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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判之职在算是一城地方大员了,居然就拿了这么一点钱出来,不过这也总聊胜于无了。
“帮我谢谢你家陈大人。”王竞尧抱了下拳道。
“大人客气了。”管家回了个礼,转身嘀咕了句:“哎,就不知道陈大人以后一家大小可怎么过活了。”
这好正好被王竞尧听见,他急忙叫住了管家,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管家犹豫了会,终于说道:“王大人,我也不想瞒你,我家老爷自从来到常州后,将无锡的家产卖得干干净净,以充军费,我家夫人好说歹说,这才留下了这八十两黄金度日。前日听说大人要编练新军,;老爷回家后立刻拿出了这金子,为此我家夫人至今还在和老爷怄气。朝廷不发薪俸日久,这一家大小,往后可怎么过啊。王大人,鞑子困住常州时间有段时候了,这什么时候才能退军啊。”
说完管家长长叹了口气,步履蹒跚的远远走了开去。
王竞尧一个人愣愣地捧着那沉甸甸的八十两黄金,整个人都象痴了一般。他总以为陈昭这人不错,不过心机过于深沉。但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个他看来心机深沉的人,为了抵抗鞑子,宁可散尽家财,情愿一家人晚上吃什么都不知道。
“陈中建,你给我过来。”回到住处,王竞尧马上叫来了陈中建几个人,待大家坐定后说道:“你们告诉我,常州城里有没有奸商之类。”
“有,怎么没有!”陈中建一听这立刻说道:“城西王家米铺的大商人王勇,此人趁着鞑子之乱,大肆囤积大米,而后以高价卖出。现在城中缺粮,姚大人和陈大人几次三番和他商量借米,待鞑子退后再行归还,可这天杀的,却理也不理两位大人(注)。”
“一个小小商人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王竞尧皱起了眉头说道:“姚大人乃常州知州,陈大人乃常州通判,这两位都是常州的父母官,他王勇哪来这么大的胆量?”
“阿弥陀佛,这人我也听说过。”司马南轩说道:“他有个本家亲戚在朝中颇有权势,与王勇过从甚密,仗着这层关系,他哪会把一个常州知州放在眼里?姚大人多有仰仗朝廷之处,也不敢得罪了这个大商人。”
官商勾结?王竞尧马上头脑里冒出了这几个字。怎么不管到了哪个朝代都有这种千篇一律的故事发生?
王竞尧起身掩上了房门,低声说道:“现在军中钱粮紧缺,新军那更是等米下锅,咱哥几个当真是穷到了姥姥家,陈大人那给我们送来了八十两金子,不过这可是他一家人的救命钱,咱们也不能总等着别人救济,是不?”
司徒平一反应最快,立马说道:“你的意思莫非是学那梁山好汉,劫富济贫?”
“咱这可不叫劫富济贫。”王竞尧神秘的笑了出来:“咱们只是去找这王勇借上三五千两银子花花,等鞑子退后自然归还,不过要看他有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了。”
“这恐怕有些不妥吧。”为人最是谨慎的周龙说道:“咱们可是正经的官军,做这样的勾当,万一事发,朝廷怪罪下来,两姚大人和陈大人都要被牵连进去。”
王竞尧笑了出来:“王勇他那是官商勾结,我们这是官匪勾结,双方各有巧妙之处。王勇遭劫后必然上报姚大人,姚大人我看十有八九又把这事交给我们处理。让我们侦破自己犯下的大案,嘿嘿,我看有得热闹了。”
“朝廷那我看也不用担心。”司徒平一笑着说道:“现在朝廷自顾不暇,哪有空来管这些许小事。不过,我看司马大师就不必参与了。一来大师是出家人,做这样的勾当总是不好;二来,二来吗,大师这脑袋……”
