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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的一次冒险经历,这些内容大都可以从他早年作品《长夜》中找到痕迹的(《长夜》记录了姚老少年时代被迫跟从一支豫南的土匪队伍转战流散的全部过程)。
那是一个血腥和狂乱的年代,期间发生在那些普普通通的农民“杆子”(意即土匪)身上的故事,桩桩件件都充满了人性的真美和“义”的壮丽——一群“杆子”被官军围困了,其中有人想要拉队伍偷偷溜掉,结果被发现后带到了“大当家”面前。看着先前一起打杀的兄弟关键时刻背信弃义,“大当家”却向他赠枪赠马并送他远去。这是《李自成》中闯王送别郝摇旗的一幕,但它确实就发生在几十年前的豫南某地。
以德报怨是“义”的极致,你也许觉得其中有自残的意味,但实际上以德报怨的人享受的是心灵上最大的快慰。
如果有人觉得上述事实离我们的生活较远的话,那么看这则报道:昨天,因出差河南而遭遇车祸、受到河南人倾心相助的北京客人黄晓鸣夫妇在即将离开河南之际,深情地道出心声:“两位救命的好心青年,你们在哪儿?该走了,再让我们对你们说声谢谢吧!”
在北京石油大学工作的黄晓鸣于3月20日到河南出差,在郑许高速公路上,黄所乘的轿车与另一辆轿车严重相撞。身体多处受伤的他爬出车外呼救,有辆路过的轿车立刻停下了,两位30岁左右的年轻人关切地快步跑到他的身边,小心地把他抬到他们的车上,又马不停蹄地送到郑州市骨科医院。当知道黄晓鸣是北京人、而出差的单位一时又联系不上时,两位年轻人为他挂号、办理住院手续、取药等,忙前跑后,一直等到他的一位朋友赶来才离开。黄和朋友再三询问他们的地址和姓名,都被婉拒了。
13天过去了,黄晓鸣和当天深夜赶到的妻子一直感念两位青年的救命之恩,四处打听却无结果。要走了,黄的妻子拨通记者的电话,深情地说:“以前,我们对河南人是有些偏见。但这次遭遇却让我们感动万分,谢谢河南人!”
《大河报》的报道极其简单,但好人好事中似乎还夹杂着别的意思。
从“黄的妻子”的话中我们不难听出她原先对河南人的偏见之深,似乎先前这里那些“见利忘义”的“不义之人”只会动则取“不义之财”,而此时“良心发现”的举手之劳竟然就让他们“感动”了起来。想起最近网络上流行的雪村的《东北人各个都是活雷峰》,才觉得“雷峰”当真都跑到东北去了,河南的形象倒应了苏三那句“洪洞县里没好人”的老话——河南省内无君子!
时代变了,经济大潮之中大家都看见了“利好消息”,“义”这个东西跌得比较惨。虽然中国是个重义的国家,但河南穷得很——没有“利”的支持,“义”的问题和他们应该不沾边。
河南人的道德是汪道德,即生活中的所有方面几乎都渗透着道德意味。
即便真是这样,那位在外国老板面前拒不下跪的河南小伙子还是可能有别的心思——他是嫌给的钱少吧?要不他就是早就有了跳槽的念头,不然他为什么不跪呢?现在好了,名也出了,利大概也有了——河南人还是会算计!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我越来越怀疑古人这话了,因为在小人的心目中大家都是在“喻于利”;在君子的心目中大家都是在“喻于义”,只不过有大小前后之分罢了。
君子和小人本来就不可比。
有时候我真的会这样想:以后的世界大概已经不需要道德了吧?
