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众人一起拍手叫好,说:“新旧军与会党一齐动手,长沙城顷刻间便可易手。” 会党代表却出声反对,说会党成员散处各地,通知他们甚费时间,要在明天就令他们潜入城内,绝难办到,请焦达峰将起义日期适当推后。
焦达峰想了想,便决定将起义日期放在二十三日,各人再无异议,于是众人协商拟定了起义时的口令、标志等等细事。会议将完,咨议局的常治忽站了起来,高声说道:“我有个提议,起义成功之后,须得以黄忠浩黄大人做湖南的都督。”
新旧军及会党的代表齐感愕然,瞪大了眼,问:“为什么?” 常治说:“黄大人在湖南德高望重,公忠仁厚,以他督湘,全省的士农工商没有不服的。” 新军代表阎鸿飞“嚯”的站了起来,大怒道:“我就不服!黄忠浩于起义没有尺寸之功,却死心塌地帮余诚格整治新军,凭什么让他当都督,起义时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
黄冀球马上站了起来,说:“湖北能以黎元洪做都督,湖南就可以黄忠浩做都督,不然,人心不服,怎能造福三湘百姓。”
巡防营的代表赵春霖当即也站了起来,满脸怒容,说:“如让黄忠浩做都督,巡防营就退出起义,让黄忠浩去起义吧!”
双方当时唇枪舌剑,吵了起来。陈作新劝了这边劝那边,但双方都不肯让步。焦达峰大怒起来,以拳击桌厉声喝道:“起义尚未进行,就抢着来做都督,羞也不羞!统统都坐下。”
赵春霖问道:“那都督到底由谁来做?”
焦达峰说:“都督之事,起义之后再议,只要湖南能迅速光复,其他事情都是枝节小事。” 赵春霖,闫鸿飞狠狠地瞪了黄冀球、常治一眼,心有不甘的坐了下来。谭延凯也忙示意黄、常两人坐下,说:“焦总指挥说得有理,先谋光复,其他一切都可以留待光复之后解决。”
于是散会,新旧军及会党的代表急匆匆赶回各自的岗位,紧张的准备起义的各项事情。 二十一日,巡防营驻扎在外县的第六、七、八、十等营也奉黄忠浩之命开进了长沙城。
黄忠浩胆气更壮,于是再请余诚格将新军调往株洲。
余诚格问:“调他们到株洲,他们要是在株洲造起反来,那可怎么办?” 黄忠浩说:“如今事急,先保长沙。株洲僻处一隅,即是倡乱,不致引起全省震动,那儿也无军械库,无法补充弹药,平乱甚为容易。”
余诚格想了想,终于点头允可。黄忠浩于是下令从二十二日起,新军全体移守株洲,不得借故拖延,否则严惩不贷。
新军兵营之内顿时人心惶惶起来。陈作新得此消息,慌急下往见焦达峰商议,焦达峰见事情紧迫,无奈改了起义时间,下令二十二日一早动手发难。
二十二日清晨,起义的新军分东西两路从小吴门、北门进城。守城门的巡防营兵士大开城门,列队迎接。新军带着“兴汉灭满”“建立共和”等字样的臂章,便将臂章卸了下来,赠送给防营的兵士。防营兵大喜,连忙接过,兴高采烈的朝自己胳膊上戴。
新军入城后急急开往军械所,那儿驻守的防营兵即打开库门,抬出子弹。新军的兵士将子弹压满枪膛,装满衣袋,然后呼啸着向巡抚衙门涌去。
巡抚余诚格正招了黄忠浩细商湖南的安稳大事,忽有密探来报:“城外的新军全部扛枪离营,似有异动。”
余诚格一惊站起,说:“新军反了,这怎么得了?” 黄忠浩笑道:“大帅勿忧,这是新军拔营起行,移军株洲。” 余诚格“哦”了一声,细想今日确是新军起行之日,于是又坐了下来,挥手让密探下去,自己再与黄忠浩细商大事。
又过不久,巡警道桂令慌慌张张入内,急道:“大帅大事不好。许多兵士闹嚷嚷在军械局领取子弹,形迹怪异可疑。”
余诚格大惊,跳了起来,问:“这是怎么回事?” 黄忠浩笑道:“大帅勿惊,这是我安排新到的巡防第六营、七营补充弹药,我让他们今日出城,监视新军的移防。若新军那个营队胆敢抗令不移往株洲,防营便可凭武力强行驱赶。”
余诚格松了一口气,说:“多亏黄提督安排有方。如今天下将变,老夫一夕数惊,真是草木皆兵了。”于是重又坐下,吩咐巡警道桂令也坐下,命人倒上茶水,说:“先喝点茶压压惊,然后大家再慢慢商议稳定湖南的事。”
三人的茶刚喝了半杯,忽巡抚衙门执勤的卫队队长气喘吁吁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道:“大帅,不好了,大队新军持枪往抚衙开过来了,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看似来者不善。”
余诚格一跳老高,惊得手足乱颤。黄忠浩也一惊站起,大怒道:“他们果真反了!大帅不要怕,待我出门斥责他们。”于是昂然出门,喝令候在外面的亲兵送上自己的佩枪,然后挎枪就朝门外大步走去。
余诚格跑上来拉住黄忠浩,说:“千万不可斥责。让我先以仁义感化他们,只要你我留得性命,一切都可等以后再说。”
数千新军如猛虎、如蛟龙,列队奔行,开往巡抚衙门,大家想着抚府的卫队该有一番抵抗,因而临近抚府,枪都举了起来,准备随时射击,哪知一直开到了抚府门口。竟没遇到任何阻拦抵挡。新军士兵莫名其妙,诧异下一齐停了下来。
这时候一声咳嗽,从抚府大门内走出一个廋廋小小的老头儿,前边的兵士齐声喊道:“巡抚余诚格!”
