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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你好,于是你就好过。现在,你他妈的象条死了主人的狗一样倒在这里埋头哭泣,为什么?因为你知道,狱长死了,你再也回不去那段辉煌的时光了!”
他不知道是第几个了,他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艳的红,他的右手被人咬了一口,他现在只能用左手拿捏匕首。他渐渐明白侯风为什么那么喜欢抓捏别人的咽喉——那确实是个非常致命而又非常容易得手的要害。他再次将匕首拔出,欣赏带出的那一丝鲜艳的红。
“你为什么玩不过人家?为什么狱长和我就可以这样强,强大到随意主宰别人的生死而得到别人的尊敬,而你却会被你那什么狗屁老板玩弄陷害?那是因为那里的游戏规则是别人制定的,你玩的一切都是别人玩过的,都是在别人的控制之下。你是一个普通人,出生的时候不登记就是黑户,上学的时候考试不能不及格,毕业上班之后要努力工作否则就没有饭吃,一切的一切都是沿着别人为你制定的规则。当你遇到一个比你更适应这个规则的人的时候,你注定将要失败。你失败了什么都不能埋怨因为你已经从心底里接受了那样的规则,你会偶尔小有成就,你会更加嘲笑和看不起那些比你更不适应这种规则的人。”
渐渐的,他感到疲倦了。好在侯风在他身旁。侯风的枪很久才响一声,但是枪枪弹无虚发,都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响起。而一旦囚犯们稍微退后,或者忙于互相撕杀的时候,侯风就开始往弹匣里压子弹。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那么多弹药,但曾通很快明白,那个藏弹药的库房侯风既然进去过,没有理由不带一些在身上。
“谁让你接受那样的规则的?狱长或者我会接受吗?当人人对你头上撒尿,并对你说这就是雨天的时候,你认为你没有办法抗拒吗?错了,你想要回到那段辉煌的时光,你想要出人头地你想要在众人之上,你不需要接受那套你并不适应的游戏规则。聪明人都知道,规则人人都可以定!这就是狱长到来之前乌鸦用一个老舜的游戏操纵了这个监狱五年之久的原因!这就是我到来之前狱长掌握了一切的原因!这就是我打破了狱长所维持的稳定局面的原因!现在狱长死了,你还有一个希望,我!看看我怎么做的,照着学吧,用你的手,结束阻挡你脚步的人的生命,结束他那种该死的人生。让他和他善于应用的那些规则下地狱去!从现在起,你的世界,由你自己主宰,你不再是条人见人欺的可怜虫,因为你的游戏,由你自己制定的规则来玩。在这个游戏里,没有人能玩得过你!站起来,你这个孬种!如果你真的为狱长的死伤心的话,你要做的是为他报仇而不是在这里哭哭啼啼,外面只有那些假看守和囚犯,杀了他们!杀光他们!为了狱长,为了你自己!这个世界有一项规则是共同的,即便你要建立自己的规则也一样,那就是人要往上走,必须踩在别人的脑袋上。你不明白,我告诉你,你的规则第一条是,人要往上走,必须踩在别人的尸体上!踩在别人的鲜血和脑浆上!”
终于,周围除了侯风以外,再也没有一个站立的人。曾通疲倦地弯下腰,头上的鲜血一滴又一滴地顺着他的脸滑下来,再滴落在地上。他大口的喘着气,污浊的空气中弥漫着的杀气已经被充斥死亡的血腥味取代。他斜眼看向侯风,侯风看样子也累得够呛。
“做得好!”侯风竖起大拇指,也不知道是在说曾通,还是在说他自己。他非常满意自己的计划按照自己的预想一步一步地实现了。他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不断给予心理暗示引诱培养出来的血人,如果不是实在太累的话,他几乎要忍不住开心得哈哈大笑起来。多么爽的一件事情啊,除了杀人之外,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美好的工作。他不由又开始佩服自己起来,培养一个杀人的人,比杀一个人来的快感多了太多。他看看自己的手,一只手被枪的后坐力震得泛红,另一只手却象被血水中捞出来一样。“宰断过多少人的手,也不知道哪天会被谁来宰断呢?”他感慨道,又转而看向曾通,“前途无量,我没看走眼,我操,我老人家怎么会看走眼——你真他妈是前途无量!”
