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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停了半晌,等待对方的谈话。
“她怎么了?”
“手术进行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像个疯子似地跳起来,跑出了医院。她攻击了一个护士,掏毁了价值好几百块钱的用具,并且打乱了整个医院常规。”
“我希望我能告诉你。你弄得我很是担心,蒲里查大夫。怀孕最近对姗曼莎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所以她下定决心要打掉那孩子的。”
“自从我当实习医生以来,这还是我看过最精神异常的事。假如我相信巫术的话,我敢说她是被鬼附身了。”
“被鬼附身?”
“我认为,她是一个心理极为失常的女孩子。我想,她需要帮助,而且越快越好。那个被她攻击的护士想提出控告,不过她现在已经平静来下了,可是这里其他地方还是乱哄哄的。最后,你会让我知道吧?”
“是的,谢谢你打电话来。”
他坐到卢里太太旁边,问她,“你听到了吧?”
“片片断断。她又决定不坠胎了?”
他用手抓了抓头发。“不是她,卢里太太。是‘他’决定的,那个胎儿!”
“但他怎么可能知道姗曼莎要去坠胎?”
“他是个医学天才,记得吗?要是它能影响她的思想,那它说不定也就能看穿她的思想。”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先找到她再说。”
他开车到了她公寓前面,把车停好,便急忙爬上楼梯,按下她家的门铃。出乎意料的,她立刻应了门。
从她脸上的表情,布强生立刻看出来什么事情出了差错。怵怵惕惕、战战栗栗和悲悲戚戚之色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付心满意足的笑容。
“嗨,亲爱的。”她亲了一下他的面颊后说。
“他四下打量了一会儿,只见屋内窗明几净,各物皆在其所。那个产科医生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医院发生了什么事?姗?”
“没什么。”她斜着头说。
“那打胎的事呢?”
她心平气和并微带欠意地笑说:“那是件傻事,是不是?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你说,这是不是鬼迷心窍?竟然想伤害我的骨肉?”
的确如此,他一面怜惜地凝望着她,一面努力克制这种悲悯之情。并且心想,他所知、所爱的姗曼莎已经深藏在她安详的面容和茫然的眼神之内,心不由主。
“现在呢,姗,你打算怎么办?”
“没有理由我们不能继续,是不是?就跟以前一样。我可以结束睡眠常态研究,另外再开始一个,而每天下午,你都能照样研究我。”
“可是我已经研究完了。”
“不!你没有!”她厉声说,“我们还有好多东西要学!”
“你说的不错,姗。我们是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但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就等过一个礼拜,我们再讨论好了。”
“去你的讨论。”她勃然大怒,“只要我高兴,我随时都会去实验室。”
“办不到,姗。你听我说,研究已经结束了。你怎么就是不懂?”
“你混蛋!”
舌剑唇枪之后,冷言讽语继之而起,最后,她突然又平静下来。
“好吧,”她欣然同意说,“算你赢了。”她满不在乎地转身而去,就好像争论从不曾发生过似的。
他真是迷糊了。
第十八章
她挺着腰杆坐在床上,两眼凝视黑暗。除了闹钟隐隐约约的滴答声外,屋内是一片死寂。这时是午夜零时零分过15秒。她默默的注意钟上的时间:丝毫不差。支配她作息的“心钟”确有功效,正好在预定的12点叫醒了她。万事如意。
她拉开被单,爬下了床。她的衣服是随便挂在衣橱门把上的一个衣架上,颜色暗得她几乎看都看不见。摸索了半天,她总算找到了宽松、凉爽又舒服的深蓝色上衣和黑色短裤。穿好后,她踮着脚尖溜进客厅,来到了大门边。她拉开门栓,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道门缝,对着走廊偷望,楼梯间是一片昏暗,而且杳无人迹。她再小心翼翼地关门,走下了楼梯。
候诊室内挤满了要看病的人。几名孕妇靠在走廊上,不耐烦的离开大门延伸出来的漫长队伍。
布强生一面连声道欠,一面谨慎扭转身体,走到挂号台前面,彬彬有礼地在玻璃上轻敲了几下,接待员慢条斯理地抬起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我能见大夫几分钟吗?我是布强生大夫。”
“哦,”她喃喃地说,然后按下内线电话按钮,悄悄对着话筒嘀咕了几句。“大夫马上就会见你。”
这位产科医生微暗的办公室内摆设着典雅的桃心木和皮制家具。他站起身来,握了下布强生的手,再示意请他坐下。
“有何指教,布强生大夫?”
