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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他自己的纯粹心智状态:“由于过度的光亮,由于他的辐射, 被注定为不能去爱”。在查拉图的“夜歌”中他这般震动地表 现它:“我是光;啊!但愿我是夜……我居住在我自己的光中 ……”。
可怕的孤寂加上例外性,是他们两个共同之点。齐克果 知道他不可能有朋友。尼采在他完全的意识中,忍受他日日 加剧的孤寂,到一种他感到无法再承受的程度。再一次,相 同的图像在这两个相同的心灵中出现:尼采将他自己比做植 于绝壁,悬视深渊的一棵枞树:“孤寂!有谁敢于来此做一个 访客?或许只有苍鹰在他的枝条上满足地枭叫……”。而齐克 果:“象是一棵孤立的枞树,私自地自我锁闭,指向天空,不 投一丝阴影,只有斑鸠在我的枝条上筑巢”。
·神·恩·与·机·遇 与他们存在的失败、舍弃、偶发性相对立 的,是在他们生命的过程之中,对发生在他们身上能事物之 意义及其必要性有逐渐成长的了解。
齐克果称它为神恩。他在其中见到神圣的意义:“一切发 生的事情,继续进行的事情,都含有一种兆示:事实不断改 变其自身,指向某种远为高越的事物”。这个事实对他而言不 是他要从其上将自己抽离的,而是要穿透它,直到上帝自己 将它的意义显示出来。甚至他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亦是到后 来他才清楚地懂得它的意义。那些事物是“额外赠品—— 并 非来自我自己,而是来自神恩。它一再以此种形式显示他自 身,以致当我从事的时候,即使是极为自信了解它的意义,但 总是在日后才对它了解得更为清楚。”
尼采称它为机遇。并且他很关心于运用它。对它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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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的机遇”统治了存在。“有最高精神性及最高能力的人, 常常觉得自己在每一个机遇中成长,亦在众偶发事件的飞雪 中成长”。但这些偶发性逐渐对他有扩张的意义:“不论你所 称的机遇为何—— 你自己皆是落在你自己身上并使你惊奇的 东西。”在他整个的生命中,他一再发现,在机遇事件—— 这 是于他最为重要的东西—— 之中,含藏着秘密的意义,而在 他生命的终途,他说:“机遇已不再有。”
·舞·蹈 对于生命的诸种可能性之认知,他们用以表现的 方式,不是任何沉重的严肃,而是完全的轻捷,他们两人都 应用舞蹈的意象。尼采在生命的最后十年中,以他常变的形 式,将他原来的思想用舞蹈来做比喻。齐克果则说:“我训练 我自己……使我在对思想之服役中应用舞蹈……当一项困难 呈现之际,我的生命即刻开始。舞蹈是舒畅的。死亡之思想 是一个轻捷的舞蹈者。每个人在我看来都过于严肃。”尼采在 “严肃精神”中看到他的首敌—— 在道德中,科学中以及有所 为而为的行为中等等。但克服严肃性并非意味着为了没有思 想的轻浮而把它抛弃,却是要通过最严重的事物以到达真正 的飞翔;对严肃性的胜利,其意义乃是自由舞蹈。
·无·预·言 由于认知自己是一个例外,因而阻止了他们把 自己当作先知。确实,他们似乎象一个从我们不可探知的深 渊中,以现代方式向我们说话的先知。齐克果将他自己比作 预示风雨的鸟雀:“在一个世代中,当暴风雨开始来临之际, 象我这类的个人就开始出现。”他们是必须隐藏先知身分的先 知。从他们所做的种种极端要求中,他们作不断的回返而将 一切理念舍弃—— 因为理念会使他们成为生命之模范或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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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回返的过程中,他们认知他们的课题。齐克果无 数次反复说他不是权威、先知、使徒或改革者,他没有任何 权威的地位。他的课题乃是去唤醒众人。他具有警察的某种 天分,在对于神圣事物的服役中作一名侦探。
他将事物揭露,但他没有确言什么事情是该去做的。尼 采要去“唤醒对他的最高的猜疑”,他解释说:“警告学生来 反对自己乃是一个教师的责任。”他将他的话在查拉图离开门 徒时说出来:“离开我,回返你们自己,并反对我”。甚至在 《瞧,这个人》中尼采就这样说:“最后,在我身上没有一点 宗教之建立者的成份……我不要信徒……我有一种可怕的焦 虑,害怕将来有一日人们会在提到我时恭恭敬敬。我不要做 一个圣徒,宁做一个潘趣 ① 。我或许是一个潘趣”。
