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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谢洪尼耶遗风 作者:谢德林-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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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其间,产业经营的情形也很不妙。为了偿还债务,不得不卖掉另外一块荒地。庄地本来不大,这块荒地是最后一块,卖掉后,便只剩下一块被别人的土地包围的耕地,要把它分成小块,零碎出卖,是很不方便的。符拉斯村长担心,卖了荒地,牲口的草料会发生恐慌。可是瓦连亭不同他讨论摆脱不幸的办法,却照例兴致勃勃地谈起旁的事来。‘

  “符拉斯!你是个正派人!”他对他说,“你了解我!你了解我的不幸多么深重!”

  “是啊!我们大家都看见了,您运道不好……”

  “这就对了。可是你还说什么喂牲口的草料不够!……我哪里顾得上这个!唉,我的头……每天,亲爱的!每天每日,从早到晚……”

  “是啊,这这……”

  符拉斯走了,留下老爷一人去咀嚼忧伤的孤独的滋味。

  可是,布尔马金在夏季里得到的一点清静,一天天接近尾声。九月一到,骑兵团又调到这里来过冬。首先飞驰到维利吉诺来的是图罗夫斯基、班杜罗夫斯基和马祖罗夫斯基三位先生,随后是切普拉柯娃家的三位小姐。喧闹声又象骑兵团开走以前那样充溢了整个住宅。瓦连亭简直弄得头昏脑胀。

  “我上莫斯科去,”一天,他对父亲说。

  老人沉思不语。

  “你太寂寞了,孩子!”他摇着头说。

  “您别说了吧:岂止寂寞!我每天都有变成疯子的危险!”

  “呃,你走了,她也会追着你赶到莫斯科去的!”

  “她!决不会!”

  “也许发生另一种情况:你一走,你的丈母娘就搬进维利吉诺。不出一年,她准把什么都给你败光。”

  “让她去吧。难道您以为我会为这个心痛不成!”

  “总会心痛的,你在莫斯科也得用钱呀。”

  “别为我担心,朋友们会给我想办法的。要是写不出作品来,我还可以去教书。”

  “既然是这样,那就……与其留在这里受罪,不如真的一走了之。不过,我劝你写一张委托书,把庄地交给我管理:我多少总能管住卡列利亚·斯杰潘诺夫娜一点。”

  可是布尔马金犹豫不决地拖了一段时间,这时村邻们已经在公开谈论米洛奇卡和马祖罗夫斯基先生的暧昧关系,后者还以此自夸。老布尔马金受不了这种闲气,坐车来到维利吉诺。

  “你走吧!”他对儿子说。

  “忙什么?”

  “走吧。太不象话。”

  瓦连亭明白了老人的意思。他突然感到,住在这所房子里,是太难堪了。他立即到城里去办好了委托父亲代管产业的手续,然后着手收拾行装。后来,趁妻子进城去参加舞会的机会,他离开了维利吉诺。

  米洛奇卡从城里回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她睡了一觉,醒来后才知道丈夫走了。在最初一瞬间,这个消息使她陷入了沉思,但是卡列利亚·斯杰潘诺夫娜立即使她平静下来了。

  “得啦吧!”她说,“没有他,我们还过得好些!你可怜的是谁……是傻瓜!”

  午饭前,图罗夫斯基、班杜罗夫斯基和马祖罗夫斯基三位先生一来,米洛奇卡又快乐非凡了。

  布尔马金的下落怎样,我说不清楚。有人说,莫斯科的朋友们帮他在一个最边远的省份里找到了中学教员的位置,但是究竟在哪一省就不知道了。当然,老布尔马金是知道儿子的详细地址的,但是人家问起来,他总是一口咬定说:

  “在莫斯科……他还没有安顿下来。”

  米洛奇卡没有得到好下场。在妈妈的指导下,她在维利吉诺度着寻欢作乐的生活,连老布尔马金也拿她毫无办法。债务一天天增加,临了,非卖掉维利吉诺不可。不消说,瓦连亭·奥西波维奇完全同意卖掉它了事。

  卡列利亚·斯杰潘诺夫娜趁火打劫,运用巧妙的手腕修缮了老“破庙”。维利吉诺卖掉后,米洛奇卡搬回了娘家,因为她丈夫坚决不要她到他那里去。图罗夫斯基、班杜罗夫斯基和马祖罗夫斯基三位先生跟米洛奇卡一起,把他们的参谋处也搬到“破庙”去了。

  过了不久,布尔马金老两口提前嫁掉自己的两个女儿后,便死了。从此,我们县里再没有姓布尔马金的人了。

  
  









