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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发感动无比,当即也发誓说:“我也是一样,此后若负大哥,天地不容!” 一旁的蒋介石早听过王金发的事,对他的为人十分喜欢,当下也与他拜了把子,发誓义气为先,共襄革命。
几天之后,各路豪杰又到了一些,陈其美就聚齐众人,讨论起举义的事来,预备在浙江上海同时揭竿而起,一举鼎定浙江、光复上海。
刘师培在日本时就和陈其美认识,知他心怀大志,这时到了上海,就来找他相续旧情,见天宝客栈内人来人往,竟有不少日本回来的党人,刘师培便猜想其中有些名堂,当下以访友为名,频频出入,与党人及会党豪杰往来。刘师培成名早,文名尤其大,大家对他颇有敬仰之意,知他反满激烈,种族观念极强,对起义之事就毫不瞒他,甚至还邀请他列席了起义的筹划会议。刘师培兴奋之下,没费多大力气就掌握了陈其美的全盘计划,心想:“浙沪两地的革命党全聚在这儿,若能一鼓就擒,岂不是奇功一件!”于是急派汪公权给端方发电联系。
得知情况,狂喜不已,亲往法租界,交涉大清警察入内抓捕党人之事,法人允诺。刘师培却因党人开会经常变换地方,忽而妓院,忽而澡堂,捉摸不定,就想了个更好的主意,他建议给党人赠送戏票,邀请他们到“新舞台”剧场看戏,开戏之后可按座位号一个一个悄悄的就拿了,十分稳妥简便。端方对这个主意赞不绝口,便吩咐刘师培设法诱劝党人看戏,自己命上海道台安排警察抓人。
刘师培心中暗喜,就搞了几十张戏票往找陈其美,笑道:“杨小楼是我的好朋友,今晚来新舞台演出,我须得张罗人给他捧场。你这几天不停的召集众同志开会,大家也累了,不如就让众人歇一晚,看看戏,轻松休息外带捧场,一举两得,可好?”
陈其美大笑,连拍刘师培的肩膀,说:“刘兄好会凑趣,我正想着安排大家休息,你的戏票便送来了,兄弟领情之至。你放心,今晚大家齐到,一个也不露,我再特别交代一下,你朋友出场时,大家一定会使劲鼓掌。”
刘师培见陈其美一口就应了,喜得手舞足蹈,立刻回报端方。端方当即电令上海道台蔡乃煌配合刘师培,安排戏院抓人。
晚饭之后,陈其美将戏票散给众人,众人皆感高兴,遂三五结伴前往新舞台剧场。这时《民呼日报》的经理于右任忽派人请陈其美晚上到报社,有要事相商。陈其美过去在周泰康丝栈时,曾去张园听过于右任的演讲,对于仰慕已久,此次重回上海,也和于右任联系过,知他早入了同盟会,如今办报呼吁反满,是个极重大义、立场坚定的革命者。当下就决定不去看戏了,吩咐竺绍康、王金发招呼好去戏院的同志,自己却径直去了《民呼日报》社。
竺绍康、王金发领了余众兴高采烈进了新世界剧场,剧场内熙熙攘攘,看戏的人还真不少。上海道派出的警察穿着便装,各就各位,将竺绍康、王金发等党人监视起来,预备开戏后灭了灯再动手一个一个擒拿。
王金发坐下不久就发现情况有异,忙对竺绍康递眼色,悄声说:“你我出去看看。”两人走到出口处,却被几个彪形大汉拦住,说:“本剧场的规矩,开演之前,不许随便外出,快坐回去。”
王金发怒了起来,喝道:“哪见过这样的规矩!” 竺绍康碰了他一下去,求那几个大汉说:“大哥行行方便,我俩家中忽有急事,还望高抬贵手,通融通融。”
那看门的大汉裂眉瞪眼,大摇其头,不肯通融。王金发一拉竺绍康,两人又走到剧场的厕所里,厕所窗外便是一条小弄,这儿却无人把守。
王金发说:“竺兄,万分危险,一定是清狗盯上了大家,此时须得制造混乱。” 竺绍康郑重点头。王金发拔出手枪,拍烂厕所的玻璃,然后向剧场上空连开两枪,喊道:
“抓革命党了,剧场内的人全是革命党。”一声喊过,剧场顿时大乱。王金发竺绍康跳窗而出,跑向外面。
剧场内乱成一团,先到的六、七百人惶恐中一齐起身向外涌去,看门的那几个人怎拦挡得住,混在人群里的警察也被人流挟裹着,身不由己。滚滚人流冲出剧院,跑到街上,四散而走。警察们此刻那能辨认出谁是革命党,只有徒呼奈何。