“是关于我的助理姗曼莎小姐的事。”
接着10分钟内,布强生叙述了他从事实验以及姗曼莎参与睡眠研究的过程,并简略说明了不寻常的脑波之发现、传递、对话、电脑中心的报告,以及这项研究对姗曼莎的影响。
“演讲”完后,他望着自始至终洗耳恭听的蒲里查大夫,等待他的反应,而那位妇产科医生却只是张口结舌地瞪着他,老半天后才咧开嘴巴,格格笑了起来,不一会儿,他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差点笑破了肚皮。
“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最荒唐的笑话!”他喘着气说,“你应该去演戏,布强生大夫。”
布强生尴尬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我这不是在开玩笑。”他说。
慢慢地,那位产科医生一喘一喘地止住了笑声,板起了面孔。
“那你这算是那门子把戏?你在我忙着照顾病人时进到我办公室,浪费了我的时间听你胡扯了一个胎儿的电脑对话,然后竟敢告诉我,你是说真的?你不是神经有问题吧?”
“求求你,蒲里查大夫,你一定得相信我,我们非常需要你!”
那位产科医生对着对讲机说了话。“密斯史,叫下一位病人进来。”然后又对布强生说,“如果你不介意,我的工作很忙。”
“但是等等,大夫,请让我解释!”
蒲里查大夫砰地一声推开了门。“立刻滚出我的办公室!”
在夜间这个时辰,校园大道上仍然偶尔可见才离开图书馆的学生、沉湎纵恣的醉汉,或是携手散步的情侣。她一直停留在侧路和草丛小径上,开始慢慢地走着,然后放快足步,慢跑起来。月淡星稀的夜晚既冷且暗,一阵微风袭来,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在长凳四周及树后不停跳跃,并且灵活的来回奔跑。
她的身材已经苗条了许多。在一周之内,她便减轻了四磅——经常的运动和持续的节食,果然收效。
我的筋骨是多么强壮,她心想。我减轻越多体重,我就越容光焕发,也就越心旷神怡。
象匹气宇轩昂的母驹似的,她徜徉自在奔向了她的目的地。
在遭受蒲里查医生羞辱之后的几天,布强生几乎寸步不敢离开实验室和他唯一的亲信——卢里太太的身边。他首次因尝试为姗曼莎寻求帮助便铩羽而归,并心灰意懒,以至竟不愿再思虑那件事,而她则不断给予希望及安慰。
虽然姗曼莎生命受到威胁,但报警显然毋庸置议,因为不曾有人犯罪。若果有罪犯必须逮捕,那不是一部庞大的机器,就是一个六个月大的胎儿。想到此种报案内容的荒唐,布强生和卢里太太立刻摒除了这一主张。最后,他们断定求助和最合理的地方是电脑中心。或许,布强生早该如此做了。
他在电话中和罗柏的谈话十分简短,只是简略表示他发现了关系“老梅”至为重大的事,罗柏竟然要他立刻前去电脑中心。
在电脑中心内,布强生畅言不烦地说明了他对一个孕妇所做睡眠研究的结果。罗柏比布强生意料中更加耐心地听着,而且还不时向他发问。等他向布强生要了证据后,这位程序设计师用母指一页一页翻起描图。
“有意思,”罗柏说,“但是难以置信。”
“什么?证据明明就在你眼前呀!”
“这里面没有一点实在的东西。对了,你这部小电脑是从哪儿弄来的?”
布强生转而谨慎。或许,告诉罗柏这件事是个错误。
“我向一个朋友借的,是一架手提型的。”
他轻描淡写的说。“只有了几天,我就还他了。”他又撒谎说。
这下,罗柏可冒火了。“你是说,”他吼道,“你没经过必须的手续,没向上级报告,就私自使用了向外人借来的电脑?而且又用那个东西干预你根本无权接触的事物?”
