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请说。”
“按弗立克说的去做。没有任何人像她那样,潜伏了那么长时间,最后幸存下来。她的知识和经验无人可及。尽管在理论上她由我管,但我所做的不过是提供她需要的东西而已。我从来不会去指指点点,告诉她该干什么。”
保罗有些犹豫。他从蒙蒂那里获得了指挥权,他是不会因为某人的建议就把它转交出去的。“我会牢记的。”他说。
珀西看上去很满意,他指着文件问:“我们开始吗?”
“这都是什么东西?”
“一些人的档案,原来考虑让他们当特工,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被否决了。”
保罗脱下他的外套,挽起了袖口。
他们两个花了一上午的时间一起看文件。有些人甚至没有经过面试,有些是见面后被拒绝的,大多数是没有通过特别行动处的训练课程而被筛选下来的——弄不清代码、无法使用枪支或者听到要从飞机上带着降落伞往下跳就吓得歇斯底里。他们大多二十出头,另外还有一个相同点是都能说一种外国话,流利程度就跟讲自己的母语一样。
文件实在太多,但没有几个合适的人选。珀西和保罗剔除了所有男人和那些不会讲法语的女人后,他们手头只剩下了三个名字。
保罗有些灰心,他们刚刚开始就遇到了如此大的障碍。“即便假设弗立克今早去招募的那个女人已经招募了进来,我们最少也要找到四个人。”
“戴安娜?考菲尔德。”
“而且这几个人既不是爆炸专家,也不是电话机械师!”
珀西比较乐观。“他们到特别行动处参加面试之前不是,但现在可能就是了。女人什么东西都能学会。”
“好吧,那我们就试试看。”
他们花了一会儿工夫就找到了这三个人的下落。让人更为失望的是其中一个已经死了。另外两个人在伦敦。一个叫鲁比?罗曼,不幸的是她正被关在霍洛威——贝克街以北三英里的妇女监狱里,等待谋杀案的审判。另一个叫莫德?瓦伦丁,档案上只是简单地写了一句“心理上不适合”,她是急救护士队的一名司机。
“只剩两个!”保罗沮丧地说。
“我担心的不是数量,而是质量。”珀西说。
“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人是淘汰下来的。”
珀西的声调变得愤怒起来:“但我们不能拿这种人让弗立克去冒生命危险!”
保罗发现,珀西在拼命保护弗立克。这老家伙愿意交出行动的控制权,但不肯放弃当弗立克守护天使的角色。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的争论。是西蒙?福蒂斯丘,军情六处的那个穿细条纹外套的幽灵,就是他在圣…塞西勒的失利问题上对特别行动处大加指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保罗谨慎地说。福蒂斯丘这人不值得信任。
“我想我可以给你们帮点儿忙,”福蒂斯丘说,“我知道你们要实施克拉莱特少校的计划。”
“谁告诉你的?”保罗怀疑地问,因为这件事还是保密的。
“我们就别纠缠这事了吧,我自然希望你们的任务取得成功,尽管我是反对的,但我愿意提供帮助。”
保罗很生气跟这家伙谈论这次行动,但追问下去也没有意义。“你认识哪位能说流利法语的女电话机械师吗?”他问。
“不认识。但有一个人你应该见一见,她的名字是丹妮丝?鲍耶女士,一位非常漂亮的姑娘,她的父亲是因弗罗齐侯爵。”
保罗对她的血统不感兴趣。“她的法语说得怎么样?”
“她跟法国的继母长大,那是因弗罗齐侯爵的第二任妻子。她很愿意效自己的一份力。”
保罗很怀疑福蒂斯丘这个人,但为了找到合适的人选也顾不得这个了。“我怎么才能找到她?”
“她在亨登的皇家空军部队。”保罗不知道“亨登”是什么意思,福蒂斯丘随即解释道:“那是北伦敦郊区的一个机场。”
“谢谢你。”
“成不成都告诉我。”福蒂斯丘挂上了电话。
保罗跟珀西讲了电话的内容,珀西说:“福蒂斯丘想往我们这里安插他的奸细。”
“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不要她。”
“当然。”
他们先看的人是莫德?瓦伦丁。珀西把会面地点安排在芬丘奇酒店,就在特别行动处总部的街角上。他解释说,他们从不带陌生人去64号。“如果我们没有招她,她就可能猜到要她做某种秘密工作,但她无法知道这个组织的名称,也不知道办公室在哪儿。所以哪怕她泄露出去也没有多大害处。”
“很好。”
“你母亲娘家姓什么?”
