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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的。”仙道释然,也笑。
桦斜眼看看枫,“我渴了,你去给我买瓶水喝。”
枫看看仙道,看看桦,皱眉:“你不渴。”
桦翻白眼,“我飞机上喝行不行?”
枫哼一声,转身走了。
仙道看着别扭的小狐狸背影乐——真是一物降一物。
降狐狸的大神上下打量仙道,也不知道她对仙道怎么突然兴趣就如此高涨了起来。仙道回头被这眼光扫出一身鸡皮疙瘩,战战兢兢还没开口,大神先自发了话:“仙道君,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
“本来,我已经说动枫跟我走,新年一过他就拒绝了。到底是什么让他决定不回家人身边?”
“流川……没说理由吗?”
“说了一些……这个迟钝的小子啊,虽然不见得十分明白自己的感觉,但好象是发现这里有值得他留下东西。”
有什么东西在撞仙道的心,不是锤子或棍子那种硬物,是某种很软的但冲击力很强的东西。
“……什么东西呢?”仙道忐忑不安,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将听到的答案提心吊胆。
流川桦却对这个问题采取了回避态度,尽管她很清楚地从仙道脸上看出他急于知道答案。桦在探寻到仙道眼里的那一丝张惶后惬意地笑了,“你自己去问他吧。”
他们看到流川随随便便地提着一瓶矿泉水走回来。
“好好对他……枫还不太懂事的。”桦忽然说,语调似乎是有些担心的。
担心什么呢?担心仙道愿不愿意珍惜她要给的一个珍宝吗?
仙道想,当然的,我会小心珍惜。
仙道点头。
桦却很严肃地看过来:“我要你的保证。”
仙道沉声:“我保证。”
流川走回来,把矿泉水递给姐姐,狐疑地看看仙道,看看桦。
桦被弟弟的眼光逗笑了,几十年拿兄弟开刀的恶习在上机之前抓紧时间拣起,很恶质地瞟弟弟:“刚刚把你卖了,一公斤十块钱,仙道君嫌贵,只肯出八块。”
仙道想,桦要是男人,我揍她!
流川楞住,脖子上青筋慢慢浮现,因为最近瘦了不少也苍白了不少,看上去很明显。
仙道苦笑,向旁边让一步:“不关我的事!”
让晚了,流川大脚已踹过来。
桦大笑,得意洋洋向检票口走。
“姐……”流川收了踹仙道的脚,叫了一声。
桦站住,回头。
枫抓了抓头,想说什么,说不出来。
狐狸一向言辞很短,稍现窘态,低下头,手足少见的无措。
仙道明白,上前搂住狐狸的肩,小声说:“就说保重吧。”
流川抬头,很清晰地说:“保重!”
桦看看并排站的这两人,对枫笑:“你自己选的路,不要后悔,坚持走吧。”
枫的眼光是锐利而坚定的:“我从不后悔。”
桦点点头,笑着走了。
飞机消失在天那方,人走了,走去海那方,亲人在那一隅,翘首相望,张怀相迎。
仙道开着车平稳地飞驶在离开机场的高速路上,他的眼角看到旁边坐的流川,流川的眼光投射到窗外的蓝天,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仙道却是看出得那微妙不同的,仙道知道那微妙的不同叫什么名字,它叫失落。
他不喜欢这不同出现在狐狸的眼中,因为不习惯看到它。
仙道要说话。
“你干嘛不走?”他问,不出所料看到流川眼中重新恢复了神彩。
“还没完全打败你。”非常坦荡的回答,毫不犹豫,配着生机勃勃的锐利眼光。
巨大的狂喜猛地击中仙道的心,击得他心一窒,以致于在瞬间失去了感觉。
跑车向前面减速的卡车直撞过去。
流川迅速伸手抢住方向盘打向路边,一脚踩向刹车闸,跑车在千钧一发之际摆脱追尾之灾,猛地歪到路边停下。
“白痴!发什么呆!”流川把碍事的安全带解开,“滚下去,我来开。”脸色十分难看。
仙道没动,很抱歉地举手求饶:“不会再犯了……”
流川不理,一把掀掉仙道的安全带,横过身子打开司机座旁边的车门,把仙道一脚踹下去:“换人!”
