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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种程度上说,他是遗传的牺牲品。他虽然没有继承她母亲那嗜酒如命的习性,
但他性格脆弱。正如我的朋友今天早晨说的,他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年轻人。他身
高六英尺,体材匀称,一举一动活像个运动员。他像他的母亲,乌黑的眼睛,清
秀而黧黑的脸庞,嘴角上总是挂着笑容。拉尔夫·佩顿生来就讨人喜欢,不必费
劲就能把姑娘们迷祝他放纵奢侈、愤世嫉俗,对世界上的一切都看不顺眼。但他
讨人喜欢,他的朋友对他都很忠心。
我能不能替这孩子做些什么呢?我想是可以的。
我在思里博尔打听了一番,得知佩顿上尉刚回来。我来到他的房间,没敲门
就进去了。
这时我心里还萦绕着我所听见和看见的情景。我怀疑他是否会欢迎我,但这
种疑虑是多余的。
“啊,是你,谢泼德!见到你真高兴。”
他走上前,伸出双臂欢迎我,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在这种鬼地方,能让我高兴的只有你一个人。”
我向他皱了皱眉头。
“这地方跟你有什么相干?”
他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点恼怒。
“说来话长,情况对我来说并不妙,医生。喝一杯怎么样?”
“好吧,来一杯。”我回答道。
他摁了铃,然后回来坐到椅子上。
“直言不讳地说,”他说话时的表情非常沮丧,“事情搞得一团糟,事实上
我一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出什么事了?”我同情地问道。
“都是我那该死的继父。”
“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并没做什么,但以后可能会做的。”
门铃响了,拉尔夫要了些饮料。侍者走后他弓着腰,皱着眉又坐回到扶手椅
上。
“确实有那么严重吗?”我问道。
他点了点头。
“这次我简直可以产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遇到了很大经济困难。”他非
常清醒地说。
他说话的语调带有一种不同寻常的严肃性,可以看出他说的是真话。平时很
少看见拉尔夫以那种严肃的态度说话。
“说老实话,”他接着说,“我对面前的路一点都年不清……如果有半句假
话,我就不得好死。”
“我能不能帮你点忙?”我怯生生地问道。
他果断地摇了摇头。
“你太好了,医生。但我并不想让你卷进去,我只想独自一人来对付这种局
面。”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又用略微不同的声调重复了一遍:“是的,我要独自一
人来对付这种局面……”
第四章 弗恩得大院的晚宴
七点半还差几分,我摁响了弗恩利大院前门的门铃。男管家帕克替我打开了
门,他的动作非常敏捷,令人咋舌。
夜色是那么的美,我宁愿步行前往宅郏当我步入宽敞的正方形大厅时,帕克
替我脱下了风衣。就在这时,艾克罗伊德的秘书,一个令人愉快的年轻人,名叫
雷蒙德,穿过大厅去艾克罗伊的书房,他手里拿着一大摞文件。
“晚上好,医生。是赴宴还是职业性的来访?”
他说的职业性来访指的是我话在橡木箱子上的那只黑色提包。
我解释道,随时有人会叫我去看病的,因此我出门时总要做好准备去应急诊。
雷蒙德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走。突然,他回头大声喊道:“快到客厅去,那条路
你是熟悉的。女士们马上就要下来了。我先把这些文件送到艾克罗伊德先生的书