余诚格迈着小碎步走出大门,对着新军兵士立定,高高的拱起双手,口中说:“兄弟我是余诚格,是余诚格。”然后双脚立正,向兵士们恭恭敬敬的鞠躬。
兵士们不解的问:“余诚格,你要干什么?” 余诚格说:“你们大家革命,兄弟我十分赞成——”
兵士们一愣。正在这时,黄忠浩身穿马褂,挎枪带刀走出大门,神态威猛,一脸森杀气象。随后的亲兵喊道:“黄军门在此。”
众兵士一听那人是黄忠浩,立刻大怒起来,喊道:“好你个黄忠浩,竟敢把我等开往株洲,今日你有何说话!”说着一拥而上,扭住黄忠浩。炮兵营的兵士李金山喊道:“拉他去城门楼上斩首。”
呼啦啦几百兵士拖了黄忠浩就走,到城楼之上,一刀便砍了他的脑袋。余诚格吓坏了,趁乱逃回抚衙,然后从后门悄悄溜走。按察使周儒臣、新军协统肖良臣等俱于同日逃走。清官之中,除黄忠浩外,没来得及逃走的兵备道王毓江、劝业道王曾绶、长沙知县沈瀛凡三人稍后也被起义军所杀。
光复后的长沙到处燃放鞭炮庆祝,市民相见都喜气洋洋互道“恭喜”,抚衙门口的大清黄龙旗被撤了下来,换上了革命党的“汉”字旗,表示汉人光复成功,起义军也照湖北的叫法,自称民军。
这时候,长沙城士农工商以及民军的代表齐聚咨议局,商讨组织湖南军政府的事。焦达峰代表民军登台演说起义宗旨,称受孙文的指示领导湖南革命,推翻满清专制、建立民主共和。演说完毕,各代表欢声雷动。焦达峰即请众人公推军政府组成人员,然后自己回归座位。
陈作新的座位与焦达峰相邻,这时便对焦达峰说:“你当都督,我当副都督。” 焦达峰笑了起来,说:“原无副都督一说,你要当就当都督,我情愿让你。” 原来未起义时,党人内部已有成议,推焦达峰为湖南都督,况且在策划起义,联络各方中焦达峰出力最大,又是起义的总指挥,都督自是非他莫属,但焦达峰淡泊名利,只要起义成功,对当不当都督不感兴趣,因此表示愿将此职让给陈作新。
陈作新却噘着嘴说:“我不当都督,我只要当副都督。” 坐在附近的人听到了,都笑了起来,一起喊道:“焦达峰当都督,陈作新当副都督。” 这一喊,与会的人绝大多数附合,当即推了焦、陈二人出任正、副都督。焦达峰摇头笑一笑,不说什么。陈作新满心欢喜,忙站了起来,向众人拱手致谢。
接着会议又推选了军政府的其他人员。谭延凯被推作了民政部长,闫鸿飞作了军政部长,议定军政府就设于抚台衙门。会罢,立刻通电全国,宣布湖南光复。此后数天之内,湖南全省各地皆先后反正。长沙光复的同日,陕西西安的张凤翙也通电全国,宣告独立。
武汉。北洋军的先头部队李纯部这时已开到了汉口以北,与张彪的残部汇合,在三道桥安营扎寨,后续部队正在路上缓缓而行。武昌的黎元洪忙召集会议商讨对策。谭人凤、汤化龙、居正、胡瑛、孙武、蒋翔武等力陈先发制人,趁李纯部立足未稳,将其消灭,同时建议派人向已光复的湖南催请援军,共抗清兵。黎元洪即问:“谁愿去湖南催请湘军来援武汉?”
