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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施的如此顺手,却没有发现到这整个动作的完成时,鸣土却轻轻皱了皱眉,那表情很快,并没有持续停留在鸣土的脸上,只是就那样一闪而过而已。
打量着云萧的模样,静默了半晌,鸣土这才道:“这样吧!我们只剩一点的相处时间,不如,你就这个样子跟我来好了……”
她起身,顺便用眼神示意着云萧跟着上来。
一前一后的两人在这个空间里穿梭着,鸣土的居所跟水漪和霜雪的居所很不一样,其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它是完全看不到全貌的。
打个比方说,就像用个房间将一层一层的景色隔起来的那种感觉。
房间有大有小,景色也有所不同,有的是野外,有的是室内,有的是小桥,有的则是雅室。
处在一个房间你就会看不到另一个房间,视线里只有这个房间,感觉上,天地里也只有这个房间而已。可事实上不然,因为房间外仍有着另外的房间在,知道,可却无法感受到。
房间之间没有门也没有墙,从房间到房间是一种完全中断的衔接,当你走到一个房间尽头时,下一脚再踏出时就是另一个房间的景致,视线里只有这个房间在,完全看不到也感受不到先前那个房间的存在。而房间的不重叠性是除非“整个人”进入房间里,否则房间是不会改变的。
那种感觉很奇妙,久了会有种不是人在动,反倒是景在动的感觉在,那种一幕幕美景展开的变化,倒是一点也不输给其他两位烁乐全貌观览的居所之景。
两个人最后进来的房间之景是室外,不大,大约只有二十坪左右的空间,主景是一个供人休憩的小亭子,亭子的四周则是一片野林围成的圆弧。
在那其中,最叫人好奇的莫过于那些围绕亭子四周的植物。
那植物很怪,分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品种来着,只道亭子往前望去,右边的几棵树蔓缠绕下垂编织成了两条大大麻花,麻花的尽头互相缠绕成一版状,竟是活脱脱地搭起了一个秋千来。
而左边的那几棵大树,其树干正相缠紧纠着,在树与树间拉成了一条不宽不窄的横木,前方散出的小空地,周围附近形成的桌椅等等。
这种刻意形成的感觉让云萧有点呆了,不是因为这植物太过奇特,也不是因为这景色太美丽,而是因为这感觉,太过空虚。
秋千上微荡的嘻笑、横木梁上的悠闲坐卧、空地里曼妙婆娑的舞蹈、周围声声萦绕的乐声歌唱和那亭间香茗四溢里的细细耳语……那种明明该是一片热络的景象,如今,仅剩一片空荡。
心,忍不住紧紧一缩,眼前的景色是那样的熟悉,熟得让他眼眶热,热得让他心底酸──心酸。
“抱歉!走神了,姑娘这地方真是个好地方。”莫名的愁绪来得快也收得快,察觉到自己的失神,云萧不由微微一晒,深吸了口气,赶紧收回了那份飘远的思绪来。
鸣土摇摇头表示不介意,然,也许是错觉,总是觉得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时间不多了,我想,我还是直接把重点跟你说了吧!其实对你来说,要使术并不难,说穿了倒也简单,不过就是三个字,‘熟悉度’的问题罢了……”
“熟悉度?”
“是!熟悉度……”鸣土点点头,“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有些术法你使得了一次,却使不了第二次,可同是使术,有些时候你却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没有问题…
…“
“先说,这跟术的难易度是没有关连的。基本上,任何术的出发本质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消耗元素来完成一些特殊功能,差别只是咒语、手势、含量、道具等等程序所需的不等罢了。可你的问题并不在这,你的问题是出在‘知’或‘不知’上……”
“所谓知即是你熟悉这个术法的使唤程序,也就是说你很清楚地知道若要使出这个术需要用到什么样的道具,念出什么样的咒语,结出什么样的手势等等,反之则为不知,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大致上懂,所以姑娘的意思是我若是知此术,就可使得出来,若不知,则使不出来是吗?”云萧偏头想了一下问。
“也不全然,那是指‘常态’之下的状况,你自己不也体验过,即便不知,你不也曾使出过一些术法来吗?可你不妨仔细想想,其实这些个情况都会有个共通点,不知道你可有发现没有?”