保罗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说:“托马斯,她叫伊迪丝?托马斯。”
“那你就叫托马斯少校,我是考克斯上校。我们没必要用真名实姓。”
珀西并不是白混事儿的,保罗想。
保罗在酒店的大堂里见到了莫德,她立刻引起了他的兴趣。她人长得漂亮,有点儿卖弄风情,制服上衣紧绷着胸部,很俏皮地斜戴着帽子。保罗用法语对她说:“我的同事在一个私人房间里等我们。”
她调皮地看了他一眼,也用法语回答。“我一般不跟陌生男人进酒店房间,”她傲慢地说,“但是看在你的分上,少校,我可以破个例。”
他脸红了。“不过是个会客室,有桌子什么的,不是卧室。”
“哦,那就好。”她有点儿嘲弄地说。
他决定换个话题。他察觉她有法国南部口音,便问:“你老家是哪里的?”
“我是在马赛出生的。”
“那你在急救护士队做什么工作?”
“我给蒙蒂开车。”
“是吗?”保罗不打算透露自己的情况,但他忍不住要问,“我为蒙蒂工作过一阵子,但我不记得见过你。”
“啊,也不是总给蒙蒂开,我为所有高级将领开车。”
“哦,是吗,这边请。”
他把她引进房间,给她倒上一杯茶。保罗发现,莫德很喜欢被人注意。珀西提问她的时候,他就仔细观察着这个姑娘。她很小巧,尽管不像弗立克那么纤瘦,人也很可爱,玫瑰花蕾般的小嘴巴,还特别涂了红色的唇膏,一边脸颊上还有一颗美人痣——这或许是画上去的。深色头发带波浪卷。
“我十岁的时候全家搬到了伦敦,”她说,“我父亲是个厨师。”
“他在哪儿工作?”
“他在克拉里奇饭店当首席糕点师。”
“真了不得。”
莫德的档案就放在桌子上,珀西轻轻往保罗一边推了推,保罗瞥见了这个小动作,眼睛随之移到了莫德第一次面试时的记录。“父亲:阿尔芒?瓦伦廷,三十九岁,克拉里奇饭店厨房搬运工。”
面试结束了,他们让她到外面等着。“她生活在一个幻想的世界里,”等门一关上,珀西就说,“她把她父亲提升为大厨,自己的姓也改成了更高贵的瓦伦丁。”
“难怪以前被刷了下来。”
保罗觉得珀西可能要拒绝莫德。“但是我们现在不能那么挑剔了。”他说。
珀西吃惊地看了看他说:“她会对秘密行动造成威胁!”
保罗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我们没别的选择。”
“这太疯狂了!”
保罗想,珀西恐怕是爱上了弗立克,只不过由于结了婚,年龄也大很多,就把这种感情转变成一种父亲般的关爱。这让保罗对他更有好感,但是要想把事情办成就必须抵制珀西这种谨小慎微的做法。“我看,我们不能淘汰莫德。弗立克见到她时,会自己拿主意的。”
“我觉得你说得也对,”珀西不情愿地说,“万一受到审问,她这种编故事的能耐可以派上用场。”
“不错,那就算她一个。”保罗把她叫了进来。“我们正在组建一个小组,我希望你成为其中一员,”他对她说,“你能承担某种危险的工作吗?”
“我们能去巴黎吗?”莫德急切地说。这种反应有点儿不合常理。
保罗迟疑了一下,然后说:“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喜欢去巴黎。我从来没去过。都说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
“不论你去哪儿,都不会有时间到处观光的。”珀西说,毫不掩饰他的恼火。
莫德好像并不在意。“太可惜了,”她说,“那我也愿意去。”
“那你怎么看待危险任务呢?”保罗继续追问。
“没问题,”莫德爽快地说,“我不怕。”
到时候你会害怕的,保罗想,但他什么也没说。
他们开车从贝克街出来向北行驶,经过饱受炸弹摧残的工人居住区,每条街上都至少有一座房子被炸得只剩黑乎乎的外壳,或者干脆成了一片瓦砾。
保罗要在监狱外面跟弗立克会合,两人一道面试鲁比?罗曼。珀西要继续赶往亨登,去见丹妮丝?鲍耶女士。
珀西手里握着方向盘,自信地在肮脏的街道上拐来拐去。保罗说:“你对伦敦很熟。”
“我在这附近出生。”珀西回答。
保罗一时来了兴趣,他知道,一个贫穷家庭的孩子最后当上英国陆军上校,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你父亲是靠什么为生呢?”
