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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话好笑,臣妾哪里在哭?”她蓦然惊醒,笑道。
只那笑容中,却透露出沉重的悲来。
原来她还是放不下,这一世毕竟背负了上一世的不甘与无奈。这一刻的了悟却让她从心底透出了沉重的郁气:如何能逃开?如何才能彻底放下?如何才能不再被这些所影响?
永璟说人有三世,若这两世便注定如此,那么可不可以奢望她的第三世。不再如此劳累?不再同这些人有所牵连?
这一刻,她无比期盼那所谓的第三世……
乾隆无意中看到了她此时的神色,心头便是一阵惊惶,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一生,他都无法再拉回她了……
“皇后好尖的口齿!”太后怒极反笑,“殊不知,待会儿,待那法师到了,巫蛊找出,皇后是否还能笑得出来?”
事实证明,无论皇后是否还能笑出。
太后却是笑不出来的。
“这,这怎么可能?”太后吃惊地看着那片空白之地,“法师,您是指错了地方吧?”
“都掘地三尺了,还有什么地方能藏的?”永璟发出一声嗤笑。
“这不可能!”箫剑自己也急了。
“皇上!”吴书来却匆匆跑来,“奴才的徒弟福海刚刚告诉奴才,他仿佛看到令妃娘娘在延禧宫中埋下巫蛊……”
第122章 完结倒计时
太后差点从那美人榻上摔下去。
桂嬷嬷慌忙进来,见那下头跪着的人,便斥道:“你这奴才,竟无视皇家规矩强行闯进太后卧室中,是何居心?!”
那宫女一个劲的磕头:“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救救钮钴禄家啊!”
桂嬷嬷这才认出,这宫女乃钮钴禄家的包衣奴才。
“谁弹劾了我钮钴禄家?”太后坐起身来,盯住她问。
“是敖佳大人。”那宫女道,“今日的朝会,到现在都还未散,奴婢听去御前侍奉大臣用膳的公公说的。”
“快给哀家更衣!”太后立刻道,“哀家已暗示过敖佳·傅敦要将钮钴禄家的淑女赐给他。他到底是为何要突然弹劾我钮钴禄家?哀家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诡异之事。”
她想不通,一个毫无靠山的人,竟会舍弃她的娘家?
一念至此,她不由得对这下头跪着的宫女又起了防备之心:“红口白牙乱说一通,被哀家发现了,你全家却都是个死!”
那宫女闻言浑身一颤。然后磕头如捣蒜,只磕的这白玉的地板上都见了红。
这模样落入太后眼中却丝毫不能打动她半分。毕竟,这皇宫里头,最不缺的便是这般的奴才。她盯牢了她,只要一句话:“敖佳大人当真弹劾了我钮钴禄氏的大臣?”
那宫女抬起头,坚定道:“奴婢不敢说谎。的确如此。”
太后深吸一口气:“桂嬷嬷,你去找吴书来过来!”
“娘娘……”桂嬷嬷心头也慌,可她却不敢乱,“吴书来是皇上身边的……”
“如今,哀家顾不得了,”太后恢复了镇定,不再如方才那般慌乱,“哀家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哀家要知道,皇帝,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说来说去,这事儿最终还是要看乾隆如何判决。太后心如明镜,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慌,不能乱,至少表面上不能再落人口实了
“便说是哀家关心皇帝的身体,特意让吴公公来问话。”她思量了一下,又道,“把檀木枕捡出来,哀家到时候要让吴公公给皇帝带回去。”
乾隆听闻桂嬷嬷亲自来请吴书来去慈宁宫时,只是沉默了一瞬。
“吴书来,”他道,“朕很不喜后宫干涉朝政,你知道该如何同太后说了?”
吴书来懂了,他磕了个头:“奴才谢皇上赏。”
乾隆闻言一怔,然后笑了:“你这滑头!罢了,这事儿你只要让太后别打扰到朕便好。”
吴书来当即拍了胸脯保证,他心里头开始盘算起这信息要分几次告诉太后,统共要多少好处才痛快说出来了。
等吴书来走了,乾隆才笑了:“你这般不怕死的在朝堂上捅出这些事来,究竟是想要什么?”
敖佳·傅敦笑的非常诚恳:“皇上,奴才不过是食君之禄,理所应当罢了。若不是钮钴禄氏太过贪婪,奴才并不愿招揽这些事的。”
乾隆下意识抚摸过手中的账册:“唉,谁又能想到,不过傅敦,朕可是听说太后有意将钮钴禄家的女儿嫁给你,你倒是不怕得罪未来的岳家。”
敖佳·傅敦一笑:“奴才不过是一个鳏夫,哪能配的上如花女子?”
