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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温晴离开了,不止一次的离开了。她的第一次离开,荆棘满大街的找了她一个晚上,最后在家门口前找到她。两个人抱在一起信誓旦旦永不离分。但是,当这样戏码经常上演的时候,荆棘觉得就跟吃掉公司下面的肯德基汉堡没有任何区别了。
可是昨天,温晴的离开多少让荆棘有些难过。她似乎是已经预谋好了一样,温柔的做好了饭,陪他一起洗完了澡,然后疯狂的做爱,甚至在他的脊背上留下了几道不深不浅的指痕。最后,她从床上跳了下来,毫不犹豫的把那个杜蕾丝的套子丢进了垃圾桶里,穿好衣服,对着依然没有反应过来的荆棘甜蜜的笑着,转身离开。
荆棘吸了吸鼻子,似乎办公室燥热的空气里都能闻见温晴的味道,哪是一种极具阴谋的味道。温晴的离开没有让荆棘难过很久,没有两个小时,他便酣然入睡,他甚至都没有起身到阳台去看看温晴到底是怎么离开的。他便从温晴走后一直到今天早上才离开了那张还沾着她特有味道的床。
接着整个早上就乱作了一团。做早饭时,他把微波炉烧了,要知道那是半年前才买的。出门后他居然在地下停车场里踩到了狗屎,这停车场里是怎么会有狗屎冒出来的?上了车开出了半道,车子突然熄火了,只好喊修理厂拖走。来到公司,电梯居然坏掉了,他爬上了十七楼,还好公司不是在三十七楼。进入办公司,连空调都坏了,而现在,在这样燥热的天气里,连矿泉水也没有了。
靠,今天到底怎么了!荆棘恼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打开了电脑,对着上次从湖南拍回来的三家界风光图片做最后的修正,今天就要交稿了,不知道能不能在下班之前做好。
“啊啊啊!!办公室里为什么会没有开空调!!荆棘老大,你难道想变成油闷大虾吗?”荆棘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他是这个有如死水一样的办公室唯一还会跳动的符号,他的出现总是能给人带来轻松的感觉。
荆棘觉得,自己总算在这个倒霉的早上遇上了一点开心的事情,他回头看着那个梳着小平头的年轻脸庞笑了起来:“魏延,要是我现在告诉你连矿泉水都已经没有了的话,你会有什么样的惊人表现呢?”
“什么!!”魏延惨叫出来,他一脸悲戚的抱着立式饮水机,就差没有嚎啕大哭了,“老天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人家可是爬了十七层楼啊,早就已经口干舌燥了,就想着上来可以吹着空调喝着矿泉水,可是你为什么要把别人的美梦全部的敲碎?难道你昨天晚上看了幸运6+1吗?难道你也学那个李咏拿把小锤子东敲西敲吗?”
荆棘笑出声来,好心的告诉魏延:“你就忍耐一下吧,我已经打过电话一会,应该很快就把水送来了,物业也已经帮我找家电公司来维修空调了,没有那么糟糕,放轻松一点。”
魏延很不甘心的晃了一下饮水机上的空桶,哭丧着脸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如同孤魂一样,他一边打开电脑,一边跟荆棘搭着腔:“老大,我这个三家界的专题弄完,你说老头子会叫我们去哪?”
荆棘看着魏延微微眯起了眼睛,这是一个才进入公司的新鲜人。据他自己说,他来这个风光地理杂志社应聘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可以到处免费旅游,所以当时在面试的时候他与另一个青年发生了殊死搏斗,最终他这个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玉面小蛟龙终于来到了荆棘的这一组,成就了他二十三年的生命中最壮丽的梦想。只是不知道他经常去看这些所谓美丽的风景,会不会有厌烦的一天,就好像他自己一样。想到这里,荆棘勾了勾嘴角:“不知道,这个看主编安排吧,我们都是给人打工的嘛,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去哪里?”
