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顷刻,那太监便回来,从怀中掏出一些纸张,那纸张上,墨痕尚未风干。
福康安大惊。
永璟只拿起来,将巫蛊娃娃背后的白纸尽数撕碎。
又翻开令妃抄写的佛经,看了会儿。他提笔,小安子忙上前伺候他笔墨。
他挥毫,于是那纸上便落出有些娟秀的字迹来。
福康安依稀记得,方才看到的令妃,似乎便是这样的字迹。
“我有一个哈哈珠子,叫善保,”永璟道,“他摹写别人的字迹本领比我更甚。不过,这样的小把戏,只做到这里,便也够了。”
福康安心头暗自寻思,以后万不能将自己的功课随意让善保看到。
永璟当场便将那四个巫蛊娃娃身上的字迹换掉。
于是,从左至右。这四个娃娃便分别成了:太后、皇上、皇后同五阿哥的名字。
那小安子等墨迹干了,方一一将字条贴在娃娃身上。
福康安心头不禁感叹起皇后这边的势力来。
他为十三阿哥做事,却是瞒着家里的。而现在……
他计划一出宫便立刻回家里告诉傅恒。
从龙之功可以不要,却不能站错了队。皇后这系日后必成大气。富察家,是该重新思考自己的站位了。拥护十一阿哥看起来是很不错,如今,却是要适可而止了……
福康安看着小安子公公毫不避讳地将那四个巫蛊娃娃藏好,匆匆离去时,心头便这样想着……
若说这见到小燕子,谁最失望,除了五阿哥永琪,便数这太后了。
不过,她失望的原因,却只有极少的一点是因为永琪竟为了这女人忤逆她。毕竟到了她现在的位置,再让她相信什么亲情,那自然是天方夜谭。
她是曾经对永琪投入了不少心血,可早在回宫见到永琪那不成样子的行为后,她便早已打消了念头,改而关注起年龄尚小的十一阿哥永瑆来。
永瑆的亲娘是内务府的汉军包衣金氏,母家身份低微,又没有满人的血统,原不是什么好的人选。可这好一点的,要么是夭折了,要么便是废了,要说年龄和各方面都适合的,也不是没有。但那些都是雅娴所出的。太后自然是不甘心。
算来算去,身份什么都恰好的,只有一个五阿哥永琪。是故,太后虽然理智上已然放弃了他,改为扶植永瑆,心里头却还是割舍不下的。
这见到小燕子后,太后便彻底死了心,她从无像那时般清楚明白:永琪是彻底废了!
“桂嬷嬷,”她靠着床头,“永琪是废了,永瑆……唉,永瑆虽样样都不如永琪来的妥当,却只能算勉强了。”
“娘娘,要不要像当年那样……”桂嬷嬷做了个手势,“解决了金氏?!”
太后摇了摇头:“自从永琪废掉后,哀家一直在思考,他到底是为何废了的。思来想去,最后竟觉得,没有亲母在旁,这孩子竟是要养好也难。”
她叹息:“当年哀家只觉得令妃人还算聪明,却忘了,只要是女人都会有自己的心思,有自己的小算盘,又怎么会真的好好教导别人的儿子呢?只可惜,令妃的肚皮却是不争气的,这么多年,竟是毫无动静。”
太后叹息,这也是阖宫上下一致对令妃的评价。
不过,令妃对此倒是只能沉默,她连给自己拼命找生子秘方都不用去做。毕竟,她乃一个黄花大闺女。若这样也能生的出孩子来,只怕,最先要掉脑袋的便是她了吧。
只是,这等的苦楚她却不能与任何人道。不仅不能道,她还必须不断催眠自己,告诉自己其实真的很受宠,当年的日夜伺寝并不是她跪着抄经书,让皇上一个人躺床上大睡。
毕竟,曾辉煌过,也比那从未得到过来的好。
“娘娘说的甚是,”桂嬷嬷感叹,“娘娘永远是最英明的。”
“哀家听说那敖佳·傅敦却是无长辈的。”太后笑了。
“是个没福的。”桂嬷嬷道。
世人多以老少同堂,子孙成群为福。敖佳·傅敦自幼丧父丧母,后又丧妻,这在世人眼中,自然便是毫无福气的象征。
“他若是有父母在堂,哀家便会将六格格许给他,”太后也叹息了声,“可怜他却是个无福气的,最终只能便宜那个丫头了。”
“恩特和睦大人却仿佛是有些不愿的。”桂嬷嬷道。
“他是个没远见的,”太后嗤笑一声,“宜兴比这丫头,哀家是要定了。这世人都道敖佳·傅敦这样的是无福之人,可若是换了哀家,却觉得这样是再好不过了。不用在婆婆跟前去立规矩,后院空荡,又无什么妻妾之争。虽有个嫡子,却年纪尚小,仍可□□。就算□□不好,那小孩三灾五病却是正常无比的事。宜兴比这也是合了哀家的眼缘,不然这等子好事岂能轮得到她?”
