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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猛地一挥手,差点把药水泼翻,声音更大地喊道:“别碰我!我要走!
让我走!威尔,威尔,救救我——噢,救救我——”
女人紧紧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强行往后摁,把大酒杯塞进她的嘴里。
“我不要!你胆敢碰我,埃欧雷克会把你的头撕下来!噢,埃欧雷克,你在
哪儿?埃欧雷克·伯尔尼松!救救我,埃欧雷克!我不要——我不要——”
然后,女人说了一句什么,金猴扑到莱拉的精灵身上,又硬又黑的手指紧紧
地攥住他,精灵以她从未见到过的速度迅速地变换着形状:猫——耗子一狐狸一
鸟一狼一猎豹一蜥蜴一北极猫——
但是猴子的手一直紧抓不放,然后潘特莱蒙变成一只豪猪。
猴子尖叫一声松开了手,三根刺颤巍巍地扎进了他的爪子。库尔特太太大吼
一声,用空着的手狠狠给了莱拉一个耳光。这狠毒的反手一击把莱拉打倒了,她
还没回过神来,那只大酒杯就已经伸到了她的嘴边,她不得不吞下,否则就会呛
死。
阿玛希望自己能够捂住耳朵:吞水声、哭喊声、咳嗽声、啜泣声、求饶声、
呕吐声几乎让人无法忍受。渐渐地,声音消失了,女孩只发出一两声颤颤的啜泣,
又再次慢慢陷入睡眠——被施了符咒的睡眠?中毒的睡眠?服药的、骗人的睡眠!
阿玛看到一线白色出现在女孩的喉咙处,她的精灵费力地变成一只长长的、动作
轻柔、皮毛雪白的动物,眼睛又黑又亮,尾巴末梢黑黑的。他把自己围在她的脖
子上。
女人轻轻地唱起催眠的摇篮曲,边唱边拂去女孩额上的头发,拍干她热乎乎
的脸;可阿玛都听得出,她这歌没有歌词,因为她唱的只是一串毫无意义的音节,
啦——啦——啦,巴——巴——布——布,她甜甜的声音发出毫无意义的字眼。
歌声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女人干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她拿出一把剪刀,给女
孩修剪头发,捧着她熟睡中的头转过来转过去,看最佳效果如何。她拿起一缕深
金色的鬈发,放进她系在脖子上的小小的金盒子里,阿玛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准
备用它再施什么符咒,但是女人先把它伸到唇边……噢,这真是奇怪呀。
金猴拔出最后一根豪猪刺,对女人说了句什么,女人伸手抓过栖息在洞顶的
一只蝙蝠,那只黑色的小东西扑动着翅膀,用针尖一样细的声音尖叫着,简直把
阿玛的耳朵都要刺穿了。然后,她看见女人把蝙蝠递给她的精灵,精灵把蝙蝠的
一只黑色的翅膀往外拉了又拉,直到它叭的一声断裂开来,吊在一根白色的筋上。
与此同时,那快死的蝙蝠尖叫着,它的同伴们焦急而困惑地四处扑动。咔嚓——
喀嚓——叭——金猴一条腿一条腿地把小家伙撕得粉碎,女人闷闷不乐地坐在火
边的睡袋上,慢慢地吃着一块巧克力。
时间流逝着,天色渐渐暗了,月亮升了起来,女人和她的精灵睡着了。
阿玛全身僵硬疼痛,从她的藏身之处爬出来,踮着脚尖从睡着的人身边走过,
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直到来到小径的半道上。
恐惧赋予她速度,她沿着狭窄的小径飞跑而下,她的精灵像猫头鹰一样悄然
地飞在她身旁。洁净、寒冷的空气、摇摆不定的树梢、黑色天际映着月辉的云彩,
以及无数的星星使她镇静了一点。
看到那一小片石头房子她才停下来,她的精灵落在她紧握的拳头上。
“她撒谎!”阿玛说道,“她对我们撒了谎!我们能干什么,库朗?我们能
告诉爸爸吗?我们能干什么呢?”
“别告诉他。”她的精灵说,“那更麻烦。我们有药,我们可以唤醒她,我
们可以趁下次女人不在的时候去那儿,唤醒女孩,把她带走。”
这个念头使他们俩都充满恐惧,但是它已经被说出来了,而且那个小纸包还
安全地藏在阿玛的口袋里,他们也知道怎么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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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吧,我看不见她——我想她就在附近——她伤害了我——”
“噢,莱拉,别害怕!如果你也害怕,我会发疯的——”
他们试图紧紧抱住对方,但他们的手臂却扑了个空。莱拉想说出她的想法,
黑暗中她凑近他那张苍白的小脸低声说道:“我只是想醒过来……我害怕睡一辈
子,然后死去——我想先醒过来!哪怕只是醒来一个小时我也不在乎,只要能好
好地活着,醒着——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是我会帮助你的,罗杰!
