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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理由……”
“我有我放不下的人,放不下的事……我的父亲去世了,母亲自从我来到这里的那天起就一天天衰弱下去,姐姐一个人没有办法养活妈妈和妹妹,所以过早地嫁了人,两人和全家一起过着很艰难的生活……我妹妹也因为营养不良在学校常常晕倒……她们都以为我死了……她们将我的照片放在客厅里,每当想起我,她们就会掉眼泪……看到这样的她们,我……我怎么能够不管?”夕梨的表情充满了痛苦,要知道,爱人和家人之间的选择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最残忍的。
“只为了她们?”卡尔想起了那天在水镜中看到的男人,冰室……
“不……还有一个……”夕梨犹豫着要不要说。
“他叫冰室是吗?”卡尔知道夕梨犹豫的原因,他替她说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夕梨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吗?你在我的怀中叫着他的名字,说我是你最讨厌的人,而他是你最喜欢的人……”想起当时的情景,卡尔的心里还是会有那么一点嫉妒。
“那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爱的人是你!!只有你!!!”夕梨大声叫着,她冲到卡尔面前,吻住了卡尔的唇。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卡尔,我爱你啊~可是……可是……我不能不管冰室……因为我,他的一生都毁了……我不能不管啊……”夕梨在卡尔怀中抽泣着,太难太痛苦的选择,使她极力忍耐内心的悲哀也无济于事。
“你为了他们,要离开我,离开这里,离开那些爱着你的臣民吗?”看着哭泣中的夕梨,卡尔明白自己不能暴露自己的哀伤,这会使夕梨更加难过。
“我知道我一定会后悔……实际上当我做出这个决定时就已经后悔了……可我……只能这样做啊……”
“那我将他们都带来这个世界呢?”卡尔明白这也许是唯一的路。
“不行的……妈妈的病需要特殊的医疗设备,这里是没有的……姐姐已经嫁人,她不可能来到这里……妹妹也有心仪的男生,我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而牺牲她呢……更何况,如果冰室和你同处一个时代,一个地方,那我又该怎么办……”夕梨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如此脆弱,如此无助。
深吸一口气——
卡尔将夕梨抱起,放在床上。
“好好睡一觉吧,给我点时间……”
帮夕梨盖上被子,卡尔在她额前留下一吻。
看着夕梨带着泪痕的睡颜,卡尔心如刀绞。
坐在床边,他想了很多很多……
(21)
“从今日起,夕梨恢复近卫队长的职务,半年后,永远离开这里。”
“什么!!!!!!!!!!!!!!!!!!!!!”
面对皇帝的话,所有人皆惊愕万分!!
大家都等着夕梨殿下回来以后和卡尔完婚,毕竟他们半年前就订婚了。可是等来等去,却等到夕梨半年后永远离开的消息。
“请陛下务必给我们一个解释!”元老院的大臣首先提出异议!
“夕梨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她有她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卡尔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夕梨殿下的义务就是成为我国的王妃,辅佐陛下治理我国!”元老院中的另一人不愿接受这样的解释。
“你的意思是我一个人无法治理国家?”卡尔明知那个人并非此意,但为了避免这个话题,他还是故意“误会”了这句话。
“不,陛下有足够的能力治理好国家,只是有了夕梨殿下的辅佐,陛下会相对来说轻松许多。”
“我做出这个决定必有我的理由,你们不必再说了。”
看出了卡尔的不快,众人也只好将反对的话咽进肚子里。毕竟夕梨本就是卡尔的侧室,是卡尔的妃子,只要没有正式成婚,她就不是皇后。元老院也无能为力。夕梨是他们所承认的女人,他们也和其他人一样为她的人格魅力和能力所折服,所以不愿她离开。这些卡尔都明白,对于元老院大臣的不敬,也没有追究。
“陛下,您刚才的发言是怎么回事?”刚从议会大厅出来,卡尔便被守在一旁的伊尔巴尼拦住。
“夕梨要离开了。”
“我想知道原因。”伊尔巴尼灼灼逼人的语气有时连卡尔都吃不消。
“她在那边的亲人出事了,她不能丢下不管。”简略的一句话,将伊尔巴尼所有的希望打成了泡影。深知夕梨性格的伊尔巴尼,明白这次真的是毫无转机了。卡尔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夕梨回来的那天,卡尔的脑子里充满了以往的一幕幕情景。
和夕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欢喜悲伤,全都一齐涌现出来。
不想放手,也舍不得放手……想要自私地留下夕梨。
可是另一个人却又打碎了卡尔的想法。自己有什么资格自私呢?和拉姆赛斯发生关系的自己,爱上拉姆赛斯的自己有什么资格留下夕梨呢?没有。
说实话,即使夕梨留下,即使和夕梨成婚,对拉姆赛斯的感情也还是会一直困扰着卡尔。这对为了自己放弃一切的夕梨而言是极其不公平的。
乱了……一切都乱了……
干脆什么都不要,拉姆赛斯,夕梨,甚至是爱情,全都不要了!