“娘娘看的上的,自是极好的。”桂嬷嬷道,“只是敖佳·傅敦大人那头……”
“哀家去五台山这几年,回来便发现,这京城中,竟无多少可用之人。”太后叹息,“可惜我钮钴禄家这一代却真未出过什么才俊。不若,哀家又为何会看中这个敖佳·傅敦?”
“哀家是真的累了,其实,活到了哀家这个年龄,真没什么可以争的。只是哀家不甘心,只每每想到钮钴禄家竟后继无人,哀家便觉得对不起祖宗。”
“哀家一想到,钮钴禄家后继无人的凄凉,一想到到了底下,见到了孝敬皇后,被她嘲笑的场景。便不甘心。乌拉那拉家的这一代除了几个少年将军,出了一个牢牢霸住了哀家皇儿心思的女人。哀家不甘心。为何,样样都被孝敬皇后压了过去?!”
太后突然坐了起来:“对,哀家不甘心!桂嬷嬷,哀家不甘心!”
“娘娘,”桂嬷嬷也实则无奈,她皱着眉头,正要安慰时,突然灵机一动,“娘娘,香妃的事情,香妃突然魔怔的事情,或许能做些文章!”
太后眼睛一亮:“是了,险些被只鸟给彻底扰乱了。”
她抚掌笑道:“这后宫中的嫔妃出了事,不正是皇后该负责的么?”
第119章 进宫
“傅敦,你以后长大了要去京城找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傅敦,你必须用你的一生效忠她……”
“傅敦,你必须要好好念书,要考取功名……”
“傅敦,你必须要……”
……
“为什么?”敖佳·傅敦醒来。窗外,月亮正圆。
他的额角全是冷汗,那片火光中的脸,是他这一生再也忘不掉的容颜。
他摸着虎口那枚痣,仿佛看到了神明对他轻蔑一笑。
所有的疼爱都是假的,亲情是假的,父母是假的,身世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样的虚假,那样的,虚假……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哐当’他起身,却不知是碰到了什么东西,竟发出一声巨响。
“怎么了?”有人急急推门而入。
那人声音清脆。
他仿佛是痴了,只知道傻傻地看着她,看着她那样急切的冲进来,察看着他的身体……
那温度,是恰到好处的冰凉。
她在夜风中站了很久吧。
他这样想到,然后,他的心脏便被注入了温暖。
他将她深拥在怀。他哑声,在她耳畔,说的那般笃定,他说:“你也是心悦我的吧。你也是关心我的吧。也是愿意嫁给我的吧。”
他说的那般自然,妥贴,仿佛,这是最天经地义的事。
她挣脱了几次,终于安静下来。
然后,这个世界都安静了。
而他的心,却满了……
敖佳·傅敦跪在太后跟前的时候,心头是满含讽刺的。
他乃外臣,可这太后,竟不顾尊卑召见了他。即使是皇上先叫他入宫的,但太后却截了他到慈宁宫来。这虽然勉强能说的过去,可于理不合就是于理不合。
他知道的事情,太后又岂会不知道?
可,即使知道,此时,她也必须装作不知道。
在寒暄完了家世,又感叹了一通‘至纯至孝’后,太后终于进入了主题:“听闻卿家只有一幼子,不知是交托何人代为照看?”
“不过是托了一忠仆罢了,”敖佳·傅敦道,“奴才已派人去接幼子来京,不日便会抵达。”
“如此甚好,”太后笑道,“家财万贯,不如后继有人。不过,哀家倒听皇儿说起卿家在京城借宿通教寺。那幼子来时,难道也要随卿家借宿通教寺内?”
