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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万举沮丧地坐下,说道:“弟弟,也是你哥贪心作祟,我本不知道这个夏宝吉,我把我的一个朋友假洋鬼子老侯的事儿给夏宝吉安上了。老侯叫侯亨利,在英国留过学,在一面坡收洋玩意儿……我为什么假装知道夏宝吉,我想骗你的钱,就是找不到乔娜,你给我说和的钱,也不会要了。因为我知道弟弟的为人。”
唐守坤叹着气:“你耽误了我的大事儿。”
秦万举说:“其实我也知道这些天你正闹心,这些天我也替你分析了,我觉得最可疑的是一个人,他是哈尔滨香坊镖局的孟大刀。他最近到你这儿来,我都非常清楚。不瞒你说,我受过孟大刀的骗,我到旅顺口拉私盐,请孟大刀镖局的人做保镖,在公主岭的时候,我被劫了一车盐,后来我才知道,是孟大刀的人干的。孟大刀确实在哈尔滨杀了日本人,他说他去牡丹江,是遮人耳目,其实他就躲在咱们宾州这一带,我的家丁已经打听到了他的消息,他就在宾州南的龙骨沟里,躲在森林里的一个猎户家……”
唐守坤恍然大悟:“其实,他绑架乔娜应该合情合理。”
秦万举在大堂里走了一圈以后说道:“弟弟,现在咱们应该拧成一股绳和日本人干。咱们怎么才能不让他占地,又不给他捐款?”
唐守坤说:“我是没有办法。”
秦万举说:“我倒有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把于绍宗请来吃顿饭,给他点儿钱,要一个人作陪,就是江北的宋国轩。听说,这于绍宗是宋国轩的学生,让他从中说和,把县衙门建在镇南的山坡下面,那里的风水也好。”
唐守坤说:“那块儿地一半是韩子鸣的,他想在那儿重修虚元寺。有一半是韩贵的地。这些年韩贵做皮货生意也不易,他把这些年的积蓄都扔到那块儿地上了,如果在那儿修县衙也是把韩贵叔侄俩坑了。”
秦万举说:“那你是想看着你表哥被坑?”
唐守坤叹了一口气:“我头疼的事儿太多,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秦万举起身要走:“我看也是,你就睁一眼闭一眼吧,别管我的事儿了。”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守坤,在我危难的时候,我不求你扶我一把,我只求你别给我一个绊子。”
唐守坤说:“做善事我扶你,做恶事我还得绊你。”
29
唐守坤要吃荤。他让唐殿成到街上给他割了半斤猪口条,又让膳房给他炖了一只山鸡。唐守坤感到有些乏力。他还想请鲍列夫和他一块儿喝酒。
唐守坤还没等去膳房吃饭,唐殿忠来禀报:“武师吴锐在门口,想来见你。我们把他拦在门外了,我说你去了哈尔滨没回来。你看见不见?”
唐守坤问:“来了几个人?”
唐殿忠说:“就他一个人。”
唐守坤说:“不管他来多少人,只让他一个人进来。告诉炮台的炮手们,时刻准备。”
一会儿,吴锐走了进来。
唐守坤站起来抱拳:“兄弟,你不是头一次登我唐家的大门儿。我也是刚从哈尔滨回来,我的家丁还不知道我回来了,所以我没到门口去接你,抱歉。”
吴锐坐下,说道:“唐大哥,你太客气了。上回你请我做武裁判也是看得起我,我一直想来拜访你,今天来了,也算是小弟来给你添麻烦。”
唐守坤说:“兄弟有事只管说。”
大堂里有两个丫环,唐殿忠站在门口,吴锐看着丫环和唐殿忠,对唐守坤说:“他们……”
唐守坤说:“都是我家族的人,你说吧。”
吴锐说:“大哥,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是在哈尔滨认识的。我们在哈尔滨南岗的武馆切磋武艺,彼此都有好感,这是去年冬天的事儿。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不仅仅是位武师,我还是一位军人,不过,我这个军人还不被许多人所认识。日本人来了以后,伪满洲国已经成了日本人的傀儡,我们不光要推翻伪满洲国,还要把日本人赶出去。谁来做这么大的事情?有人做!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我们中国已经有了这个组织,跟日本人作对的就是这个组织,我们这个军队现在叫抗日联军,我现在是东北抗日联军第三纵队四团的团长,我们的任务是负责隐藏在大山林里的抗日联军的给养和武器供给,同时,我们还肩负着哈尔滨东一带的军事侦察工作……我找你来,是组织上让我来的,上级接到了重要指示,苏联红军要求我们协助将一位德国科学家送到苏联去,这位科学家就是在你这儿避难的鲍列夫。我想……”
