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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格勃绝密档案-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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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这些都使克拉辛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热爱并且忘记了自己清醒的痛苦。”克格
勃故意向克拉辛透露有关亚基尔已经向审讯官招供的传闻,而这可能就是最终促使
克拉辛采纳同室狱友建议的原因。“亚基尔已经完整、准确、详细地供出了所有证
据,”克拉辛的审讯官亚历山德罗夫斯基夸张地说:“这种念头就像达摩克利斯剑
一样悬在他头上。”
    克拉辛在刚开始回答亚历山德罗夫斯基的问题时非常小心谨慎。一开始,他仅
限于反驳那些所谓的可以证明他试图颠覆或削弱苏联政权的证据,拒绝回答任何他
认为有诱导性的问题。对那些他可以接受的问题,他准备了书面的回答,有时在这
些书面材料上交给审讯者之前他还要几易其稿。这个艰苦的过程持续了两个月,而
克格勃认为这个阶段克拉辛所提供的都是一些“无用的材料”。但是,像其他优秀
的审讯官一样,亚历山德罗夫斯基非常有耐心。他认为“这些初步的审问之所以重
要,是因为它们能够建立心理上的联系。”
    1972年9 月27日,第一次出现了有所突破的迹象。像平常一样,克拉辛坚持认
为,“对我的这些指控都是荒谬的。我不可能做违背良心的事情。我不可能为自己
没有做过的事承认有罪或者为我没有犯过的罪忏悔。”但是,看来他第一次承认自
己持不同政见者的生涯即将结束。他宣布“我将不在从事我的工作。”克拉辛还说
他认为亚历山德罗夫斯基的主要目的不是将他送到劳改营。从此之后,审讯的范围
扩大了。每天亚历山德罗夫斯基都允许克拉辛自己选择讨论的内容,但是一旦有机
会,他就将话题引向一些特别的话题,说明克拉辛现在的立场和持不同政见事业是
毫无希望的。当谈到捷尔任斯基时代与反革命的斗争时,亚历山德罗夫斯基提到了
反布尔什维克头子鲍里斯。萨温科夫,他于1924年8 月被诱骗回苏联。克拉辛的克
格勃室友故意问他萨温科夫的审讯持续了多长时间。答案是审讯仅仅持续了9 天,
萨温科夫就公开宣布放弃与布尔什维克政权进行“流血斗争”的念头,并宣布无条
件地承认苏联。而这一答案显然是克拉辛从审讯官借给他的书中发现的。当克拉辛
问亚历山德罗夫斯基为什么萨温科夫最后放弃了斗争的时候,亚历山德罗夫斯基回
答说,那是因为萨温科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已经没有希望了,认识到自己反对苏联
政权的斗争最终将以失败而告终,并且已经明白自己的行为是违反苏联人民利益的。
    当克拉辛在审讯中对某一问题表现出兴趣时,亚历山德罗夫斯基总是尽力去找
可以对他产生“积极影响”的相关书籍或是文章。据说,令克拉辛特别感动的一本
著作是英国记者亚历山大。沃思的《战争中的俄罗斯》,该书讲述的是伟大卫国战
争时期苏联人民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最终取得胜利的故事,克拉辛被著作中震撼人
心的描述所深深打动。有一次,他们甚至还给了克拉辛几本被查禁的期刊《播种》,
该刊由苏联国家劳动联盟(一个社会民主组织)出版,上面刊有克拉辛自己和亚基
尔的文章。有人看见克拉辛在翻开这期杂志之前满怀期望地搓了搓手。但过了一段
时间之后,他就非常厌恶地扔下这些杂志,称它们是“白卫军的胡言乱语”,并且
说他从来没有读过“这么幼稚。这么没有思想的东西”。米特罗欣对所看到的档案
产生了怀疑,他觉得克拉辛所看到的这期刊物是特别伪造的,想故意激起他的愤慨。
    克格勃还利用克拉辛和被流放到叶西涅斯克的妻子叶梅尔姬娜分隔两地这一点
来增加他的心理压力。亚历山德罗夫斯基曾冷嘲热讽地指出,“克拉辛非常爱他的
妻子并且准备为她牺牲一切。”在叶西涅斯克见到叶梅尔姬娜后,亚历山德罗夫斯
