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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李钟岳李大人当时也在坐,便是见证。”
李钟岳神情尴尬。贵福怒不可竭,猛拍案台,喝道:“泼辣难缠的女人,我会叫你招的。来人,拉了下去用刑!“
秋瑾被严刑拷打,受尽折磨后,又被押上大堂受审。贵福看着满身血迹的秋瑾,笑嘻嘻说:“秋女士,滋味不好受吧,还是招了好?”
秋瑾骂道:“衣冠禽兽,枉你披了一张人皮。” 贵福怒问:“你招不招?”
秋瑾说:“我不与禽兽共语。”遂垂头闭目,不再说话。 贵福咆哮了一阵,狠拍惊堂木,厉声呵斥,又大声咒骂大通学堂,秋瑾却一言不发,侧伏堂上,昏冥如死。贵福怒极,喝令衙役上前用脚踢、用鞭打,秋瑾婉转地上,血溅满堂,但打过之后,她仍然一言不发。
贵福气急无奈,猛打桌案,说:“如此刁蛮的女人,竟敢耍赖,先带了她下去。” 带走了秋瑾,贵福即发电给嵊县县令,请其配合往董郎岗捕捉王金发,然后吩咐由山阴县令李钟岳审讯秋瑾,设法套问口供。
王金发出了大通学堂后,一路急行,半夜时分赶到了家乡董郎岗,翻墙进入自家屋内,先敲开母亲的房门,“扑通”一声跪下,对母亲说:“娘,孩儿犯了事要逃走,专来给您老人家道别。”
王母大惊,急问:“你犯的什么事?”
王金发说:“大事,造反杀头的罪。”
王母一震,两眼泪水溢了上来。王金发忙“咚咚”叩头,说:“孩儿不孝,连累娘了。” 王母呆了呆,伸手抹掉眼泪,神情决然,说:“你去向你媳妇道个别吧,然后带些盘缠再走,你走之后,我和你媳妇也投奔亲戚去。你就不用再牵挂家里了。”
王金发又给母亲重重叩了三个头,这时他媳妇已起身赶了过来,听说王金发犯了大事须得逃走,哭了起来。王母厉声喝止,婆媳急急忙忙给王金发收拾了些盘缠细软,王金发背了,回身便走。出门找了些乌带党的兄弟,连夜上会稽山去了。
王母送走儿子后,又收拾了两个包袱,带了媳妇也匆忙离家出逃。 天色未明,嵊县的兵卒就赶到了董郎岗王家,扑空之后,一路搜寻下去,王母慌不择路,躲避官兵之际,竟然与媳妇失散,无奈下凄凄惶惶,取路往下徐村的娘家赶去,冀图在哪儿得到帮助。
李钟岳在自己的县衙内审讯秋瑾时,优礼相待,赐一个绣墩让她坐了,问她:“知府大人说你倡导革命,指称在你的诗文手稿中,多有鼓吹革命的篇章,你可有辩解之词?”
秋瑾说:“我鼓吹的革命,乃是家庭革命、风俗革命,我要革掉数千年重男轻女的陋习,鞭挞欺压歧视妇女的家法,并非贵福所说的种族革命、政治革命。”
李钟岳即予秋瑾已一纸一笔,说:“我也不问了,你自己写了口供,如此,我方好上呈交差。”
秋瑾提笔在手,便写了一个“秋”字。
李钟岳说:“很好,先写姓名,再写其他。” 这时忽然一阵凉风透窗而入,窗外树摇叶响,李钟岳渡步到窗前,说:“好大风啊,看来要下雨了。”
秋瑾闻言,又写了一个“风”字,然后悬笔空中,痴痴出神。 李钟岳背着手又渡了过来,见秋瑾停笔不写,便说:“你不为自己分辨哪行?还是写吧。” 秋瑾凝眉不语。窗外响起一声闷雷,接着大雨挟着劲风,哗哗而下。秋瑾抬头外望,见树影屋宇在雨雾中朦胧一片,看不清楚,心中许多伤怀感愤被激了起来,不觉胸臆间酸楚不已,于是下笔写完一个断句:“秋风秋雨愁煞人。”然后将纸片交给李钟岳,说:“无可招供,就是这七个字,你让贵福去看吧!”
贵福见到秋瑾的七字招供后,大发脾气,斥责李钟岳说:“这就是你提审的结果,要这七字有何用处?”