共通点?有这回事吗?云萧沉默,忍不住开始回忆起来。
印象最深刻的使术是搭救魅彤的时候。那时候他很慌,急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魅彤就快死了,脑子里只发问,伤得这么重,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可以救得活没有?后来魅彤挣扎着又弄伤了自己,他一急,也没什么多想便抱住了她以防她再伤自己,心里头只想着想救她想救她……然后就这样使出了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术来。
紧接是遇到了黑疫,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双疫马,只知道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视线里,他转头正想看清,心里头不免也自问不知是何东西。
下一刻,他与黑疫的视线相交了。刹时间所有有关双疫马的资讯流入他的脑里,从入海重生、隐山海啸到疾病的专属性,庞大的资料瞬间流窜,却是一个也不缺,而当黑疫跑过身边时,他便知道,这场疾病并非单由疫马魔引起这样简单,而黑疫、蓝疫无论是谁,都绝对不可以死。
然后他回奔想阻止北纳家的缉捕,当北纳族长搭起御神箭准备射杀蓝疫时,他只道绝对要阻止,想也不想地便用水柱弹飞了箭。
再然后,两匹魔马的失控,大海封存的疑惑,隐山海啸的历史重现一直到莫羽柔的出手搭救等等……云萧突然发现到,这些术的使出全都有个共通点在,那就是全和他当时的想法或思考对策有关。
他想救魅彤,所以便使出了一个术,他想知道黑疫是什么,所以便有了所有双疫的资讯,他想弹飞那把要命的飞箭,所以便现化了一个水柱,他想用海洋阻止黑蓝二疫魔力的失控,于是便有了那隐山海啸的重现与空间的瞬间挪移……
“看来,你是想到了。”鸣土微微地笑了笑。
“真是因为我‘想’这样而使出的吗?”云萧诧异,太过惊人的事实让他一时之间竟是有点难以接受。
“正确来说,是单一思绪下的取代行动。过大的强烈信念会盖过你的行动所为,与其说是糊里糊涂间就使出,不如说你没那使出的印象还比较贴切些。严格上来说,这也算‘知’,只是你并不晓得自己‘知’,唯有当‘特殊状况符合时’,你才会由‘不知’变成‘知’。这种‘知’是不会停留在脑子里,用过了就忘,唯有当同样的情况、同样的需求思念下才有可能会再度使出,如果没有特殊的方法,可以说于平时其实跟‘不知’一般无二异……”
“所以……姑娘的意思是,若我在平常就知晓这些术的使用程序,就可以像使用能疗法那样,即便在平时也是可以使出那些术来啰?”云萧单手托着下颚,饶有兴味地思考着鸣土的话。如果套这样解释的话,那他就知道为何有些术他用得出,可有些术他却怎样也使不出了。
他可以用能疗法,是因为以前在翰岳书院时就已学过,他使不出的那些术是因为他压根也不知道那份程序该是如何使用。也就是说,他若能像能疗法那样,知道每个术的使用程序,那么即便是平时,也该是使得出来了吧!
而很显然,这中间有个很基本的关键点,就是要怎样让这些特殊情况下才有的“知”转变为平时的“知”来。
“你很聪明,这的确就是关键……”鸣土点点头,表示了一下赞同,却在同时话锋一转,突然离题,淡淡地问出口,“能疗法虽对骨骼和内伤的效果不错,不过对于经脉断裂的愈合疗效不高,你之前的伤势颇重,看似痊愈但实际上也落下了点病根,对吧?”
没有想到话题为什么转到了那里去,云萧先是一愣,而后默默地点点头。他的确无法将右手高举过肩,也无法久站太长,虽然这些并没有为他带来太大的麻烦,不过确实有些不方便。
“那么……你想吧!放轻松,不用太过专注,就想想你想使个术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术没关系,你就想,想你将要使出的这个术对于经脉修补有绝佳疗效,想想不知有什么样的术可以有这样的功效,想想这个术该怎样使出才对……”鸣土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轻喃低语地吹送,好似催眠一般,让人听得好舒服。
云萧缓缓地闭上眼,按着鸣土所说将思念转过一遍,刹时之间,他的脑子里竟是闪过了好几个不同的影像来!