因为,已经流淌了千百年的黄河虽然在河道里流淌,但有时也会有洪水溢出;
已经耕作了千百年的黄土地依然平坦肥沃,可有时也会面临一些沙化和盐碱。
河南籍作家周大新的小说《ZI大厦》中的主人公也是一位河南人,这个退伍兵在京城ZI大厦里当保安——“那个河南保安在这里见识了各色人等后,对他们很失望,对人生也很失望,最后他被ZI大厦里一个久经沙场的北京姑娘千方百计地勾引,他慢慢觉得生活有了亮色。他喜欢她,以为她也喜欢他。有了肉体关系就要结婚,这是他河南农村的观念,但一切都不是那么回事。当他发觉她把另外的生意伙伴也勾引到床上时,愤怒已极。她却没有一点愧色地说:‘我想和谁就和谁!你以为我和你睡了就是爱你?呸!自作多惰!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是一件供我使用的东西!’这个保安的支柱垮了,他踉踉跄跄跑到小屋里,把自己全部的物品——仅有的几件衣物收拾起,冲出那个女人的大门,‘砰’地关上,表示与这个女人彻底断绝,也表示他与这个欺负人的世界彻底断绝。他从他工作的这一层,也就是43层跳了下去。一个毫不足道的农家小伙的生命结束了。”
“周大新承认写这一段时他哭了。这一哭是他对在北京生活六七年的总结。”
——《河南保安困在(21大厦)》沙林
如果你能问出“河南保安为什么自杀”这样的问题,我几乎可以肯定地说:你就是那种红头发、宽裤腿、鼻子上戴着耳坠子的“新新人类”,不管你是哪里人。显然,很多人也不知道作者为什么会“哭”,因为那段“一夜情”既不新鲜、也不怎么浪漫。
我明白周大新在“哭”什么——那是淳朴感情被亵读之后的悲伤,是传统价值观被消灭之后的绞痛,是金子一样的道德被抽空之后的无依无靠和孤苦伶仃。在“投机”成了钻营者招牌、“偷生”成了势利者谎言的功利主义年代里,已经没有多少人懂得用“悲壮”一词来形容那位河南保安的死了,但他死得的确很悲壮。他是一个地道的殉道者,为了破灭了的信任和污染了的人伦。
河南保安的死是一个寓言,意在昭示人的心灵在失去道德依托之后出现的癫狂。
无论怎样,未来的道德也是不能够用“无道德”来定义的。在这一点上,河南人大可不必跟着别人学“洋”。
孝顺、忠诚没有错,舍生取义也没有错。
把这些东西好好留着,等到有人想从更高的楼层往下跳的时候给他看看,像那两个在郑许高速公路上热心助人的青年一样,救他们一命。
“感”和“悟”的智慧
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河图洛书”中的“河图”出土于河南的孟津,“洛书”出土于河南的洛宁。根据专家考证,它们和同样诞生在河南的《易经》有着密切的渊源关系。
“河图洛书”和《易经》都是由极抽象的图文所组成的,内容纷繁浩大,包含着天地人文之间的诸多信息,至今人们尚不能完全破译。它们是东方式智慧的渊数,是人类思维从具象过渡到抽象的证明,是记录中华民族文明起源的集大成者。从“金、木、水、火、土”相克相生的五行说,到“乾、坤、震、巽、坎、离、良、兑”变换无穷的八卦图,都能让我们感觉到祖先那智慧灵光的照耀。
河南人的智慧是朴实而简单的,但越是这样,他们的思考也就越接近世界的本质。
经历过无数的磨难之后,河南人懂得了如何调整自己使之与外界保持和谐。他们从对世界最真切的感觉出发,体味着自己和黄河黄土之间的共性与差异,并且最终抵达了“开悟”的空灵境界。于是,雾非雾、花非花,就好像佛教里那首很有名的偈子: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
世间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感”是因,是表面,是过程:“悟”是缘,是本质,是结局。单是看到这些声音意象都十分鲜明的汉字还不足以让你领略到“感”和“悟”的绝妙吗?这些从殷墟甲骨上留下来的文字哪一个不是感悟的结果呢?
