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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走已绝无可能。
正、反七星阵组合成的两仪阵法已够难对付了,一旦任由向、路二人加入阵中,立刻就会变成更难对付的四象阵。
殷朝歌一指路不平,对木潇潇道:“截住他!”
无论如何,首先必须割断向、路二人与两个圣火七星阵之间的联系。
殷朝歌不顾身后席卷而来的刀阵,右掌一立,一股劲风直扑向守志面门。
掌风过处,黄沙飞扬。
生死存亡皆系于这一战,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路不平心中暗喜。木潇潇总比殷朝歌要好对付的多。
“这次可算是捡了个便宜!”
他长剑疾挥,剑招如暴雨狂风一般绵绵递出。
眨眼间,他已攻出十七剑。
剑光织起一张绵密的大网,已将木潇潇紧紧缠住。
木潇潇已是网底的一条鱼。
一条待毙之鱼。
鱼未死。网亦未破。
路不平却已后退了六七步。
他竟是被逼退的。这下他有些傻眼了。
木潇潇的身影就在剑光前晃动,有几次似乎已经被逼至不可能再躲开的死角,但哪一次她都不可思议地避开了。
不仅能避开,而且能借机反击。
路不平已感到剑上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
木潇潇飘若惊鸿的掌影已数次攻到离他期门、膻中诸大穴不到半尺的地方了。
他猛然惊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由进攻转为防御。
或者自一开始就一直在防御?
路不平放声狂呼道:“结三才阵!”
他已经顾不上向守志了。
只要两个圣火七星阵能自木潇潇身侧施行夹击,他的安全就有了十足的保证。
至于失去了七星阵支援的向守志会不会遇上危险,他可管不了了。
就让向守志一个人去对付殷朝歌去吧!
木潇潇立即感到了压力。
忽然间,她似已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的中心。
她现在不仅已无法攻击,连防守也不太容易了。
路不平的功力一瞬间就增加了一倍不止。
他本已略显凌乱的剑招又变得严整而且锐利。
他每刺出一剑,必然会有两柄刀出现在他身侧,替他挡住木潇潇的反击。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木潇潇清啸一声,在阵中左冲右突,却一次次被逼回阵中心。
无论她冲向哪个方向,都会有三柄刀在等着她。
一刀攻击,两刀防守。
每一柄刀上的劲力都不弱于路不平的长剑。
这就是阵法的威力。
阵势一旦结成,则所有与阵者的内力就汇成一个完整的圆圈,被困住的人无论攻击圆圈上的任何一点,都会遭到全面的反击。
路不平得意地笑出了声。他看得出木潇潇心神已乱。
心神一乱,内息流转必定会受影响。
用不了顿饭功夫,她的体力必将耗尽。
实际上,他现已没有全力围攻的必要了。
他们现在惟一要做的,只是等待。
等木潇潇自己倒在阵中。
路不平这才开始关心起向守志来。
当然喽,他也只是“关心”而已,要他自己脱离三才阵去与向守志并肩作战,他是不干的。
他不是没有考虑分出一个圣火七星阵去援助向守志。
他在等。
并不是等更好的时机.而是等向守志开口求助。
一想起一路之上,向守志那付爱搭不理的样子,他就火不打一处来。
你小子不是看不起老子吗?你小子不是自恃武功高强吗?
让你一人和殷朝歌放对,看你能硬撑到几时!
支撑不住时,你小子总得开口吧?
到那时你小子丢人就丢大喽!
看你以后再在老子面前神气活现!