房,我去告诉他你已经来了。”
雷蒙德一露面,帕克便退了出去。这时只有我一人在大厅里。我整了整领带,
照了照挂在墙上的镜子,然后径直朝对面的门走去,我知道那扇门就是客厅的大
门。
当我正要扭动门把时,突然听到里面传出一种声音——我猜想是关窗子的声
音。可以说这是我下意识地注意到的,并没有想到有什么重要性。
我打开门便朝里面走。当我跨进门时,差点与走出来的拉塞尔小姐相撞,我
们相互道了歉。
我发现这是我第一次对女管家加以评价:她过去肯定非常漂亮——就这一点
来说,她现在仍然还很漂亮,满头乌发,见不到一根银丝。当她脸上泛起红晕时,
那严厉的神情就不那么明显了。
我下意识地猜疑着,她是否刚从外面回来,因为她喘着粗气,好像刚跑完步。
“恐怕我来得早了点。”我说。
“哦!不,不。已经七点半了,谢泼德医生。”她停了一会说,“我——并
不知道你也会应邀赴宴。艾克罗伊德先生并没有提到你。”
我仿佛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我来这儿赴宴在一定程度上使她感到不高兴,让
我想象不出是什么原因。
“膝盖怎么样了?”我关切地问道。
“还是老样子,谢谢你,医生。我得走了,艾克罗伊德太太马上就要下楼来
了。我——我只是到这儿来看一下鲜花是否都已经插好。”
她迅速离开了房间。我踱步来到窗边,心中一直在纳闷,她为何要找种种理
由来解释自己呆在这个房间里的原因呢。如果我当时稍稍动点脑筋,我早就明白
了。落地窗是朝露台方向开的,我刚才听的声音显然不可能是关窗子的响声。
我闲得无聊,但并不想绞尽脑汁来探究她在房间里的原因,我只不过是为了
消磨时间而对刚才听到的声音进行种种猜测罢了。
是煤在燃烧时发出的声音?不对,煤发出的不是这种声音。是关抽屉的声音。
不,也不对。
突然我的视线被一件桌子形状的家具所吸引,他们管这东西叫银柜。柜面装
有盖子,往上提即可打开。我向银柜走去,察看里面存放的物品。里面有一两件
旧银器,一只查尔斯一世婴儿时曾穿过的鞋,几件中国产的玉石人物雕塑,还有
好几件非洲人用的器具和古玩。为了仔细察看一下玉石人物雕塑,我便打开了盖
子。一不留神,盖子从我的手指中滑了出去。
即刻我又听到了刚才在门外听到的声音,原来是小心翼翼地轻声关银柜盖子
时发出的响声。为了满足好奇心,我反复度了几次,最后我揭开盖子仔仔细细地
审视里面装的每件物品。
我正弓着腰察看银柜里的东西时,弗洛拉·艾克罗伊德走了进来。
许多人不喜欢弗洛拉·艾克罗伊德,但每个人对她都怀有羡慕之情。在朋友
的眼中,她是一个妩媚的少女。她给人们留下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她那超凡脱俗的
女性美。她长着一头斯堪的纳维亚人的浅黄色秀发,眼睛碧蓝晶莹——就像是挪
威峡湾荡漾的碧波,皮肤呈奶白色,略带玫瑰红。她的肩膀跟男孩一样非常宽,
臀部稍校对一个看病看腻的男医生来说,遇上这么健康的女性确实有种新鲜感。
一个质朴直率的美国少女——我可能有点古板,但我总认为璞玉浑金得经过
精心雕凿。
弗洛拉也走到银柜旁,跟我一起观赏里面的物品。她对查尔斯一世是否穿过
那只鞋子表示怀疑。
“不管怎么说,”弗洛拉继续说,“这都是少见多怪,在我看来,不管是谁
用过的东西都是废物。因为他们再也不会穿也不会用这些东西了。乔治·艾略特
曾用来写《弗洛斯河上的磨房》的那支笔——诸如此类的东西——只不过是一支
笔而已。如果说你对乔治·艾略特真的感兴趣,还不如去买一本简装本的《弗洛
斯河上的磨房》来读一下。”
“弗洛拉小姐,我猜想你从未读过这类老掉牙的东西吧。”
“你错了,谢泼德医生。我很喜欢《弗洛斯河上的磨房》这本书。”
听到她这么说我感到很高兴。如今的年轻女子还读这类书,而且还承认非常
喜欢这类书,这确实使我惊讶。
“你还没向我贺喜呢,谢泼德医生,”弗洛拉说,“你还没听说吗?”
