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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佳以为她说错了什么?突然她觉得眼前风景不再迷人,人似从飘飘然半空中笔直下落,胸口闷窒。
再忍半晌,已经按捺不住,终于开口问:“你后悔了?”
他一怔,片刻后低声说:“后悔什么?”
“后悔带我来出差了?”
他为何仍不看她?既然这样有介蒂,不能坦诚,何故带她上路?
“为什么这样想?”她委委屈屈。
“你的表现分明如此!”只差没落泪。
这些日子来,她一直在忍耐。啊,她为何变得这样歇斯底里!方才还觉得一切安适美好的,可是她自己不是?
“你要这么看,自然这样以为。”
听听,还这么说,她同他呕气,别过脸去。
“是不该带你来的……”
他突然老实说出这话,思佳终于再忍不住,掉下泪。
“那就放我下车,我自己回去!”
她不会缠死他。那不是她商思佳的作风。曾几何时,两人的关系变得如此?两人一直相安无事的不是?
不,那只是表面。两个人都知道,彼此关系已失去控制,不说不做不代表当真若无其事。
他开到路侧,煞停车。他当真要她下车!
思佳心一冷,猛开车门,就要下去。
他却伸手拉住她。
思佳哭喊:“放手,别再这样拖拖拉拉,我受不了!”
撕心裂肺的掏心话,一语双关,两种景况全叫她痛苦!
他突然自背后抱紧她,搂死不放。
“为什么?”思佳哭问。
“何不干干脆脆,高抬贵手放了我!”
她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他对手。他太深沈、太莫测、太保护自己!相对的她太年轻、太稚嫩、太早袒露感情……已经交付出去的,如何还收得回来?
她为何要这么天真!
如果她再长几岁,也许就有足够能力抗拒他。
他不放手,打破沈默。
“要我怎么放了你?你送上门来,无时无刻不缠死我,让我痛苦!要我怎么放了你?”
他竟这般指控她!
思佳喊:“我没有……”
“你有!”他扳过她身子,强迫她正视他。
“打从一认识起,你那双眼睛就不放过我,我是男人不是圣人,承受不起这样的眼光!”
思佳怔住,她的眼睛,真有如他所说那样明显,背叛了自己?
是的是的是的,她爱慕他!
可他不能因为这样,便以为有权力伤害她!
她猛地甩脱他的手,一个重心不稳跌出车外她痛叫一声,知道自己伤及脚踝,仍勉力从地上爬起,一心想护持残蔽的尊严。怕他开车追来,她歪歪斜斜的往路旁草堆走,走路已全无章法。
他唤她。“思佳!”
转瞬他已自后头追来,再一个熊抱,结结赏实把她搂住。
她哭得厉害。“放开……我没有缠死你……”一面挣扎,哽咽不成句。
他非但不放,反而死搂紧抱.似怕她消失。
“是,现在是我缠死你,我不让你走!”
他把她压在草地上,突然近得呼息交闻……这一刻似永恒。
思佳屏住气,头一回清楚地意识到,他同自己的不同。
头一回,她以女人的眼光,重新衡量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她听到耳边他粗重的喘息,他喷拂她耳后的热气,他身上男性的古龙水味,甚至……他下体抵住她的坚实!
思佳竦然一惊!
他说得对,他是男人,她那般看他,爱慕的眼光时时随着他移转,流连不舍得放……她表面上矜持,却是以女性的柔情绵转缠死了他!
不说不做,不代表当真若无其事……蓦地,他低下头吻她。
天上日头白花花地晕成一片,她眼一玻В芬哺呕枭颉
第五章
她终究跟他回到车上。
他把车直开往福隆山上。
“我们不是去花莲出差?”她憋了许久,终于开口问他。
他转头看她一眼,撇起嘴。
“你不像要事事讲明的人。”
思佳不作声,半晌轻轻问:“那我算什么?”声音竟有些颤抖。
她当然明白,出差只是个借口。她该庆幸他早有打算,并非当真如表面一般置她于陌路,还是该抗拒如今这不正常的发展?
他持续稳定开车,柔声说:“你可以说不,但别试图违背你自己。”
思佳掩住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当然明白!你肯跟我来,就是打一开始就明白!”