仙道悻悻,绕过车头上车,坐到流川原来的位置上,看他熟练地把车重新发动,上路。
“你的车技我是信得过啦……可是你有没有带驾照?”仙道讪笑。
换来白眼几个。
“我只是在想,你这个留下来的理由会不会太奇怪?”仙道叹口气。
流川不吱声,专心开车。
“喂……”仙道拿指头捅捅流川的肩。
流川冷哼。
半晌,仙道又开口:“虽然有希望,可是想完全打败我,不是那么容易的。”
流川有了反应,回瞪一眼:“迟早的事。”
仙道突然笑了:“只为这个理由?”
流川懒得再回答,他想这个白痴怎么话这么多呢?
仙道越笑越灿烂,流川用眼角瞟见,越看越烦。终于,忍耐不住,挥拳,“你要笑到什么时候?”
仙道大叫:“喂!开车开车!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要打败我也不需要同归于尽吧!”
可显然流川车技考试NO。1的成绩是货真价实得来的,拳打脚踢,挥肘飞腿,毫不影响稳稳把着的方向盘。人照揍,车照开,仙道确认——流川是天才!
回到社区天已黑,流川把车直接开到社区广场边,联谊会已经开始,藤真和樱木夫妇已经早早在广场周围的桌子中占了个好位置,以家庭为单位领来饮料点心,边吃边喝边看广场中间高台上的文艺表演。除了表演,广场里还有各种游戏,有投球扔飞镖抢凳子什么的。
藤真是个雅致人,喜欢这热闹但没打算参进去,也就是坐在那里嗑瓜子,看得笑容满面。樱木则不然,哪里坐得住?晴子知道丈夫的毛性子,加上也是个热情人儿,两个人便牵了手四处转着玩。樱木一会儿去玩抢凳子,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被撞个狗啃泥都开心得大笑,一会儿又去用钢丝钓什么鱼,钓来钓去钓不着,被晴子笑了个满脸通红。藤真坐在自家的桌子边,一忽儿看见樱木和晴子抱堆绒毛玩具回来,说是赢来的奖品,一忽儿又看见樱木和晴子在广场另一边的大嫂堆中冒了头,晴子已经有孕妇的样子,想是樱木被人恭喜,高兴得抓耳搔腮,挺大个个子,羞得满脸通红倒天真得象个小孩。
藤真咬着吸管笑——这对小夫妻,倒是可爱得很呢!
有人鬼头鬼脑摸到身边坐下,回头看,是三井,三井抓把瓜子往嘴里扔,“让我掺一脚,怎么样?”三井乐呵呵,“光顾着你们自己开心,太不够义气了吧?”冷不丁三井脑袋被人从后面敲一下,三井愤愤回头,见是和流川一块儿找过来的仙道。“我们凑了份子的。”仙道理直气壮地回答,“你以为这吃的喝的是白来的吗?”
“小气~~~~”三井哼哼。
藤真笑眯眯,往旁边挪挪,在长凳上挪出多点位置给三井。
他们几个的身份,并没有和樱木明说,樱木是行内人,明白该问的就问,不该问的就不问,折腾两回也就不问了,结果三井成了公寓里的常客——混吃骗喝的常客。
大家都需要新朋友。
没人再提过铁男的事,有的人是不知道,有的人知道但可能忘了……
流川拿起桌上樱木扔下的一个绒毛娃娃看,有些好奇也有些迷惑。
“樱木和晴子赢的奖品。”藤真解释,他们觉着流川把手里的绒毛娃娃翻来翻去查看的样子很有趣。
流川感觉到其他三人打趣的目光,有些不自在,把娃娃扔回桌上。
“什么嘛!这么小?”三井跳上去,一把拖起流川就往广场上跑,“我们去!赢个大的回来,怎么能让猴子抢了风头?”