三十 斯洛乌申斯科耶镇的太太们和其他几位先生

  在这里我想谈谈独立经营产业的寡妇地主们。

  斯洛乌申斯科耶镇有两位寡妇地主:斯杰帕尼达·米海洛夫娜·斯列普希金娜和马丽亚·马辽夫娜·左洛杜沁娜。她们俩住在一条街上,对门对户。

  斯列普希金娜是我们穷乡僻壤最破落的贵族之一。她总共只有十五名列入纳税花名册的农奴,而且全是家奴,以及一百来俄亩的庄地。她住在一幢六间房的破破烂烂的小宅子里;屋前有一个小小的庭院,屋后有一个相当大的菜园,宅子两旁有几间同样破烂的杂用房屋,大多数家奴就住在那里。

  尽管家道衰微,她并不拒绝招待客人,因此村邻们不时坐车来看望她。她象所有的地主一样,用自家生产的食物招待客人,不花一文现钱;只是她没法留客人在家住宿,因为她的房子太小。幸好斯洛乌申斯科耶镇有十来个贵族家庭,其中包括贵族长本人的庄园,因此,晚来的客人们通常借宿在相邻的地主家里,并且在他们家里消磨第二天的时光。

  斯杰帕尼达·米海洛夫娜幼年时父母双亡。十八岁时她已经当家作主,把产业管理得有条不紊,邻居们无不钦佩她。老人(她的父母都是酒鬼)在世的时候,产业的经营已经弄得一塌糊涂,因此必须建立新的规矩。她以极其勤奋的热情投身在头绪纷繁的庄地经营活动中,并且爱上了这种活动。夏季里,从早到晚,她奔走于自己的庄地之间,询问,商量。有时自己也提出一点意见。家奴们喜欢她。虽然他们的景况并不轻松,但是小姐待他们和蔼、亲热,她是那么快乐、那么朝气蓬勃,奴隶们看着她,心里也觉得高兴。小姐和家奴们一块儿住在庄园里,一道儿生活。斯杰帕尼达·米海洛夫娜甚至在饮食上也力求与家奴们没有多大的区别。总之,他们管她叫做“快乐小姐”,将来,如果她得了重病,这种情谊一定将给她巨大的帮助。

  “快乐小姐”忙这忙那(她是这样说的),竟忘记了终身大事,直到三十岁那年,她才发觉自己爱上了县法院的官吏斯列普希金。他比她小五、六岁,婚后不到一年半,他得了肺痨,抛下怀孕的妻子死了。她热爱丈夫,他病重的时候,她毫不顾惜自己的身子,不分昼夜地侍候他。

  他是个矮小的青年人,苍白、消瘦,差不多是个孩子。他温顺地忍受着病魔的煎熬,同样温顺地躺在妻子的手臂里,与其说是用做丈夫的眼光,不如说是用受惠者的眼光望着妻子,慢慢地死去。他认为自己是造成她未来的孤苦生活的罪人,忧郁地凝视着她,仿佛请求她饶恕,他们的结合没有给予她任何欢乐,只是给她的生活带来了无益的惊扰。

  丈夫死后几个星期,她生下一个女儿,取名克拉符俭卡,她把自己对丈夫的爱转移到女儿身上。但是痛苦的心并没有愈合,女儿的出世不但没有治好它,反而更加沉痛地刺激了她的创伤。斯杰帕尼达·米海洛夫娜长期陷于忧愁,最后,她开始寻找忘却的途径……

  她所找到的忘却的途径,就是借酒浇愁,而且一经染上这个毛病就一年比一年加深。

  她并不经常喝酒,可是喝起来就没命地灌。每两个月中,她有十来天处于完全疯狂的状态。这时,她的家里便充溢着纯粹是地狱般的喧闹声。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在房间里窜来窜去,胡喊乱叫,又哭又笑,不吃不喝,整夜不睡觉。

  在冬季里,尽管关着双重的窗户,她的叫喊声也能传到街上,吓得过往行人毛骨悚然。这且不说,最糟糕的是,她的女儿就在这种疯狂的喧嚣声中长大起来。

  克拉符俭卡已经满了十八岁。她长得跟父亲一模一样,同样的苍白、瘦削、荏弱。邻居家里聘了家庭女教师,她每天去搭馆,母亲每年送一点土产给女教师,作为酬劳,但是她学到的东西,不用说,非常肤浅。最初,母亲酒后的疯癫使她心惊肉跳,后来,年事愈长,便愈同情母亲,不大觉得恐惧了。她热情地依恋着母亲,每当母亲的癫狂症显出即将发作的预兆时,她的心便充满了无限的怜悯。

