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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逊。他的工作使他每天得以个人去接触计划。再就没有别的人掌管这些计划了。”
“那天晚上是谁锁存计划的?”
“正科员悉得尼·约翰逊先生。”
“哦,既然是这样,是谁把计划拿走的就当然完全清楚了。实际上,计划是在副科员卡多甘·韦斯特身上发现的。这不就完了吗?”
“是这样,歇洛克,但还有许多情况没有得到解答。首先,他为什么要把计划拿出去?”
“我想是因为计划值钱吧?”
“那他很容易就可以得到几千镑了。”
“除了拿到伦敦去卖以外,你还能说出可能有别的什么动机吗?”
“不,我说不出来。”
“那么,我们就得把这一点看作我们的破案前提。年轻的韦斯特把文件拿走了。这要有一把仿造的钥匙才能办到——”
“要有几把仿造的钥匙才行。他得打开大楼和房门。”
“那么,他就有几把仿造的钥匙。他拿到伦敦去出卖秘密,无疑是为了在人们发现计划丢失之前,在第二天早上把计划放回保险柜里。当他在伦敦执行这一叛国使命的时候却送了命。”
“怎么呢?”
“我们假定,他是在回乌尔威奇的路上被杀而且是从车厢里扔出去的。”
“尸首是在阿尔盖特发现的。这地方离通往伦敦桥的车站已有相当距离,他可能是从这条路去乌尔威奇的。”
“我们可以设想,他过伦敦桥时的情形也许是多种多样的。比如,他在车厢里同某一个人秘密会面。话不投机动起武来,他送了命。也可能是他想离开车厢,掉到车外的铁路上而死的。那个人关上车门。雾很大,什么也看不见。”
“就我目前了解的情况看来,再不可能有更好的解释了。但是,歇洛克,你想一想,还有多少问题你还没有考虑到。作为研究,我们不妨假设这个年轻的卡多甘·韦斯特早已打定主意要把这些计划带往伦敦。他自然已经和外国特务约好了,并且设法在那个晚上不使人怀疑。可是情况不是这样,他拿了两张戏票陪同未婚妻走到半路却突然失踪了。”
“瞎猜,〃雷斯垂德说。他一直在坐着听他们的谈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很特别的一种想法。这是说不通的第一点。说不过去的第二点是:我们假定他到了伦敦,并且见到了那个外国特务。他必须在早上以前把文件送回去,不然就会露出马脚。他取走了十份,口袋里只有七份。其余的三份呢?他丢下那三份肯定不是出于自愿。那么,他叛国得到的赏钱又在哪里呢?总应该在他口袋里发现一大笔钱吧。”
“我看事情非常清楚,〃雷斯垂德说,“我对发生的事情毫无怀疑。他把文件拿去卖了。他见到了那个特务。他们没有谈好价钱,他就回去了。但特务跟着他不放,在火车上杀了他,抢走了重要文件,把他扔到车外。这不就说明一切了吗?”
“他为什么没有车票呢?”
“有车票就会暴露出特务的住处离哪个车站最近,所以他把车票从被害者的口袋里拿走了。”
“好,雷斯垂德,很好,〃福尔摩斯说,“你的理论很集中。不过,如果真是这样,这案子就完结了。一方面,叛国者已经死去;另一方面,布鲁斯-帕廷顿潜水艇计划大概也已经到了欧洲大陆。我们还有什么事可做呀?”
“采取行动,歇洛克——采取行动!〃迈克罗夫特喊道,一下跳了起来。〃我的本能使我不能同意这一解释。拿出你的本事来!到作案现场去!访问一下有关的人!想尽一切办法来进行吧!你的一生里,还从来没有过这样难得的机会可以为国效劳哩。”
“嗯,嗯!〃福尔摩斯说着耸耸肩。〃来,华生!还有你,雷斯垂德,你能不能劳驾陪我们去一两个钟头?我们从阿尔盖特车站开始调查。再见,迈克罗夫特。我将会在傍晚以前给你一份报告,不过我有话在先,你可别抱多大希望。”
一个小时之后,福尔摩斯、雷斯垂德和我,来到穿过隧道和阿尔盖特车站相交的地下铁路。一位谦恭的、脸色红润的老先生代表铁路公司接待我们。
“年轻人的尸体就躺在这儿,〃他说,指着离铁轨大约三英尺的一处地方。〃这不可能是从上面摔下来的,因为,你们看,这里全是没有门窗的墙。所以,只可能是从列车上来的,而这辆列车,据我们看,是在星期一午夜前后通过的。”
“车厢检查后有没有发现动过武的迹象?”