她伸出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镶有名贵珍珠的戒指。
“我要和拉尔夫结婚了,”她继续说,“伯父非常高兴。你可知道,这样一
来我就不能再离开这个家了。”
我拉住她的双手说:
“亲爱的,祝你幸福。”
“我们订婚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弗洛拉平静地说,“但直到昨天才公开宣
布。伯父打算把十字岩的房子修缮一下,让我们祝我们假装种种地,而实际上我
们已安排好整个冬天都出去打猎,回城过节,然后坐游艇出去游览。我喜欢大海。
当然,我对教区的慈善事业也很感兴趣,每次‘慈母会’我都要参加。”
就在这时,艾克罗伊德太太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为自己的迟到说了一大堆
道歉的话。
说实在的,我并不喜欢艾克罗伊德太太。她身上戴着那么多的饰链,而人又
瘦得皮包骨头。她是一个极不讨人喜欢的女人。她长着一双双目光冷酷的浅蓝色
眼睛。不管她说的话有多么热情,她那双眼睛总是冷若冰霜,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问题。
我向她走了过去,让弗洛拉一人留在窗边。她伸出那只戴满各种戒指的手,
让我搀着,接着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她问我是否已听说弗洛拉订婚之事。我说这一对年轻人各方面都很般配,而
且一见钟情。小伙子黑黝黝的,而姑娘则一身金黄,真可谓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亲爱的谢泼德医生,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他俩的婚姻使我放下了心头
的一桩大事。”
艾克罗伊德太太叹了口气——这是来自母亲的一份爱心,而她的眼睛仍然目
光锐利地盯着我看。
“有些事情我一直没弄清。你是罗杰的老朋友,我们都知道他对你非常信任。
这一点对我来说就太困难了——作为可怜的塞西尔的寡妇,我遇到了那么多令人
心烦的事,比如财产处理的问题,当然还有其它一些事。我完全可以肯定,罗杰
打算把财产分给可爱的弗洛拉,但他这个人你是了解的,对钱的态度就有那么一
丁点儿古怪。我听说有钱的老板大多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你能否在这个问题上开
导开导他。弗洛拉非常喜欢你,我们都把你当作是我们的老朋友,虽然我们相识
的时间才两年多一点。”
客厅的门又开了,艾克罗伊德太太那滔滔不绝的谈话被打断了。我感到很高
兴,因为我这个人不喜欢干预别人的私事。我压根儿就没打算跟艾克罗伊德去商
谈财产分配的问题。但转念一想,我还是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艾克罗伊德先生。
“你认识布伦特少校吗,医生?”
“当然认识。”我回答道。
许多人都认识赫克托·布伦特——至少他的名声大家都有所耳闻。他能在那
些不太可能打到猎物的地方打到猎物,这一点别人是望尘莫及的。当你提到他的
名字时,人们往往会说:“布伦特——你说的是那个打猎大王吗?”
他艾克罗伊德之间的友谊我始终搞不明白,这两个人截然不同。赫克托·布
伦特可能比艾克罗伊德年长五岁。他们年轻时就是朋友,虽然他们以后各奔前程,
但他们之间的友谊始终没有中断。布伦特大约每两年要到弗恩利大院来度两个星
期的假,他来时总要带着一个巨大的兽头,以及大量的兽角,让人一跨进门就惊
得目瞪口呆。这一切就是他们永久友谊的象征。
布伦特以他那独特的轻柔步子走进房间。他中等身材,结实魁伟,脸膛红润
得像桃花心木。脸上不带任何表情,非常古怪。他长着一双灰眼睛,给人的感觉
好像好总是在眺望远处正在发生的事。他沉默寡言,即使开口也是结结巴巴地说
不清楚,好像这些词语是很不情愿地被他逼出来似的。
“你好,谢泼德。”他以惯常的唐突语气向我打招呼,然后就叉开双腿站在
壁炉前,眼睛凝视着我们的上方,好像在看遥远的地方正在发生的有趣的事。
“布伦特少校,”弗洛拉说,“请你跟我讲一些非洲的趣闻吧,你肯定什么
都知道。”
我听人说赫克托·布伦特是一个讨厌女人的人,但我发现他向站在银柜帝的
弗洛拉走去时,步子轻盈,一副非常乐意的模样。他俩弯着腰观赏银柜里的物品。
我担心艾克罗伊德太太又要重提财产分配的事,急忙把话题扯到香豌豆上。
我知道有一种新品种的香豌豆,因为那天早晨我在《每日邮报》上看到过一篇有
关香豌豆的文章。艾克罗伊德太太对园艺活一窍不通,但她总想摆出一副什么都
知晓的模样,她每天也要读《每日邮报》。我们谈得很投机,都想显示自己学识
渊博。这时艾克罗伊德和他的秘书走了过来,也参与了我们的谈话。没过多久帕
克就宣布晚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