他复又磕头:“天地可鉴,奴才只不过是想做个纯臣罢了。”
乾隆牢牢盯着他,良久,方笑道:“好,好好!”
不得不说,敖佳·傅敦这话说进了他心坎里头。敖佳·傅敦的家世他倒是清楚,这样的一个人,自己没有靠山,如今又得罪了太后,这怎让他不开怀?
此时敖佳·傅敦在他心里头的地位便无形中高了不少出来。
敖佳·傅敦偷眼看了他的神色,心头便大定。他狡黠一笑,道:“当然,奴才也有自己的私心。”
“哦?”比起方才来,如今的乾隆对着他时,心头轻快了不少:“什么私心?说来与朕听听。”
“奴才的主子与主子娘娘琴瑟和鸣,委实让奴才这个鳏夫羡慕不已。想必主子,也不会让奴才如此可怜吧?”
乾隆神色有些痛苦,他嗤笑一声:“琴瑟和鸣?”
敖佳·傅敦抬起头来:“奴才斗胆,素闻主子同主子娘娘,鹣鲽情深。”
“傅敦,你难道还要求娶钮钴禄家的女子?”乾隆岔开了话题。
“太后一族尊贵非常,傅敦不敢奢求。”敖佳·傅敦笑了,“实不相瞒,傅敦心头之爱另有他人。”
“哦?”乾隆果然好奇。
“须得皇上开恩,”敖佳·傅敦行了个大礼,“那女子,皇上其实也该知道。”
当下,他便将他他拉·珞琳之事一五一十道出。
乾隆叹息:“竟是她?!”
听到这里,他不得不感叹敖佳·傅敦的大胆:“她可是罪人之后。”
“他他拉·骥远乃副将协。”敖佳·傅敦道。
“当年他他拉·骥远却是跟了母亲的。”
“罪不及出嫁女,”敖佳·傅敦道,“她之前是方外之人,如今即将是出嫁之女,皇上一定不会如此狠心的。”
乾隆当然不会如此狠心,别说是玉成一对有情人的好事。就算是冲在敖佳·傅敦的‘纯臣’之份上,他便不会不给敖佳·傅敦的面子。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看来那他他拉氏倒是个有后福的。”乾隆叹道。
敖佳·傅敦便知这事算是成了,到此,他方才真正放松下来:“这何尝不是奴才的福气。世上事便是如此有趣。若当年她未曾因这些事出家,只怕,如今这福气却是别人的了。”
“若当年未曾经那些事,只怕朕便是将那他他拉氏摆在你眼前,你也看不上。”乾隆不知想到了什么,叹道,“这才是造化弄人。”
敖佳·傅敦眼珠子一转,便笑了:“主子仿佛有许多感触。”
乾隆也不矫情:“若你曾负了一个女子,后来百般想对她好,她却不领情,该如何?”
敖佳·傅敦当即一愣:‘难道,皇上和皇后竟有了矛盾?初时辜负?莫不是指当年皇上封了个第一皇贵妃,越过了如今皇后的事情?’
“若只是物质上的亏欠,想必主子不会如此苦恼。毕竟,那是最好弥补的。”
乾隆点头苦笑:“朕如今方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并不是别人要你还多少,而是,无论你多想偿还,她都不需要了。”
“有时候,无欲无求,比贪得无厌更让人无从下手。曾经错的太多,如今却不知该如何回头。”他道。
敖佳·傅敦一愣:‘原来,这事儿竟是如此复杂?却不知那位是如何做的,竟让一个帝王,对其愧疚到了这般模样,可见是的确极有心机的。本着这份愧疚和爱重。这未来的帝王,只怕左右都逃不过了。’
他是不想被先人留下的话束缚,却又并不是不识好歹的。若未来的帝王就在十二十三两位阿哥中产生。皇后一党,他还是必须靠近为好。
想到了这里,敖佳·傅敦便笑了:“主子,您可知奴才同他他拉氏的姻缘,是如何来的?”
乾隆此时哪有心情关心他的姻缘,只是见他提了,也不好不应和罢了:“如何来的?”