你写“天”,就会感到自己摸到了白云;你写“人”,就会感到自己走进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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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天
“天人合一”即天道与人心的相通。
《周易》讲:“立天之道,曰阴日阳;立地之道,曰柔日刚;立人之道,曰仁曰义。兼三才而两之。”在这里,天、地。人都是由对立统一的两方面组成的,所以孔子说:“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人要在“知天命”之后才可“从心所欲不逾矩”;所以老子说:世界统于“天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以庄子才说:“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看来,在中国古代人们的智慧里,人生在世,要想生活得自在就必须“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佛违,后天而奉天时”。这种将主体知、情、意和客观世界一体化的直党思维方式,是东方特有的,也是经历了多次动荡之后的民族对周边世界的本能反应。
老子是河南人,庄子也是河南人,这两个智慧绝顶的人物与中国历史上的其他伟人合力把中国人智慧从“感”推到了“悟”的极致。
出土于河南安阳殷墟的甲骨文是中国迄今发现的最早的成熟文字,从象形汉字的雏形中我们不难看出“天”与“人”结合得多么紧密:这两个“天”字,都被用来表示人的头顶,引申开来就是高大、天空的意思。将“天”用“人”来表达,本身就反映了二者之间的密切联系。
和汉字一样,汉语中间的性、数、时态都没有严格一致的要求,而是强调整体的意会,即“感悟”。笔者在北京有很多外国朋友,其中有不少是为学汉语来到中国的,问起他们的感受,你得到的答案一定是“很难,很难”。
曾经有这样一则故事:一次,有一位外国留学生问老师——在汉语内,“上”和“下”有什么分别?待老师反复讲解后他又突然冒出一句:老师,那么在中国话里面把东西“放在地上‘和”放在地下“到底有什么不同呢?老师竟一时语塞。
河南话在这方面应该是汉语的代表,它的简洁、明快及含义丰富几乎成了汉语内所有“意会”和“感悟”内容的典范。
台湾作家余光中在河南走一趟得出的结论是:那里,老农都是哲学家。
“语言是思想的衣裳”,但这“衣裳”还只是河南人智慧的一部分。
“天人合一”之后的河南人懂得顺应天理,做事情讲究中规中矩,不张牙舞爪;凡事三思而后行,不急躁蛮干。他们自古以来便起居有常,耕息有时,安居乐业,总是能在最平凡的过程中体会最深切的道理。在河南,与田间地头的农民谈话是一种莫大的享受,他们乐观、风趣、富含哲理的朴实话语总能让你感到扑面而来的热情和以不变应万变的大智慧。
史书上记载,当年周游列国的孔老夫子带着随行弟子们走到现在河南濮阳一带时,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举步艰难。由于推广学说不利,他已经变得有些万念俱灰。学生见老师面色阴沉便上前去给当地农人要吃的,而一位农人见状便捡起地上一块黄土朝孔子递过去。学生气愤之极,几乎拔剑伤人,可被孔子阻拦住了。孔子含泪接过黄土,急忙下车叩拜。
一位是儒学先哲,一位是乡野村夫,两个人没有一句话但却达成了灵魂上的默契。
圣人和农人心里具体想的什么,我们其实完全不必知道。我们只需知道,他们头上都有同一块天空,脚下都有同一块土地,是天空和土地拉近了他们心灵之间的距离。
“天人合一”是要我们顺应自然,但顺应自然并不是被动地百依百顺。
“先天而天佛违,后天而奉天时”——面对自然,河南人没有坐等,更没有放弃信心,而是主动地、积极地去配合自然,努力为自己的生活创造机会。
“愚公移山”的传说不需再多讲了,直到今天,河南仍然还有愚公这样的人。
如今的太行山上又传说着另一位“当代愚公”的故事,他叫杨皂,河南林州人。这位年逾古稀的老汉从十几岁起就开始为家乡修桥铺路,几十年如一日。时光水一样地流,老人风一样地干,大山沟里通往山外的路也不断地延伸。汽车进村来了,山货运出去了,家乡变了,老人笑了,可谁又知道那大大小小几十座桥梁涵洞花费了老人多少心血、多少汗水。
前些年,看到电视上有记者采访这位老人:问:“您为什么修这么多桥啊?”
答:“小时候出门难得很,修了桥多好啊,山前山后一马虎就到了。”
问:“那您在修桥的时候都想到什么了?”(记者在诱导)
答:“没想什么,就是干呗。”
问:“您真是一个征服大山的英雄!”(只好亲自点题了)
答:“不,不是哩。恁大个太行谁征服得了啊?不过就是想借它条路走走。”
问:“那,您是喜欢大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