刘师培精心设想的抓捕党人计划落了空,只气得唉声叹气,咬牙切齿。上海道蔡乃煌却立时补救,命警察迅速包围了天宝客栈,入内搜索。党人张恭正在栈内起草起义的宣言,没有去看戏,被警察们人赃俱获,当下即被带走,第二天又被解往南京,下狱候审。
竺绍康、王金发逃出剧场,在大街上与其他党人相遇,大家一个个气愤不已,想着一定是出了内奸,也就不敢回天宝客栈了。蒋介石即带了众人到清河坊琴楼别墅,这儿是陈其美预备的另一处联络机关。不久陈其美也到了这儿。原来于右任见陈其美从事联络豪杰的事,却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便商量请陈其美作《民呼日报》的跑外记者,陈其美觉此想法不错,当下爽快地答应了,两人又谈了一会时事,然后告辞回客栈。这时张恭已被抓走,陈其美打听得其他人都到了琴楼别墅,于是忙赶了过来相见。
党人在别墅内正怒冲冲喝骂内奸,王金发更断定内奸便是送戏票的刘师培。陈其美说:
“不管内奸是谁,我一定会查出这个人的。但我等的计划既已暴露,起义只好先行取消,待后有机会再行发动。”众人点头称是,各自散去。陈其美这时派蒋介石通知刘福彪,命他打探消息,查出出卖众人的内奸。
刘福彪得陈其美重用,手下的弟兄已增加了许多,青帮的势力当时遍及上海的各个角落,消息灵通之极。只三、五天时间,刘福彪就打听出了刘师培、何震、汪公权三人刺探党人消息,与端方和谋捕捉党人的事。王金发大怒下便要杀了这三人为革命除害,陈其美却叫住他,凝眉想了想,说:“先别杀人,张恭现被他们抓往南京,若刘师培能设法保全张恭,就饶他一条狗命。”
王金发答应一声,揣枪便行,将刘师培在上海的临时寓所前后都侦查了一番,待到半夜时分赚开了刘寓的大门,然后直扑卧室,一脚踹开房门,大踏步就跨了进去。
刘师培、何震梦中惊醒,忙拉亮电灯。王金发咬牙冷笑着,黑亮亮的枪口逼了上来,顶住刘师培的脑袋,说:“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刘师培大惊下不知所措。何震却以被遮身,半坐半卧着骂道:“贼强盗,你要干什么?”
王金发抬手就是两巴掌,何震立时肿了大半边脸,嘴角也躺出血来。刘师培吓得赤身跪在床上,哀求说:“季高,季高,有话好说,不要动粗。”
王金发怒道:“你给清廷当探子,害得张恭被抓,你还以为没人知道吗!我今晚来便是取你俩的狗命!”
刘师培脸如死灰,知道自己所有的图谋都暴露了,因而瑟瑟发抖,噤不敢言。何震却一抹嘴角的血水,说:“反正就这样了,贼强盗,和你拼了便是!”满脸狰狞,双眼冒火,舞手就扑了过来。王金发一轮胳膊,何震“扑通”一声赤条条摔在地下,半天爬不起来。
刘师培吓呆了,也不敢去扶何震,只管向王金发叩头,涕泪交流哀求饶命。王金发说:
“饶你两个的狗命也不是不可以,你若能设法保全张恭一命,我便饶了你俩的狗命。”
刘师培急忙赌咒发誓,说自己立刻去求端方,一定可以保全张恭,王金发“哼”一声,瞪眼说:“张恭的命就是你的命,你自己掂量,不管你以后藏在哪儿,我王金发要取你的小命易如反掌。你好自为之。”
说完,王金发插枪入怀,大踏步又走了出去。
第五十六章 帝京走强人
刘师培经这一吓,肝胆俱裂,第二天便回南京恳求端方不要杀张恭,理由说了一大堆。
端方对刘师培是极为赏识的,他来求情,只好笑着允了。何震心中却憋了一口恶气,对王金发恨得必欲杀之而后快,要刘师培尽快设法报仇。刘师培此刻心惊胆颤,提起王金发的名字就惊恐不安,那还敢再与他作对,何震骂他“窝囊废”,那也认了。何震却不肯干休,就请汪公权替自己报仇,汪公权一口答应,说自己此时在上海已和青帮中人拉上了关系,当通过他们摸清陈其美、王金发的底细,然后与上海道台蔡乃煌联系,务求送了陈其美、王金发的性命。
