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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海花ⅰ雪山阎王骑尸之谜(出版书) 作者:南派三叔-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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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面墙由淡绿色的油漆漆成,上面挂着如下几样东西:一副“鹏程万里”的水墨字画,有老鹰和四个大字;三幅双语锦旗,都是什么“拾金不昧”和“安全保险”之类的褒奖之词;另外,还有一副油画。
  油画不是那种一看就是出自专业画家之手的作品,那是一副很普通,甚至画法有点拙劣的画,画中是一个人的侧面像,从颜料的剥落程度和颜色来看,似乎已经放在这里很长时间了。
  画中的主体是一个闷油瓶。我并不懂西洋画,但是所谓画的道理,到了一定程度都一样。这虽然是一副画法很拙劣的画,但却有一股与众不同的劲道。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哪儿来的,画中的人,上身穿着一件喇嘛的衣服,下身是一件藏袍,站在山间,背后能看到卡尔仁次雪山山峰。不知是夕阳落下还是日初的光辉,把整幅油画的基调,从白色变成了灰黄色。
  这是画工拙劣,但在颜色上运用得相当大胆,直接带出意境的绝妙例子。
  当然,即使如此,也并不说明这幅画有着相当的价值,我之所以惊讶,是因为我认识画中的这个人。
  是的,这个人身上的特征和他的表情,让我绝对没有任何怀疑。
  就是他。
  对于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因为这个人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出现在墨脱,出现在墨脱的一幅拙劣的油画里。
  这是一张闷油瓶的肖像画。
  我首先极力否定,因为这件事情太奇怪了,所以,看错的可能性非常大,毕竟那是话,不是照片。画里的很多细节都比较模糊,造成这种相似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我却发现自己移不开眼睛。画中人所有的细节都在告诉我,这有点太像了。特别是眼神,我活到现在,还没有看到过一个和小哥有着一样眼神的人。胖子说过,那是和一切都没有联系的眼神。世界上少有人能活到和世界没有联系。
  但是,这张画里的人,有着那样的眼神。
  我看了半天,下意识的感觉到,画里的人绝对就是他。
  就在五年前,他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了。当然,我了解他失踪的真相,关于他的事情,我还可以说很多,但这并不是这个故事的主旨。他以前做的事情,在这里并不重要,我看到这幅画的首要想法是:墨脱是不是他调查中的一环?他在这里出现过,是不是意味着,他当时调查的东西,和这里有联系?
  当时我问邮局的动作人员,我记得那是一个老头,有着典型的西藏人民的面孔,我问他这幅画是谁画的。老头向我指了指“邮局”对面,用生硬的汉语告诉我,这幅画的作者,叫做陈雪寒。
  我把目光投过去,就看到一个中年人,正在路边的一个锅炉房里接开水。他应该是负责看管锅炉房的看门人,里头有开水给附近的居民使用,三毛钱接一壶。和外面的大雪比起来,锅炉房暖和的让人发面汗,所以很多人围在锅炉边上取暖,这些人穿着都差不多,因此这一群人在一起,样貌感觉都差不多。
  藏族老人家很热情,看我分辨不清,对着锅炉房就大喊了一声:“陈雪寒!”
  这声音洪亮得好像邮局房顶上的雪都被震下了几寸,那叫陈雪寒的人,听到了藏民老人家的叫喊,在人群中抬起了头来,有些疑惑地看向我们这边。
  我立刻走过去,那个人有一张特别黝黑的脸,皮肤粗糙,看上去,竟然比远看年轻一些。
  我用汉语说道:“你好,请问邮局里的那副油画是你画的吗?”
  陈雪寒看了我一眼,之后点点头。我发现他的眼睛没有什么神采,那是一种过着特别平静生活的人特有的眼神。因为太多平静,他不需要经常思考很多的问题,人就进入了一种特别按部就班的状态。
  我给他递了烟,就问他油画的详细情况。陈雪寒表现得有些意外,打量了我一下,把开水锅炉的闸门关了,问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认识他?”
  他的声音格外的沙哑,但是吐字非常清晰。我把大概的情况讲了讲,也说了这个人大概的背景以及我和他的关系。
  陈雪寒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脱掉白色毛巾做成的手套,走出锅炉房,“你认错人了吧,这幅油画是二十年前画的,你当时才几岁?”