向守志的处境,的确已很危险了。
路不平大叫“结三才阵”时,他已经被殷朝歌逼退了十几步。
他不是不知道离大阵越远,自己处境就会越艰难,但殷朝歌的掌法实在太精妙,掌力也实在太强了。
在殷朝歌如怒涛般凌厉的攻势面前,他本能做出的惟一的选择,就是后退。
后退一步,就离大阵更远一步。
但只有不停地后退,才能保证不被殷朝歌制住。
一边后退,他一边竭力调整着后退的方向。
如果能向侧面移动,好歹也能离阵稍近一点。
但殷朝歌的掌力却极巧妙地封死了他往别的方向移动的可能性。
他只能向与大阵相反的方向笔直地后退。
每退一步,心里便叫一声“苦也”。
因为他知道,路不平是绝不会主动上前援手的。
开口向他求助?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再说,自己也并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殷朝歌攻势虽猛,虽凌厉,但他的体力肯定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木潇潇啸声响起时,殷朝歌凌厉的攻击明显地顿了一顿,掌法也略显松散起来。
向守志立刻来了精神。
他趁机止住了后退之势,向侧前方大大地跨出两步。
很快,他又听见了路不平的笑声。
看来,木潇潇就算没被击伤,也已被阵法困住了。
殷朝歌的掌法更松散,掌上的劲力也弱了几分。
向守志已看出了他掌法中明显的破绽。
他试探性地攻出两剑,殷朝歌竟有些忙乱地后撤了一步。
机会来了!
殷朝歌显然是心系木潇潇的安危,已经无法全力与他缠斗。
这种时候,他如果突然全力反扑,即使不能擒住殷朝歌,至少也能突破他的封锁,冲过去与大阵汇合。
向守志当然不会放过如此绝好的机会!
机会,大多数时候,只不过是被掩饰的极好的一个陷阱。
而且往往是致命的陷阱。
殷朝歌现在就正在设置一个陷阱。
专等向守志自己上钩的陷阱。
只有这样,他才能擒住向守志。
不用回头看殷朝歌就知道,木潇潇的处境已极其危险。
她很可能连半柱香的功夫也支撑不住了。
但他却不能回身去救她。
一旦他回身,向守志必然反扑。
这样一来,他要面对的就不再是向守志一个人,而是由十六人组成的四象阵了。
如果向守志掉进了他设置的陷阱,就算木潇潇力竭被擒,他还可以拿向守志去换她回来。
他现在最担心的莫过于向守志仍然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继续与他缠斗。因为他的体力已将消耗殆尽。
向守志让他彻底放下了心。
他猛然跃起在半空,一招“苍鹰搏兔”,向殷朝歌直扑下来。
既然认定这是一招擒拿殷朝歌的好机会,这一招“苍鹰搏兔”使来,已是倾尽他全身的功力。
右手长剑横封,堵截住殷朝歌可能反击的方位,左手大力鹰爪由上而下,直扣殷朝歌肩阱大穴。
只有抓住殷朝歌,他才能在路不平面前保住面子。
只要抓住殷朝歌,他铁定能因这次大功受赏迁升。
殷朝歌显然是被他这一招的气势与所挟的雄浑劲力所震摄。
他用力地向右闪了闪,却只闪开了半步。
向守志怎能让到手的肥肉溜掉!
他猛吸一口气,左臂暴长四寸,左手已搭上殷朝歌肩头。
开声吐气,左手五指如钢勾般猛地收紧。
他已感觉到殷朝歌肩头的肌肉在他的指间扭曲。
可以肯定,马上就能听见殷朝歌痛极之下的惨呼声了!
他果然听见了惨叫声。
同时他还听见了爆豆般的脆响声。这是骨头碎裂时的声音。
只不过这两种声音都是自他自己身上发出的。
殷朝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到他的右侧,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向守志清楚地看见了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他自己的全身却都已被冷汗浸透。
他的左手软塌塌地吊在身侧,一动也不能动了。
就在这一刹那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向守志终于回过神来—-自己苦练近四十年的大力鹰爪已经被殷朝歌在眨眼间彻底地废掉了。
他终于明白了,机会原来是个陷阱。
现在才明白,已经晚了。
钻心的疼痛自左手袭遍全身,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殷朝歌的右手正紧紧扣在他的后颈上。
然后他就听见了殷朝歌的叫声:“住手!谁敢妄动,我就杀了他!”