从此自己只是个皇帝,为斯塔托的人民而存亡。
距下次启明星升起还有半年时间,在这半年里,卡尔不准备动夕梨一丝一毫。因为她不再是属于自己的女人;因为害怕抱了她就再也舍不得她;因为怕她内疚,怕她难过;因为……太多太多的因为,太多太多的矛盾,使卡尔别无选择。而他自己,更害怕在拥抱夕梨的时候想起拉姆赛斯……这会使他疯狂。
在众人的哭泣、哀求声中,卡尔下令为夕梨准备另外的房间。哈蒂她们的眼睛全都哭得又红又肿,伊尔巴尼也消瘦了不少。众人都知道这次的决定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卡尔要求和夕梨分开就寝——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所有人开始忙碌,为战争女神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半年做准备。后宫里除皇帝寝宫外最好的房间,最好的家具,最好的用品,最好的服饰,最好的……他们流着泪,为他们爱戴的夕梨殿下作最后的服务。
而当事人——卡尔与夕梨,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默默无言……
(22)
埃及的法老王自动退位,由于没有子嗣,王位由第一将军拉姆赛斯继承!!!
当这消息传到斯塔托帝国,卡尔和夕梨皆大吃一惊。
拉姆赛斯当上了埃及法老王……统治了埃及……
“太好了~”夕梨高兴地叫道。整个皇宫自从得知夕梨要离开的那天起,就没有什么人露出过笑容。夕梨这个笑,一方面是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则是想消除这种悲伤的气氛。
“为什么好?”卡尔坐在王座上,一手撑着头,慵懒地问道。生活对于他而言,已经索然无味了。
“卡尔不是一直想要追求和平吗?拉姆赛斯当上了法老,和平就触手可得了!”夕梨向他解释着。
“哦?你这样认为?”卡尔在内心苦笑。现在的拉姆赛斯恐怕恨自己都来不及,真的能保持和平吗?
“半年前他不是答应我辅佐你整顿军队?我想你们现在一定是好朋友~”夕梨笑着说。
好朋友?
这个词令卡尔“扑哧”笑了出来。是因为太荒谬,太可笑了吧……
自己和拉姆赛斯这辈子注定没有作“好朋友”的缘分。不,不只是“好朋友”,即使是普通“朋友”都没可能。
两人几乎是在一瞬间从敌对状态转变到恋人关系,速度之快连卡尔自己都接受不了。虽然“恋人”关系是拉姆赛斯单方面认定的,不过卡尔并没有否认。这是造成两人关系暧昧不明的主要原因。
“拉姆赛斯将军在您回来前几周突然离开了,好像是因为和陛下有些摩擦。”伊尔巴尼在一旁道出夕梨并不知道的实事。
“啊?你们吵架了?还是打架了?”夕梨走上王座,蹲在坐着的卡尔面前。
“没有……”卡尔不知该如何搪塞过去,总之真相是决不能让夕梨知道的。为了能够减少夕梨的心理负担,卡尔决定不告诉她自己和拉姆赛斯的事。
“不行,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为了国家,你们必须和好。”
“夕梨……”
“不行就是不行!!”