布强生立刻了解,“老梅”的神圣是一项不能磋商的原则。和那部机器的重要性比起来,别人的健康只是芝麻大小的事,百般解释再也无济于事,逼得布强生不得不卑躬屈膝,低声下气,否则,一个气冲牛斗的上司可能会坚持要检查实验室,那么一来,迷你电脑的命运便完了。
布强生局促不安的强笑几声说,别担心,他没有干预什么。他强调,他虽然认为“老梅”和那胎儿之间互相沟通,但那只是猜测而已。
罗柏的怒气缓和下来,“为了你自己,我希望你也是。”他唠叨地说,“你那在于电脑对话的鬼故事荒谬得不值得我再费唇舌,可是我要提醒你本校全体职员所立的誓约,布强生大夫,也就是不干涉的誓约,如果我再听到,即使是在开玩笑,你或你的僚属用任何一种方式妨碍了‘老梅’的正常功能,我就会向校方最高当局反应。你知道后果的,大夫。这种事决不能再度发生。至于你的发现,我会再看一遍这些描图,万一我改变了看法,我会通知你。”
布强生觉得像被判了缓刑似的转身离开。门关上后,罗柏仔细研究起这些描图。非常有趣,的确非常有趣。可是研究了一刻钟后,他摇了摇头。不可能,这种事决不可能发生。要不是布强生借来的那部电脑有问题,就是那女孩精神不正常,或者两者都是。
罗柏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标明为“等待调查”的纸夹。他把描图归入档案,再把纸夹放回原处,便把整件事抛到九霄云外。
贮藏室内是一片昏暗,绝无一丝光线透入这迷你电脑的所在。突然,微微咔嗒一响,马达接着转动不起,而机器内部忽又闪出一道白光,在卷纸中造成一块淡薄的投影。它已接到了讯号,并自行投入了行动。发自睡眠室内的脉搏不断冲击它的电脑。不远之处,某个具有生命的东西触发了原来只在白天才使用的电路。
现在,夜更深,人更静了,微风也寂然不动。她这慢跑的回程经过了一所教堂,此刻若是白天,人们将会看见尖塔上的时钟指针已经过了两点十五分。而在黑暗中,时间则不知不觉的向前溜走。
她觉得自己有如生龙活虎,筋强骨壮!回程还比来时更使人快意。这趟回程目的已经达成。
一旦开始的事情当然不能停止,任何人试图干涉都将劳而无功。这项完美无缺的计划早在月前便已设想出来。一个当初只是胚胎的不朽概念现在已经萌芽、开花,而不久后便将结果。就像一颗锁住目标的飞弹一样,它已到达它的顶点。现在它开始下降,对准它的座标加速直冲,而在轰然一声坠至地面时,它便将改变命运的轨道。
第十九章
布强生几度尝试说明他的实验发现,却遭致拒绝,虽然他不知目前该何去何从,但他绝不肯中途而废。
束手无策,最后使他如痴如狂地埋首于有关的医学典籍中。
经过三天三夜的苦读,他带着满腹假设而一无所知的离开了图书馆。每一学说都是千绪万端,但在许多方面,各项学说却也息息相关。布强生最后断定,他根据荷尔蒙作用所做的假设应适用于姗曼莎的病情:一种由她体内某部分泌出的物质对别处施以影响。或许,这种恼人的物质起自胎盘,或许,是来自胎儿本身,而他发挥影响的场所是姗曼莎的脑皮层。
假如他的任何一种假设都要想获得证明,那答案都须由迷你电脑才能提供。他必须使姗曼莎回来,再做几天睡眠研究。一想到让胎儿有机会对她加大控制这个念头,他就毛骨悚然,可是,这却是唯一的办法。
第二天晨早,布强生和卢里太太告诉了姗曼莎他们的计划:此后,要一连几天再次让她加入睡眠研究。姗曼莎的奇特反应同样也使卢里太太吃惊,她不明白这女孩为何为表情漠然。先前,姗曼莎对这主意是十分热衷的。她的态度实在难以理解。
之后几晚,他和姗曼莎“分了居”,独自在家中构思他将如何为电脑程序输入参数。他希望通过那部机器揭露胎儿控制母体的根本——控制方法。假如这项秘密得以剖开,他和卢里太太或许就能采取对策,说不定是使用药物,或是催眠、对抗。什么方法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