  我有些意外,没有想到那画的年月这么久了,虽然那画确实看上去不新鲜。对于他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好在他似乎也并不真想知道什么,继续说道:“这个人和我没有关系。”
  他又指了指门外的一个方向,那里一片雪白,是远处的一座雪山,“我是在那里看到那幅画的,你如果想知道更多,你可以去问问那里的喇嘛。”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到那里的大雪蒙蒙中,隐约有一座隐在银白中的建筑。
  “那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那是喇嘛庙。”陈雪寒说道,“我就是在那个喇嘛庙里临摹这幅画的。”
  “当时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或者,那个喇嘛庙有什么特别的?”我问道,一般他出现的地方,总是会有奇怪的现象发生。或者,这个喇嘛庙本身就应该有很多的不一般。
  陈雪寒就摇了摇头,想了想才道:“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唯一奇怪的是,喇嘛当时一定要我临摹那幅画。”
  “为什么?”
  “喇嘛可以看到因果,他让我画,我就画,没有为什么。他能看到这幅画之后的一切,我又看不到。”
  陈雪寒告诉我,画中的那个闷油瓶,应该是喇嘛庙的上宾,油画的原版是大喇嘛在这个让人离开墨脱之前三天画的,他这幅是后来临摹的。那年冬天他在寺里住了好长时间,偶然在大喇嘛房里看见那副油画,大喇嘛便一定要他绘画,于是他就尝试着临摹了那幅画。
  我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这幅画的颜色的用法那么大胆和传神,但画技却显得拙劣的原因。
  西藏很多喇嘛都有着非常高的美学素养和专业知识,很多大喇嘛都有很多国外名牌大学的多个学位,我把这些归功于清心寡欲苦修生活背后的专注。
  想着这一层,想着当时他在雪山上有可能发生什么,就有点走神。
  “你要去吗?三百块钱,我带你去。”他说道,“那个喇嘛庙,不是当地人,没法进去。”
  也许大喇嘛看到的因果,就是这三百块钱。


藏海花Ⅰ 第八章 一座喇嘛庙
  我们在陈雪寒的带领下,在碎雪中往上爬着。大雪覆盖的山阶上,只扫出了极窄的一条可供一个人上下的路,台阶非常陡峭,几乎可算作直上直下。我带了两个伙计,他们执意要跟着我上来,如今都已后悔得要死。
  晌午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陈雪寒不停唠叨中的喇嘛庙的门前。
  我以前参观过各种类型、各种规格的庙宇,其中也有不少喇嘛庙,但眼前这种样子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首先是一扇极其破败的庙门,非常的小,木头门只有半个人宽,但后面就是一个小小的庭院,雪被扫过了,露出了很多石磨和石桌石椅。在庭院的尽头,是依山而建的房子,房屋向上延伸竟看不到头,颇为壮观。
  即使如此,我也知道,这种庙宇建筑之中并没有多少空间,虽然看上去占地很广,但因为依山而建,建筑内部的空间相当小。
  有三个年轻喇嘛正坐在石磨四周烤火,看到我们进来,并没有露出多少意外的神情,仍然不动不问。
  陈雪寒走上前去说明了来意,说的都是藏语,我听不懂,其中一个喇嘛便引我们进屋。
  第一幢建筑最大,是喇嘛们做法事的地方,屋后有一道木梯,一路往上,我们一层一层地往上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经过了多少个房间,领头的喇嘛才停下来,我发现我们终于到了一个漆黑一片的房间。
  陈雪寒和喇嘛很恭敬地退了下去,就剩下我和我的两个伙计,立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四顾之下,发现这里似乎是一间禅房,整个房间只有一个地方透着点光。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在逐渐适应屋内的光线之后,我慢慢就在黑暗中看到四周有很多模糊的影子——全都是成堆的经卷。一一绕过,来到了有光的地方,我发现那是一扇窗户。
  窗户用很厚的毛毯遮住了,但毛毯太过老旧,已经腐烂出了很多很小的孔洞,光就是从孔洞里透过来的。
