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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子还不知道恩田的可怕,只是觉得他有些令人讨厌。
“我认错了人了。把这东西还给你。我该回去了。”
她取下戒指放到桌上,突然站起来想走。
“不行,不行,那拉门上上着锁。钥匙我有,想要的话倒不是不能给你,但有个条
件。”
“那我就按铃,叫这儿的女招待。”
“即使叫她也不会来的。你即使发出稍大一点的声音也不会有人来的。”
兰子歪着苍白的脸,快哭出来了。
“你先坐在那里。”
恩田走近她身旁,将手绕在她肩上使劲一按,兰子便瘫倒在褥垫上了。
恩田的两只大眼睛一面贪得无厌地注视着闷闷不乐的少女的脸,一面开始闪烁出奇
怪的磷光。嘴巴张得大大的,像夏日里的一条狗一样,呼哧呼哧地痛苦地挣扎着,而且
从雪白的利齿间可以看到那条有肉刺的异常长的舌头,像一匹令人毛骨悚然的动物似的
蠢动着。
兰子这时才明白这男子不是普通的人。是野兽,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由于过分的恐惧,她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但成为这种野兽的饵食,是一种污辱,
就是想想也无法忍耐!即使用尽最后的力气,也要逃过这个难关。
“不行。我怎么也要回去。”
“但我不放你回去。”
野兽边用人的话嘲笑着兰子,边将他那张依然令人可怕的脸靠近她的眼前。
“我说,兰子,我可是很固执的,一旦拿定了主意,无论你如何东奔西逃,如何警
惕,我都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好好想想,你不想要你的命了?”
说着说着他的热哄哄的脸颊触到了她的脸颊,感到蜘蛛一般的五根手指在她的背上
来回爬动。
兰子吓得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血液在倒流。她已经顾不得一切了,一面发出莫名
其妙的叫声,一面使尽疯狂般的力气,一站起来就向拉门冲去。
响起了哗啦啦的可怕声音,拉门上开了一个洞。
兰子勉勉强强钻过那里,滚到了走廊上。
“救命!”
女招待们听到这尖叫跑了过来。
消失的卖花姑娘
结果兽人恩田的企图以失败告终。他太小看了女歌舞演员,以为一枚钻石戒指能充
分买得她的贞操。
这出乎了意料,兰子来势过猛,终于踢破了拉门,就连恩田也被闹腾得没有办法,
若无其事地把那个场面应付了过去,平安地让兰子回了家。如果再吵嚷下去,闹到了警
察那里,恩田自身就危险了。但是,翌日从兰于那里听了始末底细的神谷不能不将这件
事告知警察,因为恩田是警方正在搜查的可怕的杀人犯。
不用说,浜町的酒馆立即被详细调查,但只明白那酒馆与恩田没有任何关系,连思
田的名字和他的住所都不知道。
那以后过了五六天,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恩田大概潜藏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他的
巢穴里,警察千方百计的搜查也以徒劳告终。刚强的兰子没有休息就走上了舞台。剧场
方面担心这位红演员的安全,决定派身强力壮的男子当保镖,让他们接送兰子上下班。
神谷也每天提前下班,在兰子的后台泡着,不敢疏忽大意。
尽管如此,多么令人咀咒的运气啊!神谷和恩田对异性的嗜好完全一致,要不怎么
会像是约好似的先是爱上了弘子,现在又爱上了兰子呢?
不不,也许并不如此。恩田父子将神谷看作是仇敌,这是不用怀疑的。这样,这回
兰子的遭遇,不仅仅是偶然的嗜好的一致,而且是别有用心的:企图夺走并摧残神谷热
爱的人,向他显示,给他无穷的苦恼,暗地里拍手称快。难道不是这样吗?