·行·为 他们两个都具有一种混乱的偏极性(Polarity):在 外观上一方面表现一种绝对的、确定的要求,而在同时又羞 怯、退缩、不做任何赌注。诱导、或许以及可能,是他们谈 话的方式;而无心做领导者是他们的态度。但他们两个都生 活于一种渴望之中—— 渴望常来拯救:设若他们能够做到。是 以往在生命结束之际,他们两个都变得勇敢,无所顾忌,并 因而在完全的镇定中,掀起公开的攻击。由此开始,原来仅 仅是思想上的可能性—— 这只是一种静态—— 放弃了,而开 始行动。他们两个做了类似的攻击:尼采攻击当时样相的基 督教界;齐克果攻击教会基督教。他们两个都以绝对的猛力 与无情展开行动。他们两个的攻击都仅是负面性的行动,而
① punch,punchinello之略,英国傀儡喜剧的主人翁,背驼、鼻长而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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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为建立世界而行动。
三、由齐克果与尼采所导生的哲学处境之意义
齐克果与尼采的重要意义仅当继发的事物跟着发生时才 显示出来。他们两者的影响都是巨大的,对一般思想上的影 响更有甚于对专门思想,但这影响却一直是暧昧的。齐克果 所真正意含的东西,神学上不清楚,哲学上亦不清楚。现在 的德国新教,当它真诚自省的时候,似乎定然已受到齐克果 直接或间接的影响。但齐克果以他的思想之实际结果,却在 一八五五年五月,一本题为 “半夜的呼喊”(马太廿五章六 节)的小册中这样写道:“停止参加现在样式的对上帝之公开 礼拜……则你可少了一件罪恶……即你未参与愚弄上帝,没 有将现在的基督教称为新约基督教—— 因为它根本不是”。
1.两者的暧昧
在现代哲学中,数个决定性的主题是经由齐克果发展出 来的。至少在德国,当代哲学的几个基本范畴须回逆到齐克 果—— 然而,齐克果整个的思想都显示着消除以前一切的体 系哲学,抛弃思索,并且当他认可哲学之意义的时候,他至 多说:“我们可以留意哲学,但它不能滋养我们”。
神学很可能同哲学一样,在追随齐克果时,把他某种本 质的内容掩藏起来,以便为了完全不同的目的而应用他的理 念与公式。
在神学之中可以含藏一种“不信仰”,但这个“不信仰” 却雇用了齐克果在智性上的辩证困思(dialectical paradox) 技巧,而建构出一个理性可懂的教义,并将自己奉为真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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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信仰。
那些按照齐克果的方式而作的哲学思考,可能秘密地用 基督教的质料来喂养自身—— 然而在字面上却否认或忽视基 督教。
尼采的意义并不比此更为清晰。他在德国的影响是与其 他的哲学没有一个相同的。但似乎每一种态度,每一种说理, 都把他认作权威。很可能我们之中没有一个真正知道他的思 想所包含的及所要做的是什么。
2.他们骚乱的影响
因而每个任许自己被齐克果与尼采影响的人,其主要问 题即在于他要坦诚认知自己究竟以何种关系与他们相连,他 们对他究竟算是什么,以及他可自他们抽引出什么。
他们共同的影响是:蛊惑然后唤醒,紧抓然后留弃—— 将人留弃在不满足的痴立之中,似乎手与心都成为虚空—— 这正是他的意向之确切的表现:一切都依读者在内在行为中 从他们的沟通中抽引出来的东西而定。在他们的沟通中,并 不象特殊的科学、艺术作品、哲学体系、或某些被接受的预 言般有特定的内容。他们否定任何满足。
3.在与他们两人的关系中,哲学行为的难题 事实上,他们是例外,而非可供人追随的模范。任何人, 即使在文体上,想模仿齐克果或尼采,就会变得可笑。他们 自己所行的往往到达了临界线,越此则庄严成了可笑。他们 所做的事只能做一次。的确,任何伟大的东西都是独特的,不 能同样重复。然而在我们与这两人的独特性的关系中却有着 本质的不同:不论我们通过他们以看生活,把他们变成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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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自己的,使他们复活,或者通过一段距离来看他们 (这距 离改变了我们自己,并使他们更为遥远)都是一样。
他们把我们遗留下来,未曾给予我们任何最终的目标,亦 未给我们设立任何确定的问题。经由他们,一个人唯一所可 能获得的乃是成为他自己。他们的结论究竟是什么,到现在 还未能确断。问题是:我们这些并非例外的人,却在例外者 的光照下寻求我们内在的道路—— 则我们将以何种方式生 活?
