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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柏彦会逐渐了解自己潜在的能力,一步步走到他应该有的位置。只要时机成熟,一切都会开花结果。
你如果觉得太扯,我也没办法向你解释更多。
实验一下吧?找个人实验一下你就会明白的,人什幺都愿意相信。
美丽的陈小姐处理她那两个男朋友处理的很有一套,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觉另一个人的存在。
陈小姐的衣柜里永远都不会出现另一个男人放的衣物,她的记忆力一流,总会记得将另一个人的衣服取下、换上另一个夜留客的衣物。
她在叫床时也不会喊错另一个人的名字。
她记得两个男人的敏感处、喜欢的姿势、被小嘴套弄的分寸与口红
的颜色。
她每天早上都会将垃圾装好,放在门口外,袋子里头的保险套和乳白色的浆液被卫生纸团团包覆着。
她把一切都打理的很好,毫无破绽。可是我有钥匙。
老张也有。
老张白天跷课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待在陈小姐的房间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他不再只是将脸贴在马桶垫子上幻想,他钻进粉红色的被窝里像只水蛭般蠕动,丝毫不怕将体味留在陈小姐的床上。色欲熏心的他逐渐丧失理智。
决堤的速度比我预料的还要快上许多,你知道,人真的不能被小觑。大前天,就是我将柏彦扛到天台用棉抱包起来的隔天,老张居然在陈小姐的被窝里睡着了。
我张大嘴巴,在萤幕前呆呆看着白痴到失控的老张无知无觉地睡起午觉,还打鼾。
我正考虑应不应该用什幺方式叫老张醒来的时候,陈小姐居然挽着一个陌生男子走进宅子里,我看着客厅悬吊式电风扇上的针孔摄影机,惊吓得跳了起来。
天啊,现在才下午四点零六分,陈小姐居然跷班,而且还跟两个男友之外的老男人走进来!
怪了怪了,我不需要翻笔记本都清楚记得,今天是礼拜四,陈小姐礼拜四总是独自一人过夜才对?难道以后的礼拜四都是这个第三个男人的夜晚?
不管这幺多了,既然发生就是发生了,我迅速拿起话筒,打电话到陈小姐的房间里。铃铃铃铃铃铃。
老张瞪大眼睛,霍然坐起。
我挂上电话,紧张地抓着电视机。陈小姐在陌生男子的肩上黏腻地笑着,陌生男子头发半黑半白,脸上褐色的老人斑被腼腆的笑容漾开。慢慢上楼。
老张大吃一惊,掀开棉被,动作愚笨慌张地下床,走到门边。
搭、搭、搭、搭。
陈小姐的高跟鞋声,陌生男子的笑声。
老张打开衣柜,将自己藏了进去。
我努力思索着有什幺方法可以救老张出来,我看着电视机里的陈小姐房间,那张棉被凌乱地摊在床上,陈小姐可是迭好才出门的。
我只能天真地祈祷陈小姐机灵的心思被男人粗暴的动作蒙蔽。
门打开。陌生男子还来不及将门带上,肥胖腰上的裤带立刻被陈小姐熟练地解下,碰,男人的背撞在门板上,裤子滑落。
含住。
年过四十的老男人不能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陈小姐,他慢慢伸出双手,紧紧抓住陈小姐的头。他已被陈小姐迫不急待的动作给征服,脸上的表情迅速衰老着。
这种场面无论看几次都叫人脸红心跳,但此时的我只关心陈小姐身旁的大衣柜。
我彷佛可以听见老张在黑暗中的惊惧心跳,以及一双亟欲穿透衣柜的猫头鹰眼。
好!就是今晚!
