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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释父子相残之悲剧。
刘彻看着这篇书,久久不语。司马迁则把大殿上的奏折一本一本的收起来。刘彻提起朱砂笔缓声道:“子长,倒朱砂。”
司马迁送来鲜红的朱砂,刘彻提笔亲自写下御批。
第二天,丞相府被围。
征和三年,公元前90年夏六月,丞相刘屈氂因与李广利谋立昌邑王被腰斩东市,其妻枭首华阳街,捕李广利妻子。六月末,边境传来海西候李广利投降匈奴的消息,天子因之将李氏诛族。
征和三年,公元前90年秋九月,高寝郎田千秋上急变书,讼太子冤,天子感悟,征拜田千秋为大鸿胪。同月,灭江充九族,焚苏文于渭桥上。
天子下旨为太子隆重迁葬,并于长安起思子宫,于太子自杀的地方建‘归来望思台’。 征和三年,公元前90年冬十一月,司马迁陪同刘彻来到‘归来望思台’上,两个人安静无声的站在高台之上,极目远望,一片肃瑟,冷风呼呼的吹。
那在子死,妻死,孙死的长安之乱中没有流过一滴泪的天子,却在这‘归来望思台’大哭起来,嚎啕大哭。
司马迁叹息着,极目远望。
这天夜里,睡到半夜,刘彻突然醒过来,狠狠的揪醒司马迁,狠狠的要他,在将要高潮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我儿子是怎么死的?”
“听说他是上吊自杀死的。”
“是吗?”刘彻突然就拿起扔在床边的腰带勒住了司马迁的脖子,勒得他喘不过气来,勒得他身体痉挛,两具身体却因为这样的痉挛而得到异常刺激的快感,刘彻在这样的快感中喃喃道:“子长,把你送给据儿好不好?把朕最爱的东西送给据儿,据儿应该就不会那么可怜了吧。”
司马迁看着刘彻,突然明媚的一笑,伸出双手紧紧抱住刘彻的背,又一用劲,刘彻便感觉着自己那孽根被司马迁的身体紧紧夹住,吸住。然后刘彻便听到身下的人说:“好啊,你勒死我,我死了也不放过你,就这样紧紧抱着你,夹着你,我们一起死好了!刘彻,就让我和你这样快乐到死吧!”
刘彻自然不想这样死,便也放开了双手,可是看着司马迁的身子,他心里却真的涌出一种‘自己那样死好像也可以’的想法,这样想着,便也笑了,仰天大笑,便更狠狠的要着这身下的身子,真好,就这样快乐至死。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后元两年,公元前87年的春正月中旬,司马迁正在建章宫里整理书简,忽听窗外有鸟鸣之声。本来皇宫这么大,有鸟鸣之声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这只鸟的声音却有些不一样,司马迁起身走出宫去,便见参天大树上停驻着许多色彩斑斓的鸟儿,其中有一只鸟儿身形皆青,体态高贵,声音也清亮动人,看到司马迁走出来,鸟儿似认识他一般,飞到他的面前,围绕着他的身体连飞了三圈,然后才重新飞回树上。随后其他的鸟儿便在青色鸟儿的带引下飞向了长空。
在空中,鸟儿仿佛在唱歌,跳舞,司马迁微微笑着坐在台阶上,安静的看着。天子刘彻回来了,看到这样的奇观,不由得讶然。
“你回来了?”司马迁起身握住刘彻的手说。
“这些鸟儿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从前从来没有见过?”刘彻问。
“是从巫山飞来的。”司马迁微微的笑道。
“巫山?”
“可记得巫山古洞中,有一副壁画,那画上不是有这样的青色鸟吗?”
“但那是画啊?”刘彻惊疑的看着青色鸟道。
司马迁又笑了笑不语。
“他们在天上飞得为什么那样?他们唱的是什么?”
“归去来兮,鸟儿是来接我们的,它们要迎接我们回巫山古洞。”
刘彻看了司马迁一眼缓缓道:“真的吗?”
“你一生都相信神鬼,一生都在寻仙问道,如今仙鸟当真来了,又缘何不信呢?”
刘彻笑道:“朕一生相信神鬼,一生都在寻仙问道,可是一生却也毁于此,不是吗?”
司马迁笑笑不语,抬头看着青色鸟,那眼里有着他这一生少有的陶醉欣喜之意。刘彻看在眼里心念一动:“子长,你一直无怨无恨的留在朕的身边,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你是观星郎,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人生的结局?”