曾通道:“好象,还有其他的人……”
“看到我手里的枪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子弹,谁他妈敢找死了?”侯风哈哈一笑,“别管他们,祝贺你,你成为了一个坏人。你已经知道你的游戏规则该怎么写了,首先,要纠正所谓的善与恶的概念,杀人是不是对的?人是不是都是该死的?在这个鹘山监狱里,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希望你出去之后,能更上一层楼。现在我们走吧。”
“走?上哪里?”
“当然是出去。你奶奶的,才说你几句,你就他妈乐得什么都忘了?当然是出去了。”侯风不满道。
“刚才……我杀人了么?我杀了多少?”
侯风大笑道:“我操,你杀个屁。你不过是干了干替我抵挡那些耗子们让我有时间给枪上老鼠药的普通工作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还问杀了多少?想在老子面前炫耀,你他妈还早得很。”
曾通四下望了望,他沸腾的血液渐渐平息下来,心跳和呼吸逐渐平缓起来,他看见许多人躺在地上默不作声,更多的人正扭曲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和号叫。他看见了许多熟悉但不知道名字的面孔,他也看到了他认识的人,余学钧,百羽,小崔……忽然之间,他心里涌上一股不可抗拒的恶心,在浓郁血腥味的诱导下,他痛苦地弯下腰,哇的一口将那股恶心呕吐了出来。
“我杀人了!”他想道。
侯风耸耸肩,这是必要的过程,走过了这一步,曾通就再也不可能回头。他熟知这过程的每一步骤,因为他也是这样走过来的。他看了看四周,忽然有一声叫喊:“侯……先生……救救……救救我……”
侯风走近一看,是小崔正挣扎着想从压着他的一个人下面爬出来。侯风温柔地蹲下身去:“怎么,伤在哪里?”
“背……还有肩膀……被菜刀砍的……”
“痛吧?”侯风笑道,他站起来对曾通道,“你知道怎么止痛么?”
曾通默然,侯风抄起地上一只被抛弃的棍棒,对准小崔的脑袋狠狠地戳了下去。侯风挥舞着棍棒笑道:“这家伙倒是承手了许多。”他将枪扔给曾通,曾通接着,和带血的匕首一起插到腰间。
“曾通,”侯风看向曾通,“知道我为什么放心把枪给你吗?”
曾通摇头,侯风道:“你说,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能够代表权力?”
曾通没有跟上他跳跃式的思维,侯风哈哈一笑,晃动着手中的枪:“有人说,这是。你相信吗?你不知道?可是你崇拜的狱长却相信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他偷走了所有的枪,却给自己留下一把,然后就以为自己能控制一切了。他控制一切了吗?他没有,他这样错误的观点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他迟早得死,不是死在这里,就是死在我手里。如果要我说,这个世界上最能代表权力的是人的谎言。不是吗?权力不来自于枪,而来自于计划,操纵自己的言行,就可以操纵别人的思想,让他们一步一步按照你安排的路径前行,让他们一幕一幕按照你导演的剧本演出,这,不是权力是什么?你不明白?你当然不明白,你不善言谈,你不善于动脑筋,因为你从来不希望,你的地位也决定你从来不需要。你就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来到这里,就是最有力的证据,证明谎言的力量!”
侯风从墙上取下一盏油灯,两人慢慢越过地上的众人,朝监狱深处走去。曾通只觉得自己的头很沉,脚下轻云一片,侯风的话伙同各种乱七八糟的感觉在他心里不断地翻滚着。他回头一看:“他们……”他示意那些还在血泊中挣扎的人们。
侯风摇头道:“让他们在那里吧。其实他们没几个是真正挂了的,大家手里都没有什么家伙,不过他们在那里躺着,也就死定了。也好,算是给狱长陪葬,这老小子倒命好,居然有那么多人陪葬,哈哈哈哈……”
曾通道:“你确定,你确定是他们杀害狱长的吗?”