司马南轩大笑起来,摸着光头说道:“那么和尚只有在这念经颂佛,让佛主保佑各位大人抢劫大计马到功成了。”
王竞尧干抢劫的勾当也是头一遭,不过特种兵出身的他,要真想做这事倒也是小菜一碟。谁把风,谁动手,谁接应,布置的头头是道。惹得几个兄弟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分明是在说几年前发生在江南一带的几起大的劫案是不是就这位王大人做的。
“天分,天分。”王竞尧分明看出来几个兄弟眼中怀疑的目光,尴尬地说道:“这人做什么事都讲究个天分,看来我的天分就在这里了。”
计议下来,由周龙把风,张长永负责安排车辆接应,王竞尧、铁残阳、司徒平一和陈中建充当抢劫主力,至于赃物的去处王竞尧也已经想好,由司马南轩安排,就放到护国寺之中。无论常州的官员再聪明,也断断不会想到庄严无比的护国寺中,会藏着大批的赃物。
这几个胆大妄为的人,原本倒还勉强守着规矩,但当遇到了比他们更加胆大妄为,根本就不按规矩做事的大哥,也当真是如鱼得水,不知道会把常州闹腾成什么样子。
(注:看来这个奸商是没有哪位读者大大愿意客串的了,没办法,只能蜘蛛亲自赤膊上阵,来跑一次这个龙套了。)
第一部 纸城铁人 第二十九章 佛亦有情
常州大商人王勇,打从鞑子进入江南之后,颇有眼光的他,囤积了无数的物资,待到常州被围,这个大奸商着实狠狠赚了一票,他可不知道厄运正在悄悄向他逼近。
入夜时分,几条蒙着脸,拎着刀的大汉悄悄出现在王府后院,这几人身手敏捷,不过前面带头翻墙的人似乎左臂带伤,动作明显有些迟缓。
“老大,早让你在外面放风了,你偏要进来,你这胳膊能行吗?”陈中建不满地说道。
“***的,计划是我定的,你小子现在想过河拆桥?”王竞尧低声骂道:“老子长那么还没抢劫过,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可以少得了我!”
从后院走进去,几个来回巡逻的王家的护院,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这群蒙面强盗干掉。王竞尧这帮人身手又好,下手又狠,这些个护院也当真是倒了大霉。
“砰”地一声,客厅大门被铁残阳一脚踢开,几个才冲了进去,里面的情景立刻让他们呆住,原来里面早就有个蒙面大汉拿着把明晃晃的大刀架在了面如土色的王勇脖子上。
一见有人闯进,那个大汉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刀向冲在最前面的铁残阳砍出。铁残阳伸刀架住,转眼两人就打在一起。后面几个人陈中建抢前一步跨出,重新把刀价在了才从地上爬起来的王勇脖子上。王勇原以为来了救兵,没想到老虎还没有走,又来了几条恶狼,吓得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蒙面大汉尽管武艺甚高,身后矫健,但面对铁残阳和司徒平一两口刀,越战越是吃力,稍一不留神,右胯中了一脚,跌倒在地上,还没有等他起来,两把打已经一左一右对准了他。
王竞尧上前一步,才掀开大汉的蒙面,马上又重新掩盖了起来,并压低声音说道:“陶亮,你怎么来这了?”
原来这个人就是副营指挥使陶亮。陶亮从声音里很快分辨出了来的是谁,喜色从眼睛里一抹而过,低低地说道:“来干和你们一样的勾当,这王勇为富不仁,我早就想对他动手了,只是我势单力孤,好容易今天才避过护院,找到这么个机会。”
王竞尧笑了出来,挥了挥手,两把刀从陶亮身边移开,他将陶亮从地上拉起,走到王勇面前,学足了强盗的口气厉声说道:“爷爷是无锡的好汉通天大王,今日特来向你借个十万八万银子用用,若有半个不字,爷爷的刀下可不认人!”
大财主王勇哭丧着脸说道:“大王饶命,我王某人虽小有资产,但已全部捐做军资,哪里还有东西孝敬大王!”