我们是处于文化境遇中,因而在应用文化知识时,心中 已不诚实。通过他们,我们似乎从无思想之中被驱赶出来,而 若不是他们,我们即使在对伟大的哲学家作研究的时候可能 都脱不了这种无思想性。我们不能够再在持续的传统及智性 的教育中平平缓缓前进。因为通过齐克果与尼采,一种新的 存在经验已变成很切实的东西—— 而这个新经验在各方面所 带来的后果却仍未清楚。他们提示了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 尚未明晰,只是我们可以感觉到它;这个问题到现在还悬而 未定。由于他们,我们已经逐渐知悉我们不再有任何自明的 基础。我们的思想已不再有任何稳定的背景。
对于那些与他们一起工作的人,有两个同等巨大的危险: 真正去面对他们,或者是根本忽视他们的严重性。无可避免 地,我们对他们的态度是爱憎冲突的。他们两人都未曾建构 一个世界;似乎两个人都去毁坏了一切事物;然而他们却是 积极精神之表现。假如我们想对他们用不同于对其他伟人的 方式去接触,则我们对创造性的思想者必须要开创一种全新 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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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问题:现在如何?
涉及到我们这个时代,以及齐克果与尼采的思想,我们 发出这样的问题:现在如何?齐克果所指出的方向是荒谬的 基督教—— 在它面前世界沉落消失;而尼采所指出的是遥远 之处的,未确定之物—— 这个事物尚未显示给我们可以以之 生活的实质。没有人曾接到过他们的回答,他们不是属于我 们的。我们的任务乃是在我们对他们的顾视之中,经由我们 自己,看出我们自己将变成什么样子。然而,这是没有任何 方法可以在事先规划出或设立出来的。
如此,假如我们以为从人类精神发展史的考查上可以看 出现在发生的事情,则我们可能就错了。我们并不象一个神 一般站在历史之外,仅用一瞥而能俯瞰全体。对我们而言,我 们的现在是不可能由某种世界史来取代的。我们的处境与问 题不是可从世界史中冒出的。而我这篇文章亦不是为想瞰视 全体,只是想在对于过去之反省之中,对于现在的处境有所 知觉。没有一个人能够知道人类以及他的思想走向何处。因 为存在、人类、以及他的世界并非处在结束的尾端;而完整 的哲学,其可能性正如整个世界之预料一般渺小。我们人类 的计划常常带有确定的目标,但却常常会有非人所欲的事物 参加进来。同样,哲学行为是人们用以研讨人类内在的行为, 但它的最终意义却是他所不知的。因此,现在的问题并非是 从一个先存的整体中把它抽绎出来,而是要从现在所经验的 基础上,从现在尚未被吾人清晰欲求的内含中,把它带到意 识之中。哲学,以其为思想而言,乃是对于存在的一种意识: 这个存在在此一刻是完整的,但它的表现形式没有最终的、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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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性的。
5.我们从这个处境中所抽绎出来的问题:理性与存在 (Exis-tenz)
我们现在的哲学行为,不再立足于一个设想中的对于真 实处境及文化处境的通观上,而是在一个我们意识到的处境 上,这个处境所指向的又是人类实况之限界与基础。现今没 有一个人能够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