唐守坤笑了:“老弟,想不到啊,你有这么大的出息。真让哥哥佩服。不过,在我这儿习武的这个人并不是你们要找的鲍列夫。他是英国人,叫威廉。是英国著名的拳师,是我通过天津的一位朋友,这位朋友又通过英国领事馆的外国友人,高价请来的拳师。你知道我唐守坤把设擂台这件事儿,看作是一件大事儿。中国武术由两个方面构成,一是武艺的精湛,二是武术的精神。中国武艺如果兼容了西方的拳击和自由搏击,再接纳高丽的跆拳道和泰国的泰拳,那么我的唐家拳就会代表了中国武术的最高境界。所以,我所做的事情都是和我的武术相关的事情,如果我把一个科学家弄到我这儿来,说一句俗话,那可是没卵子找茄子提溜……”
吴锐说:“果然如此的话,那是我们弄错了。不过,我们还想大哥帮忙,让你的拳师和我们见上一面。我们明天会请来一位英语翻译,和他直接对话。”
唐守坤说:“对不起老弟,这几天我们这儿发生事儿了,我的拳师的夫人被人绑架了。后来我们才知道,不是被绑架,是她自己逃到苏联去了。听说,她就是从苏联过来的,她在苏联还有男朋友,威廉不是她的丈夫,是她的情人。威廉对乔娜可是痴情,我们拦也拦不住他,前几天,我们放他走了。估计现在,可能出境了,不过他说,等他找到乔娜,他还会回来。如果他回来,我一定……”
吴锐说:“好吧,我知道大哥有一定的难处,我也知道大哥是一个守信誉、讲义气的人,我也不便在这儿久留,我只是给大哥留下一句话:鲍列夫可以在你这儿,不过,你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本月的十六号,我们要护送鲍列夫出境去苏联……”
吴锐站起来要走,唐守坤站起来说:“先别走,在我这儿吃饭。今晚,我这儿有酱炖口条、山鸡炖红蘑……”
吴锐掏出了怀中的怀表,看了看说道:“我只能在你这儿呆一个小时,我还要赶回去。”
30
天上下起了小雨。这场小雨很腻歪人,雨丝很细,很黏稠,从早上一直下到下午。这天,马吟天没来,但马吟天却派人捎来了口信儿说,今天来不了了,他生了病。
唐守坤对唐殿忠和唐殿成说道:“马大师病了,咱们不能不去看看。”
唐殿忠说:“二叔,我看你就不用去了,让我和殿成过去看看就行了。”
唐守坤想了想,说道:“备个果匣子,到沁尔香果子铺装上好的萨其马和八裂酥,再加一层槽子糕,我知道马大师得意这一口。”
唐殿忠和唐殿成走了。唐守坤又去厦屋看鲍列夫。
鲍列夫没在看书,他在屋子的房梁上吊了一只自制的沙袋子,在那儿猛劲儿地击打沙袋子,身上大汗淋漓。唐守坤进屋连声叫好。鲍列夫连看也没看他,又在那儿猛击沙袋子。唐守坤坐在椅子上,一直看到鲍列夫把沙袋子击出了洞,沙子从袋子里泻出来,袋子变成了松瘪的一块儿布。沙子是松花江的细白沙子,但沙子上也有殷红的血迹。鲍列夫的拳头有击破的伤痕。
鲍列夫走到唐守坤跟前,说道:“唐先生,我想和你比武,如果你打败了我,我将在唐家大院做一个外籍拳师,如果我打败了你,我请你把我放了。我不能在你这里呆了,我承受不了这里的压抑,更忍受不了你们的阴谋。我心里非常清楚,我从哈尔滨到宾州就已经被卷入这阴谋里来了,留道夫,包括乔娜,还有您,都是这阴谋的制造者。你们都觉得我有价值,都觉得我可以换钱……”
唐守坤说:“你错了。我为了保护你,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你对我没有用,你可以是全人类的科学家,可对我唐守坤没有用。战争在全世界的残酷无处不在,可我这宾州镇是避风港。我唐守坤有几万垧地,我的产业也足以买下半个宾州镇,我要你是为了换钱吗,不是,我是为了遵守我许下的诺言,我对留道夫说过,我会让鲍列夫先生和乔娜安全地在我那里避难,你最多在这我里呆十天,十天以后,你想在我这儿多呆我的家丁都会把你赶出去!”