他语调尽管温柔,说出的话却显得冷酷!
他让她自己做决定,却告诉她,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实则是她的纵容,是经过她私心同意。
她自己比谁都清楚!是,她清楚,如果不愿意,就不会跟了他来,不会进到“汇琛”,不会贸然转至夜间部……她其实明白他的企图,任其发展,正如她放纵自己的希冀!
这不是单方面的游戏,若无她的参与,他不会进行得这样顺利。
他突然说:“当下快乐,未来的事尚在不可预料中。”
思佳怔怔地呆住。
是呵,未来的事尚在不可预料中,她何需杞人忧天,何需把临门的快乐硬生生推出!心若还要存有疑虑就不需走到这一步!
“你带我上哪儿去?”
“我在山上有间海景别墅。”
原来当真早计到好的。思佳突然安心了,事情出乎意料的明朗化,这一切莫不是她求的?她何需忐忑不安,何需在此时踯躅。她怕未来什么?她已经是扑火的灯蛾了。
江绪把车开到山腰一处,吉普车转入岔路,眼前开出一条羊肠径,片刻又柳暗花明。前方让出一大片关敞的空地来,正中一幢白色地中海式洋房,后头一百八十多度,全幅海景。气派不逊坐落信义计划区的汇琛大厦,可谓钟镶毓秀,高楼大厦自然不及。
江绪把车子停在空地,思佳跳下车,投奔向一片青葱翠绿,一屁股坐瘫在泥软的湿草上。
他跟过来,在她身后说:“晚上,咱们就在这儿看流星。”
流星?
是呵,流星,她倒忘记了,百来年才有一回的,狮子座的流星雨。
“你计算好了,专程带我上山看流星的?”
他低笑,站到她身边。
“也可以这么说。”
思佳也笑,拍拍身畔。
“你也坐下吧!”
他看一眼草皮,淡淡说:“我到屋里打个电话。”
思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头,突然觉得莫名怅悯,随即拋开念头,从地上站起来,跟进屋里。
思佳站在门口,见他正在屋内讲电话,语调冷硬急促“别烦我……来了也没人理——自己看着办吧!”啪一声他挂掉电话。
思佳进去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
他走进吧台,从柜内取出一瓶酒,自头彻尾没瞧她。
她咋舌,他背后可长了眼睛?
思佳走进屋内,这屋子的奇景也不用再费一番心思描述,总之这样的家世,只肯住仙境的。
他走过来,突然伸手搂紧她,半天不说一句话。
“江大哥……你怎么了?”
他死紧搂她在懹中,把她纤细的身体压向他硬硕的胸膛。他的体热竟穿透数层衣料。传到她身上。
这是奇妙的感动,思佳没试过,不知和一个男人竟然能如此亲密。
他脸似乎埋在她发际,语音含糊不清。
“只有你在这儿陪我……”
思催笑了,柔声说:“当然有我在这儿陪你。”
他的手移到她发上,轻轻抚摩,待她似易碎的玉瓷。
思佳偎进他怀里,所有的顾忌放下,觉得这胸膛会为她守候一辈子。
他胸口炽热,断断续续不规则地起伏。
察觉出他的激动,思佳轻声问:“是谁的电话?”
岂知他像被烫着一般,身体一僵,跟着推开她“不相干的人!”声音不悦。
思佳对住他看半晌,他撇过头,完全不瞧她。
不相干的人?她不信。
再没见过比他更冷静的男人,不相干的人不丢左右他的情绪。
是他不愿意告诉她。不相干,是说同她不相干,不需多管闲事的意思吧!
“你肚子饿不饿?”
她抬起手撩撩长发,没事般问他,语音有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是她偕越了。
商思佳啊商思佳,你得寸进尺、不知分寸,竟试图管起他的私事。
他回头对住她,眸光中闪过一些什么东西。
“前两日我先遣人上山准备了食物,你坐下休息,我准备准备,一会儿就可以上桌。”
声音稳定,清晰,已在片刻时间内回复冷静。
思佳应了声好,走到沙发坐下,肢体僵硬。毕竟生涩,不如他一般见惯世面,炉火纯青。
思佳问:“需不需要帮忙?”