李钟岳怒道:“大人用刑逼供也逼不出结果,何况我谦谦君子不惯用刑,这七个字也来得好生不易。”
贵福冷笑道:“好啊,你想护着她,咱们走着瞧,没有口供,我照样有办法治她。”于是给巡抚张曾杨去电,称:“秋逆拿获,查抄大通学堂,得快枪二十枝,弹药若干并秋逆诗文手稿,其手稿中多有大逆不道言语,罪无可赦,请大帅明示处置办法。”同时将秋瑾的七字招供也一同电传过去。
张曾杨接电,眉头大皱,又招章介眉相商,说:“抓秋瑾的事办坏了,贵福没能搜查到有力证据,她又拒不招供,这罪可如何定法?”
章介眉笑道:“大帅何忧,秋瑾的诗文里有大逆不道言语,这就该死罪了。想当年一句‘秋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就可以灭族,如今只杀秋瑾一人,宽大至极了。”
张曾杨连连摇头,说:“那怎么行,现在仿行立宪,依法治国,那还能再以文字判人死罪,我看还是放了为好?”
章介眉微笑说道:“大帅宅心仁厚,在下拜服。但别人或可以放,这个秋瑾却绝不可放,不然你我都将大祸临头。”
张曾杨惊问:“这是为何?你不是危言耸听吧?” 章介眉正色说:“在下哪敢给大帅胡说。大帅请想,秋瑾这么厉害的女人,严刑拷打也不招供,普通女人那个能做到这点,她不是乱党能是良家妇女?抓了她,打了她,如今再放了她,她岂肯和大帅你善罢甘休!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大帅呀,紧要关头绝不可存仁慈之念。”
张曾杨在章介眉的劝说下终于下了决心,当下复电给贵福,令其速速行刑,杀了秋瑾。 贵福接电,即刻传李钟岳,吩咐说:“明日由你监斩,在轩亭口处决秋瑾。” 李钟岳大惊,抗辩说:“没有证据,也没有口供,这人如何杀得,那将何以置天下人的议论?”
贵福将张曾杨的复电拿了出来掷给李钟岳,恨声道:“上头有令,你敢不遵吗?” 李钟岳将巡抚的复电细看一遍,知道秋瑾已难保一命,叹息连连,不敢违令,只好安排明日问斩。
七月十五日,黎明时分,山阴县卧龙山女牢外忽然打门声甚急,人声嘈杂。牢中禁婆惊恐问道:“何人打门?”
外面喊道:“县令提审秋瑾,快快开门。”
秋瑾此刻也被惊醒,寻思道:“哪有黎明时分提审的道理,怕是我该上路了。”于是笼发整衣,思量后事。
不久李钟岳亲到,提秋瑾出牢。秋瑾问:“没有证据口供,李大人以何罪杀我?” 李钟岳摇头不答,只问:“你最后还有什么话要说?” 秋瑾说:“我有三事覆上:一要许我留书作别亲友,第二不许动我衣裳,第三不能悬头示众。”
李钟岳说:“第二、第三两事可允,第一件原谅我无法办到。” 秋瑾想了想,说:“好,不难为你了。上路吧。” 此刻天色已经微明,清兵军士簇拥着秋瑾来到绍兴城轩亭口街心,绍兴城的市民人山人海,拥围在四周伸长了脖子观看。清兵们吆喝人众退后,刽子手提鬼头刀擦拭,李钟岳拿起了朱笔。
轩亭口街心有一块桌面大小的青石,秋瑾站了上去,踮起脚点四下张望。刽子手说:“有什么好看的,绍兴城就这么个样子。”
秋瑾说:“我要看看有无来给我送行的姐妹,可惜鉴湖是再也看不到了。” 秋瑾被杀的消息传开,江浙上海一带的舆论哗然,大小报纸齐骂张曾杨、贵福草菅人命,枉杀才女。记者们从各处挖掘案情内幕,然后连章介眉、胡道南一起痛骂,汤寿潜也被捎带着受到讥嘲。但监斩官李钟岳因为说了一句“我虽无杀伯仁之心,伯仁实因我而死”的话得到了舆论的同情。贵福恼羞成怒,认为李钟岳推卸罪责与自己,便上书参劾李钟岳,清廷当下将李钟岳革职。
李钟岳这时正伤悲抑郁,排解无法,遂写下一封谴责张曾杨与贵福勾结谋害秋瑾的遗书,然后悬梁自尽。这一下惹起了一场绝大的风暴,浙江士民恼恨之下将张曾杨、贵福称为祸乱浙江之贼,齐声喝骂,要赶他们出浙江。巡抚衙门与绍兴的府衙内水工、厨师甚至种花扫地的仆役全都自动离职,宣称不入贼官之门。上海的文人还据秋瑾被害之事编了一出戏剧,叫《六月雪》,到处传唱,这个时候,江南一带提起张曾杨、贵福二人,无不切齿痛恨。