越左思右想,神谷对人兽高深莫测的执拗越发感到恐怖,连心都快要冻结了。
那家伙一定会马上卷土重来的。眼睛不能离开兰子。
豁出生命也要保卫恋人。他不怀疑敌人会袭来,尽管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果然在浜町的事件发生后的第6天晚上,人豹使用完全出乎保镖们意料的、想像不
到的手段,再次企图诱拐兰子。
当时在歌舞剧场的舞台上,正在演出“巴黎的卖花姑娘”的一幕,一群卖花姑娘出
现在夹竹桃鲜花盛开的花园里,正在边歌边舞。
在十几名合唱着的姑娘中,穿着最美,声音、长相和动作最出众的一个人,她就是
这一幕的主人公、江川兰子所扮演的卖花姑娘。
观众席上是完全相同的笑脸,如刚才所说,当时正是假面的时代,爆满的观众的一
张张脸像是用戳子按的总是一个模样儿。从这假面下,粗声、尖声等种种的声援声以掩
盖舞台歌声之势只集中在江川兰子一个人身上。
这是兰子最擅长的一幕戏。她静静地离开合唱着的女子的行列,走到舞台中央,一
面轻轻地摇动着拿在手里的花蓝,一面开始唱起最受观众欢迎的“卖花姑娘之歌”。
她走红就源于这支歌,甜美柔媚的声音随着与管弦乐伴奏的不即不高的交错,或高
或低,时而如怒涛一般汹涌澎湃,时而如小河一样淙淙流淌,尽显旋律之奥妙,使数千
名观众如痴如醉。正在这时,“巴黎的卖花姑娘”突然(实在是突然)从舞台上消失了。
江川兰子如同烟雾一般不见了。
由于过于不可思议,观众席上一时鸦雀无声,人们完全不了解它的意思。如果这是
杂技的舞台,就不必那样感到奇怪,因为也许是“消失的卖花姑娘”这一大魔术。
但在歌舞的脚本里,当然没有连歌都还没有唱完的歌女像是抹掉了似的消失的情节。
“这可不是件平常的事情!”
观众们的脑海里闪过一种可怕的预感。
但比观众们吃惊几倍的是江川兰子本人。在入迷地唱着时感到一阵冲击,站着的地
板仿佛从脚下消失着似的。她觉得头昏目眩,横着倒了下去。
待她突然察觉时,只见舞台和观众席都已经从她周围消失,那里是潮湿而昏暗的地
窟一般的地方。
啊,明白了!不知是怎么弄的,舞台传送装置的木板落了下来,掉到了舞台下面的
地下室。不,不对,舞台传送装置的木板怎么会发生塌落呢?一定是有人恶作剧,事先
玩了个把戏以便让舞台传送装置塌落下来,自己在那里等候她若无其事地走到那儿,随
即逆向转动辘驴,像放下电梯一样突然使她的身体从舞台上消失。
那么,闹这种无聊的恶作剧的究竟是谁呢?
兰子一下子明白是他。兰子倒在吊在半空中的四角形的板上,抬头透过昏暗的舞台
地下室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那里有三个蠕动着的人影。
舞台传送装置的木板落到地上的时候,其中一人像幽灵似的走近她的身边。啊,是
那家伙!黑暗中也发光的一对磷光,野兽一般的呼吸。是恩田。是人豹。因为戒备森严,
他没有空子靠近兰子身边,于是想到了这种离奇的劫持手段。并且他的右手里握着像是
把手帕揉成一团似的白色的东西,一定是打算使兰子麻醉以后,扛着失去意识的她进出
这舞台的地下室。
因为这是连旋转舞台都不需要的歌舞演出,所以当时舞台的地下室里连工作人员的
人影都看不到。
舞台下,观众不知道发生了这种悲剧,一动不动地沉默着。剧场里鸦雀无声,人们
手里捏着一把汗,心想:下面会发生什么样的可怕事情呢?