看来樱木很善于给自己培养死党兼死敌。
最大的奖品在投球游戏那一边,流川是不想动的,但三井兴致很高,而另两个损友也没打算出手帮流川,倒是伸一脚把他踢出去,交给三井拖走了。
樱木和晴子远远看见,凑过去看热闹。
很快一起竞争奖品的对手都被淘汰掉,只剩了三井和流川。
樱木大呼小叫:“小三,废了狐狸!”
藤真和仙道远远坐着喝刚打来的热茶,听见这明目张胆的教唆,茶水喷出。
“走到哪里都是麻烦人物啊!”藤真用纸巾擦嘴角的水,把纸巾包扔给仙道。仙道也同时被茶水呛了,样子很狼狈。
“流川终于决定不走了吗?”藤真问。
仙道笑:“是啊。”
“迟钝的小子,看样子就算留下来也没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藤真摇头,把杯子拿起来,慢条斯理接着喝。
“怎么你也这么说?”仙道好奇了。
“因为我很聪明。”大言不惭也是藤真的固有美德。
仙道笑,喝茶。
茶很暖,比冰冰的饮料好喝。
“什么时候发现的?”
“什么什么时候?”
“你把我踢给他而不是别人,总有理由吧?”仙道说,“你这阴谋家!”
“因为你们两个都是笨蛋。”黑暗中,藤真笑起来的牙很亮,和三井有得一拼。
“我承认。”仙道抱着杯子笑,一点儿没有被算计的不满,倒是很满足的样子。
“虽然自己没有意识到,但从一开始,你就是唯一能吸引11眼光的人啊……”藤真抿口茶,“一对一呀,很让人妒忌呢!”
仙道楞一楞:“那么早么?我都没发现。”
“因为你的眼睛和你的心不在一起。”藤真叹气,摇头,很痛心的样子。
痛心的样子扮得未免夸张,以致于仙道看见忍不住笑起来。
藤真也发现演过了,自嘲地抹抹鼻尖。
“打算怎么办?”藤真调侃仙道,“以后才是最困难的吧?你是明白了,可很难让小狐狸有自觉的样子。”
自觉,什么叫自觉?很难说清两个人什么时候看顺了眼,什么时候就开始习惯了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离开后会寂寞。如果这个叫自觉,仙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的自觉。
仙道深思,良久,抬起头,眼中有笑。
“不谈……爱情。”
“什么?”藤真没听明白。
“不谈爱情。”这次,是肯定而又清晰地说出来。
藤真楞住,“为什么?”
“14说得对,干我们这行,少点麻烦比较好……你知道,我们本身是维持某种秩序的人。”仙道淡淡地回答。
藤真完全呆住,过了一会儿,“仙道……你以前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那是以前,现在也不是太在乎的,但如果牺牲太大,而且要牺牲那家伙就不值得了,我不能那么自私。何况,没有必要啊?”
“没有必要?”
“现在这样就很好。”仙道喝口茶,回话的语气波澜不惊。
藤真慢慢明白过来:“等他自己明白并接受?……你打算慢慢等?十年二十年,等到退役?”
“藤真,我再也不想强迫别人接受我的感情,反正,我比狐狸自己更清楚他的心,只是时间的问题。”看来,主意是已经打定了。
“仙道……这样好吗?”
“这样也不是不快乐啊,已经习惯了在一起吧。”
藤真沉默,半晌,“仙道,你真的赔进去了。”
仙道笑,笑得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对赔,小狐狸也一样。”
有什么强烈地震撼了藤真的心。
这样的仙道,毫无修饰的仙道,第一次看见,也许从来就没有人曾见过。
“不谈爱情啊?仙道……那么这十几二十年,谈什么呢?”藤真觉出自己握杯的手有些颤抖。
“感情。”仙道回答,仍然是顺理成章,波澜不惊。
完全被打败了。
藤真笑起来,他知道仙道真的得了道。
无论你一直想通过意志去做成什么,总是会成为一种负担,一种冲突,一种内在的紧张,你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它,它必须被持续地保持着,保持它需要能量,保持它最终会把你消耗掉。只有不成为负担的东西才能在时间的长河里成为永恒,只有无一丝一毫不自然的东西才能永远永远与你在一起。
所以,仙道对藤真说,不谈爱情。
不谈爱情,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