张曾杨后悔欲死,可这时候有什么办法,只好请求调离浙江。清廷无奈,下令调他往陕西做巡抚,贵福调安徽宁国任知府,这两处地方的士绅民众却纷纷反对,通电说不许贼官入境。慈禧大怒,命派兵护送两官上任。
徐锡麟秋瑾死难的消息传到河内,孙文、胡汉民等惋惜不已,叹息连连。 这时候,王和顺已聚集起了三四百人的队伍,枪械却十分短缺,就派人向孙文催要枪械,孙文立刻发电给日本,命萱野立刻将所购枪械起运,哪知这时候,东京同盟会内部却吵起来了。
原来,孙文离开日本时,日本政府曾赠孙文八千元作为路费,商人玲木也赠孙一万元。
章太炎,宋教仁等却不知其事。孙文走时付章太炎民报经费二千元,即是此款,余款孙文给冯自由留了一部分,用作潮汕惠州两处起义的经费,剩下的就全部用作钦廉地区的起义经费了。此刻同盟会中的日人平山周、北一辉等从他处获知了孙文接受一万八千元赠款的事,怀疑孙文和日本政府有秘密交易,就添盐加醋将此事说给章太炎与张继。并说:“日政府受清廷的压力要驱逐孙文,又怕此举得罪了革命党,所以给孙文点钱,让他悄悄离开,或许幕后还有其他交易,这个我辈就不知了。”
章太炎闻之大怒,说:“这明明是受了日本人的贿赂,怪不得孙文丧家犬一样就跑了,连抗议一声也没有。孙文可耻!”
张继也对黄冈、七女湖两次起义的迅速失败大为不满,这时便说:“以钱笼络百十号会党人物闹一场就叫起义,这样起义,革命怎能成功?革命之前,必须先革革命党的命!”
刘师培趁机而起,煽风点火,说:“不错,这样的人怎能做同盟会的总理,须得快快改选总理,若无人肯当,我便毛遂自荐。”
他们三个在《民报》社内大肆嚷叫,宋教仁、田桐也聚了来参与,声称对孙文不满,支持改选总理。章太炎圆睁双眼、怒火中烧,一把就将挂在墙上的孙文画像撕了下来,挥笔在上面写道:“卖《民报》的孙文应即撤去。”他以为孙文此时还在香港,就命汪东将孙文像邮往香港分会。
刘师培激动不已,到处跑着联络鼓动,号召总部开会另选总理,但总部的会议召集人是刘揆一,前一段宋教仁要去东北,黄兴要去南洋,黄、宋商量便让刘揆一代理庶务一职。刘揆一此刻却坚决反对另选总理,所以拒不召集会议。章太炎、张继、刘师培等闹腾不已, 刘揆一问明是为孙文接受赠款一事,就来《民报》社婉言解释,劝众人息怒。
这时《民报》身内已聚集了一大群人,除刘师培、张继等外,宋教仁、吴玉章、田桐等都在。见刘揆一来了,章太炎口沫飞溅,说:“孙文接受日政府赠款,丧失人格,这样的人岂能再任总理?”张继说:“孙文私自授受,给会中同志谁也不讲,这和受贿有何不同?”刘师培说:“《民报》穷困,近日连印刷费也支付艰难,孙文却带了大把的钱,奢糜浪费,不革他的命行吗!”
三人一齐鼓噪,喊道:“快快召集会议,罢免孙文!” 刘揆一瞪大了眼,说:“总理资望超群,免了他,谁可当之?” 章太炎、张继说:“黄克强足以当之!”刘师培喊道:“刘师培也足以当之!” 老成持重如吴玉章等人对章太炎的激烈不以为然,主张平和解决,但那挡得住章太炎他们的气势。
刘揆一于是声色俱厉,大声喊道:“孙、黄二公正谋两广起义,你等深知黄克强只以实行革命为宗旨,决不会受此总理虚名,若因改选总理而使各分会及会党的同志误会,革命的前途能不大受影响?此举不但害了孙黄二公,对全体党人也是一种谋杀!”
张继大怒,冲上前来一把揪住刘揆一,瞪眼说道:“革命党的总理难道是世袭的皇帝,换个人就说得这么严重,我们非换不可,你快快召集会议!”
刘揆一怒喝道:“张继,放开你的臭手!”
张继红了眼,咬牙骂道:“这双臭手要打倒专制,先打倒你这代理庶务。”说着一巴掌打了过去,刘揆一急了,也动手相博,两人扭打在一起,继而双双翻滚地上。章太炎、刘师培舞臂给张继助威,宋教仁、田桐等冷眼旁观。吴玉章看不过眼,上去相劝,吆喝着拉开他两个,田桐呆了呆,也上去帮忙,终于拉开了他两个。
吴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