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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隔壁。所以曾通再怎么拼命瞧,也只能瞧见对面两个空房间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一直待马宣走远到听不见脚步声,曾通终于开口问道:“兄弟哪里人?怎么称呼啊?”
“哈哈哈哈……”隔壁传来一阵大笑,笑声高昂激烈,颇为爽朗畅快。曾通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隔壁那人不理他,自管自地笑了一顿,只听得空旷的笑声不断撞击着土墙又弹回来,震耳欲聋。他一直笑得没气了,才算作罢。曾通叹了口气,心想这八成是个疯子,来了鹘山监狱这种鸟不下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高兴的么?正想回头再睡一觉,隔壁那人忽然道:“隔壁的,你什么人?你问我犯什么事?你又怎么进来的?”
曾通反问道:“我叫曾通。你笑什么?”
隔壁那人哈哈一笑:“老子笑那个看守。他妈的,好了不起,人五人六的也不过是个狱卒,居然那么嚣张。可见哪,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了最小的权力也会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来满足自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侯风,诸侯的侯,狂风的风不是疯狂的疯。不过道上兄弟有叫我侯疯子的。对了,你叫曾通,你犯什么事了?”
对这个问题曾通实在不远多谈,草草说道:“挪用公款。你呢?”
侯风淡淡哼了一声,又道:“那你是读书人了?挪用了多少?总有个几百万才会被弄进这里来吧?”
曾通不啃声,于是侯风继续道:“看得出你还是个雏儿,教你个乖,进来了就不要没事乱问个东南西北的。又不是天王老子谁他妈没有失手的时候,还兄弟我跟你很熟啊。我问你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你也不见高兴给我说了?有什么好多问的?进鹘山监狱这种地方的人,谁他妈不是背了几条人命的?”
尽管曾通很有心思和这个新来的侯风说说话,但没来由被抢白一顿,让他心里十分不快,于是他决定默不作声。不过侯风似乎很有说话的兴致,他不理会曾通的心理感受,自顾自的讲道:“刚才说到哪里了?嗯?权力,将最小的权力最大化的使用。谁说中国人没效率了?嘿嘿。不过话说回来,权力的满足感是每个人都向往的东西,从这点上说那也无可厚非。可惜不是每个人都会用。曾通你杀过人吗?”
曾通一愣:“没有。”
侯风嘿嘿笑道:“没有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这个监狱可不是为纯粹的经济犯准备的。这么个荒僻的地方都该是危险分子的家才对。不过没有关系,你不愿意说也罢。杀人,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钱?”
“呸!”侯风义愤填膺地啐了一口,“这种事情也有说的?我不是说那种败坏风气的行为,为了钱啊房子啊汽车啊女人啊去杀一个人,这样做实在有损形象,实在……下作!”
“那该为什么而杀人呢?”
“问得好!该为什么杀人?这句话你问出来,由此可见,你也觉得人都该杀,只不过要为什么目的罢了。钱能做什么?无非买吃的穿的用的,这点和动物之间的杀戮也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人应该有更高的精神追求才对,不应该停留在简单的感官享受上,应该有更高尚的道德,更纯粹的艺术,更远大的理想……而杀人。”
曾通听着这奇谈怪论,实在无话可说,只听侯风洪亮的声音继续在空旷的甬道里回荡:“所以了,为了精神需要而杀人,是应该被允许的,为了物质需要而杀人,则应该严格禁止,或者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免得坏了规矩有乖人心。曾通你在听吗?”
“扯淡!”