有的是身体内流的流线图,有的是残影残像的动态示范图,有的用魔法,有的则用药草针灸,有的是内息在气穴的奔跑,有的却是外在能量的咒语使唤。
上百种不同的方法在他脑子里飞转,看得他眼花撩乱,可神奇的是,这每一个的方法虽多,但却又个个清晰明了,该怎么用,要有什么样的条件,要怎样的咒语,有的是主治,有的则是附加上的效果,用出来的功效是多少,能做到怎样的地步等等全都清清楚楚在他脑子现化出来。
“选一个来用用试试。”鸣土的话悠悠地从耳边传来。
云萧点点头,他选的是一种很类似能疗法的方法,一样是透过元素的内在修补来治疗,不同的是那个吟唱的咒语却是三层同时念动,并配合着一些特殊的结印来使出,是一种专门治疗断裂经脉的治疗魔法,成效可近百分百,但其所需耗能却相当于要使出个大型魔法阵。
若在平时,云萧大概是不认为自己使得出这个术法了。别的不论,就论那三层咒语要同时念动好了,又不是生了三个舌头来着,哪有可能同时念动三层咒语,更别论这个术法需要如此巨大的耗能了,只怕还没施完,人就给榨干了。
然,此一时彼一时,不知为何,云萧就是觉得自己使得出来。
不止是这个术法,在他脑海里闪过的任何一种术,只要他知道,只要他照着程序作,他全都可以使得出来没问题。
咒语,在空中飘扬,元素,在体内凝聚汇集。
只看得自己的手指随着咒语和结印的配合已经开始泛出明亮的蓝光,蓝光从薄淡变得厚实,当最后一个收尾完成时,他的左手已是整个变成了蓝色。
将左手轻轻地划过右肩和双膝,蓝色的光随着动作飘飘落下隐没。当蓝光落在经脉时,登时是快速地打起转,在那一层层的圈子包围下,云萧只觉伤处传来一阵冰凉,让他舒畅万分,下一刻再动手抬抬,却是发现那伤竟是已完全愈合,丝毫没有半点不适感在。
云萧动动手脚试了试,成功的感觉出乎意料并没有太大的惊喜感在,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而已。
“以后熟了的话可以多加点限制上去,这样你的范围会缩小多,也精学点。以你现在的程度大概还没法子体会‘修改’和‘自创’这一层,不过倒也不急,就这些前人结晶应该也是够了……”这大千万法里头还包含着她们烁乐自己所造出来的独创技艺,若没有太过特殊的情况,倒已经足够包含了任何他想得到的功用了。
“术法向来是配合着使用的,你若平时无事,便可多想想一些术的‘程序’,冥想时不要忘记取用元素才行,一旦知晓这些程序,这些个术可说全都会深深烙印在你脑子里,真正成为你的‘知’。现在的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其实除了术的使用外,还有着不少的用处和作用,很多事是你该学的,建议你不妨多多留心想想一切,你会知道不少的。”
鸣土交代地说着,话在末了又喃喃地补了一句,“可千万不要到了最后……才顿悟,那……会……很痛的……”
那话说得小声,几乎是放在嘴边的低喃,压根也没让云萧听到。
“多谢姑娘的指教,可姑娘,请恕云萧失礼一问,但不知你们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又要这样地帮我?”恭敬地道谢后再发问,他其实有点不明白的,为什么她们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又为什么她们会愿意这样不断地协助他?忍不住问出口,比起那些术啊法的,现在叫云萧最好奇的却是这个。
“……我们是谁?也许……你就把我们当作是一个鲜为人知的族群就好,至于为什么愿意这样帮你,我只能说,那是因为你的母亲跟我们交情非浅,你就当……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吧!”
“你认识我母亲?”云萧诧异地低呼。对母亲,他的印象确实很薄弱,记忆里最多的就是那首好听的歌声不断地在耳边萦绕着。
父亲总是说母亲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去了,至于多小,他来不及问就已成了孤儿,母亲这个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