“没有,也没有发现车票。”
“也没有发现车门是开着的?”
“没有。”
“今天早上我们曾获得新的证据,〃雷斯垂德说。〃有一个旅客乘星期一晚上十一点四十分的普通地铁列车,驶过阿尔盖特车站。他说就在列车到站前不久,听见咚的一声,好象是人摔在铁路上的声音。雾很大,什么也看不见。他当时没有报告。咦!福尔摩斯先生是怎么啦?”
我的朋友站在那里,脸色紧张,注视着从隧道里弯伸出来的铁轨。阿尔盖特是个枢纽站,有一个路闸网。他那急切而怀疑的两眼注视着路闸。我从他机灵而警觉的脸上看到他的嘴唇紧闭,鼻孔颤动,双眉紧锁,这些都是我熟悉的表情。
“路闸,〃他喃喃说,“路闸。”
“路闸怎么啦?你是什么意思?”
“我想别的路线上不会有这么多路闸吧?”
“没有。很少。”
“还在路轨的弯曲度。路闸,弯曲度。说真的!如果仅此而已就好啦。”
“是什么,福尔摩斯?你找到线索了?”
“一个想法——一种迹象,如此而已。不过,案情更加耐人寻味了。异乎寻常,完全异乎寻常。怎么会不异乎寻常呢?我看不出路上有任何血迹。”
“没有什么血迹。”
“可是我知道伤势很重。”
“骨头摔碎了,但外伤不重。”
“应当会发现血迹的。我能不能察看一下那个在大雾中听见落地碰撞声的旅客乘坐过的那列火车?”
“恐怕不成,福尔摩斯先生。列车已经拆散,车厢已经重新分挂到各路列车上去了。”
“我敢向你保证,福尔摩斯先生,〃雷斯垂德说,“每一节车厢已经仔细检查过。是我亲自察看的。”
我的朋友对于那些警觉不如他高、智力不如他强的人总是缺乏耐性,这是他最明显的弱点之一。
“很可能是这样,〃他说着转身走开。“从出事的情况来看,我想察看的并不是车厢。华生,我们在这里能做的都已经做了。雷斯垂德先生,我们不再麻烦你啦。我想现在我们必须到乌尔威奇去看一看啦。”
到了伦敦桥,福尔摩斯给他哥哥写好一封电报。发出之前,他将电报递给我。电报上写着:
黑暗中见到了一丝光亮,但可能熄灭。此刻请派通讯员把已知在英国的全部外国间谍或国际特务的姓名及详细住址列单送到贝克街。
歇洛克
“这应该是有帮助的,华生,〃他说,这时我们已经在乌尔威奇列车的座位上了。“我的哥哥迈克罗夫特把这样一件非常希奇的案子交托给我们,我们当然应当感激他。”
他神态急切的脸上依然流露出紧张而精力充沛的表情。这向我表明,某种有启发性的新奇情况已经打开一条令人振奋的思路。请看一只猎狐犬,当它懒洋洋地躺在窝里时,它耷拉着耳朵,尾巴下垂,而现在同是这只猎犬,却目光炯炯,浑身肌肉紧绷,正跟踪着气味强烈的猎物追索前进。这就是福尔摩斯从今天上午以来发生的变化。几个小时之前,他还有气无力,闲散无聊,穿着灰色睡衣在雾气笼罩下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对比之下,前后判若两人。
“这里有材料,有活动余地,〃他说,“我真笨,就没有看出它有希望。”
“直到现在,我还是看不清楚。”
“结局我也弄不清,不过我有一个想法,它可能使我们再前进一步。那个人是在别的什么地方死去的,他的尸体是被放在了一节车厢的顶上。”
“在车顶上!”