“自然不能,”敖佳·傅敦笑道,“奴才早已在京城安置房屋。借宿通教寺不过是一时无奈之举。”
太后也笑了:“如此甚好,不知卿家计划如何教养小儿?哀家也时常含饴弄孙,倒是亲自带了几个孙儿长大,这事上倒也是颇为关心的。”
敖佳·傅敦自然是说了一通恭维的话来:“……不知太后如何看?”
“卿家所言自然是极好的,”太后笑了,“不过,说到这教养之道,卿家可曾见过了五阿哥?”
敖佳·傅敦一时想不透太后到底要做什么,只是听到五阿哥时,脸色便也有些难看了。
太后见了,便笑:“实不相瞒,当年五阿哥也是极为聪慧的,其聪慧程度,并不亚于……”
她说不出来,只得含糊过了:“只是,如今却长成了这种样子。哀家每每想起,便每每垂泪。”
敖佳·傅敦不敢接话,只得不语。
“哀家每每思量,究竟是哪里不对,才将永琪养成了这般模样,思来想去,最后发现,竟多半是因为当年愉贵妃珂里叶特氏早亡,永琪失了母亲的爱护,方长成了今日模样。可见,这母亲,对孩子是极为重要的。”
敖佳·傅敦到了此时,终于明白了太后的想法。
他便点头笑道:“奴才觉得太后娘娘说的极为有理。是故,这母亲人选是要好好决定的。”
太后见他如此上道,便笑了:“卿家所言竟是与哀家所思完全一致。”
敖佳·傅敦不待她继续说,便磕头道:“如此,以后这幼子母亲人选还麻烦太后代为掌眼了。”
太后一听,也不用和他继续说钮钴禄家的宜兴比了。只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敖佳·傅敦立刻告辞:“奴才同太后聊的十分开心,只希望日后还有时间能再详聊。但皇上还在……”
太后立刻挥手:“赶紧去!”
敖佳·傅敦磕了头,便离去了。
“娘娘,”桂嬷嬷走了上前,“那敖佳·傅敦大人……”
“是极为上道的,”太后笑了,“哀家看,这九门提督的位置,是该动一动了。”
桂嬷嬷立刻会意:“奴婢立刻让人传出去……”
太后转动指上祖母绿玉石,笑了……
敖佳·傅敦在收到自己被升为九门提督的任命时,笑了。
他看向无心师太:“我今日是来告辞的。”
她似乎有些惊讶,顷刻,便又自然笑了:“施主一路走好。”
“你不说些什么?”他问。
“缘起缘灭,因缘际会,本是人生常态。”她低头,低眉顺目。
“是,”他笑了,“不过,师太,此时傅敦同师太的告别,却是为了日后,同珞琳姑娘的相遇。”
她倏地一惊,抬起头来。
良久,才低了回去,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说笑了。”
“我从不说笑。”他道,“等我。”
他说罢,一转身,襟袍飞扬。
她在其后凝视,待她习惯性念出那句‘阿弥陀佛’时,方无奈一笑:她骗不了自己,这颗心,却是动了……
太后还来不及同乾隆提一提敖佳·傅敦的亲事,便被永琪的话彻底惊住:“你,你说什么?”
永琪跪在她的脚边,硬着头皮,再说了一次:“皇玛麽,回疆公主对我大清同回疆的……”
“不是这个,”太后道,“哀家是要问你,你方才说,香妃被魔怔了。你要做什么?”
永琪心跳如鼓,他按着当时箫剑的话,复述道:“孙儿狭隘了,孙儿一直不喜皇后。孙儿总觉得,香妃突然魔怔的事情,同皇后有太多关系。孙儿不能让皇后在害人,所以孙儿要请萨满法师进宫……”
“哪里的萨满法师?”太后问。
“孙儿,孙儿认识的。”永琪眼神闪烁。
“那法师姓什么?”太后问。
永琪这下子说不出来了。
计划里头最重要的一环,却是箫剑作为汉人不知道,他作为皇子皇孙知道,却遗漏了的。
满人信仰萨满,萨满在满语中有‘智者’‘晓彻’的说法,由于满人先祖认为萨满法师可以控制天气、预言、占星等等能力。故,这萨满法师虽历来深受人尊敬,却是有特定的家族来继承发扬光大。
汉人只知萨满法师装束奇特,施法时如同舞蹈,不需剃发,却并不知,其中有如此多的波折。
如今太后问起,永琪吓得一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