“奴才死皮赖脸巴来的,”敖佳·傅敦一点都不觉得耻辱,“她在房外呆久了,岂是那般容易回转心思的。我们之间,不过是奴才一直在努力,一直在死皮赖脸的赖她罢了。”
“你倒是挺自豪。”乾隆不得不佩服他脸皮之厚。
“脸皮厚多好啊,脸皮但凡薄一点儿,哪有媳妇抱?”敖佳·傅敦此时的样子哪有一分像个文人的?简直同外头的市井无赖没甚差别了。
“脸皮薄一点儿,哪有媳妇抱?”乾隆咀嚼着这句话。
“男人么,向自己的女人示弱没啥,”敖佳·傅敦道,“横竖,迟早有一天能尽数讨回来的。”
他舔了舔嘴唇,腆着脸道:“主子啊主子,您快给奴才赐个婚吧,让奴才好好的扬眉吐气,将之前的伏低做小尽数讨回来。嘿嘿嘿……”
他这副色迷迷的样子彻底的刺激到了乾隆:“滚滚滚!尽给朕添麻烦,钮钴禄氏这么多人贪墨银子,朕还得处理你给朕铺的烂摊子。你如今倒是想闺房之乐了……”
“主子,这事儿交给奴才,”敖佳·傅敦干脆伸了手,“先给奴才赐婚,其他的,一切好说。”
“你倒是会讨价还价了!”乾隆言毕,清咳一声:“敖佳·傅敦听旨!”
敖佳·傅敦一掀袍子,利索地打了两下马蹄袖:“奴才敖佳·傅敦接旨!”
“他他拉氏蕙质兰心……特赐予敖佳·傅敦为妇。钦此。”乾隆道。
敖佳·傅敦郑重磕头:“奴才敖佳·傅敦,领旨谢恩!”
片刻。
傲娇·傅敦转身关上了御书房的门,留乾隆一人独坐在内。
他擦了擦额头上莫须有的汗水,看了看有些灰蒙的天空:“唉,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慈宁宫内。
太后笑着命桂嬷嬷将自己私库内的红珊瑚搬来赏赐给了吴书来。
跪在下首的吴书来摸摸袖子里头还没捂热的一叠银票和一枚祖母绿的戒指,看着地上那一树两丈有余的红珊瑚树,心头掂量觉得差不多了。
他立刻磕头,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奴才不敢欺瞒太后娘娘,皇上,皇上,相当震怒啊!”
太后一惊,忙道:“怎么说?”
吴书来脖子一梗,学着乾隆震怒的口气:“这些个国之蠹虫!还算什么皇亲国戚?只怕我大清皇室的声名都被这些蠹虫败坏光了!瞧瞧这笔钱!他们竟然连赈灾的银子都不放过!多少人家破人亡啊!为了银子,竟罔顾人命!这便是我大清皇亲国戚!啊?!这便是我大清的‘肱骨之臣’!啊?!你们都看看,都看看,朕的国库,朕的百姓,朕的江山,被这群蠹虫啃成了什么样子!朕看,不如朕将这个皇位也让给他们算了!”
太后吓得脸色苍白:“天哪!天哪!”
桂嬷嬷赶紧扶住:“娘娘,娘娘!”
“哀家,哀家这便去求皇上!”太后晕眩了一下,咬了口舌头,忙醒过来,“哀家,哀家现在……”
“太后娘娘!”吴书来尖叫,“太后娘娘不可啊!皇上正在气头上,钮钴禄的血脉,还要娘娘保下啊!”
太后惊恐的转身看他:“血脉?!”
“皇上是必要严惩的!”吴书来道,“否则皇上的威严该如何维护?太后切莫样因小失大,同皇上离了心。皇上还是敬重娘娘的。娘娘不如细细谋划,壁虎断尾吧!”
太后眼前一黑,厥了过去……
吴书来命人抬着珊瑚树出了慈宁宫,直奔坤宁宫而去。
这御赐之物,他却是不敢随意摆放的。这珊瑚树于他,还不如一个银锭子来的实用。算来算去,这玩意只能用来借花献佛了。
吴书来叹了口气,爱怜地摸了摸光滑的珊瑚枝,对着坤宁宫便是一拜:“奴才吴书来,求见皇后娘娘!”
伺书走了出来:“吴公公,您这是?”
“伺书姑姑,”吴书来行了个礼,伺书方忙还礼,吴书来方道,“还望伺书姑姑为小的通报一声。”
“娘娘如今却是没空,”伺书道,“五阿哥一大早便闹了来,吴公公,奴婢私下里问一声,皇上对五阿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吴书来吓了一跳:“五阿哥!五阿哥跑坤宁宫来了?”
伺书冷笑一声:“千百年不来请安的,今儿巴巴地来请安了。偏偏还无法说出个不对来,只是,这一来,便闹了一上午,一句句,都是要带小燕子姑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