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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传-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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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乐,怎么同一天还能去吊丧哭泣呢?大家到了司马府门前,小程想拦阻大家,于
是大家争得面红耳赤。
    程颐说:“你们没念过论语吗?‘子于是日哭,则不歌。’”
    苏东坡立刻回答道:“论语上并没说子于是日歌,则不哭。”
    苏东坡十分气恼,不顾程颐的反对,率领大家进了门。每个人都站在灵柜前面
行礼,在离去之前都依照习俗以袖拭目。苏东坡一看司马光的儿子没出来接待客人,
问过别人, 才知道程颐禁止, 说是于古无征。于是苏东坡在全体官员之前说道:
“伊川可谓糟糠鄙俚叔孙通。”大家哄堂大笑,程颐满面通红。这句评语极为洽当,
可谓一针见血,入木三分。不论程颐或苏东坡自己,对这句挖苦话,都是毕生难忘,
谁也不愿一生背着这个标签。在苏东坡和二程这一派之间,这粒仇恨的种籽算播下
了。
    不久,他们看见皇帝和太后的龙车凤辇来了,都是朱红的轮子。他们是来吊唁
故相国的,并在灵前哭泣,以尽君臣之礼。司马光之丧是国家赋与大臣当得的最高
荣耀。他在棺木中的遗体上都盖以水银龙脑,是皇家的赏赐。皇家又踢白银三千两,
绸缎四千匹,又派宫廷官员二人护卫灵枢还乡,家中十人赐予官职。
    次年,苏东坡除去翰林学士之外,皇帝又于七月界以侍读之职。皇帝如今只是
一个孩子,不过即便皇帝是中年人,为了对皇帝有益处,仍然是在每单日子要给皇
帝讲课。计分两学期,春季期自二月到五月节;冬季期从中秋节到冬至。大臣中以
学识渊博出名者,轮流为皇上讲解经史,及为政之道,以过去历史上的得失为殷鉴。
早朝之后,膺选的官员便由文德殿出发,顺着西面走廊到这英殿。在苏东坡时代,
讲学的人站立,其他旁听的官员则可坐着听。王安石充任讲席时,他想让讲师坐下
而旁听的官员站立,但因有一个官员反对,此议做罢。在这期间,浮夸傲慢的理学
家程颐,因精研经典也参与讲学,但是他所列之等级为低级之侍讲。但是他也请求
坐着讲学,如此合乎儒家尊师的道理。他向年轻皇帝哲宗谆谆告诫,要提防恶魁的
力量与女人的诱惑力。当时皇帝尚未成年,还感觉不到女人的吸引力,但是他偏偏
决定将来成年后要欢乐一番。这位年轻皇帝后来废了他的皇后,二十四岁时驾崩。
    就苏东坡的家庭而论,住在京都确是大有益处。苏东坡卖了那栋老房子之后,
而今的住宅是在百家巷。即使以前没把那栋老房子卖掉,若住着那儿,也离官衙太
远。新住宅离东华门很近,黎明之时,文武百官从此门进宫早朝。所以此一地区就
是官员喜爱的住宅区,也就是现在我们所说的城中区,最贵的商店和饭馆子都开在
那里。
    苏家全家现在开始享受京都的生活,和黄州的农家生活大不同了。他们差不多
十五年没住在京都,只有苏东坡在京都监狱的那三个月来过,另外是他不能进城住
在城外郊区的那一次。孝顺的儿子迈,他已经到江西去做一小官,现在不知回来团
聚没有。但是两个小儿子,造和过,一个十六,一个十四,是在家中。苏夫人和朝
云现在都能安享快乐的生活,不过看着京都生活的奢华,有点儿害怕。住家的四周
都是珠宝店、绸缎店、药铺,两三层堂皇阂壮的高楼。
    中国所能产的百物的精华,都陈列在东华门一带,价钱会令一个乡下女人吓一
跳。不管东西卖得多贵,像背乎节令的鲜花、水果,总是有人愿意买。有一件事很
方便,就是从佣工介绍所雇用仆人。附近处处是酒馆、饭馆。晚上,一进入酒馆,
歌妓在走廊下站一排,等候顾客招唤会侑酒。男孩子随同父亲进去时,眼睛得向前