汪公权这时和青帮中一个叫石明光的大字辈人物混得很熟,便托他摸清陈其美、王金发的底细。石明光恨陈其美的势力在青帮中膨胀太快,听说汪公权与官府有联系,两人就约定分工合作,借官府力量杀了陈、王等人。石明光于是派出耳目,密切留神陈其美的行踪,欲查清陈在上海的关系网络。陈其美何等警觉,立时便觉察到受人注意了,于是和王金发深居不出。这时浙江的帮会人物多数离沪他往了,留日学生如蒋介石等也重到日本去了。陈其美就命刘福彪、应桂馨两人去查探何人留神自己。哪知这时石光明却主动找上了应桂馨,希望应桂馨能帮忙安排自己和陈其美认识,又笼络应桂馨为自己所用。应桂馨将此意透露给陈其美。陈其美冷笑道:“姓石的,你的死期到了。我本来就猜想是你,只是未敢确定,陈其美是什么人,岂能不知你的用意!”于是在粤华楼设下筵席,请石光明赴宴,叫了王金发、刘福彪及应桂馨相陪。
石光明与化名而来的汪公权想着这一次正面接触,当可对陈其美的能力及行事有进一步的了解,于是抖数精神,势派十足地赶来赴宴。陈其美率王金发、刘福彪迎出门外,态度亲热异常,应桂馨将双方作了介绍,大家拱手致意、互道久仰,然后一同入内,推杯换盏就喝起酒来。陈其美与石光明两个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盏,互道仰慕之诚,表示要携手合作,精诚团结,兴旺青帮。半夜时分,酒喝得差不多了,陈其美又为每人安排了一名妓女陪寝。
石光明、汪公权有备而来,自也不惧,便引了妓女入房胡天胡帝一番。
天色微明的时候,石、汪两人告辞要走。陈其美连称招呼不周,同时命王金发、刘福彪送客。此时街上已有了行人。石、汪两人与陈其美别过,走出粤华楼,却忽然一东一西,分道而行。王金发、刘福彪相互打个眼色,王金发忙跟着石明光,说:“那让小弟送石大哥一程。”
刘福彪自然就跟上了汪公权。
石明光急走几步,猛地拐入一条小弄。王金发大声说:“石兄,快来看,你竟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掉了。”
石明光一愣:“我掉了什么?”边问边向衣袋中掏摸。 王金发风一样便飘进小弄,向石明光靠了过去,手中匕首扎向石明光的前胸,石明光晃了两下,倒地身死。
刘福彪陪汪公权走了一小段路,汪公权却沉下脸来,不许刘福彪再送。刘福彪笑一声,说:“好,兄弟遵命。”说着掏出手枪,对着汪公权便是一枪,却打在汪公权的肚子上,并未毙命。
汪公权摔倒在地,大喊道:“有强盗,有强盗。” 附近立时有人掉头而看,一个巡捕模样的人跑步赶了过来。刘福彪插枪入怀,掉头就窜入一条小弄,不见了。
王金发确认石明光已死,就出了小弄欲到粤华楼禀告陈其美,却见另一条路上聚了一大堆人,走过去一看。却是汪公权躺在地上大叫不止,三四十人围着他看热闹,一个巡捕扶他不起,便站起来欲吹警哨叫人。
王金发大叫道:“那儿的强盗杀了人?快让我看。”说着分开人群,挤了进去,手在衣袋里捏着手枪,对准汪公权的头部便是两枪。汪公权脑袋开花,满脸血污,当时就死了。
围观的人群吓得发一声喊,撒腿就跑,王金发混在人群内也登时跑得无影无踪了。 汪公权一死,何震顿感心寒,对陈其美、王金发的手段大生怯意。 石明光毙命后,青、洪两帮内再无人敢挑战陈其美的势力。陈其美于是将势力向上海各处渗透,沪上的旅馆、茶楼、饭庄、剧场、妓院、澡堂等处渐渐都有了他的耳目,江浙等地的党人、帮会人士来沪上联络,陈其美就将他们安排在灯红酒绿的妓院等处见面,躺在妓女的床上谈论革命,名为纵情声色,暗中忙忙碌碌,积蓄联络力量。
陈其美在沪上的名声与能量愈来愈大了,他开始用《民呼日报》记者的身份,和沪上工商界的大亨接触,商界巨子王一亭、沈缦云、虞洽卿、叶惠钧、李云书、李平书等知道他的能量,不敢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