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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不能想象,老爸会做出任何可能毁掉这个幸福家庭的蠢事。
饭桌上,老爸老妈欢快地聊着,仿佛新年已经提前到来。老爸还特意开了瓶上好的洋酒,庆祝我的意外回家。
我机械地夹着碗里的菜,往嘴里送,没有一点胃口。终于我放下筷子,鼓起勇气,却还是不敢望着老爸的眼睛,闷着头大声说:“你是不是在外边有其他的女人!还生了孩子!”
欢喜声噶然而止,波斯猫大雄在桌边乱窜的脚步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都知道了!那个女人是谁?!孩子是谁?!不要再瞒我了!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我吼完,感到一阵莫名的快感。
老爸老妈对视了一眼,老爸缓缓放下了酒杯,低下头。老妈轻轻伸过手去,按在了老爸的手背上,微微转过头来,脸上露出和蔼的笑,但那笑里似乎藏着一丝愧疚与怜爱。
老妈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美,一如年轻的少女:“原来你突然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那个女人是你的亲生母亲,那个孩子就是你。”
我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望着面前这一男一女人,仿佛见到外星人。
老爸将另一只手搭在老妈的手上:“你觉得现在合适吗?”
老妈一脸释然,点点头:“到了该说的时候,就是最合适的时候。涛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有权知道自己的过去,他有权选择自己的未来。我像深爱你一样爱着他。对于我来说,他就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早就说过,不论发生什么,我都绝不会后悔。”
“可是……我,后悔。”老爸眼眶里似乎含着泪花。
老妈轻抚着老爸的头,让我想起儿时,因犯了大错而懊恼,老妈安慰自己时的样子。
“亲爱的,一切都是我的决定,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你的爱,我应该感谢你,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妻子,一个完完全全的母亲。”
四
更新时间:2008…9…18 15:53:00
字数:3012
老爸老妈结婚后,老妈一直不能生育,四处求医也找不到良方。看着自己事业成功,却后继无人,偌大的家业,只怕总有一天落入别人手中。虽然老爸从不表示出自己的遗憾,但老妈却非常耿耿于怀。然而,她又不相信所谓克隆技术和试管婴儿,认为这种非自然生育下来的孩子,终归摆脱不了成为科学实验品的命运。她希望给与自己的丈夫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血脉。
于是,在她周密的安排下,这个当时才二十出头的农村小姑娘杨思颖来到了周家做“保姆”。开始老爸还很抗拒这件事,但在老妈的说服下,他终于同意了“借腹生子”的计划。
一切似乎都很圆满,孩子如期而至,杨思颖也拿到了她应得的二十万,外加老爸多给的二十来万,作为杨思颖给自己儿子,也就是我,的“哺乳”费用。杨思颖随后回到了老家。
可谁知事情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杨思颖回乡后,她卧病在床的母亲最终不治而亡。守旧封建的山区农村容不下这个靠“卖身”赚钱的女人,没人再敢娶她。于是,她选择了离开。可是,就在她踏上汽车正准备离去的时候,一辆托运矿石的货车出现意外事故,整车矿石倾翻后,活活将前来为她送行的弟妹掩埋。
了无亲人后,她想到了自己曾经唯一有过的孩子。她再次回来,在一次接我放学的途中,老爸发现了在远处偷偷守候的她。
至于她当时跟老爸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了。只知道这个女人,不,应该说是我的亲生母亲,后来又怀孕了。
听完老爸的故事和我的身世,我默默无语,思绪汹涌澎湃,只能用百感交集去形容了。我不知道我该恨谁,又该爱谁。这个世界在我眼里,忽然变得那么的不同和陌生。
“当时她对我说什么爱我,一夜夫妻百日恩。只想重温一次什么……唉,不说了。我只是想让她永远离开,永远不要再来打搅我们的生活。我……我太幼稚了。”老爸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不是你的错。”老妈安慰道,“是她太工于心计。但如果换了我,也许我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做了手脚,我明明检查过的……”
一个女人真要想欺骗一个男人,又怎会没有办法?