我迅速冲下楼,打开老张的房门,找到他正在喝的过期巧克力调味乳,将一整包春药倒了进去。
发动了。
从今天晚上开始,所有的齿轮都将一个一个地接缝在一起。
楼下的房客31
气喘吁吁地回到电视前,我双手紧握成球,祈祷老张别被发现,趁机会回到自己房间里喝下最浓烈的春药,也祈祷那个老男人不要在陈小姐房间待太久,最好赶快离开。顺利的话,我今晚就可以实现导演与编剧双栖的梦想,不顺利的话,老张就会被送进警察局里关他妈的。
萤幕里的人儿依旧打得火热,但老男人似乎完全招架不住陈小姐妖娆百媚的攻势,没有多久,老男人脸色发白宣告弃守,木板门的震动遽然停止。
陈小姐拿起一旁的纸巾揩了揩嘴巴,吐出白色的浆沫。
老男人虚弱却佯装怜惜地抚摸陈小姐的脸颊,陈小姐也佯装靠自己的嘴巴就能够满足自己,幸福地笑着。
衣柜里的眼睛在局促着、瞳孔扭曲着。我可以感觉得到。
老男人点点头。他在那瞬间后苍老了十年,一种空泛和虚无飘渺的琐碎在他脸上的皱纹里啰唆着。于是,他也没有心情待在这里了。
「那幺,明天公司见。」老男人的语气像个慈祥的父亲。「部长,我送你。」陈小姐站起来之前,还将老男人的裤子穿上,皮带扣好。
然后,门打开。陈小姐送那个叫做部长的早泄老男人到楼下,挥挥手,转过头。一脸的嫌恶。
我却更加无法离开电视了。
我的眼睛几乎快贴到了电视萤幕,百思不解。
老张在衣柜里睡着了吗?
他怎幺还不出来!
我左看、右看,敲着脑袋看,就是不见衣柜有任何动静。「你疯了吗?你结了两次婚,难道还不知道女人的兴趣就是开衣柜吗?快走啊!」我着急了,这个计画要是缺了老张,几乎等于要重新写过。但衣柜的门还是一动不动。
陈小姐的高跟鞋,喀喀喀喀蹬着。
打开门,陈小姐像往常独处的礼拜四一样,无精打采地将鞋子踹下,衣服胡乱丢在鞋柜上,解下内衣内裤,一丝不挂的走进浴室。
突然,我明白了衣柜里,那双眼睛。
那是一种自信,一种邪恶的默契。
穿透了薄薄的木柜、穿透了冷冰冰的萤幕。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放手去干吧。」我突然觉得热泪盈眶,眼泪中还参杂着内疚。
衣柜慢慢打开,露出一条缝。「原来你不是我所想象的孬种,你并不需要药物来催化什幺,你是一个铁诤诤的男子汉啊!」我激动地看着衣柜那条缝,缝里的眼睛炽热到只够在熊熊烈火中,看到一个方向。
没有后退的余地。
老张也不想后退。
浴室里的冲水声、蒸气从浴室门底下淡淡冒出。
衣柜打开。老张赤裸裸的爬出,他将全身衣物跟世俗的莫名其妙,一齐留在空洞的衣柜里。他赤裸裸的来到这个世界,现在也要赤裸裸的寻找全新的人生。
他没有走到尽头。我的眼泪滑落。
不由自主的,我唱起了约翰蓝侬的黄色潜水艇。
这首歌我从来不知道什幺意思,我只会跟着几个简单的旋律跟琅琅上口的单字,让歌里的意思随着一种不可解的情绪,在舌尖上轻快的跳跃。自动翻译成一种动作。
就是老张现在的这种动作。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想我不必说得太明白,这种事,我想你们这种人应该看多了吧?
什幺?要我好好说个清楚?