***,真要捐做军资我还来找你?王竞尧才转过这念头,还没有表态,就看到铁残阳一声不响的走到王勇面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正正反反接连抽了十几个耳光,然后将满嘴是血的王勇重新扔到地上,一声不响的用怕人的眼光盯着这个吝啬的财主。
王勇平日里养尊处优,常州官员看到他都是客客气气,什么时候看到如此凶神恶煞之人,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疼痛,象个白痴一样看着面前的几个“山大王”。
王竞尧悠悠然找了把椅子坐下,说道:“我们山寨里有几条对付不听话人的手段,一种是拿削尖了的竹签,从你的手指尖里刺下,一种是用刀把你全身的肥肉一条一条割下,不知道王大财主愿意选择哪种?兄弟我一定满足你。”
王勇浑身剧烈地哆嗦起来,一张嘴唇上下抖动,眼看着几把明晃晃的大刀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再也忍受不住,一双肥胖的手指向了内室……
……
这一次抢劫计划在王竞尧的周密策划下大获成功,光是银子就抢了一万多两,珠宝无数。不过也有个麻烦事,这个大财产当真吝啬得可以,生怕别人偷了他的钱,竟然在每一个元宝上都刻上了一个“王”字。
这是王竞尧没有想到的,看来一时之间还无法动用这批银子,这未免让人有些沮丧。
到了护国寺外,司马南轩等候已久,那辆载满了赃物的马车悄悄从护国寺后门赶进,左转右转,来到了一间靠西的隐蔽房间之处。
“天色就快亮了,得赶快把东西放进去。”司马南轩左右看看,说道:“这里平常少有人来,东西放在这里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还得尽早出手。”
王竞尧点了点头:“这批银子还不能在常州使用,这个财主真***气人。”
话还没有说完,几个人身后忽然响起了“阿弥陀佛”的佛号,几人大惊,回头一看,竟然是护国寺的长老万安和莫谦之出现了在他们的面前。
王竞尧暗暗叫了声糟糕,还没有等他说话,万安长老斜眼看了下马车上卸下来的几口箱子,说道:“几位大人真是勤快,天色还没有亮,就来护国寺敬佛,相信佛主一定会保佑几位大人平平安安的。”
几个人不知道万安话里的意思,正愣愣间,万安长老垂手又宣了声佛号:“大人们保重身体,千万不要过于操劳,常州城还指望着众位大人。”
说完,这两个长老居然就这么从他们面前走开,象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
莫谦之长老走到王竞尧面前的时候,把一样东西塞进了王竞尧手中,微微笑了一下:“王大人做事一身肝胆,匪夷所思,本是好的,但日后千万不要误入魔障,身陷万劫不复之境。”
王竞尧张开手掌一看,连骂自己大意,原来在抢劫的时候,一时心慌,竟然将标记着自己身份的厢军腰牌落到了王府的门口。若是这块腰牌落到王勇手里,当自己真的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狡辩了。
看着两位长老慢慢离开的身影,王竞尧忽然觉得他们的身影那样的亲切,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不过佛亦有情,也许这些长老的感情更加丰富。
第一部 纸城铁人 第三十章 军 魂
转眼间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在这一段时期,蒙古军队和常州守军攻守不断,双方互有胜负,不过大多是局限于千余人之间的局部战斗,大的战斗倒一直没有发生过。
常州大财主王勇被劫一案,虽然闹得是满城风雨,常州知州严令限时破案,但查来查去,总也查不出个头绪,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新军训练进展甚快,那些新军士兵们,个个憋足了一口气,象是要等着看王竞尧的笑话,更象是要为自己争口气。
王竞尧对新军队伍做了些改变,主要体现在对士兵盔甲的变化上。
宋代的步兵装甲很有自己的“特色”。宋代的步人甲,即步兵铠甲是中国历史上最重的铠甲,由铁质甲叶用皮条或甲钉连缀而成,属于典型的札甲。根据宋绍兴四年年的规定,步人甲由1825枚甲叶组成,总重量达29公斤。
绍兴十年前后,是宋朝军队最强大的时,名将岳飞、韩世忠等,率领以铁甲、长枪强弩为主要装备的重步兵,以密集阵容屡屡击败金朝骑兵。包括兵器在内,当时宋军重步兵的负荷高达40到50公斤,由于装备过重,机动性自然大大受到影响。
在王竞尧看来,这样沉重的铠甲,是绝对不利于在野外作和具有高机动作战性能的蒙古士兵作战的,因此他命令一百名新军,仅仅以熟牛皮护住胸口等重要部位,那些虽然防护性能良好,但却笨重的盔甲,在新军中被完全淘汰。
开始士兵们并不习惯,但随着时间一长,这样装备的轻便性和灵活性很快体现了出来。训练时士兵们完全能够灵活的做出各种动作。
没有过了几天,王竞尧就发现了铁残阳身上的特殊才能。铁残阳似乎从来没有经过什么名师的指点,但他的每一招、每一式,无不都是用来杀人的招式。完全没有通常军队教习中那些花哨但毫无作用的东西。
就象发现了宝贝一样,也不管铁残阳愿不愿意,立刻强制性的委任铁残阳为新军总教习,专事负责新军的格杀技术。
铁残阳虽不乐意,但在走马上任之后,倒也尽心尽力,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