司马迁轻笑出声:“我若早知如此,岂不就是神仙了?”
“可是你看到这青色鸟?”
“对啊,就是看到这青色鸟,才想起来我们确实应该回巫山古洞了,你不会到现在还不愿意跟我走吧?”
刘彻沉吟半晌缓声道:“朕最近觉得身体不太好,想到别的宫去住。”
“你不是新修了长杨和五柞宫吗?就到那两座宫去住吧,那里清静。”
“你随朕去。”
司马迁笑笑点头道:“是明天去吗?要不要我先过去布置一下?”
“先派方士到这两座宫中做法驱邪,然后再去吧。”
刘彻说得简单,但事情却突然就变得不简单。那些去长杨和五柞两宫作法的方士,驱邪也就算了,莫名其妙的不务正业,突然向刘彻说什么:“长安狱中有天子气。”所以才导致刘彻病体违和。
刘彻大怒,立即下旨长安城所有监狱里的囚犯,无论定案与否,无论罪行轻重,一律诛杀。
那天,司马迁正在牢狱之中看望已经五岁大的皇曾孙刘病已,逗着他玩,邴吉突然跑过来,面色严肃的对他说:“中书令大人,出事了。”
司马迁将刘病已放下交给那个小女孩子,起身随邴吉走出牢门。
“中书令大人,这下可能真的保不住皇曾孙了,听说陛下突然下旨,要杀尽长安城所有监狱里的囚犯,现在长安城里的监狱一片乱,很快宫中的旨意可能就要传到城外监狱了。中书令大人,想想办法吧?自从皇曾孙在这个狱中,我是半步也不敢远走,每隔一天就要来看他,生怕他被人害了,可是现在这样明晃晃的杀到面前来,可该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抗旨吧?”
司马迁看着邴吉缓声道:“我回宫去,你不要开门。”
“啊?”
司马迁眼神突然一凛沉喝一声道:“打死不要开郡邸狱的大门!”
那双眼睛,又像在喷火!
邴吉悍然受教。
司马迁出得郡邸狱的大门,抬头望天见太阳业已西沉,他翻身上马,疾奔长安城。
内谒者令郭穰抵达郡邸狱,打开圣旨,要求邴吉执行命令。邴吉见情况危急,就拒绝给郭穰开门,他说:“任何一个没有死罪的人,都不应该处死,何况此狱中还有皇上的亲曾孙呢?”
郭穰大怒喝道:“邴吉,你居然敢抗旨,不怕死吗?”
“邴吉今日就抗旨不遵了。反正朝中有中书令大人为邴吉做主!郭穰,你是中书令大人当年在昆明收养的孤儿,当年中书令大人因李陵案下狱,你还上书陛下列举中书令大人五条罪状。你有胆,今夜就再告发一次中书令大人!”
“邴吉,你好大胆!”郭穰气得大喝。
“郭穰,你少陷陛下于不义!”邴吉亦喝。
双方互不相让,在狱门两边僵持。
司马迁冲进五柞宫里,刘彻正在宫中修习。
“陛下还要造杀孽吗?”司马迁面色发寒质问道。
刘彻看着司马迁:“子长,长安狱中有天子气,难道朕不该灭了这道天子气吗?”
“天子气在长安内宫大宛里,怎么会在长安的监狱里?这样胡说的话你怎么居然会相信?我说你是一个最坏最坏的皇帝,没说你是个最糊涂的皇帝!就算长安监狱中有天子气,那也是你们刘家的天子气!你不是怜惜太子无辜冤死吗?苍天可怜为他留下血脉,现在就正在监狱里,你是要把太子的血脉斩杀怠尽吗?你到死还要手染血腥吗?”
“你说什么?”
“你的曾孙刘病已在郡邸狱中,一直活到现在,你要把他杀了吗?你要让太子的血脉完全断掉吗?”
刘彻愕然:“据儿还有后代?为什么不早告诉朕?”
“告诉了你,你就能保护他吗?他就能活到现在吗?”
刘彻沉默了。
“快派人追回圣旨吧,陛下。”司马迁求道。
刘彻看了他一眼道:“你说朕的曾孙刘病已是在郡邸狱中是吗?”
“是。”
“朕已经派郭穰去郡邸狱了,如果他无功而返,可见是天意不灭病已,朕会赫免他,并让他重归宗庙。”
司马迁看着刘彻:“你说的当真?”