即将合围的三才阵法立刻停顿。
路不平一惊回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向守志的左手。
那已不能称其为“手”。充其量勉强可算是一团肉饼。
血糊糊、软塌塌的肉饼。
冷森森的感觉如一根锐利的钢针直穿透他的心间。
向守志左手大力鹰爪的威力,在圣火教内久负盛名,就连教主慕容冲天也曾多次大加赞赏。
就在执行这次行动任务之前,路不平还亲眼看见过向守志练功时的情形。
一根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在向守志的左爪之中,简直不比一根牙签更难折断。馒头大的卵石被他只一抓,就会粉碎。
如此厉害的大力鹰爪却已被殷朝歌变成了一块肉饼,那殷朝歌的功力岂非已高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阵法虽说已经停顿,木潇潇却是连站都不太能站稳了。
一缕鲜血自她的嘴角慢慢渗了出来。
殷朝歌夺下向守志右手长剑,横搁在向守志胸前,道:“潇潇过来。”
木潇潇咳嗽两声,将涌到喉头的一口热血强行咽下,摇摇晃晃向陈外走。
没有人出手阻拦。
路不平与十四名黑衣大汉呆立当场,显然都还没有自震惊中恢复过来。
向守志忽然狂叫道:“不能放……她……”
他的声音已因疼痛而走了形,没人听清他在叫什么。
殷朝歌自是很清楚他想干什么,右手一紧,长剑的剑锋贴住了向守志的喉头。
向守志仍然挣扎着叫道:“不能放……”
木潇潇已快走出三才阵所控制的范围。
这次路不平听清了。
他一挥长剑,大叫道:“圈住她!”
一个七星阵立即发动,七名大汉一错位间,又将木潇潇困住。
木潇潇叹了口气,停住脚步。
她看着殷朝歌,嘴角忽然闪出一丝微笑。
苦涩的微笑。歉疚的微笑。
——如果不是我,大哥,你这次行动已经成功了。
殷朝歌看见了她的微笑,也读懂了这个微笑。
他的心不禁紧缩了一下。
向守志仍在挣扎,嘶声道:“路堂主,杀了她!”
殷朝歌左臂夹住向守志的脖子,右手长剑平举,直指路不平,沉声道:“路堂主,请下令撤阵!”
路不平冷笑道:“殷小子,不要以为向坛主在你手里,你就能张狂?”
他一挥手,七柄雪亮的长刀同时逼住了已无还手之力的木潇潇。
殷朝歌心里一沉手中长剑不禁抖动了一下。
路不平得意道:“怎么样?有种你就杀了向坛主,路某也杀了这个小丫头!”
殷朝歌咬了咬牙,道:“在下放了向守志,你们也放开木姑娘,如何?”
路不平尚未开口,向守志已狂吼道:“不能放!杀了她!”
殷朝歌左臂一紧,顿时勒得向守志直翻白眼。
路不平笑道:“你也听见了,向坛主自己都不愿意,路某自然更是无话可说。”
殷朝歌冷冷盯着他,忽然咧嘴一笑,举步向前走。
他挟着向守志,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路不平。长剑平举,剑尖上忽然爆出一段青蒙蒙的光芒:“路堂主,如果殷某说能一招取你的性命,你信是不信?”
——不信!
——老子也不是被吓大的!
一炷香的功夫以前,路不平绝不会相信。
他只会认为段朝歌是在胡吹大气。
但现在,他信。
向守志肉饼般的左手就在他眼前晃动,他能不信吗?
殷朝歌剑尖上的毫光又暴涨了几分。
他不得不信!
路不平一侧身,掠到了另一个七星阵后,挥剑大叫道:“上!”
七星阵不动。七个黑衣人,七柄刀,都没有动。
路不平大怒,狂叫道:“你们还不动手!”
一名黑衣大汉道:“本坛坛主在他手里,属下等岂能视而不见?”
路不平一怔,这才回过神来。
这七人都是玄武坛向守志的心腹。
殷朝歌大笑一声,又向前逼近两步。
路不平急怒攻心,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