“奇怪吧,是不是?你想一想实情。发现尸体的地方正好是列车开过路闸时发生颠簸摇晃的地方,这是巧合吗?车顶上的东西难道不可能是在这个地方掉下来的吗?车厢里面的东西是不会受到路闸影响的。尸体要么是从车顶上掉下来,要不就是非常奇妙的巧合。现在,考虑一下血迹的问题吧。如果身体里的血流在别的什么地方了,路轨上当然就不会有血。每件事本身都是有启发性的。累积在一起,力量就大了。”
“车票也是一件喽!〃我惊问道。
“当然。我们说不出没有车票的原因,这样一来就可以得到解释了。每件事情都是吻合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们仍然远远没有揭开他的死亡之谜。真是,事情没有变得比较简单,反而更加离奇了。”
“或许是这样,〃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说,“或许是这样。”他开始默默地陷入沉思之中,直到这列慢车最后抵达乌尔威奇车站。于是他叫了一辆马车,从口袋里掏出迈克罗夫特的字条。
“今天下午,我们得访问好几处地方,〃他说。〃我想,首先引起我们注意的是詹姆斯·瓦尔特爵士吧。”
这位著名官员的住宅是一幢漂亮的别墅,绿茵茵的一片草地延伸到泰晤士河岸。我们到达的时候,雾气已在消散,射来一道微弱、带有水气的阳光。管事听见铃声,出来开门。
“詹姆斯爵士,先生!〃他脸色严肃地说,“詹姆斯爵士今天早上已经去世了。”
“天哪!〃福尔摩斯惊呼起来。〃怎么死的?”
“先生,您也许愿意进来见见他的弟弟法伦廷上校吧?”
“好。见见最好。”
我们被带进一个光线暗淡的客厅。过了一会儿,一个五十岁的高个子来到我们面前,他外表英俊,稍微有点胡子。他就是死去的那位科学家的弟弟。从他惶惑的眼神、没有洗净的面颊和蓬乱的头发可以看出,这家人遭到了一场突然的打击。他谈起这件事,声调不很清晰。
“这是一件可怕的丑闻,〃他说,“我哥哥詹姆斯爵士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这种事他经受不住,使他伤心。他总是为他主管的那个部门的效率而自豪,这次可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我们本来以为他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帮助我们查明这件案子的。”
“我敢向你们担保,这件事对他就象对你和对我们大家一样,是一个谜。他已经把他知道的所有情况都报告警方了。当然,卡多甘·韦斯特有罪,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其余的一切都是太不可思议了。”
“你不能对这件事提出任何新的看法吗?”
“除了我已经看到的和听到的之外,我本人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想失礼,可是你可以了解,福尔摩斯先生,目前我们非常狼狈。所以,我只好请你们赶快结束这次访问。”
“真没料到这一意外的发展,〃当我们重新坐上马车时,我的朋友说道。〃我怀疑这是否是自然死亡,还是这个老家伙自杀啦?如果是后者,是否是因为失职而自谴的一种表示?这个问题且留到将来再说。现在让我们去找卡多甘·韦斯特一家。”
坐落在郊区的一所小巧而维护得很好的房子里住着死难者的母亲。这位老太太悲痛得神志不清了,对我们没有什么用处。不过她身边有一位脸色苍白的少妇,自称是维奥蕾特·韦斯特伯莉小姐,死者的未婚妻。她就是在他遇难的那天晚上最后见过他的人。
“我说不出什么道理来,福尔摩斯先生,〃她说。“这个悲剧发生以来,我就没有闭过眼,白天想,晚上想,想呀,想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瑟是世界上头脑最单纯、最侠义、最爱国的人。他要是会出卖交托给他严密保管的国家机密,那他早就把自己的右手砍断了。凡是知道他的人,都认为这简直是荒谬,不可能,反常。”
“可是事实呢,韦斯特伯莉小姐?”
“对,对,我承认我无法解释。”
“他是需要钱吗?”
“不,他的需求很简单,他的薪水又很高,他积蓄了几百英镑。我们准备在新年结婚的。”
“没有什么受过精神刺激的迹象吗?哦,韦斯特伯莉小姐,对我们直说吧。”
我的同伴的敏锐眼睛已经注意到她的态度有了一些变化。她的脸色变了,犹豫不决。
“是的,〃她终于说了,“我觉得他心里有什么事。”
“时间很长了吗?”
“就是最近这个星期前后。他显得忧虑、急躁。有一次我追问他,他承认是有事,那件事和他的公务有关。‘这对我来说太严重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