“老头子要是下次能让我们去广西就好了,听说张艺谋在那里搞了一个印象刘三姐,我特想去看。”魏延的眼睛里冒出了星星,他对张艺谋特别的崇拜,他的每一场电影都要去电影院看,然后在买cD回家收藏。
荆棘摇了摇头,他对这些东西从来不感兴趣,他转回头去看着电脑屏幕,眼睛前面突然出现了温晴的面孔,他又叹息起来,也许他们真的该结束了吧。
“荆棘,魏延,主编喊你们两个去他办公室一下。”左小青吧一双红色的高跟凉拖踩得山响,一路从主编办公室走到了办公室里,她今天穿着条白色的连衣短裙,化着流行的裸妆,雪白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翠绿的翡翠项链,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荆棘冲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左小青冲他微笑了一下,然后转头就看见着睨着眼睛瞧她的魏延,她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魏延摸了一下鼻子,理直气壮的问:“你瞪我干嘛?”
左小青皮笑肉不笑:“我喜欢你才瞪你啊,傻样!”
魏延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他气呼呼的朝主编的办公室走去。荆棘则跟在他的身后气定神闲的走了出去。“得意什么啊,不就是屁股大点,腰细点,胸部有弹性点,脸蛋好看点嘛,谁稀罕啊!”
荆棘微笑:“主编稀罕。”
魏延又摸了一下鼻子,然后回头对着办公室的门啐了一口口水:“晦气,真不想在公司呆着!”
主编是一个微微有点谢顶的中年男子,他保养的很好,白净的脸只是淡淡的有着一点岁月的痕迹,可以看出来在年轻的时候他也应该是个俊朗的男人,只是,现在人进中年,又加上经常坐着,变得有些发福了。平时他总是爱笑的,但是这个时候完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微笑的味道,他看见荆棘进来,皱折的眉头轻轻松开了,对于荆棘他是很放心的,所以这次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荆棘、魏延快坐。”
荆棘才坐下,还没开口就听见主编说:“我要你们两个去一趟云南。下午的飞机,我已经把票定好了。”
荆棘看着主编递过来的机票,楞住了,云南?
正文 第十二章 隐瞒
荆棘看着主编那张白净的脸庞奇怪的问:“主编,我记得云南的专题要到十一月才做的啊,怎么这么早就要去呢?是不是要提前做这个专题?”
主编用手指轻轻的敲击了一会桌面,然后靠在那张很舒服的老板椅里,叹了口气说:“也算是提前吧,这回去除了做云南的专题外,最重要的一件事是,需要你们写一篇现场报道。”
“现场?”荆棘皱起了那两道剑一样的眉毛:“主编,你把我弄糊涂了,我们是做地理风光的,怎么会和现场拉上了关系?”
主编又叹了一口气,他点头,然后转头看了看魏延微笑:“魏延,这回让你跟着荆棘去,是想你好好锻炼一下。而且我记得你的简历写着,你在大学的时候似乎是做过现场报道的是吧,那么,这回可就主要看你了哦。”
魏延兴奋的点点头,“主编放心,我一定会听荆棘老大的话的,绝对好好锻炼。”
荆棘皱了一下眉毛,这个魏延也太大大咧咧了,是什么报道还没有弄清楚就这么给答应了,他清了一下嗓子继续的问着:“主编,不知道是什么报道啊?”
“矿难。”主编呼出一口气,他抬眼看着荆棘说:“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们一家风光地理杂志要写矿难这种题材的报道,但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今年从年初似乎都流年不利,矿难不断,国家现在把这个事情看得很重,而我们杂志是我们省重点杂志,一定要给所有的杂志做出表率出来。我不知道你们昨天有没有看电视,云南的富源煤矿又发生了瓦斯爆炸了,这都是今年的第三次了,这回他们都成全国的典型了。所以刚才省文化局的费局长给我打电话,一定要让我们跟上时代的潮流,而且要在一个礼拜后交出这报道来,我想来想去,现在社里就只有你们组最合适了,所以我也没有和你们商量就直接帮你们把飞机票定了。你们不会介意我先斩后奏吧。”说着他笑了起来,脸上那些褶子立刻就多了起来,积聚在一起犹如一个刚出锅的包子。
荆棘学着主编叹了一口气,到了这个时候,他可以说不去吗?不过去了也好,反正现在他是不想回到那个房子里去,特别是里面还有温晴的味道,他的眉毛更皱了,真是讨厌。
主编看着荆棘皱起的眉头,有点忐忑的说:“这回出差因为比较辛苦了,你们就住三星以上的酒店吧,只要舒心就好,千万别为我省钱。”
“哇!万岁!主编,你真的是太好了!”魏延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把抓起来桌子上的机票,对着荆棘笑道:“荆棘老大,你还在犹豫什么啊,这个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这样待遇的出差可是走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要不是下回出去又住招待所的时候,你会后悔的。”