老张走进浴室,从后面抱住陈小姐,拿着洗发精的泡沫摀住她的眼睛,在淅沥哗啦中挺进了陈小姐的身体。体育老师的健美身材使他的动作充满了粗暴的线条。从头到尾,老张都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在陈小姐的耳朵旁边大声喘息。
野兽是不会说话的。
这件事我从小就知道。
但真正叫我吃惊的,是眼睛被泡沫摀住的陈小姐。
她只有在一开始的时候显得措手不及,但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陈小姐的手紧紧抓着镜子前的脸盆,蛇腰配合着老张的突进慢慢缠动。
我怀疑她是个天生的荡妇。以陈小姐的细心与对性的敏感,她不可能察觉不到背后陌生的胴体,并不是跟她发生过几百次性爱的两个男人之一。
她只是自然的卖力配合。
她真是天生的狐狸精。
「你是张先生吧?」
陈小姐停止摆动腰枝,笑着说。老张的剧烈动作嘎然消止。
一句话,就让老张从野兽退化成人。
然后恙恙不知如何是好的,将那东西缓缓拔出陈小姐的身体。「既然做了。」
陈小姐没有拨开眼睛上的白色泡沫。
然后挺起浑圆的屁股。
老张的喉骨上下鼓动。
然后继续。
楼下的房客32
所以说,人到底是一种出类拔萃的动物。
有时候我们用两只脚走路,却用四只脚的脑袋去做事。
事情做完了,我们还可以用四只脚走路,用两只脚的语言解释所有发生的事。
进化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跟作业系统一样,新程序总是可以向下兼容,往旧的姿态招手的。
然后又可以随时回来。
在脑袋里切换一下荷尔蒙就行了。
老张抱着陈小姐,在她的床上。
他们在床上所说的话,我发誓我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情侣,或假装是情侣的两人,他们说起见不得人的话,总是在耳边磨蹭,在棉被里细语。然后又是一阵交缠。我翘着二郎腿,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这两个人各自朝物竞天择的险恶环境,又进化了一步。
床上真是交换体内遗传因子,还有交换灵魂因子的最好地方。
我让视觉尽情引导我的左手套弄着阴茎,然后拿起刚刚吃过的、洗好的布丁盒,让它流了进去。
放下布丁盒,两只脚松垮垮的。
「好好的干,用力的干。」
我虽然无法听到他们在说什幺,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开始从萤幕中培养出一种复杂的读心术,然后写下预言。
大抵上,越是濒临疯狂与黑暗的人,就越接近预言。
中世纪,黑死病横行欧洲大陆各大城市的时候,痲疯病的患者被囚禁在监狱里,他们精神恍惚,歇斯底里,口中念念有词的是城市繁荣的末日,审判已经在巨大的下水道中爬梭。
疯子最接近预言,他们的迷乱眼神看见了常人所无法理解的未知。
于是,人们不敢以火终结承载着神秘的、恐怖的预言者。
他们只是扬帆,将这群活在疯狂与死亡边缘的预言者,放逐到了洋洋无际的汪洋。
愚人船。这是它们的名字。
颖如跟我讲的故事。
我想,我开始明白颖如的意思了。
那是尽头之后的峰回路转。愚人船驶出了没有希望的港口,一望无际的,是海。
黑暗自由了,在海上,然后再也不能回到虚假的文明。
我审视了萤幕一眼。
我想,预言已经在我的体内发酵,滚烫着我的舌头。站了起来,是该收成柏彦的时候了。
我拿起布丁盒,走下楼,望着颖如深邃的木板门。门后的她正躺在床上翻书,这一两天,她一直没有邀请新的塑胶袋进房,也没有提着巨大的行李箱到城市里狩猎。她很安分,所以该轮到我了。
我小心翼翼打开柏彦的房门,他已经在床上安眠。
这次我用的药剂轻了点,但柏彦依旧是昏迷的高手。
他的鼾声规律,皮肤睡到发热。
我脱下他的衣服,发现他的手里捏着一张纸条:「你有自己的名字吗?你为什幺会出现?请留言告诉我。」
白痴。我看了看手表,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郭力才会从大学下课回到这里,而再过一个半小时,令狐才会从便利商店下班。
今天已经不容许意外了。
我扛起柏彦走下楼,奇怪的是,我的心里竟然不十分紧张。
我转开郭力与令狐的房间,将浑身赤裸的柏彦放在床上,然后将被单弄乱,像一场激烈大战后的现场。
我将布丁盒里的精液,倒在趴在凌乱被单的柏彦屁眼上,然后关上门,到楼下冰箱里拿了一瓶汽水,回到房间,准备欣赏精彩好戏。
楼下的房客33
下午郭力回来的时候,老张甚至还在陈小姐的床上厮混。
六点半,郭力提着两个便当,打开房门。「Surprise!」我静静地喝采。
年轻的柏彦,正五体投地,赤裸裸的趴在床上。
还有蛋白质的情欲气味。
郭力一动也不动,像个石膏像般杵在床前。
他的表情冷漠,令人发寒。
「坐下吧。」我说。我知道郭力是个外热内冷的人,对于性对于爱,至少在他跟令狐之间,他一向是占尽上风的。
现在的郭力,还来不及愤怒,就已被冰冷的羞辱感包围。
所以他真的坐下了,他僵硬地拿起便当,打开。扒着饭,咬着卤肉,机械似的咀动。
郭力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也许曾经晃过一丝波光吧,但旋即消失。
而柏彦依旧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