基发现她也十分急切地想与自己的丈夫团聚。也许是作为她能够见到克拉辛的一个
条件,叶梅尔姬娜同意说出自己藏匿“反苏联的文学作品”的地点。1973年1 月怀
着激动的心情与妻子重新团聚后,克拉辛告诉亚历山德罗夫斯基四个藏有60部所谓
的“颠覆性国外出版物”以及140 个摄有其他“反苏内容”的微缩胶卷(总共有5 ,
00 0幅照片)的地点。克格勃还对克拉辛的母亲及其他亲戚朋友进行了巧妙的威胁,
让他们在看望克拉辛时进一步对他施加压力。
    甚至在同意承认对他的指控之后,大约有两个月的时间,克拉辛仍然拒绝指证
自己的朋友。但是亚历山德罗夫斯基一步一步地让他放弃了抵抗。首先,克拉辛同
意谈一谈那些早已招供的持不同政见者,然后是谈一谈那些已经离开莫斯科的外国
记者和在美国及以色列的苏联移民,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些人是“克格勃鞭长莫及”
    的。接着,他说出了一些他认为没有犯罪的人,这些人仅仅是读了些“反苏文
学作品”并且在向外国记者提供《时事实录》时在场。然后,几乎在一夜之间,克
拉辛仅存的一点儿拒绝指证其他持不同政见的防线也崩溃了。他用了10天写了一份
100 多页的材料,交待指证持不同政见者的证据,并指出了60名持不同政见者,还
详细叙述了大量克格勃五局事先并不知道的事情,其中包括《时事实录》发起的来
龙去脉。
    在洋洋得意的亚历山德罗夫斯基看来,克拉辛好像是在“给自己卸下一个大包
伏”
    一般。
    这之后,在亚历山德罗夫斯基的鼓动下,克拉辛用了两个月时间给持不同政见
者们写了一封呼吁信,这封信于1973年4 月在亚基尔家的会议上进行了宣读,根据
克格勃的报告,这份材料“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克拉辛说“我们本来以要求尊重
法律为出发点,但是最终却破坏了法律。我们都忘记了最基本的事实——我们是苏
联的公民,有义务尊重并维护国家的法律。”莫斯科的克格勃机构对克拉辛和亚基
尔所提到的57名持不同政见者进行了传唤和审讯。一些人被带去直接与克拉辛与亚
基尔当面对质,在情绪激动的对质当中,他们俩都呼吁他们结束这种持不同政见者
的活动。根据克格勃的记录,他们中有42人最终屈服。另外8 人“对自己的活动的
看法仍游移不定”但是“保证以后他们再不会进行反社会的活动了”。只有7 人死
不悔改,他们都受到了官方的警告并被置于“严密监视”之下。1973年间,总共有
154 人由于与持不同政见者的活动有牵连而遭到莫俾科克格勃的警告,他们中有8 
人是“因为拥有、撰写和散发思想上有害的材料以及从事反社会和在政治上有危害
的活动”。
    1973年8 月27日,在莫斯科对亚基尔和克拉辛进行了公审。索尔仁尼琴在审判
之前就预测这场审判将是“一幕沉闷的。拙劣的模仿斯大林一维辛斯基时代的闹剧”
:在30年代……这些闹剧,尽管编剧技巧极其拙劣,演员的化妆极其丑陋,台词的
提示极其直白,但在西方知识分子中“有思想的(‘看来仍然是巨大的成功。但是
如果没有(国外)记者被允许参加公审,那就意味着公审还要被降低两个档次。
    西方记者倒是被邀请参加了一个克格勃的记者招待会,在这次招待会上,亚基
尔和克拉辛都对着摄影机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表示忏悔。克拉辛的转变是如此的
剧烈,许多持不同政见者甚至都错误地认为他本来就是克格勃的间谍。
    在中心,这次公审被认为是一次重大胜利。亚基尔和克拉辛的专案官员因为受
到上级的赞扬而洋洋得意,他们在克格勃内部刊物《克格勃文集》L 发表了一篇自
我表扬的文章,介绍“周密筹划的审讯被告的战术”和训练有素的卧底“经过深刻
思考在狱室中巧妙地感化被告的方法”,并解释这两者是如何结合起来“造成了本
案听证会上出现的积极效果”。
    但是,萨哈罗夫和索尔仁尼琴却仍然逃脱了克格勃的处罚。当对亚基尔和克拉
辛的审判还在进行的时候,萨哈罗夫和索尔仁尼琴就公开指责美国以缓和东西方关
系为名对苏联做出让步的行为,从而加大了他们斗争的赌注。9 月17日,萨哈罗夫
向美国国会递交了一封公开信,呼吁国会支持杰克逊一瓦尼克修正案,反对给予苏
联最惠国待遇直到苏联停止对移民的限制:这个修正案并不代表对社会主义国家内