“用马车拉煤卖。”
“他有自己的生意?”
“没有,他给煤炭商人干活。”
“你是在附近上的学吗?”
珀西笑着,他知道,对方在查他的老底,但他似乎并不介意。“当地的一位牧师帮我获得助学金,上了一所好学校。我在学校那儿改掉了伦敦口音。”
“是有意的吗?”
“算不上是有意的。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在战争爆发前我从事过政治。有人总是问我,‘像你带有这种口音的人,怎么成了一个社会党党员呢?’我解释说,我是受学校的鞭打才改掉原来的口音的。这么回答总能让那些自高自大的家伙闭嘴。”
珀西把车停在一条树木夹围的街道上。保罗向外望去,看见一座梦幻般的城堡,有城垛、塔楼和高高的尖塔。“这是监狱?”
珀西做出一个无奈的手势。“维多利亚时代的建筑。”
弗立克站在门口等候,她穿着急救护士队的制服,有四个口袋的束腰外衣和一条裙裤,戴了一只小翻沿帽子。皮带束紧她纤细的腰身,让她看上去更加娇小,一缕漂亮的卷发从帽子下面逸散出来。保罗惊讶地看了好一会儿。“她可真是个漂亮姑娘。”他说。
“她是结了婚的。”珀西直截了当地说。
他还提前警告我一下,保罗觉得这挺有意思,便问:“跟谁?”
珀西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觉得你也应该知道。是法国抵抗组织的米歇尔,波林格尔小组的领导人。”
“哦,谢谢。”保罗下了车,珀西继续开车离开。他想,看到他和珀西从档案里只筛选出这么几个人,弗立克也许会生气。保罗只见过她两次,两次她都对他大嚷大叫。不过,这会儿她看来挺高兴,他跟她提起莫德,她说:“看来我们已经有了三名队员,包括我在内,这么说工作已经完成一半了,而现在刚下午两点。”
保罗点点头,这也是看问题的一种角度。他很着急,但这么说也没解决什么问题。
霍洛威的入口处是一个中世纪的门房,有几个箭头形的狭长窗户。“为什么没有整个统一起来,建一扇铁闸门和一座吊桥呢?”保罗说。通过门房进入院子,有几个穿着深色衣服的女人在种蔬菜。在伦敦,每一小片荒置的土地都种上了蔬菜。
监狱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门边守着石头怪物,身形巨大、长着翅膀的狮身鹰首兽用爪子抓着钥匙和镣铐。正门的房子两侧连着四层的楼房,每层都有一长排狭窄的尖角窗户。“这是什么鬼地方啊!”保罗惊叹道。
“女权参政者曾在这里进行绝食,”弗立克告诉他,“珀西的妻子就在这儿被强行灌食。”
“我的上帝。”
他们走了进去,空气中带着刺鼻的漂白粉味道,就好像当权者指望用消毒剂杀灭犯罪的细菌。保罗和弗立克找到了林德莱小姐的办公室,她是一个桶形身材、长着一张坚硬的胖脸的主管助理。“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见罗曼,”她说,接着又不满地加了一句,“显然你们也不打算告诉我。”
弗立克的脸上浮上一丝轻蔑之色,保罗看出她似乎要开口挖苦对方,便连忙插嘴说:“我很抱歉,但这是秘密。”他带着迷人的微笑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我们大家都是公事公办,”林德莱小姐稍稍缓和地说,“不管怎样,我必须警告你们,罗曼是个很暴力的囚犯。”
“我明白,她是个杀人犯。”
“不错。她应该吊死,可眼下法律太宽松了。”
“的确是。”保罗说,虽然他一点儿也不这么认为。
“一开始她是因为醉酒进来的,后来,她在操场上打架,杀了另一个囚犯,所以正在等待谋杀判决。”
“一个难对付的家伙。”弗立克很有兴致地说。
“是的,少校。她乍看上去挺讲道理,但不要被她骗了。她很容易被激怒,一眨眼就能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