我发誓我会的!”
“但是如果你在做梦,莱拉,醒来时你可能不会相信。我就想这样做,我只
会以为它仅仅是一场梦。”
“不!”她怒道,而且
五、坚固的塔
带着野心勃勃的目的
反对王位和上帝的君主专政
在天堂挑起战争和骄傲的战役。
——约翰·密尔顿
一个巨大的峡谷里延伸着一个灼热的硫磺湖。突然,湖中散发出一阵阵有毒
的蒸汽,拦在湖边那个长着翅膀的孤独的身影前面。
如果他走空中,那么那些已经被他摆脱的敌人侦察兵马上又会发现他,可如
果他取道陆地,要绕过这个有毒的湖泊又需要太多时间,那他的信就会送得太晚。
他只能冒更大的危险。等到一团臭气熏天的烟云从黄色的湖面升起时,他一
下子跃身其中。
四双眼睛从天空的不同地方同时看到了那个一闪而逝的动作,四对翅膀立即
奋力扑打弥漫着烟雾的空气,把四个侦察兵带进云里。
然后一场猎手和猎物互不知其踪影的捕杀开始了。谁第一个冲出烟云,到达
遥遥相望的湖的那一边,谁就有利,就意味着生存,或意味着成功的捕杀。
不幸的是,那个形只影单的飞行者比其中一个猎手迟几秒钟飞出重重烟雾,
他们立即扑作一团,周身飘浮着缕缕蒸汽,两人都因为那令人作呕的浓烟而昏昏
沉沉。起初猎物占了上风,但是紧接着又一个猎手飞出烟云,三个人迅速而激烈
地打成一团,像片片火花一样在空中扭成一团,飞上去、降下来,再飞上去,最
后终于掉下来,落在湖那边的岩石堆里。另外两个猎手则再没从烟雾中钻出来。
那是一排呈锯齿状起伏的山脉,在它西头的一个俯瞰山下辽阔的平原和山后
峡谷的顶峰上,一座玄武岩要塞仿佛一百万年前被火山冲出来一样矗立着。
在后墙下的大岩洞里,储存着各种各样的贴有标签的供给;在兵工厂和弹药
库里,战车在校准、装备和测试;在山下的工厂里,火山火在烧着巨大的熔炉,
炉中黄磷和钛被溶解和复合成从未听说或使用过的合金。
在要塞最暴露的那一边,在古时的火山岩浆中突耸而出的巨大的扶壁的阴影
深处,有一扇小门。这是一扇后门,日夜有警卫把守,所有打算进入的人都将受
到盘问。
上面的防御墙那边,快到了换岗时间,警卫为了取暖,会不时地跺一两下脚,
用戴手套的手拍拍上臂,因为这是晚上最冷的时分,他身旁那小小的石脑油火一
点热力也没有。再过十分钟他就会得到解脱,他正盼着那杯巧克力、烟叶,特别
是那张床。
他最不希望的是听到小门上传来敲门声。
然而,他很警觉,他猛地打开窥视孔,同时拔掉塞子,让一线石脑油光照到
外面扶壁的指示灯那边。就着光线,他看见三个带兜帽的人,他们还抬着一个,
不过看不清模样,似乎是生了病或受了伤。
走在前面的人把他的兜帽往后一推,警卫认识他这张脸,但他还是报了口令,
然后说:“我们是在盐湖发现他的,他说他叫巴鲁克,有紧急信息要告诉阿斯里
尔勋爵。”
警卫打开门闩,那三个人费力地抬着担架从狭窄的入口挤进来。这时警卫—
—他的犬精灵全身颤抖着,不自主地轻轻叫了一声,然后立马又打住——看见抬
着的是一个受伤的天使:这个天使级别很低,威力很小,但怎么说都还是一个天
使。
“把他放在警卫房里。”他吩咐着他们。然后趁他们忙活时,他便摇着电话
铃的曲柄,把这边的情况报告给值岗的军官。
在要塞最高处的防御土墙上有一座坚固的塔:只有一个楼梯能通到上面那几
间房屋那儿,房屋的窗户是东南西北四个朝向都有。最大的房间里有一张桌子、
几把椅子和一个地图柜,另一间房内摆着一张野营床;另外就只有一个小浴室了。
阿斯里尔勋爵坐在坚固的塔里,隔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看着对面的间谍队
长。一盏石脑油灯挂在桌子上方,火盆里装着雄雄燃烧的煤炭,抵御夜晚刺骨的
