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也没想到,”罗斯说道,“看来我们的回报比预料的要高。”
未及埃利奥特答话,芒罗就用手臂勾住他的肩膀把他拉到旁边。“不会有什么事的,”他告诉埃利奥特,“那都是些过时的60年代的萨姆导弹,这些导弹之所以爆炸是因为其中大多数导弹的固体推进器因年久而爆裂了。我们没有危险。只管照看好埃米,她现在需要你的帮助。让我和罗斯干活。”
罗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飞机在离金属箔片八英里处盘旋,她必须迅速决断。然而她刚刚遭到一次极大的而且完全出乎意料的挫折。
欧日财团联合考察队从一开始就抢在了前面,现在要比他们早大约18小时20分钟。在离开内罗毕之前,芒罗和罗斯就拟定了一个计划,该计划将不仅消除他们和欧日联合考察队的时间差,而且可使地球资源技术服务公司考察队比联合队提前40小时到达现场。根据这个计划——由于显而易见的原因,罗斯未告知埃利奥特——他们将在穆肯科山光秃秃的南坡上空伞降。
芒罗估计,从穆肯科山到达那座已是一片废墟的城市要花36小时。罗斯预计跳伞时间将在那天下午2点,根据穆肯科山上方的云量和具体的空降地点,他们或许会在6月19日中午就抵达那座废墟城。
这个计划是极其危险的,他们要把未受过任何训练的人员空投到离最近的大城镇也要有三天多路程的一片荒野上。如果有谁受了重伤,生还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还有一个设备问题:在海拔8000到1万英尺的火山坡上,空气阻力减小,克罗斯林包装可能起不到足够的保护作用。
起初,罗斯不同意芒罗的计划,认为它太冒险。但芒罗使她相信该计划是可行的。他有几条理由:其一,翼伞上装备了自动测高缓释装置;其二,火山上的碎石就像沙滩一样松软;其三,克罗斯林集装箱可以多装东西;其四,他可以亲自背着埃米跳伞。
罗斯反复检测了休斯敦电脑上的成功概率。结果很明确。跳伞成功的概率是.7980,也就是说每5次跳伞中有1次会有人受重伤。然而,如果跳伞成功,探险队成功的概率是.9934。这实际上意味着他们肯定会先于欧日联队顺利抵达考察现场。
其他计划都没有这么高的概率。她看着计算数据说道:“我想我们就跳伞吧。”
“我认为必须如此,”芒罗说道。
由于地缘政治的最新情况正在变得对他们越来越不利,跳伞将解决许多问题。基加尼人正全面造反。惮格米人动荡不稳。扎伊尔军为镇压基加尼人把装甲部队开进了东部边界地区。臭名远扬的非洲野战部队以开枪杀人为乐。如果他们跳伞进入穆肯科山区,就可以避开这些危险。
但是,这一切都是扎伊尔军用导弹袭击他们以前的情况。现在,他们依然在预定的跳伞区域以南80英里的基加尼地区上空盘旋,在浪费时间和油料。他们精心安排并由电脑确认的这一大胆计划此刻似乎突然行不通了。
更为困难的是,她与休斯敦联系不上,因为电脑和卫星接不上。她在便携式电脑上工作了15分钟:增大功率,启动变频密码。最后她终于明白,信号传送正受到电子干扰。
卡伦·罗斯真想哭,这种感觉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
“现在别急,”芒罗把她的手从键盘上拉开,轻声道,“一样一样来,没有必要烦恼。”此前罗斯一直在敲击键盘,但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芒罗知道,埃利奥特和罗斯两人所面临的形势都越来越糟糕。这样的情形他在以前的一些考察队里也曾见过,特别是有科学家和技术专家参与其中时更是如此。科学家整天在实验室中工作,各种条件都可以进行精确的调节和监测。渐渐地,他们以为外部世界的情况也如同实验室里一样易于控制。尽管从道理上他们也懂,可是当他们发现自然界在遵循自身的法则,而对他们根本无动于衷时,所产生的震惊就会造成巨大的心理打击。芒罗可以看得出来。
“但是,”罗斯说道,“我们的飞机显然不是军用飞机,他们怎么能向我们开火呢?”