直看,不然就得一直望着地。吃饭时,小贩和求施舍的人按房间去串,卖糖果、干
果、卤肉、腌菜等物。在饭馆,据说有四五十种菜,由跑堂的带着在各屋里串,由
顾客选合口味的买。那菜单子上的菜若是有的短缺,饭馆就会丧失顾客。
    苏东坡喜欢在家里宴客,饭馆都争着做外会生意。这些做外会生意的馆子,都
用银制的餐具。即便穷馆子也派得出一个厨子和全套的银酒壶、酒杯、碟子、汤匙,
以及银头儿的象牙筷子。当时的风俗是,一家叫了几次外会之后,那些饭馆子照例
把那些值四五百两的银餐具放在顾客家过夜,第二天再去收,并不以为有什么重要。
等后来对梁陷入金人之手,当时有一个作家以无限向往的笔调儿记载当时的京都,
他说当地的老百姓都颇以此京都为荣,并且他们对外地人十分大方慷慨。有时看见
外省人被奸诈人欺负,他们会打抱不平前去帮助,甚至不惜与地方警官冲突。若有
新住户迁入,邻居会带着酒茶等物去拜访,告诉他本地商店的情形,以免上当。也
有人终日无所事事,只带着茶壶到每家去串门子闲谈。
    在这种气氛的生活里,苏东坡还是照常练他的瑜珈和养生之道。每隔一夜,他
就要睡在宫中。但是不论在宫中或在家中,他总是黎明即起,梳头发一百次,穿上
官衣官靴,然后再躺下小睡。他说,那种小睡之美,无物可比。等该出门上朝时,
他已衣冠齐整,于是出门骑上镀金鞍路的白马,往东华门而去。
    早朝最迟十点钟完毕,这时,除非有特别公务,他照例可以自由了。他若没有
交往应酬,就带着妻子孩子去逛商店买东西。相国寺只在附近,院内挤满了卖扇子、
刀剪、珍品、古物、字画、拓片,等等东西的商贩。有时,全家在东城的商场去逛,
可以理发、买盆花、买鸟买笼子,一天的工夫在不知不觉中混过去。有时穿过朱雀
门到外城去,那儿还有一大片住宅区,孔庙和国子监都在南外城,再往远处就是各
式各样的道士观。他们倦游归来,有时在“台楼”吃饭,那是对梁最好的酒馆。或
是走南门街,去逛著名的唐家珠宝店,挑选几件温州的漆器,或是在报慈寺街的药
铺买点儿上好的草药。
    事实上,在奢侈豪华的生活和简单朴质的生活之间,论幸福,并没有多大不同。
高职显位的荣耀,只有在没有那种能力资格的人眼里,才值得羡慕。一般的道理是,
在人不需要一个职位时,人家才找他去担任,人要求取某职位时,那个职位往往不
需要他。一旦官瘾过足之后,做高官的快乐不见得比做个成功的铁匠的快乐大。苏
东坡在论“乐与苦”的一篇短文里,即表示此种看法:
    “乐事可慕,苦事可畏,皆是未至时心尔。及苦乐既至,以身履之,求畏慕者
初不可得,况既过之后复有何物?比之寻声捕影系风速梦尔。此四者犹有仿佛也。
如此推究,不免是病,且以此病对治彼病,彼此相磨安得乐处。当以至理语君,今
则不可。
    元裕三年八月五日书”
    还有人把京都的生活持一种很世俗的看法。他的朋友蒲宗孟就极尽奢侈享乐的
能事。蒲家的儿媳终日不做别的,只教丫环做各式图样的“酥花”,加糖凝结,以
备做饭后小吃之用。他一个儿媳妇,不许以同样的“酥花”教客人第二次再吃到,
而丫环们昼夜忙着做那些“酥花”。蒲宗孟有些特别的习惯,其中包括“大洗面”、
“小洗面”、“大洗足”、“小洗足”、“大洗浴”、“小洗浴”。他每天洗脸两
次,洗脚两次,每隔一天正式洗澡一次。在“小洗面”时,他只洗脸,脸盆中换水
一次,由两个仆人侍奉;“大洗面”时,要换水三次,由五个仆人侍奉,要洗到脖
子和肩膊。 在“小洗足” 时,换水一次,由两个仆人侍奉,只洗到足踝为止;在
“大洗足”时,换水三次,由四个仆人侍奉,要洗到膝盖。在“小洗浴”时,他用
二十四桶水,由五六个仆人侍奉;在“大洗浴”时,也用二十四桶水,但由八九个
仆人侍奉。在“大洗浴”时,他用药膏洗,衣裳要放在金属网子上,下有稀奇的香
料点燃慢熏。他写信给苏东坡说,此种洗澡法对他益处甚大。苏东坡回答说:“闻
所得甚高,固以为慰,然复有二,尚欲奉劝,一曰俭,二曰慈。”
    做高官在社交和物质上,还有两种绝无可疑的好处。在那种年月,读书人只有
两条路可选择,一是做官,一是隐姓埋名,也就是甘于贫贱。人做学间可以得千秋