寒气。门内,一只蓝色的小鹰栖息在一个托架上。
间谍队长叫做洛克勋爵,他长相奇特:身体还不到阿斯里尔勋爵的一柞长,
粗细和一只蜻蜓差不多,但是阿斯里尔勋爵的其他队长都对他必恭必敬,因为他
脚跟上的靴刺里装配着毒针。
他习惯坐在桌上,擅长摆出充满傲慢和恶毒的语言的假殷勤模样。他和他的
同类,加利弗斯平人,除了个头奇小外,几乎毫无一个好间谍该具备的素质:他
们既骄傲又易怒,如果能有阿斯里尔勋爵那样的个头的话,那么他们永远也不会
安于默默无闻。
“是的。”他说道。他的声音清晰尖利,眼睛如墨水滴一样熠熠发光。“尊
敬的阿斯里尔勋爵,我听说过你的孩子。显然我知道的比你多。”
阿斯里尔勋爵直视着他,小人儿立刻就明白自己在滥用上司给他的优待:他
感受到阿斯里尔勋爵的眼神里有一种力量像手指头一样弹了他一下,于是他失去
了平衡,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把自己稳住在阿斯里尔勋爵的酒杯上。过了一会,阿
斯里尔勋爵的表情又变得和蔼而宽厚,就像他女儿的一样,从那以后洛克勋爵就
更加谨慎了。
“毫无疑问,洛克勋爵。”阿斯里尔勋爵说,“但是因为某些我不明白的原
因,这个孩子一直是教会注意的焦点。我需要知道这是为什么。关于她他们都在
说些什么。”
“教会里的活动名目繁杂,这个部门致力于这件事,那个部门调查那件事情,
每个部门都试图不让其他部门知道它的发现,最活跃的部门是教会法庭和圣灵工
作协会,”洛克勋爵说,“在这两个部门中我都有耳目。”
“这么说,你拉拢了协会的一个成员?”阿斯里尔勋爵说,“祝贺你,他们
曾经是刀枪不入的。”
“我在协会的耳目是萨尔马齐亚夫人,”洛克勋爵说,“一个非常熟练的间
谍。她曾经进入到一个神父——他有一只老鼠精灵——的梦里,劝他举行一个遭
禁的仪式,以呼唤智慧之神的显灵。然后在关键时刻,她扮做智慧之神出现在他
面前。现在,神父还以为只要自己愿意,他什么时候都能与智慧之神交流呢;她
也是加利弗斯平人,住在他的书柜里。
阿斯里尔勋爵笑了,说道:“她了解到了什么呢?”
“协会把你的女儿当成有史以来最重要的一个孩子。他们认为不久的将来会
降临巨大的危机,世界的命运将取决于她那一刻的表现。至于教会法庭,它此时
正在与来自伯尔凡加和其他地方的证人举行一个问讯会。我安插在教会法庭的间
谍泰利斯骑士每天用天然磁石共鸣器与我保持联系,他会把他们的发现告诉我的。
总之,我认为圣灵工作协会很快就会找到孩子的去向,但是他们不会采取任何行
动,教会法庭需要的时间则长一点,但是他们一找到,就会当机立断。”
“一有新消息就立即告诉我。”
洛克勋爵鞠了一躬,打了一个响指,停在门边托架上的蓝色小鹰张开翅膀滑
到桌上,她有辔头、鞍和镫。洛克勋爵倏一下就跳到她背上,从阿斯里尔勋爵为
他们大大打开的窗口飞了出去。
尽管寒风刺骨,但他没有立即把窗关上,而是靠着窗座上,玩着他的雪豹精
灵的耳朵。
“她来斯瓦尔巴特找我,我没有理睬她。”他说道,“你记得当时我是多么
震惊……我需要一个牺牲品,第一个来到的却是我自己的女儿……不过,当我意
识到还有一个孩子跟她在一起,所以她很安全时,我才松了一口气。那是一个致
命的错误吗?在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顾及到她,一刻也没有,但她很重要,斯特尔
玛丽娅!”
“让我们想想清楚。”他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