫到书房,在灯下,刘璈父子又在喁喁私语。
刘璈总以为出事了,也不知道白物过海没过海。
刘浤认为不会出事的。二舅有经验,再说,即使船叫他们劫了,有二层隔,他们也发现不了。这时曹芷兰端茶来到门外,偷听起来。
刘璈说他的右眼皮怎么老是跳。不知是吉是凶。
刘浤嘲笑父亲官越做得大胆子反倒越小,过于谨小慎微了。昨天朱守谟还托人捎来口信,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