鲍列夫笑了:“谎言在全世界都充满了魅力。唐先生,和我比武吧。”
唐守坤扎紧了裤腰带,向鲍列夫抱拳:“开始吧。”
鲍列夫开始假装笨拙地打拳,等唐守坤动了真拳的时候,他暴雨般地向唐守坤打过去,唐守坤防不胜防,倒下了。鲍列夫把他扶起来,说道:“我们都没有按规矩办,我们要重打,我们要打诗拳。”
唐守坤站起来,笑道:“老鲍,你还真清醒。”
鲍列夫说:“我们打诗拳可以,不过,用你的唐诗宋词去打,对我一个外国人很不公平,你可以在唐诗宋词中找到境界,让你的拳既充满了诗意,又充满了力量,可我找不到。我想和你在打拳的时候,使用我们德国的民歌,这样才公平。”
唐守坤哈哈大笑,笑过以后说道:“好。说得好。不过,我不懂你的德国民歌。”
鲍列夫说:“我同样也不懂你的唐诗宋词。”
唐守坤说:“开拳吧。”
鲍列夫半沉醉地咏了几句:“我和姑娘的傍晚,有小雨,没有糖和咖啡,姑娘你走吧,你什么也别留下来,你只留下昨天那个吻……”咏完,鲍列夫的痴迷状变为冷酷,又猛地向唐守坤击去。
唐守坤连连躲闪,在躲闪的时候,也痴迷地咏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咏完,他双拳握出鹅头状,也向鲍列夫打去。
鲍列夫眼睛流出了泪水,咏道:“姑娘,我到什么地方找你,那里有盛开的紫色玫瑰吗?”鲍列夫咏完,疯了一样又击向唐守坤,唐守坤防不及防,又被击倒。
唐守坤在倒下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说道:“这鲍列夫哪是科学家,整个是一个德国的王八蛋。”
鲍列夫这次没有把唐守坤扶起来,他还要继续打。这时,唐家的家丁冲了进来,扶起唐守坤,家丁抄起月牙大刀要去砍鲍列夫,唐守坤骂道:“混蛋,怎么能打老鲍,我们两个在玩儿!”
鲍列夫恢复了常态,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唐守坤让家丁们都走开,等家丁走了,鲍列夫说道:“我该走了吧?”
唐守坤说:“可以走了。不过,你要等到明天早晨,因为我还要把乔娜还给你。”
31
唐守坤到韩贵的皮货铺。韩贵和他的叔叔韩子鸣都在皮货铺里。唐守坤走进皮货铺的时候,叔侄两个人都没有理睬他。还是韩子鸣先说话了:“守坤弟,你和万举兄把我们爷俩逼到了绝路上,可我们爷俩从来也没服过软儿。”
唐守坤说:“此话怎讲?”
韩贵说:“我和我叔刚从江北宋国轩那儿回来,宋国轩是个什么人,一生活得仗义,活得天下都有口碑。你和秦万举到宋先生那儿使银子,让宋先生找于绍宗,本来县衙要建在宾州镇的中段,你们托宋先生找于绍宗,把建县衙的地方搬到了镇南的山坡上。你们太阴毒了。”
唐守坤说:“我正是为这个事儿来的。找宋先生不是我找的,我表哥找他,是他的错。我想好了,日本人在中国搞东亚共荣,那是瞎扯淡。日本有多少人,中国有多少人,论打仗,日本有多少个武林高手,中国有多少?我听说,东北已经有了抗日联军,日本人从咱这儿滚蛋是早晚的事儿。为了保咱们宾州这一方水土的平安,我想把我的唐家大院腾出来,让他们先驻着,我知道早晚他们也会给我腾出来。我下个月准备举家搬到松花江边的鸟河镇,如果你们也想迁,我可以给你们腾出一百垧地来。”
韩子鸣站起来,拍着唐守坤:“守坤弟,我想你不会干出那么阴损的事儿。这回我就有底了。这几十年来,唐家和韩家没有恩怨,只有我们韩家欠你们唐家的情,往后,我们韩家人就听你们唐家人的吩咐。”
唐守坤说:“我找你们来,还真有大事儿。我想请你们到山里去,把一个人请回来。这个人我们都认识,可我不能出面。这个人是孟大刀,他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