“君无戏言。”
司马迁心下略松,他相信邴吉的骨气一定能抵得住郭穰。
第二天黎明到来,郭穰见无法执行命令,怒不可遏,他撤回手下进宫奏报天子刘彻。刘彻长叹一声道:“看来真是天意,大赦天下吧。”
司马迁和远在郡邸狱的邴吉听到大赦天下的旨意终于松了一口气。刘彻下诏宣刘病已入宫,邴吉亲自将刘病已护送到宫门口交给司马迁。
司马迁牵着刘病已的手走入五柞宫中,刘彻看着那瘦小的身子,叹息一声说:“既然太子已死,就在宫中找一位夫人扶养他吧。”
“陛下,我不想他在宫中长大。”司马迁却坚定的说。
刘彻看着他。
“太子是陛下的亲生子,而且还是成年人,可是依然横遭祸害,这孩子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若留在宫中,真不知会怎么死法。我想他过平常人的生活。”
“那你想怎么样?”
“这孩子祖母的娘家在鲁王的封地,他们是血亲,怎么着都会好好照顾他的,我想派人把他送到那里去。”
刘彻看了司马迁一眼,忽然笑了笑道:“都随你。把他的名字记录在宗册上,以后他的生活费全部由皇家负责。”
司马迁微愣了一下,想起那个小女孩,刘病已可以归于宗庙,那个小女孩子应该也可以。但是?司马迁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不说了,或许以那个女孩子的勇敢,没有皇室的牵绊,会活得更好吧。
刘病已雨过天晴,邴吉也放下一桩心事,亲自护送刘病已前往鲁王封地。而那个女孩子,邴吉却存了私心留在了身边,他家里,正有个跟这女孩儿相仿的小男孩子呢。
霍光突然接到司马迁的邀请,请他到长安酒楼一聚。这真是破天荒的一次,这么多年了,司马迁何时主动请过他?
他很郑重的换了衣服,然后去了,走在长安酒楼的楼下,就看到司马迁坐在二楼的窗户旁,看着灞桥烟雨,在他的旁边,居然还坐着邴吉。
霍光上楼见过二人,落座,店小二上了酒菜,司马迁也不说话,只是自斟自饮。邴吉和霍光知他一向如此,也不见怪,也自斟自饮。
几壶酒下肚,司马迁指着邴吉对霍光说:“这个人是好人,以后可以做你的左右手。不过你现在要帮他做一件事。”
“什么事?”霍光好奇的问。
“把他调到鲁王封地去做事。”
霍光一听就明白了,刘病已归于宗庙之事他已经知道的,司马迁此举是希望邴吉能继续在鲁地保护刘病已吧。
但是为什么司马迁现在要如何仔细的吩咐他这些事情呢,其实这些事情他肯定会做的,毕竟那是卫太子唯一的血脉啊。
“霍光,我可能要走了。”司马迁忽然说。
“走?走去哪里?”霍光一愣问。
司马迁笑了笑:“自从任安死后,我在这长安就一个朋友都没有了,你和我也不知道到底算什么?朋友?绝对算不上。同党,我也从来没有真正站在你这一边帮过你什么。可是我现在却想求你一件事。”
“你求我一件事?”霍光大感意外。
“我希望你能送我走。”
“走?你到底要走去哪里?”
司马迁再笑了笑站起身道:“还有些酒,你和邴吉喝,我去灞桥上看一看。”
霍光不解的看着司马迁起身离去,心中一时情急伸手拉住他道:“子长,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哪里?”
“去想去的地方。”司马迁拿开霍光的手,走下楼,走向灞桥烟雨。
后元两年,公元前87年春二月,大汉天子刘彻病重五柞宫。诏立刘弗陵为皇太子,以光禄大夫霍光为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都尉金日磾为车骑将军,宅侯。太仆安阳侯上官桀为左将军。桑弘羊为御史大夫。命三人共协霍光辅佐太子刘弗陵。杀钩弋夫人。
公元前87年春二月丁卯日前夜。天子刘彻忽然命霍光和金日磾前来为他把守宫门。外面冷风洌洌,里面却是春意盎然。
大汉天子刘彻正与那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爱人,司马子长共享无边风月。霍光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笑声,五味杂陈。突然,两只手伸出来,司马子长递给他和金日磾两杯酒,笑着说:“喝酒吧,这酒是仙露哦。”
霍光接过酒,恍然间竟看到眼前的司马子长似变了另外一个人,长发飘然间竟似年青了许多,甚至连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