“你坐着,食物都已备好,只要取出即可。”
果然等不久,菜已上桌。
一瓶上好的马岗白酒,连同熏鲑鱼、勃蹈加鱼子酱、时鲜蔬果……丰盛之极,胜过思佳以往十八年任何一餐。
两人坐下来吃饭,相对默默。
思佳脸皮薄,顶多做到沈默,再说不出场面话来。到底年轻,棱角还未磨钝,喜怒哀乐控制不来,他越是若无其事,她心底越是难受。
直到吃完饭,他才开口说:“到屋后走走。”
她无一句话,跟在他身后。
两人排排坐在草地上,天色渐沈,海天之际迸出砂金夕照,壮观美丽非常。
“我不是不告诉你。”他突然解释。
“你知道了并无好处,不如不知。”
她听进耳里……半晌,轻轻应了声:“嗯。”
她明白的,她明白……开头便是朦朦胧胧,寓意隐晦,不必在此刻要求清晰。
他撇开嘴,有了笑意,似因为她的温驯而放松。
“一会儿后,天色黑下来,要到夜半才有流星群。”
思佳问:“是今晚吗?”
“就在今晚,”他掉头瞥她一眼,似笑非笑。
“左伴星光。”
开头不知他语带双关,片刻后想通,她双颊蓦地潮红。幸亏夜色已临,他见不着她的窘态。
他突然伸手把她拉近,一臂环住她的肩膊,压向他的胸膛。
由于不习惯这样的亲密,她身体僵硬,手脚不知摆哪里。
他察觉到她的不自然,低声笑。
“放轻松。”
大手下移搁在她的纤腰上,贴住她柔软的小腹。
“江大哥……”她试着不去想搁在自个儿腹上那只男人的手,尽量放松四肢,在他怀中寻找最舒服的位置。
“思佳、思佳,”他突然唤她名字,像开玩笑一般。
“你可想要一个家?”
岂料思佳立刻答:“想。”
他不说话。
思佳说下去。
“自我懂事起,就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单亲家庭毕竟有缺憾,至少别人回到家可以叫爸爸,伏在爸爸背上痴缠。可是对思佳而言,父亲只是一个象征性名词。
扬起脸,盯着江绪男性的方下颚。
“江大哥,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静了半晌才问……“你好奇?”
“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
“是啊,但凡人都有欲望,我自然不例外!”他干笑两声。
“我要名、要利,要世上追求不到的一切东西!”
思佳轻轻自他怀中挣开,对住他定定注视。
“名同利你早都有了,追求不到的是什么?”
他目光一闪:“是啊,我有名有利。再不缺什么!”
思佳黯然。他又支开话题。他不愿告诉她。
“只要是人,总有追求不到的……”
“我追到了!”他忽然说。
“我渴望有一个爱我的女人!那不就是你!”
语气里有一丝轻浮的迫切,似是不经深虑的响应。
思佳却没听出,因为他突然又抱紧她,她来不及思索。脑袋又乱作一团。
渴望爱吗?思佳只听得这句,心口都热了!对住他忽然深郁的俊颜,她蓦地紧繁抱住他,觉得他是个寂寞的男人!渴望爱的人肯定寂寞!
五岁时小小的思佳己清楚什么叫寂寞,她那时多渴望有父亲疼爱!每每独自一人到邻近的社区小公园,躲在一角,看着别的小朋友的父亲替糖糖、彬彬、皓皓推揪千……那时她心底寂寞,连母亲亦不能倾诉,反怕母亲察觉,惹她伤心。
记得有回别的小朋友欺负她,因为她父亲早逝,已没有爸爸,便要她认了自己是妈妈偷生的孩子。思佳硬气,和几个大孩子争吵,一会儿就被推倒在地上,流了一鼻子血……那时她担心的不是身上的疼痛,而是怕母亲知道后会怎么地伤心。
直到十岁前,思佳每晚还听见母亲夜半的啜泣声。那种极度压抑的哭泣声,似把脸整个闷进枕头里,怕人听见。她一辈子记得。
就像此刻,他眸底幽深深的冷光。思佳看来,那同样是一种压抑。没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