芒罗看着她。在刚果内战中,民用飞机经常被各交战方击落。“这样的事经常发生,”他说。
“那么,干扰呢?这些混蛋还没有能力干扰我们。我们的发射机和卫星转发器之间的联系正在受到干扰。要有一颗卫星才能进行这种干扰,而且……”她欲言又止,皱起了眉头。
“你不会以为欧日联队会无所事事吧,”芒罗说道,“问题是你能不能排除?有没有办法反干扰?”
“没问题,我有办法,”罗斯说道,“我可以编制脉冲跳频码发射,也可以在红外载波器上进行光学发射,还可以联通陆基电缆——可是,我无法在几分钟内把这些都搞起来,我现在需要信息。我们的计划泡汤了。”
“一样一样来吧,”芒罗轻声安慰说。他看到她神色紧张,知道她现在头脑不清。他也知道自己无法代她思维,他得再度让她平静下来。
芒罗判断,地球资源技术服务公司考察队已经完蛋了——他们不可能先于欧日联队到达刚果考察现场。但是他不想打退堂鼓。多年来,他曾率领过各种考察队,知道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所以他说:“我们还可以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
“补回来?怎么补?”
芒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循拉戈拉河向北。虽然河水湍急,但没问题。”
“拉戈拉河太危险。”
“我们还得看,”芒罗说道,不过他知道罗斯是对的。拉戈拉河确实太险,尤其在6月。但他的声音显得镇定,令人宽慰,令人信服。“要不要告诉其他人?”他最后问了一句。
“行,”罗斯答道。远处又传来一声导弹的爆炸声。“我们离开这儿吧。”
芒罗迅速走到福克尔飞机后部,对卡希加说:“叫大家做好准备。”
“是,老板,”卡希加答道。一瓶威斯忌酒依次传到每个人手上,大家都喝了一大口。
埃利奥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正在做好准备,”芒罗答道。
“准备干什么?”埃利奥特又问。
这时,罗斯面色严峻地走了过来。“从这儿开始我们就要步行了,”她答道。
埃利奥特看看窗外。“机场在哪儿?”
“没有机场,”罗斯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没有机场。”
“飞机准备降落在荒野上吗?”埃利奥特问。
“不,”罗斯答道,“飞机根本不降落。”
“那么我们怎么下去?”埃利奥特问。然而就在他提问之际,他的心往下一沉,因为他知道答案是什么。
“埃米没有问题,”芒罗乐呵呵地说。他帮埃利奥特系紧胸部的皮带。“我给她打了一针你给的索罗伦镇静剂,她会很安静的。完全没问题。我会牢牢地抓住她。”
“牢牢地抓住她?”埃利奥特不解地问道。
“她身体太小,降落伞吊带套不起来,”芒罗说,“我得抱着她跳伞。”埃米打着响鼾,口水流到了芒罗肩上。他把埃米放在地板上。她浑身软绵绵地躺着,依然在打鼾。
“注意,”芒罗说道,“你的翼伞会自动打开。你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根绳子。拉左手的绳子往左,拉右手的往右,接着——”
“她怎么办?”埃利奥特指着埃米问道。
“我带。现在注意。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启动胸前的备用伞。”他轻轻敲了敲一个布包,里面有个带数字的黑色小匣子,上面的读数是4757。“这是下降速度测量仪。当你到达3600英尺的高度,还在以每秒2英尺以上的速度下降,你的备用伞就会自动打开。什么也别担心,一切都是自动的。”
埃利奥特被汗水湿透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怎么着地呢?”