当然,欺骗总有穿帮的一天。杨思颖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一点,看着自己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也许又找到了当年那种幸福的感觉。
老爸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他势力与能力超出了杨思颖的想象,六个月进行人流,要不是老爸的“强烈要求”,哪家医院也不敢做。
老爸亲自在产房外面寸步不离地等候,甚至把自己的办公会议,搬到了医院里来进行。一直等到护士抱着一个白布裹着的东西出来,他这才松了口气。
“是女孩。”护士悄声说。
老爸只嗯了一声,摆摆手,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他又回来。护士明白他的意思,微微掀开了一点白布。老爸皱着眉头,往里看了一眼:“拿去埋了吧。”
那一天是9年前的农历七月十四日。
听完这段往事,我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我心里乱得像麻,带刺的乱麻交缠着滴血的心。有那么几秒钟,我感到自己几乎已经不认识,面前这两个曾朝夕相处了二十年的人。
“那……那后来呢?你再也没见过‘她’吗?”我想称“她”做妈,可还是说不出口。
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似乎从那以后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极度的悲痛反而会让人清醒,我忽然想起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想起了老方丈的卦,我抬起头惊骇地说道:“不对!既然夭折的那个是女孩,那他们看到的怎么会是个男孩?!”
男孩?
我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当时就算有人知道孩子的事,也绝不可能知道那孩子是男是女。会不会有人想利用这件事情勒索你?”老妈疑惑地望着老爸。
“你是说故意找个孩子装神弄鬼吓唬我儿子,想从中做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老爸摇摇头,“不可能,他们什么好处也得不到,谁也破坏不了我的家庭!”
波斯猫大雄忽然瞪着漆黑的窗外,怪叫了一声,飞快窜进了里屋。
我也看到了窗外似乎有个黑影在晃动,我本能地大喊:“是谁?!”
老爸老妈惊讶地一齐扭头往窗外望去。还是老爸动作快,箭一般冲了出去。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一只手拽着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上身套着件本来应该是白色,现在已扑满了灰尘的T恤,下身一条米黄色的短裤,脚上没穿袜子,裹着一双仿耐克运动鞋。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玩呀?”老妈慈爱地俯下身去,用手去抹拭小孩脸上的污渍。
“我叫杨敏德,妈妈死了,我找哥哥。”
“你哥哥是谁呀?”
“是他!”杨敏德伸出小手,直指着我。
我惊骇地张大了嘴,久久无法合拢。接着,我从小敏德的口中知道了下面的故事。
原来,杨思颖从医院出来后,的确立刻离开了这座城市。她不是因为害怕老爸再来赶她,她是为了这个刚刚出世的孩子。
她怎么也不能再让老爸,将这个孩子从自己的手中、从自己生命中夺走。她早就知道自己怀的是双胞胎。只要肯花钱,医生没有不能告诉你的秘密。
她是手里捏着支票进的产房,在她苦苦的哀求下,不知是她的故事感动了在场的医生、护士,还是她那二十万,打动了所有的人。在大家共同努力下,终于保住了其中的一个婴儿,先出来的女婴不幸夭折了。
她给这个苦命的男婴起了个名字,叫杨敏德,她用剩下的钱为自己整了容。然后,又再次回到了,这个与她有着不解之缘的城市。城市大学附近从此多了个卖茶叶蛋、中年模样的妇女,人们叫她王阿姨。在我记忆里,我甚至还隐约记得她的模样。
王阿姨跟所有的门卫都混得很熟,她每天傍晚都会带着小杨敏德,到大学校园里去“散步”。有时她会默默站在食堂门口,有时又会停在实验大楼旁久久不愿离去,她似乎在张望什么人,眼里总是闪着欣慰的泪光。
小敏德一天天长大,王阿姨身体却一天天消瘦。终于有一天晚上,王阿姨回答了小敏德那问了千万遍的问题。
“那个大哥哥是谁?我们为什么每天都要去看他?”
