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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守坤说:“我听见你这句话,比什么都舒坦。我说话算数,回去就给你一百两银子。”
韩贵笑了:“啥钱不钱的,我就是说说而已。谁让你是我二叔。”
……
唐守坤回到唐家大院,感到非常失落。唐殿忠让唐守坤去吃荤菜,唐守坤说:“不吃了。”
他又问唐殿忠:“今天马吟天来了没有?”
唐殿忠说:“今天一大早就来了,现在他和鲍列夫还在碾诗坊。”
唐守坤说:“把马吟天请到思茗堂,我和马吟天一块儿喝茶。今天我就不吃荤了,去到街上的沁尔香,给我买回几块儿八裂酥和沙琪玛。”
一会儿,马吟天到了思茗堂,刚刚坐稳,唐殿忠也买回了八裂酥和萨其马。
唐守坤说:“马大师,今天就不陪你吃饭了,咱们一块儿吃点心,喝茶。”
马吟天说:“我一直想吃八裂酥,今儿个也有了口福。”
两个人吃着点心喝着茶,唐守坤问:“今天鲍列夫学得怎么样?”
马吟天说:“这洋人鲍列夫脑子很好,很聪明,他把十首王昌龄的诗都背了下来。他把诗上的汉字都注上了英语发音,并将这些汉字还配上了音乐,他说是一出德国歌剧。这十首诗约一百句左右,他上台出拳时吟用,足够了。看来,他是煞下心来了,这个洋人看来不是一般的人物。”
唐守坤说:“还不是你调教得好。”
马吟天吃了一口八裂酥说道:“很好吃,是刚出锅的。”他把一口八裂酥咽下去,不动声色地对唐守坤说,“你们宾州镇还有个人得意这一口。是秦万举。”
唐守坤说:“你怎么知道?”
马吟天说:“谁让我神机妙算?”
唐守坤说:“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你的眼睛。前几天,我跟你说的假话,你不会介意吧?”
马吟天说:“我不会介意。因为你是防着我,这是对的。当初我就是让你也防着我,现在事情有了端倪,你又跟我说真话,这是顺其自然的。你们到十间房扑了空,却也有了意外收获,因为你应该清楚是谁绑的票了。”
唐守坤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是秦万举。”
马吟天说:“知道秦万举还不能算完,因为秦万举的背后还有人。”
唐守坤说:“那我就得费些心思了。”
26
唐守坤叮嘱唐殿成、唐殿忠让家丁每人都要备上双柄匕首。唐家大院四面墙上的炮台,炮台上的火炮备足炸药,除了唐家人和马吟天,任何人不准进入唐家大院,一定要保护好鲍列夫的安全。他告诉唐殿忠,他去哈尔滨看夫人,三天以后赶回来。
唐守坤先坐一驾自家的马车,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在一家客栈又换了一驾马车,中午的时候就到了哈尔滨。他夫人在哈尔滨南岗的一家教会医院,他没有去教会医院,下了马车,他又改乘一辆出租洋轿车,直奔索菲亚教堂。
留道夫见到匆匆忙忙赶来的唐守坤,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唐守坤说:“留道夫牧师,我非常对不住您。我没有看护好您的朋友,乔娜被人绑架了。”说完,他把绑架者的那封羊皮信读给留道夫。
留道夫说:“这也是我的预感,好在鲍列夫没有被绑架。”
唐守坤说:“我是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绑架乔娜,而不直接去绑架鲍列夫。”
留道夫说:“看来,绑架者对鲍列夫很了解,因为鲍列夫不是一般的人。鲍列夫在德国确实是一位英雄。他身上有武器。如果遇到敌人,他可以直接对付十几个人。原来我也不太了解鲍列夫,前天下午,我才知道了鲍列夫的真实情况。鲍列夫是德国的科学家,也是武器制造的高级工程师。他曾在美国和英国参与了国际第二代重杀伤武器的研究。他从德国逃出来,是为了躲避德国纳粹的追捕。现在,德国人和苏联人都在寻找鲍列夫。苏联红军正在迎接一场更大的战争,德国军队要攻占察里津,就是斯大林格勒,苏联的坦克装备要进行改造,已经有科学家正在紧急地研究,有一个重要技术参数,是鲍列夫在英国计算出来的,如果鲍列夫参与了这次技术改造,对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将起到重要的作用。德国人已经知道了鲍列夫逃到了中国,他们让日本关东军帮助找到鲍列夫,遣送回德国。但是,鲍列夫已经到了哈尔滨,日本人还不知道,苏联已经派人来了,估计十几天就能到哈尔滨,哈尔滨的抗日联军将协助把鲍列夫送到苏联,因此,你必须要保证在十天之内鲍列夫不出差错。乔娜被绑架已经不重要了……”