“不用管它,”芒罗咧开嘴笑着说,“着地是自动的。全身放松,两脚承受冲击,相当于从10英尺高的地方跳下去。这个动作你做过1000次了。”
埃利奥特看见他身后的舱门已经打开,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风呼呼地直往里灌。卡希加手下的兄弟们一个接一个地跳了下去。他看了罗斯一眼,只见她脸色惨白,下唇颤抖,正抓着舱门。
“卡伦,你不要——”
她已纵身跳下,消失在阳光里。芒罗说:“下面该你了。”
“我从来没跳过伞啊,”埃利奥特说。
“这就太好了。你不会害怕的。”
“可是我真的害怕呀。”
“我可以帮助你,”芒罗说完,就把埃利奥特推出了飞机。
芒罗看着他落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顿时消失。他采取这种断然行动是为了埃利奥特好。“如果一个人不得不做冒险的事,”他后来说道,“发怒是有益的。这样做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他自己,真的。即使让他恨某个人,也不能让他精神上垮掉。但愿埃利奥特在向下落的过程中一直在恨我。”
芒罗明白所面临的各种危险。他们在跳离飞机的瞬间,也就离开了文明,脱离了文明社会中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一切。他们不仅在穿越天空,而且在穿越时间,倒退到一种原始而危险的生活中——刚果那一成不变的现实中。这种现实在他们到来以前已经持续了数个世纪。“这就是生活的事实,”芒罗说,“但是在他们跳之前,我没有理由为他们担忧。我的任务就是把这些人带进刚果,而不是把他们吓死。吓人的时间有的是。”
埃利奥特在向下坠落,心里怕得要死。
他的五脏六腑在翻腾。他尝到了胆汁的苦涩。风在他耳边呼呼直响并猛拽着他的头发;空气奇冷,他当即冻得直打哆嗦。他的下面是覆盖在起伏山峦上的巴拉瓦纳森林。他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事实上,他闭起了眼睛,因为他正以可怕的速度向地面坠落。然而由于闭起了眼睛,他更能感受到呼啸的风声。
已过了很久,翼伞显然(天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玩意)是不会打开了。现在他的小命全靠胸前那个备用伞了。他的双手紧紧抓住此刻正翻腾得难受的肚子附近那个紧束小包。接着他撒开双手:他不想妨碍伞包的打开。他隐约记得,曾有人由于妨碍了伞包的打开而送了性命。
风依然在呼啸。他的身体依然在急剧下降,其速度之快使他毛骨悚然。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感到风正猛烈地拽着他的双脚,抽打着他的裤子,吹得衬衣甩打在胳膊上。他跳出飞机起码已经有三分钟了,但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在这尚还清醒的最后数秒钟内,他不愿看见自己的身体急速冲向越来越近的树林……
他想吐。
苦胆水从嘴里流了出来。但由于他是头朝下在坠落,那苦水向上流到他的下巴上,然后从脖子再流到衬衫里。冷得要命。他在不住地哆嗦。
他突然觉得像骨头扭了似的,身子随之一挺。
一时之下,他以为自己已撞到地面,但他立刻明白他还在空中向下坠落,只是速度慢了下来。他睁开眼睛,看见淡蓝色的天空。
他往下一看,惊讶地发现自己仍处于距地面数千英尺的高空。显然他离开飞机后才下坠了几秒钟。
他抬起头,飞机已不见了踪影。头顶正上方是一个夺目的红、白、蓝三色条纹组成的巨大的长方形翼伞。他感到向上看比向下看轻松,于是就专注地研究起这个翼伞来。其主棱弯曲呈膨胀状态;后棱较薄,在微风中飘动。这翼伞看上去很像飞机的机翼,上面的索带一直连到自己身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向下看去。他离地面依然很远。缓缓的下降使他感到十分惬意。真宁静啊。
稍后,他注意到,他不是在向下而是在向侧面运动。他可以看到在他下面的其他人的翼伞,那是卡希加、他的伙伴和罗斯他们。他试着数了数,心想大概有六个。不过他觉得很难集中思想。他好像正向侧面运动,离他们越来越远。
他拉了拉左手的绳子。他立即感到翼伞在向左运动,身体随之一扭。
蛮不错,他心想。
他又使劲拉了一下左边的绳子,这一来似乎使他运动得更快了,不过他没有在意。他尽量靠近在下方的几个长方形翼伞。风在他耳边呼啸。他抬起头,希望看到芒罗。但他所看到的只是他自己翼伞上的彩条。
他再度向下看去,吃惊地发现离地面已近多了。事实上,地面好像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上冲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产生轻轻向下飘落的感觉,而他的下降速度一点也不缓慢。他看到第一个翼伞轻轻折落,卡希加到达了地面,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