侯风不怒反笑:“你没有杀过人,自然没办法了解我的感受。何况如果只杀一个两个,那也多半没有什么很大的改观。不过现在我手里倒没有什么东西说服你。就象我刚才说的那样,杀人有没有罪,而关键在于目的是什么。就好象有一天我们去作案,然后我出卖了你,于是我就不义,千夫所指。而如果两个国家接成联盟,然后一个出卖另一个,于是大家都会理解说,这就是政治。出卖别国的国家会有很多人认为自己国家政府韬略成熟,而被出卖国家的领导人则会被自己国家的人民诉为政治幼稚。杀人也一样,你去杀敌国士兵,杀多了是英雄杀少了是懦夫,你去为亲人报仇,报得了是好汉子报不了是不中用,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这没有多大的联系。”
“看来你已经赞同杀人目的论了,只是觉得和现实不能联系?联系大大的有。好,刚才我说到了,为了崇高的理想和纯洁的艺术,也是目的的一种,而且我认为也是非常值得赞同的杀人目的。”
“我没有赞同你的什么什么杀人目的论!”曾通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侯风道:“你这是强辩,我才不理会。回到我们最先的话题,权力!什么是权力?什么是权力的满足感?那是一种精神感觉,和物质扯不上什么干系。为了满足自己的权力欲望,杀一个人,说穿了就是满足自己的精神需要,在我看来这就是高尚的目的。不过遗憾的是现在不入流不争气的家伙们太多了,有人提把枪也去对着别人来满足自己。枪自然是权力有力的工具,不过这也未免太过分了,我把这些持枪杀人的家伙统统归为不入流又想附庸风雅一类。如果把他的枪一下,他就屁权力都没有。中古时期不管东西方都有一种决斗文化,双方武器相当且规则公平,得胜的自然是杀人者而失败的就该死了。这种杀人就非常非常的艺术化,杀人者的精神得到相当大的满足。但是这种杀人体制太过僵化,时代总是要进步的,我们要向前看。现在的杀人者和前辈比起来,实在差得太远了。但是还是有少数坚持真理的人在孜孜不倦地追求更艺术化的杀人。你没有杀过人就不能理解,当你走到你的猎物面前时候,他的眼神惊恐,瞳孔收缩,嘴唇抖动,鼻孔张大,面色苍白,手足无措,一身冷汗,这时你就能体会权力的所在。前提是——你手里没有什么太强大的武器。杀人不应该依赖于武器,而应该依赖于自己的意识。依赖于物质是虚无的,当你拿着把装有十发子弹的手枪沾沾自喜说我拥有十条人命,那把你的枪下了你还拥有什么?要做到什么武器也不拿也能说我拥有人命若干,那才是起步。要做到艺术的升华,就要想办法努力钻研,场面如何更血腥?对方心里如何更恐惧?怎样控制场面?怎样控制对方的反抗?怎样才能创新出更残酷更美好的杀人方式?这就要求杀人者自身的修为和智慧的提高。这都是非常值得研究的艺术话题。”
“这都是非常变态的无稽之谈。”曾通小声说了一句,心里暗暗叫苦,怎么狱长弄了个变态杀人狂在自己旁边?
“变态不变态只是外行人的评价,无关紧要。所谓隔行如隔山,你看来是不会懂的。当你把智慧作为你的武器的时候,你就会体会更大的权力感了。所以这就是我刚才大笑的原因,我认为权力的追求和享受并没有什么不当,可是刚刚我却被那个看守当成权力满足的对象了。虽然我敢打赌他肯定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做。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曾通道:“问你个问题。你杀了多少人?你就没有一点良心的过不去?”
侯风冷笑两声:“奇怪,你凭什么说我杀了人?又凭什么说我有良心了?你看我的手,觉得象杀人的手吗?”说罢把手伸出房门上的窗口,来回晃动。曾通拼命把脸贴着自己房门窗口上的栅栏,隐隐可以看见油灯下几个手指指尖来回晃动。于是他说道:
“看不清。不过——你没杀过人,那你怎么进来的?”
侯风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没杀过人就不能进来?原来如此,原来这里是专门为杀人犯设立的监狱,那么,曾通原来你也是我的同行啊。你杀过多少?”
曾通一时语塞,换个话题:“那么,就你那个什么目的理论而言,就象你说的,如果把你换成对方,又怎么想呢?”
“我换成对方?你的意思是我被别人杀了?被别人杀了还想什么?我说了,杀人是权力的满足,重要的精神的愉悦和享受,如果你来杀我,你知道我是谁,你还会有精神的享受么?你吓得跑都来不及呢。谁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来享受老子?再说了,如果我硬要死,毕竟人只能活一次,意味着也只能死一次,既然这样还不如好好享受死亡前的恐惧的好,到底机会难得。要说到良心,良心过不去的人是不存在的。只是掩饰得好与不好的区别罢了。那是杀人的副作用。”
“仅仅是副作用?”
