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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的MSN头像换成了28楼房间里红色窗帘下的灯。
Marla的馋酷头像被我撤掉,她成为一只记忆中的生物,想起来,如人一样,来去匆匆,聚散无常。只是回忆由浓到淡,在影子里晃动。彼此都是换了的ICON。
新居总是有怪声,是夜里内腔里的声响。
误以为是入梦人的呻吟。其实恶梦和鼾声是不共戴天的。
入夜的新鲜小区,绿纱窗的颜色过于浓重。飘来的细小格子状的水泥味道,来自外面不远处的工地,紧贴着模糊的地平线。有形的尘土,以及听得到的内脏蠕动的声响。不久,一切都将被拥挤的人群吸收。人的皮肤一张一张或卷曲或铺展在格子状的水泥房间里,成为吸音地毯,并昼夜不停地吞吐垃圾。
再安静也无用,听不到口舌舔弄黑色细毛的细腻声响,那婴孩般湿润的声音。也没有了饱餐后的愉悦狂奔。一切都过于安静。
这就是有了猫咪的新居夜晚。
我在无数、无数的影子里想念她。
…
现在
…
我和Qi搬进了新居,生活闪电一般地改变了节奏和程序。
每天的安宁略带干燥。又是一季的秋。
没有用完的猫砂和猫粮、Marla的食盆全部放在阳台的一个角落,和原来的布置一模一样。
不过,只是用来看看罢了。想来等到落满了尘埃,一切还是原样,便要被真的丢弃。
本来给新居铺张的电线布置好了一张完美的线路图,让所有粗粗细细的电线都沿着一条隐蔽的管道收纳起来。家里果然齐整很多。但现在看来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虚伪感。
Qi为了让我再高兴起来,不知道下了多少次厨房,崭露我们分手2年间他掌握的新式厨艺,也总是带我去宠物商店,说我们再养只猫、或是大狗。
Qi说,猫,总是很容易丢的。所以索性养一只名贵的。再养一只,一定更加用心地养。
奇怪的逻辑。
我们都一直喜欢的颀长优雅诡异等元素兼备的泰国暹罗猫。最近他找到有一个店出售淡紫色的暹罗猫,令人心动,自有一种种族的神秘在那猫的姿态里。看着看着那猫,便觉得那不是猫族,而是魔法精灵。养那样的猫,会有一种繁殖高贵种族的意思在内。
然而我似乎很难再次提起兴趣,再从头养一只。
那不会再是我那平民气质的Marla。甚至于,不会再有一只与寂寞而富足的我相依为命的小猫。比孩子更单纯,比男人更温暖,比自己更淘气。
我和Qi的感情也在一次一次探访、追踪猫族中变得温和下来。
懂得失去,人总归算有了长进。
尝试过追寻,更会懂得珍惜。
每当我们在街头散步,只要看到猫族,便一定多看两眼。
开车路过某一个水果摊必定下来买些水果,因这个店里有一只虎头虎脑的小猫,一逗便也会横着冲杀出来,螃蟹脚步的姿势和Marla颇有异曲同工之趣。
而很多很多流浪猫,都是过客闪灵,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Qi最不愿意看到的猫是路上被车子压死的野猫。血肉模糊,令我们两个都不寒而栗。
有一阵子,是雨季,每次去吴江路买小杨生煎,总能看到一只被拴住的小丑猫。
绳子不够长,小猫只能在一家餐馆的厨房后门口趴着,那只猫引起我的注意因为它难看到极点那猫有牛奶猫的花纹,但显然是杯被泼翻在脏地板上的牛奶,还被黑色脚底板踩了几脚。那猫总是被一根绳子拴着,趴在潮湿并且黑得看不出本色的油腻地毡上。看它前爪子朝里抱拢,倒是猫咪悠然安心的标志。我看着它,它便百无聊赖并且无赖地叫几声,叫声也是扁而粗野的,让人无端想到收容所里的蛊惑仔,不客气地说:看什么看啊,没见过酷哥?!但有一日下雨,看它一个劲儿地往里躲,黑白两色也融在一块了,胖而脏,绳子绷得紧紧的。走出来的一个厨子朝它踢了一小脚,也许是亲昵的方式也未可知。那个风雨瞬间,令人觉得所谓自由或家都一样无谓。
我和他都很喜欢、又很心疼那只脸上呈脏牛奶糊状的小丑猫。过了一大半秋季,再去吴江路,已经看不见它了。
马上就是冬。
从箱子里翻出厚厚的毛衣。赫赫然,毛衣上粘住的是Marla的灰黑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