主编听了魏延的话,脸上的笑容变的有点尴尬,他的小气他自己也知道,但是被员工这么赤裸裸的说出来,多少有点挂不住。
荆棘看着主编那张脸,心里突然很想大笑,算了,就当时做一次去云南的旅游好了。他站了起来,从桌子上拿起了机票说:“不过主编,我们组那个三家界的专题还没有弄好。”
主编脸上堆着笑:“那没有关系,回来在做好了。”
荆棘呼出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叫他交给别人,要是他这么说的话,他铁定是要翻脸的,难道他们忙碌了三个礼拜的东西要送给别人?微笑浮在了他的脸上,他转身离开了主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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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荆棘站在目的地——云南富源鑫顺煤矿的时候,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早就知道自己来得有些晚了,却没有想到已经这么多的记者蜂拥而至了。他皱着眉毛看了看停在矿场边上长长一串的车子,很容易就推断出来,看来这回云南省里的领导一定来了不少,说不定还有很多国家的领导,想到这里,他不免又叹了一口气,其实做领导也够辛苦了。
荆棘从地上抓起了还在朝着大地倾诉满腹还没有消化完的食物的魏延,朝矿场边上的一个小诊所走去。
若是说这个世界上嗅觉最敏感的是猎犬的话,那么记者一定是比猎犬嗅觉还要敏锐的生物,无论什麽地方有一点的风吹草动都可以让他们草木皆兵。就好像荆棘和魏延现在所在的这个小诊所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无数的记者。刚来的时候荆棘还以为是不是人人都和魏延一样高原反应了,后来才知道,吸引这些记者来到这里的原因是一个幸存者。
其实荆棘并不太喜欢用幸存者来称呼这个人的,他更喜欢幸运星这个词语。特别是在他了解了这个人之所以被那么多人包围的真实原因后更加深了自己的想法。毕竟有什么事能有这么巧,发生矿难的时候正好老婆探亲离开,他由于送老婆离开耽误了上工的时间。虽然错过了几百块的半年奖,却赢来了生命。
小诊所的医生并不是云南人,微胖的身材,是一个很喜欢说话的人。他一边给魏延开着针水,一边操着一口浓重的四川口音和荆棘拉话:“我看这个和强是病糊涂咯,他家婆娘明明是矿难前一天就走了嘛,他都给记错了。”
荆棘奇怪的看了一眼那个医生:“不会吧,这才两天的事情,能记错吗?”
医生笑了一下:“可能是吓到了吧,反正那天早上他好像是被吓惨了,一直再叫我不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说着他指了指脑袋,低声说:“也许疯了。”
荆棘的心里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是仔细一想却又什么都没有。
医生很有性格,大概是有很多省里的大领导来的缘故,胆子很大。起身将诊所里的记者通通给哄了出去,“咣”的一声关上了大门。他把魏延安排在了和强的旁边的床上,利落的扎上了输液管。调整了一下针水的流速后,又看了看和强的情况,转身出去了。
荆棘定睛看着隔壁床上的和强,实在没有办法把这个虚弱男人和一个天天下矿强壮汉子联系到一起。只见他歪歪斜斜的躺在一张有些陈旧的木头床上,黝黑的脸现在看起来却有些病态的蜡黄。床边的铁丝上挂着一瓶葡萄糖,也不知道加了什么药,瓶子里的葡萄糖水泛着一点黄色。药水在针管里滴得很慢,顺着那通明的管子缓缓的流进了和强的血管里,犹如垂死挣扎的生命。
和强似乎发现了荆棘在看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浑浊而疲惫的目光从里面流淌了出来。荆棘有点点尴尬,友善的朝他笑了笑,和强却显得很不领情,冷冷的看着他,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荆棘看着冷淡的和强,心里的那种感觉又浓重了些。他看了看熟睡的魏延,又看了看和强,试着和他搭话:“你很幸运哦。”
和强听见荆棘的话后,猛地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和刚才判若两人,专注的看着荆棘。荆棘有些意外,这真的是一个也许精神有毛病的人的目光吗?他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冲着和强继续友善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