  我算计着,想把毛毯收起来,让外面的天光照进这个房间里。刚想动手,就听见黑暗中有一个声音说道:“不要光,到这里来。”
  我被那个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便看到,在黑暗的角落里,亮起了一点火星,然后,一整面的点点天光中,在那一边,我竟然看到了五个喇嘛,渐渐全亮了起来。
  这五个喇嘛一定早就在那里了,黑暗中我看不到他们,这也许由于他们有种特别的修行手法,我们似乎打扰了他们。
  我想起他们说“到这里来”,便走了过去。走近就看到,其中几个年纪较轻的喇嘛闭着眼睛,只有一个年纪较大的喇嘛正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们。
  我们过去把来意一说,这个年纪较大的喇嘛也闭上了眼睛,说道:“是那件事情,我还记得。”
  我有一些意外,我以为他会有更加激烈的表情,比如说,发着抖对我说“你、你也认识他”之类的。
  但是人家只是闭上了眼睛,说了一句:是那件事情,我还记得。
  我没有表露出我的小心思,也装作镇定。
  事实就是这么神奇,我忽然有点明白了,好多自己认为特别重要的事情,在别人那里,也许连打个哈欠都不如。
  这我真的可以理解。
  在大喇嘛的卧室里,我们喝着新煮的酥油茶,等他一点一点把事情说完。卧室里点着炭炉,十分暖和,我一边微微出汗,一边听着小哥那一次在人间出现的经历。
  大喇嘛说得非常简略,几乎就是随口说说,但是对于我来说,我还是不可避免地,认为那是天下最重要的线索。
  在叙述的过程中,有一些大喇嘛自己也不是很了解的地方,他就会拿出一些卷轴和笔记查看。在他说完之后,我自己也仔细地看了这些笔记的内容。所以,以下内容来自多种渠道,一些是我自己从笔记上看到的,一些是大喇嘛讲述的。
  因为信息多且随意,无论是叙述还是笔记,其中混杂着很多藏语和当地的土语,所以很多情节都很片面化,我在这里叙述的时候,进行了一些整理。
  五十年前的情形,大喇嘛至今还历历在目。那是大雪封山的第三个星期,要下山已经非常危险,所有喇嘛都准备进行为期一冬的苦修。
  那时候的大喇嘛还很年轻,还不是寺里的大喇嘛,但为了方便区别,我们称呼当年还年轻的大喇嘛为老喇嘛。
  按照寺庙里的习俗,那天老喇嘛把门前的雪全扫干净,并在庙门前放三只大炭炉,不让积雪再次覆盖地面。这样的举动在喇嘛庙建成后,每十年就有一次,虽然老喇嘛并不知此举何意,但是,历代喇嘛都严格遵守。
  那个中午,第四次去为炭炉加炭时,老喇嘛看到了站在炭炉前取暖的闷油瓶。
  闷油瓶穿着一件特别奇怪的衣服,似乎是极厚的军大衣,但衣服上的花纹却是藏式的,他的后背背着一个很大的行囊,看上去无比沉重。
  闷油瓶看上去特别健硕,当时老喇嘛和他有这样一段对话——
  老喇嘛:“贵客从哪里来?”
  闷油瓶:“我从山里来。”
  老喇嘛:“贵客到哪里去?”
  闷油瓶:“到外面去。”
  老喇嘛:“贵客是从山对面的村子来的吗?”
  闷油瓶:“不,是那儿的深处。”
  说完这句话后闷油瓶指向一个方向,那是大雪山的腹地,对于老喇嘛、对于墨脱的所有人来说,他们都知道,那是一个无人区,里面什么都没有。
  而寺庙和那片区域衔接的地方,并没有任何道路,只有一个可以称呼为悬崖的地方,虽然并不是真的悬崖,但因为它积雪和陡峭的程度,也相差不远了,落差足有两百多米,非常险峻,是这个喇嘛庙最危险的地方。
  没有人会从这个方向来,老喇嘛笑了笑,他觉得闷油瓶肯定是指错了。但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因为在闷油瓶站的地方,只有一对孤零零的脚印,没有任何延伸。
  在这种大雪天气,要有这样的效果,除非闷油瓶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或者,真的是从悬崖爬下来的。
  老喇嘛:“贵客为何在我们门口停下来?”
  闷油瓶:“这里暖和,我取一下暖,马上就走。”
  闷油瓶指了指炭炉,老喇嘛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个寺庙的奇怪习俗,每十年,就要在庙门口生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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