唐守坤说:“既然有人绑架了乔娜,那么肯定也有人知道了鲍列夫的底细。我想把鲍列夫秘密转移到乡下我的亲戚家去。”
留道夫说:“这样不妥。日本人已经占领了哈尔滨,很快关东军也要分布到哈尔滨四周的农村、县、镇,听说还要成立什么维持会,就是说每一个人,日本人都要清点。如果你能够当上宾州镇的维持会长,也许能让鲍列夫躲过清点。”
唐守坤说:“就十天的时间,怎么也能躲过去。不过,不把乔娜找回来,我觉得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鲍列夫。”
留道夫说:“主不会让一个好人走入绝境,主也能让一个好人绝处逢生。如果乔娜离开这个世界,她也会在天堂而不会在地狱。”
唐守坤对留道夫这种模棱两可不着边际的话,并不放在心上,他认为鲍列夫的安全不会有问题,而他现在恰恰牵挂的是乔娜。她只给唐守坤开了几天的车,唐守坤觉得乔娜是个可爱的洋女人,乔娜也认为唐守坤是位英雄,英雄哪有不救好女人的道理,他本来想在留道夫这里得到一点儿救助乔娜的线索,可留道夫对乔娜的失踪却有些淡漠,他心里就笑,外国人怎么会知道东方男人的善良和仗义。
离开索菲亚教堂,唐守坤又匆匆地赶往南岗的教会医院。夫人病情有所好转,两个陪护的唐家的丫环对唐守坤说:“夫人现在的饭量也好,一顿能吃两碗饭,还能到道外去听戏。”
唐守坤要见夫人。当初夫人入教会医院的时候,洋医生对唐守坤说,夫人得的是传染病,最好不要接近。唐守坤从夫人入院以来,只见过一次。这次他要见夫人,得到了医院的批准。见到夫人后,夫人就对他说:“我快出院了,我不想回宾州镇,宾州镇没有哈尔滨热闹,哈尔滨的戏园子多。往后,你也别来了,我这病也留下了病根,说不定哪天还犯,你还是把我休了吧,给我后半生的花费就行。”夫人原本就是哈尔滨人,父亲在哈尔滨开过油坊,又开过亚麻厂,后来她父亲把生意赔光了,就把女儿嫁给了唐家,唐家给了他一大笔钱,他拿着钱远走高飞了,至今不知下落。
唐守坤说:“现在还不能休你,我还有很多大事要办,等我把这几天最大的事儿办完,就休了你。”
夫人问他:“啥大事儿?”
唐守坤想了想笑着说:“咱家的一只猫丢了。”
夫人问:“啥猫?”
唐守坤说:“洋猫。”
夫人也笑了:“我知道,是波斯猫。这得找,江边的宠物市场一只波斯猫值一百个大洋。”说完,就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唐守坤离开教会医院,看天已经不早了,他决定赶回宾州镇。
27
唐守坤赶回宾州镇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回到唐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鲍列夫的厢房里,看他是否安然无恙。鲍列夫还在读他那本带插图的书。唐殿忠说,鲍列夫每天晚上都点灯看书。唐守坤只是从窗户缝往里看了一眼鲍列夫,就悄悄地离开了。他叮嘱唐殿忠一定要保证鲍列夫的安全。
事情果然像牧师留道夫说的那样,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从哈尔滨开过来三辆日式卡车,两辆卡车装的是日本兵,一辆卡车装的是中国人。
宾州镇没设政府衙门,清初的时候归阿勒楚喀协领管辖,宣统年间,归阿城县管辖,清朝政府被推翻以后,宾州镇一直没设县,镇公所所长一直由唐守坤兼任。三辆卡车停在了宾州镇大街的中间。车上的人都没下车,只在第一辆车的驾驶室里下来一个中国人和一个日本人,那个日本人穿着军装,中国人穿着便服。他们来到唐家大院门前,家丁通报过后,唐守坤出来迎接这两个人。
那个中国人自我介绍:“我叫于绍宗,是满洲国新任宾县的县长。这位日本人是关东军,滨东警防队的队长本田纯一先生,今后,我们两个人将是宾县的常驻长官,你是这里亲日友善维持会的会长。我们今天到这里来,是向你通告,宾州镇的东街占地三十垧,要建造满洲国新政府衙门,你们要在一个月内拆迁旧建筑,你和秦万举先生捐款大洋二十万,以示对新政府的支持。今天,你要召集镇上的人,在镇中心,竖起两杆旗杆,举行升旗仪式。”
唐守坤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个于绍宗县长说的宾州镇东街,大部分都是秦万举家的建筑,腾出三十垧地,几乎是毁了秦万举街上的所有生意。于绍宗说道:“据我所知,镇东街应该属于秦万举的,我们没有占你的地盘,是看中了你唐守坤在这一带的势力,以后我们还要和你精诚合作,这份人情你得领。”
那个日本人也哇啦哇啦地说了许多话,又冲唐守坤笑着。于绍宗对唐守坤说:“本田长官非常欣赏你的服装,他说你的服装和大和民族的和服有相似之处,他希望唐先生能够成为日本人的朋友,为东亚的共荣效力。”
唐守坤笑了:“于县长也通日语?”