“他跟你一样,是妈妈的好孩子,是你的亲哥哥。哥哥要读书,我们不能去打搅他。有一天你也会像哥哥一样,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
回答完这些问题后,妈妈就再也没有醒来。无家可归的小敏德向往常一样,跑到食堂去等候我,并且一直跟踪我。具体他还跟到了哪些地方,毕竟年纪太小,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我听完小敏德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的述说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妈——”也不知我是在呼唤那逝去的生母,还是在喊紧紧搂着自己的老妈。
随后不久,在我老爸的安排下,普济寺为我那可怜的刚出世就夭折的妹妹和杨思颖举行了一场超度仪式,按顶级规格操办。我意外多了个弟弟,周家平白又多了一条血脉,总算是个值得皆大欢喜的结局。
刘晓明和小强也被邀请,参加了普济寺里举行的超度亡灵的水陆大会。刘晓明远远看着我,在台上像个戏子一样,被指挥着这里来那里去、一会儿站一会儿拜的。不由想起上次跟我来时,找方丈求卦的情景,心里感慨万千。
我还记得老方丈的话,人之已亡,必经九载游魂方得投胎转世。
看来这一切,在冥冥中早已注定,好在一切的劫难,终于能有了结的一天。
后来,我的毕业论文顺利通过,圆满完成了学业。弟弟也被安排进了我以前去的那家精英小学读书,等暑期结束后就要去上学了。老爸决定趁暑假,由我们兄弟俩一起将我生母和妹妹骨灰,送到郑州乡下去安葬,也算是给我俩一个共同去做一件事情的机会,增进感情。
尾 声
更新时间:2008…9…18 15:53:00
字数:647
故事说到这里,我心里还是充满了疑问,一个数字“9”,在我脑海里很奇怪地反复出现。据周涛讲,他弟弟如今已经9岁,这就是说,他那夭亡的妹妹也已经死去了9年。老方丈为什么说,游魂过9年后才能得以转世?既然他在周涛他们去之前就已能未卜先知,他就应该知道关于周涛妹妹的事。可他为什么不说?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能够说?
为什么他弟弟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是在这第九年的时候呢?他生母也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去世了呢?还有就是周涛身边发生的一系列意外事件,都或多或少跟他弟弟的出现有关,难道完全都是巧合吗?并且这些巧合为什么往往都会伴随着住院,甚至死亡?!
这一切的答案我无从考究,也无法再跟周涛作进一步的探讨,因为故事说完的时候,列车已经到达了郑州车站。车刚停稳,就有人上车来迎接周涛兄弟。我们匆匆互相交换了姓名和地址,周涛说,一旦将他母亲和妹妹的骨灰送往老家安顿好后,就跟我联系。
我站起在座椅边,望着他两兄弟的背影,感到有一丝感慨,真不知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命运等待着他们。就在他俩打开车厢们,即将消失在我视线里的时候,忽然我身旁有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刮起地上的纸屑急速地翻滚。
我疑惑地顺着风行的方向望过去,在车厢门开阖之间,我赫然看见一个光着头,身穿白色连体衣服,瘦弱的小孩在门边一闪,就在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刹那,那光头小孩忽然转过头,冲我狠狠地望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带着阴邪的微笑!车厢门砰地关上。
我骇然向后瘫倒在了座椅里,冷汗像泉涌一般,从额头疯狂地渗了出来。
楔 子
更新时间:2008…9…18 15:54:00
字数:1917
正如我曾反复指出的一样,因为这个栏目的稿件,主要来源于读者亲身经历的恐怖故事,为了保证故事的真实性,我往往需要亲自面对故事的亲历者,做一些采访、核实的工作,所以我会有记者证,所以我会经常出差,尽管我其实只不过是个杂志编辑。
前几天,刚去了趟郑州做采访。这一趟差出得令我有些筋疲力尽,倒不仅仅是因为车马劳顿,更主要的是,想不到我竟然会经历了一场心惊胆战的恐怖旅程。由于整个栏目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