  通常是,当斯杰帕尼达·米海洛夫娜的整个身心感到惶惶不安的时候,癫狂症便开始发作了。她躲开女儿,她不愿见到光亮,不住地揪着拧着身上的衣服,眼里射出野性的光芒,东张西望,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终于,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从那里发出一串没头没尾的呓语。女儿默默地饮泣,却不敢叩她的房门,因为她知道,在这种时刻,最真诚、最温和的干预都只能引起母亲的狂怒。四、五天后,当症候达于极点时,便开始进入真正的疯狂境界,斯杰帕尼达·米海洛夫娜通地一声打开卧室的房门,跑到女儿跟前。

  “克拉符俭卡!你妈是个下流货吗?说呀!是下流货吗?”她的尖厉的叫声响彻整个屋宇。

  这个可怕的问题,一天之中要重复无数逾。显然,这不幸的女人即使在最沉痛的时刻也没有忘记她的女儿,而且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心爱的孩子必须同她这个下流的醉鬼母亲生活在一起,她便感到加倍的痛苦。在清醒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劝说女儿,要女儿在她发酒疯的时候,躲到邻居家里去,可是女儿怎么也不同意。

  “不,好妈妈,我还是在自己家里的好,”她答道,出于赤诚的孝心,她甚至对于自己的拒绝,不加任何解释,她担心解释反而会夸大她所作的牺牲的意义。

  酒疯发过以后,斯杰帕尼达·米海洛夫娜吩咐烧暖澡房,洗个蒸汽浴。这以后两三天内,她在屋子里游荡着,忧心冲忡,什么事也不做。消瘦了的脸上现出极度疲惫的神情,手脚发抖,两眼呆呆地望着远方。这时,酒立刻成了她的仇敌,食欲和睡眠又逐渐恢复正常。慢慢地一切上了正轨。她着手处理产业,但这已经不是二十年前大家所熟悉的那个活泼、爽朗、快乐的小姐了。她的田园所以还没有完全荒芜,全亏家奴们烙守旧制,全力支撑。

  “马丽亚·马辽夫娜!”斯列普希金娜有时招呼对门的街坊左洛杜沁娜,“你有空上我这儿来坐坐吧。”

  左洛杜沁娜一来,两位街坊便拉起家常来。

  “我犯病胡闹的时候,你哪怕把克拉符位卡带到你家里去避避也好呀,”斯杰帕尼达·米海洛夫娜用抱怨的口吻说。

  “这我试过好多次了,可是我怎么也劝不动她。她总是说。‘我要留在母亲身边。’”

  “我是个下流货……”

  “再没有比这更糟的了!你自己管不住自己……叫他们别给你酒,就不会出事了!”

  “要是我下酒馆里去混混,是不是会好些呢?”

  “你怎么想到要下酒馆……千万别这样干!”

  “我已经干过这种事了,莫非你不记得了吗?我本来立过一条非常严格的规定:不准家里有一点酒味儿。只是酒瘾一发,我就要大叫大嚷:拿酒来!可是他们不给我。我只好在夜里跳窗户出去,跑到三一酒馆,光穿着内衣,在那里胡混一整天,直到人们把我绑起来,送回家里。唉,看来,我会这样死掉的。我大概还会在夜里跑出去,不是掉在河里淹死,就是跌到沟里摔死。”

  “唉,罪过罪过!”

  “没办法,命该如此。不过,我想同你谈的,不是我自己,是我女儿。我不喜欢她。”

  “干吗不喜欢她?女儿终归是女儿啊。你们瞧!她竟不喜欢亲生的女儿!”

  “我说的不是那个。我不喜欢她老是和我这个下流的母亲住在一起,一天天瘦下去。你看她变成个什么样儿了!苍白、消瘦、衰弱,老说胸口不舒服。我担心她也得了她死去的父亲的那种病。上帝是仁慈的。他夺去了我的丈夫,剥夺了我的理智,也许还要把我女儿夺去。他会说,下流货,让你一个人生活在这人间地狱里吧。”

  “你原来是一个这样的女人:连上帝也不信了!”

  “我信……”

  斯列普希金娜没有说完,便陷入了沉思。

  “没什么,慢慢会好起来的,”马丽亚·马辽夫娜劝她。“克拉符位卡什么病也没有,别瞎说!你瞧,再过一年,我的米尚卡就要回国来看他的母亲了。等他看见克拉符俭卡的时候,他们会彼此爱上的,——现成的一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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