于绍宗也笑了:“我刚从日本留学回来。”
唐守坤说:“长官命令我们的事儿,我们一定照办。今天中午一定升旗。不过,捐款的事儿,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和秦万举都是架子大,底子空,整个家产凑在一块儿也抵不了二十万。我和秦先生尽力,还请县长多多包涵。”
于绍宗翻了脸:“那不行,这不是我定的,是日本人定的。”
于绍宗又对唐守坤指手画脚了一阵儿,就又上了车。三辆车直奔镇东。
唐守坤回转身,在院门口站住,望着烟尘,心里说道:这秦万举也要遭了殃……
28
日本人在镇子的最高处竖起了膏药旗,又往天上放了一阵子枪,天快黑的时候,匆匆地离开了。
唐守坤要留于县长和日本人在镇上吃饭,于县长说:“还得到方正县升旗,晚上到那儿吃去。别客气,一个月之后,我天天在你们老唐家吃饭。”
唐守坤回到唐家大院,没有坐稳,秦万举匆匆地赶来了。他推门进了唐守坤歇息的大堂,坐下就破口大骂:“你这没良心的唐小二,你和日本人串通好了整我。政府衙门建在我的地界,你唐小二没损失一砖一瓦,你是存心要把我秦万举往死里整。”
唐守坤站起来说:“大哥,你错怪我了。今天日本人突然来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算了一下,三十垧地毁了你两家烟馆、一家首饰店和一家妓院,也不算太大的损失,反正你也要关了烟馆和妓院,这下也省心了。你的地被征了,本来没我的事儿,但我在你危难的时候,不能看着你不管,于县长要我们两个人捐款二十万,我再和他通融一下,争取不让你捐了。我出十万,也算是我对得起你。”
秦万举不再说话了,他相信唐守坤说的话。这些日子唐守坤正在为乔娜被绑架的事儿煞费苦心地救人,也不可能和日本人、新政府勾搭在一起。
秦万举也站起来,说话也变得和气了:“我姥爷活着的时候说过,吃不穷,穿不穷,窝里斗,保准穷。”
唐守坤说:“我爷这话说得真好。”唐守坤走近秦万举,小声说道,“哥哥,咱千万别窝里斗。我雇人像梳子梳头一样,把一面坡梳得一干二净,一面坡根本就没有夏宝吉这个人,哈尔滨也没有夏宝吉这个人。我爷活着的时候说过,万举的口才好,心计也多,他不该做生意,做生意不是别人把他吃了,就是他吃了别人,万举最适合干一件事儿:说书。说书人不光耍嘴皮子好,脑子里还能把没影的事儿编出来。有点儿影的事儿,能编圆了。哥哥,啥也别说了,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别干蠢事儿了,把乔娜给我送回来……”
秦万举把眼睛瞪得溜圆,也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跺了一下脚,发狠地说:“我对天起誓,如果是我绑了乔娜,我不得好死!”
唐守坤紧追不舍:“既然满世界都没有夏宝吉这个人,那么你怎么能编出来?你还答应要帮助我找人说和,你找谁去?”
秦万举沮丧地坐下,说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