于是,果然不出所料,不知从什么地方发出的声如裂帛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场内,最
后细细的像是一根线~样消失了,兰子遭到了可怕的命运。
楼上和楼下的观众都站了起来,发出了像是起沫子的波浪一般的喧哗,但那是多么
奇怪的光景啊!这可怕的一刹那间全部站起来的数千名观众,与他们心惊肉跳却恰恰相
反,那表情全是青一色的笑脸。是赛略格制的“歌舞假面”的那张快活的笑脸。看上去
那无数张笑面可笑得不得了似地捧腹大笑着江川兰子的可怕命运。
黑暗剧场
那天晚上,大都剧场的观众手里捏着汗,以暴风雨般的激情,观看了比过去使他们
如痴如醉的任何大歌舞还要华丽,还要狂热,还要跳荡的前世未闻的大戏剧。
这出戏的主角是人豹和江川兰子,配角是兰子的恋人神谷和其他众多的女合唱队员,
以及身穿制服的威武的警察。
血的大型歌舞的序曲是这样一个异样的场面:江川兰于所扮演的卖花姑娘在独唱的
中途由于舞台传送装置的突然下降雨从舞台上消失了。
他们听到了从遥远的地底传来的兰子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夹竹桃盛开的舞台上
像是电影放映机停止了传动似的,有好一阵子鸦雀无声,十多名女合唱队员依然在背景
前排着横队,像偶人一样一动不动,乐池也停止了演奏,只是舞台中央张开着的舞台传
送装置的洞,像恶魔的嘴一样令人可怕地显露在那里。
就这样,在观众席和舞台笼罩在异样的寂静中时,在舞台下面的地下室里,一头野
兽胁下夹着由于麻醉剂而失去了知觉的美丽的女演员,疯子一般地在地窟的黑暗世界里
奔跑着。
地下室有几个进出口,但恩田奔去的是通向剧场后面空地的一条通路。他收买了道
具管理员,得到了那儿的门的钥匙。在外面的黑暗中,当然有部下的汽车在等候着。
他在水泥地板上拖着兰子的双腿,一个劲儿地跑着来到了门口。他把手放到门上,
刚打开一两寸就吓了一跳似的又将它关上了。
啊!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往常僻静的那扇门外,不是黑压压的一堆人
吗?!穿制服的警察也混在里面。恩田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时,背着门站在前面的警察吃
了一惊,那警察像是觉着这门的声音奇怪,不是都回过头来了吗?后来才知道,原来正
巧在这时,门外发生了醉汉斗欧事件,其中一人淌着血倒在地上。
恩田在原来来的路上又跑了起来。来到电动室前时,那里的朦胧的电灯下,站着他
收买的道具管理员。
“怎么啦?去哪里?”
男子看到恩田这副疯狂的样子,吃惊地问道。
“不行。从那里出不去。”
怪人喘着气。
“啊!不行!你听那脚步声。有人来了,不是一两个人。得赶快逃?”
“可是,逃到哪儿去好呢?”
“不行,根本没有逃路,除了那后门以外,去哪里都人山人海。”
“那就拜托你,去上面的配电盘室,给我把电灯关了,让这栋楼房一片漆黑!这期
间,我就混进观众席里去。酬金是约定的3倍。”
这是最后的手段。
“好,我来干。快逃到这边来。这是去舞台后面的近路。”
男子说罢就在头里跑了过去。思田执拗地夹着恋人,跟在他后面。
舞台上,女合唱队员们聚在一处,吓得直发抖。观众依然站着,不安地吵嚷着。
“落幕!落幕!”
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在什么地方喊叫的声音,但不知为什么,布幕怎么也落不下来。
这时,舞台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啊,怎么落幕却把电灯关了!”没等人们这样思索,又突然明亮起来,并且这一
回观众席的所有电灯一下子亮了。
从舞台后面传来了夹杂在一起的,几个人的不知是什么意思的怒吼声。
观众席立即像白天一样明亮起来,连为了舞台效果而关着的电灯也都点亮了。
并且,就在紧接着的一瞬间里,整座楼房的电灯像闪电一样开始令人恐怖地闪烁起
来,合着观众们忐忑不安的心跳,光与黑暗间的令人眼花缭乱的转换开始了。
鸦雀无声的观众席上发生了可怕的骚动,像是合唱一样涌起了谩骂剧场当事人的怒
吼声。男子的喊叫声、女子的尖叫声、孩子的惨叫声。
电灯啪地亮的时候,几千个人都以完全相同的一张笑嘻嘻的脸笑着。从那张笑脸下
面迸发出愤怒、谩骂、哭泣、喊叫等千差万别的激情。
不久,鬼魂一般的光的闪光刚突然停止,长时间的黑暗就来临了。整个巨大的剧场,
舞台、观众席和走廊都笼罩在死一般的黑暗之中。
观众席上的怒吼声更加激烈起来。
忍受不住不安的胆小的人和妇女观众在黑暗中像海啸一样涌到了出人口那里。被踩
着而发出惨叫声的人、被推倒而哭喊的人、椅子倒下的响声、东西破裂的声音。
但过了一会儿,就在人们这样骚动之中,场内再一次如白昼一般明亮起来,并且那
毫无意义的闪灭再也不返复了。
突然一看,只见被晃眼的电灯光照亮的舞台上,叉腿站着一个奇异的人。
蓬乱的头发、紫黑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