侯风摇头道:“我当然不知道,我也正奇怪这事儿。就算他信那个什么老舜的屁话,也不该这样不堪一击。刚才你自己也体会到了的,那些狗卵子们恐怕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哪里有什么力气。如果他是被偷袭那还罢了,可是他的正面咽喉被人切开,却让我感到很不理解。如果是要折磨他的话,为什么又让他爬了出来?想不通,真是想不通,监狱里有那么强悍的人,可以轻易切开他的喉咙,岂不是也可以轻易做掉我老侯?”侯风皱着眉头摇头晃脑。
曾通打了个寒战,侯风刚才分明斩钉截铁地说是那些人杀害了狱长,可是,现在他却不承认了,为什么?他知道侯风现在的分析才是真话,难道他是……他是引诱自己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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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侯风(八)
“怎么?”侯风看出了曾通的异样。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哈哈,问得好,你问这个问题说明你已经想到了!”侯风笑道,“现在,你已经体会到了人黑暗面的强大,你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任人玩弄的可怜虫了。同时,也没有人再能轻易地骗你。你看,人黑暗面是多么的强大啊。你应该为你现在的蜕变感到欢欣鼓舞才对。为什么?因为我要拯救你,我告诉过你,我很仁慈,我看不下去了,所以我要拯救你。在我的帮助下,你终于将你的懦弱塞进你的内裤重新站了起来。我对你说了一个谎言,因为我要塑造你。你根本就还是块白板,你的言行充分说明你不明世事,同时,你愿意思考,你有思考的能力,这都是你的潜质。这就是狱长真正喜欢你的原因。可惜他浪费你的这块良才美质,他只将你做个传话筒而已,哼,曾通,倒和你的名字匹配。现在他抛弃了你,将你送到我的手里。现在,我满意地看到我的努力接近尾声,你,曾通,是我这个天才艺术家的作品,从今以后,无论你走到哪里,你身上都有我的烙印,你都永远无法忘记今天的事情。”
曾通一边听着侯风标志性的长篇大论,一边跟着他在甬道里前行。他当然不舒服原来侯风一直在象设计一块物事一样设计自己,可是他心里却隐隐地感到一丝兴奋和解脱,他知道侯风在某些程度上是对的,他改变了自己,自己跟过去再也不一样了。
拐过一个弯,两人同时停下脚步。由于一直心乱如麻,侯风又健步如飞让几乎脱力的曾通不得不拼命地跨动双腿才能跟上,曾通一直没有注意方向的问题。而事实上侯风却说得兴起,也没有注意行走的路线。这时候两人才发现,面前是一条似曾相似的甬道。
黯淡的油灯,昏黑的甬臂,以及最让曾通心悸的,以及甬道尽头通往未知的黑暗。
在这一刻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注视着这条看不到尽头的黑暗甬道。良久,侯风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是这里。”
“是这里。是我们上一回来过的地方。”
曾通记得很清楚,这是上一回和侯风夜探的时候,被侯风抛下的甬道,也是自己迷路的开始。
是看见那恐怖的影子指示方向的地方。
曾通下意识的埋下头,自己的影子并没有任何异常。他道:“你是,有意来到这里的?我记得,进来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这条路。”
侯风皱着眉头:“你确定吗?”
“你看这里。”曾通指着甬壁角侯风刻画的痕迹。
侯风没有吭声,他慢慢地往前走去。曾通不得不跟上,渐渐地,他再一次越过了曾经被侯风殴打过的地方,渐渐地,那片黑暗越来越近。
“叮……”侯风的脚踢到了什么东西,他停住脚步,将那物事拾了起来。那是一盏油灯。
曾通心里确信无疑:“这是我们到过的地方。”
“我们迷路了。”侯风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侯风,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什么?说。”
“我一直在想,这么多的甬道,这么多的油灯,这些油灯常年燃烧着,那么,肯定有人在不停地给这些油灯加灯油,换灯心。”
侯风点点头:“你的意思是,既然这个人,或者这些人要给所有的灯添灯油,那么这个人必定知道所有的甬道,也就必然不会迷路,必然知道出去的那条路。”
曾通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