谭人凤说:“此事我去办,兼且看看湖南光复后的局势。” 众人均说:“这事谭兄去办最为合适。”
黎元洪就允了谭人凤赴湘之请,接着说:“北洋兵源源南下,保卫武汉的战斗会持续很长时间,须得设一战时总司令,统筹指挥武汉各军,谁愿担当战时总司令?”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黎元洪便问胡瑛:“胡部长才略超人,可愿做战时总司令?” 胡瑛摇头说:“敝人对军事一窍不通,不敢滥竽充数,怕坏了革命的大事。” 黎元洪又转头问六协的统领罗洪升。罗说:“我非帅才,实无此能力,还请都督令选贤能。” 黎元洪无奈,又将脸转向炮协统领姜明经,说:“姜协统,总司令一直非你莫属,还望不要推辞。”
姜明经脸有难色,踌躇了半响,说:“我只懂炮兵,却不懂步兵,如何能当总司令呢,还请都督收回成命。”
黎元洪讪讪然,不知所措。这时民军参谋长张景良忽挺身而出,慷慨说道:“我愿担当此职,率军杀敌。”
黎元洪如释重负,高兴的说:“好,张兄以大局为重,不避艰险,我很敬佩。便委你战时总司令之职,汉口前线的所有军队皆归你指挥。”
张景良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原系清军标统,首义之日随军反正。他既做了战时总司令,当即下令给驻防汉口的第四协协统谢元恺,说:“谢协统英勇善战,不惧生死,由你打前锋组织进攻。”
谢元恺说:“愿为前锋。”
张景良赞道:“国难思良将,我的眼光还是有的。” 谢元恺受命之后,当即组织第四协强攻三道桥的清兵,激战之中,李纯部枪械先进、火力猛恶,民军伤亡极大。谢元恺于是暂停正面进攻,计划绕行至三道桥清军之后,直捣敌营。
敢死队长徐少斌踊跃请战,愿为先锋。谢元恺大喜,即令徐少斌带一千人按计划执行。徐少斌顺利的饶至三道桥敌后,猛扑清兵阵地,却不料两边埋伏的清兵尽起,围住民军开火,枪弹如雨而下,徐少斌中弹身亡,一千民军全军覆没。清军乘得胜锐气,突然兵分两路,向民军阵地发动猛攻,民军大败。
张景良急忙向军政府求援。黎元洪于是派何锡蕃的第三协、熊秉坤的第五协以及姜明经的炮协同援汉口,摆开阵势。张景良命军需官罗家炎给援军发放军需:每个士兵五发子弹,每门大炮一发炮弹。何锡蕃、熊秉坤、姜明经及谢元恺一齐找张景良质问:“弹药这么少,如何能打退敌人?”
张景良莫测高深,瞪着眼说:“你等可知北洋悍将冯国璋已到了三道桥?” 众人一惊。谢元恺猛然醒悟,说:“怪不得徐少斌的敢死队中伏、全军覆没,原来竟是冯贼设的计谋。”
张景良冷笑道:“冯国璋为北洋名将,你们切莫等闲视之。” 众人说:“冯国璋既到,敌我之间必有一场恶战,每人五发子弹,每炮一发炮弹,怎样打仗?”
张景良晃着头说:“临阵妙用兵法,须是鬼神莫测,方能出奇制胜。我的道理讲出来你们也听不懂,等大胜之日,你们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
众人满心疑惑,怏怏不乐的各自回营。
冯国璋此刻的确已到了三道桥,设指挥部于三道桥后祁家湾车站的火车厢内。已到的清军将领李纯、王占元、陈光远、王遇甲等一齐入车厢参见。冯国璋将众将慰勉了一番,然后下令明日一齐出击,先打一个胜仗,给民军一点颜色看看。
众将说:“大帅放心,咱们兵精火力猛,打败民军轻而易举,大家明天狠战一场,给大帅挣足面子。”
冯国璋戒谕说:“不可轻敌。各协各标须得好好配合。”接着给各将一个一个分派攻击目标任务。众将凛遵。
十月二十八日,清军从三道桥、滠口等处同时进攻民军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