“我和他没有吵架……”
“那他为什么突然离开?”
“我也不知道……”
“他不可能毫无理由地生气吧!”
“夕梨……”
“那这样好了,他现在刚刚即位,斯塔托帝国总要有人前去祝贺吧!就利用这个机会。”
“……”
“你不愿意?这可是关系到两国的和平啊!”夕梨见卡尔不说话,急得大叫。
“我当然愿意……”
面对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夕梨,卡尔也无能为力,只好决定派人去埃及。
可是派谁好呢?
伊尔巴尼是最佳人选,不过这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一时走不开。所剩的两个皇子中二皇兄刚得一子,是不可以作为使者过去的;而八皇子朱达又太过单纯,紧急时刻很难作出冷静的反应。
还有什么人可以去吗……
“卡尔,让我去吧!”夕梨仿佛知道卡尔心里在想什么,她走过去环住卡尔的脖子,轻声提议道。
“夕梨你……”卡尔目瞪口呆,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个使者会是夕梨。
“没错,让我去吧!我曾经多次去过埃及,对埃及的皇室也有一些了解,更何况我救过拉姆赛斯一次,所以如果我要求他和斯塔托保持和平关系,他不会不同意的!”
夕梨的话的确有道理。一年前拉姆赛斯被埃及皇太后囚禁,差点遇害。是夕梨组织埃及人民发动暴乱进而救了他。但是……如果拉姆赛斯对夕梨仍报有感情……
卡尔不愿想下去。
他明显感觉到一股醋意堵在自己胸口,甚至令自己难以呼吸。
拉姆赛斯不能对夕梨还有感情!不能!
“卡尔……卡尔?”夕梨连叫了两声,卡尔才回过神来。
“就算是我对这个世界做的最后一件事……让我去吧!”
“夕梨……”卡尔望着夕梨,看着她的脸,想起自己刚刚的反应……
我变心了……没错,自己变心了……
自己被判了夕梨,被判了这个曾经用生命去爱着的,差点成为斯塔托皇后的女人。
愧疚、自责都改变不了什么,人的心本来就不是人能够控制的。
如此的自己早已没有权利将夕梨留在身边了……
放她自由,放她走……这不是那天晚上就决定了的吗?
好吧,拉姆赛斯,如果你还爱着夕梨……我就让她去你身边……
“好……”卡尔缓缓站了起来,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夕梨?伊修塔,明日起你将以斯塔托帝国近卫队长的身分前往埃及!代表我国向新王祝贺!”
“是的,陛下!”夕梨单膝跪下,接受了命令。
明天,自己最爱的女人将要启程去自己最爱的男人身边……这么想虽然荒谬……但这是不争的事实。
卡尔啊卡尔……你呢?你该将自己定位在何方?
颓废地倒在寝室的大床上,卡尔望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23)
“卡尔,我走了。”骑在阿斯兰背上,夕梨向站在一旁的卡尔告别。
“记得要在半年内回来……”离启明星再次升起的季节只有半年时间了,卡尔必须提醒夕梨,他怕拉姆赛斯不放她回来,将她永远留在埃及。人都是自私的,卡尔也一样。他无法容忍拉姆赛斯和夕梨相处,从过去到现在再到将来都是如此。
“我会的……卡尔……”夕梨突然转过头,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白皙的手背上沾染了她晶莹的泪水。这一别就快要永别了……两人均压抑住内心的悲痛,不能够在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
“陛下,近卫队已经准备好了!”近卫队副队长前来报告。
“知道了,准备启程!”夕梨举起右手,一声令下,所有随行人员立即做好即将出发的姿势。虽身为女子,她仍有大将风范。
“皇帝陛下!我会带着您的祝福去埃及,也将会带着和平回到这里!陛下,珍重!”夕梨说完,一拉缰绳,阿斯兰飞驰而去。身后的随行部队也跟着一起离开了首都。
“夕梨……拉姆赛斯……”卡尔望着夕梨远去的方向——埃及,久久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