政的干涉。它只是为了维护国际法,没有国际法就不可能有相互信任。
    《华盛顿邮报》用大写字母刊出了萨哈罗夫的这封信。人们普遍认为正是这封
信促使美国国会通过了该修正案,尽管当时尼克松政府极力反对这个修正案。
    可以想到的是,苏共中央政治局对此极为愤怒。勃列日涅夫荒谬地指责萨哈罗
夫的这封信“不仅仅是反国家和反社会主义的行为,而且是一次托洛茨基主义行为”。
    他宣称他们忍受索尔仁尼琴和萨哈罗夫的行为的时间已经实在太长了:“我们
应该一开始就制止他们。”为确保政治局其他成员对这件事的一致愤慨,已经成为
政治局正式委员的安德罗波夫提交了一系列带偏见的情报报告。安德罗波夫宣称,
索尔仁尼琴和萨哈罗夫“已经加紧了向反动的帝国主义者,尤其是犹太复国主义者
兜售他们的效忠的行动”,他们已经被西方情报部门利用或者干脆就与西方情报部
门串通在一起了。1974年2 月7 日,安德罗波夫又向政治局提交了一份法令草案,
要求剥夺索尔仁尼琴的苏联公民权并将他驱逐出境。同时,他还亲自给勃列日涅夫
写了一封危言耸听的个人信函,暗示说如果这个法令不能通过的话,党内及军内将
产生强烈的不满:我们无意破坏国际关系,但我想解决索尔仁尼琴的问题不能再拖
了,否则将在我们国内产生极坏的后果。
    这次克格勃向勃列日涅夫和其他政治局成员施加的压力产生了效果。2 月二日,
政治局正式批准了“安德罗波夫同志的建议‘。三天之后,索尔仁尼琴被克格勃官
员强制送上了飞往法兰克福的苏联航空公司的班机。在飞机将要起飞的时候,他转
过身对着自己的祖国深深鞠躬,因为他可能再也看不到这块故土了。
    到法兰克福后,索尔仁尼琴又转机去了苏黎世,在那里他在市中心租了一套房
子。但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克格勃在瑞士比在苏联时更容易打入他的周围。在国
外,索尔仁尼琴发现自己比在苏联时更难区分陌生人中到底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克
格勃利用索尔仁尼琴对“布拉格之春”的幸存者的同情心,很快就用捷克移民中的
捷克特工取得了他的信任。第一个赢得他的信任的是出生在苏联的捷克斯洛伐克安
全与情报局官员瓦莲京娜。霍卢博娃。虽然米特罗欣记录的档案中并没有记载她与
索尔仁尼琴第一次会面的经过,但是她似乎是在索尔仁尼琴到达苏黎世的第一天就
手捧一束玫瑰和丁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声称自己来自梁赞(索尔仁尼琴曾在那里
当过中学教师)。她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古老的梁赞谚语,并说这束丁
香花就是想提醒他,每到春天梁赞的丁香花就会盛开。至多不过几个星期,霍卢博
娃和她的丈夫弗朗齐歇克。霍勒布博士(另外一位捷克斯洛伐克安全与情报局特工)
    就成功地成了索尔仁尼琴在苏黎世的非正式顾问,瓦连京娜同时还成了他的兼
职秘书和发言人。
    1974年3 月,霍勒布夫妇带着索尔仁尼琴去离苏黎世不远的普费菲孔村的一个
画廊参观艺术家露西姬。拉多娃的画展。该画廊属于一位捷克移民奥斯卡。克劳斯。
    当克劳斯告诉他自己也曾经是一名被关在捷克监狱中的政治犯后,索尔仁尼琴
紧紧地拥抱了他,并流下了激动的泪水。霍勒布夫妇紧接着就将他介绍给了年轻的
捷克作家托马什。热扎奇(代号雷波),这位作家也是一位捷克安全与情报局官员,
并已伪装成一名持不同政见者渗透到了移民社团中。后来索尔仁尼琴同意让霍勒布
博士主持,由七位翻译家将《古拉格群岛》翻译成捷克文出版,同时热扎奇将翻译
索尔仁尼琴1949年在狱中写成的长篇叙事诗《普鲁士之夜》。
    过去,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时期,在白卫军及托派领导人自己最信任的顾问
中不知不觉地混进了苏联间谍。而在战后,索尔仁尼琴则是这个长长的著名苏联移
民的名单中最近一个遭此厄运的人。霍勒布和热扎奇翻译索尔仁尼琴的叙事诗的做
法无疑令中心颇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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