“吃饭食道也癌变,喝水膀胱还结石呢,有什么好希奇的?”
“你是变态!”
“尼采也被人叫做疯子!”
曾通扑通一声栽在床上,决定蒙头睡一觉,不理会这个新来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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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曾通(六)
看守刺耳的晨哨声刺破了游荡在甬道黑暗中的寂静。曾通一骨碌爬起来穿衣整备,以待早晨的劳动时间。隔壁传来一阵洪亮的鼾声,显示这个隔壁新来的那个叫侯风的变态居然胆敢还在起床哨后还睡觉,要曾通说,如此刺耳的哨声死人也能吵醒,还能睡那实在是不能不令人佩服。想想昨晚临睡前与侯风的对话,曾通心里隐隐有些好笑。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与人之间潜移默化的作用不可低估。自从进了鹘山监狱之后,什么千奇百怪的凶狂之徒曾通见得少了?隔壁新来侯风的言论虽然变态,但却很难吓倒曾通,倒是着实给他解了一回闷。不但如此,曾通心里更泛起一丝好奇,希望看看这个侯风到底长什么样子。
鹘山监狱缺水,要洗澡那是每十天才轮换一次的事情,平时只能将就了。狱长格外优待曾通,在他房间里备了一盆水供其洗漱。而一般囚犯要洗脸,则需要排队并在看守的监督下,到狱长房间隔壁的伙房轮换。单身监狱里自另有便盆。曾通正解决个人卫生,听见马宣来到隔壁门口。
“起来起来!”马宣嚷了两句,接着开门冲进去拿着警棍使劲敲打起来,听上去似乎敲在什么破布上。一边打,马宣一边口中兀自叫道:“操你个不识好的!给你单间还敢睡懒觉!你他妈的以为你在住饭店哪……”
侯风呜呜地支吾乱叫,活象一头要出圈的猪,显然是没有睡醒了。这时候一个冷俊的声音忽然响起:“住手!”是狱长亲自来了。狱长居然亲自来了,这个实在是很令人意外的事情,曾通记得即使狱长对自己青眼有加,却也从来没有亲自来叫自己起床的时候。而且就是放在随便哪个监狱,这种可能性都不太大。
马宣停止了继续叫侯风起床的肢体语言,侯风似乎还嘟囔着什么“……屋檐、头”之类。狱长不去理他,来到曾通的门口。
曾通一个立正:“报告,单身监仓一号房间曾通洗漱准备完毕。”这是按规定必须要叫的,虽然狱长与自己关系不一样,但规矩必然还是规矩,没事情还是不要随意破坏的好。按照规定,曾通这一说,看守就应该打开门让他出去,排在长串囚犯里出去,然后继续去挑两人挑一桶的水。只不过今天是狱长亲自来了,不知道有什么玄机?
狱长点点头,道:“一会儿等着出来重新分配,以前分配的活儿不做算。”说完扔进一盒烟,仍旧是楼兰牌。曾通不动声色,狱长也不再理会。他来到侯风门口道:“把这个家伙给我弄到我房间里去关着!今天不要他劳动,一会儿我分配完了再说。”于是马宣伙同两个看守一同将侯风夹起来。曾通贴在门上,隐隐看见看守中有一个魁梧的身影,朝甬道那头走去。狱长背着手站在一旁,忽然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朝曾通递了个眼色。曾通会意地点点头。于是狱长自顾去了。
曾通打开烟盒,烟盒里面除了香烟以外还有另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狱长潦草的字迹:「这个侯风也许可靠,我要证实。你假装一无所知,只管听他给你说的话,不要给他说任何事情。马宣有问题。你想办法再和乌鸦联系。」
狱长穿着整齐的绿色制服,迈着一个人能想象出的威武而不失庄重的、标准狱长式的步伐。走到排好队的囚犯面前,他冷冷的朝最左边看去,慢慢用目光扫过众囚犯,一直到最右边的曾通。然后他轻轻地说:“报数!”
“一……二……三……十七……十八……”
曾通心里涌出一种古怪的感觉,当狱长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