万岁名;但对很多人而言,不朽的盛名,即便可以得到,也无以搪饥寒。在苏东坡
时,有个笑话挖苦科考得意做了官,却自称是为国牺牲的人:
    从前有一个读书人,穷得没钱买馒头。因为饥得慌,想出一个办法吃馒头。他
走到一个馒头店外头,突然大惊而逃,但是没人理会。他到另一家馒头店,门口有
一大群人。他看见馒头,大喊一声,做大惊状,拔腿就跑,跑不远,跌倒地上。一
大群人围过来,问他怕什么。读书人说:“怕那些馒头!”人都大笑,从来没听说
此等事。馒头店老板不相信,想试试他。他把读书人引进放有好多馒头的一间屋子。
暗中从门上的锁眼里往内看。读书人一看妙计成功,大喜,两手抱着馒头狼吞虎咽。
老板颇受感动,推开门很客气的问他:“你还怕什么?”读书人说:“我还怕一杯
好热茶。”
    一天,韩维——他属于一个曾出过几个宰相的富贵之家——有两个女婿去拜谒
苏东坡。东坡问他们的岳父近况如何。
    一个青年人回答说:“他老人家近况很好。他告诉我们说,他已到老年,他要
以声色美酒自娱,否则不知道何以度日。”
    苏东坡说:“我想他做错了,正因为他只剩有晚年。我告诉你们一个故事,回
去告诉令岳丈听。”
    年轻人说:“是,当然。”
    苏东坡说出下列的故事:
    顷有一老人未尝参禅,而雅合禅理,死生之际,极为了然。一日置酒大会亲友,
酒阑,语众日“老人今且去”。因摄衣正坐,将奄奄焉。诸子乃惶遗呼号日“大人
今日乃与世诀乎,愿留一言为教”。老人日“本欲无言,今为汝恳,只且第一五更
起。”诸子未谕日“何也?”老人日“惟五更可以勾当自家事,日出之后,欲勾当
则不可矣。”诸子曰“家中幸丰,何用早起。举家诸事,皆是自家事,岂有分别?”
老人日“不然,所谓自家事者,是死时将得去者。吾平日治生,今日就化,可将何
者去?”诸子颇悟。
    苏东坡接着说:“令岳丈以为余年无多,所以想尽量享乐。你们俩给我带个话
儿去好不好?说我要他只注意他自己的事,不要把日渐消弱的精力费在醇酒妇人上。
他最好思想,到了人生旅程的末端他能带什么走。”
    在他敬重的朋友范镇死后,苏东坡说:“范景仁平生不好佛,晚年清慎,减节
嗜欲,一物不芥蒂于心,真是学佛作家,然至死常不取佛法。某谓景仁虽不学佛而
达佛理,虽毁佛骂祖,亦不害也。”
    苏东坡现在名气之盛,达于极点。他受所有的文人、朋友崇敬,在朝廷上又官
居高位。他为坚持己见,饱受其苦,因此也更为人所佩服,在这方面,朋友辈都望
尘莫及。司马光死后,当代学者之中,无人能望其项背,虽然他并不十分适于宰相
之位,但大家公认,以人品论,在整个官场之中,他是巍然高出于众人之上的。有
一度他的两个朋友居朝廷最高的官位,一是吕公著,一是范纯仁。他弟弟子由在哲
宗元裕元年也已回到京师,任御史中丞,次年,升为尚书右丞。所有当年贬谪到南
方的朋友现在都回朝官居要津,包括驸马王说、王巩、孙觉、范祖禹。他在黄州的
老友陈糙也到了京都,不是来做官,而是来看苏东坡,享受友人欢聚之乐。大诗人
黄庭坚,原已与苏东坡通信有年,现已来京相交往,并正式拜在他门下。有数年期
间,苏东坡在通信中,屡次赞美他的“苏门四学士”,因此大为提高了四人的名气。
这时“苏门四学士”已是尽人皆知,他们就是黄庭坚、秦观、张来、晁补之。后来,
又增加两个,一是李鹿,一是陈师道,共为“苏门六学士”。
    苏东坡之深军众望,却破坏了一门婚事。原来学者章元弼对苏东坡素极崇拜。
他本人长得并无足观,却娶妻甚美。婚后,妻子发现丈夫整夜读苏东坡的诗,对妻
子不甚理睬。后来妻子终于不能忍受,对丈夫说:“那么你爱苏东坡胜过了我!好
吧,把我休了。”丈夫便把她休了。这位丈夫章元弼告诉友人说他妻子遗弃他,全
是为了苏东坡。
    这时苏东坡之受人欢迎,竟致好多文人模仿苏东坡的帽子。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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