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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而行。隐隐听得锣声镗镗,人声喧哗,四邻农民赶着救火来了。
段誉道:“好好一座碾坊因我而焚,我心中好生过意不去。王语嫣道:“你这人婆婆妈
妈,那有这许多说的?我母亲虽是女流之辈,但行事爽快明决,说干便干,你是个男子汉大
丈夫,却偏有这许多顾虑规矩。”段誉心想:“你母亲动辄杀人,将人肉做花肥,我如何能
与她比?”说道:“我第一次杀了这许多人,又放火烧人房子,不免有些惊惊肉跳。”王语
嫣点头道:“嗯!那也说得是,日后做惯了,也就不在乎啦。”段誉一惊,连连摇手,说
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一之为甚,其可再乎?杀人放火之事,再也不干了。”
王语嫣和他并骑而行,转过头来瞧着他,很感诧异,道:“江湖之上,杀人放火之事那
一日没有?段公子,你以后洗手不干,不再混迹江湖了么?”段誉道:“我伯父和爹爹要教
我武功,我说什么也不肯学,不料事到临头,终于还是逼了上来,唉,我不知怎样才好?”
王语嫣微微一笑,道:“你的志向是要读书做官,将来做学士、宰相,是不是?”段誉道:
“那也不是,做官也没什么味道。”王语嫣道:“那么你想做什么?难道你,你和我表哥一
样,整天便想着要做皇帝?”段誉奇道:“慕容公子想做皇帝?”
王语嫣脸上一红,无意中吐露了表哥的秘密。自经碾坊中这一役,她和段誉死里逃生,
共历患难,只觉他性子平易近人,在他面前什么话都可以说,但慕容复一心一意要规复燕国
旧帮的大志,究竟不能泄漏,说道:“这话我随口说了,你可千万别对第二人说,更不能在
我表哥面前提起,否则他可要怪死我啦。”
段誉心中一阵难过,心想:“瞧你急成这副样子,你表哥要怪责,让他怪责去好了。”
口中却只得答应:“是了,我才不去多管你表哥的闲事呢。他做皇帝也好,做叫化也好,我
全管不着。”
王语嫣脸上又是一红,听他语气中有不悦之意,柔声道:“段公子,你生气了么?”
段誉自和她相识以来,见她心中所想、口中所言,全是表哥慕容公子,这番第一次如此
软语温存的对自己款款而言,不由得心花怒放,一欢喜,除些儿从鞍上掉了下来,忙坐稳身
子,笑道:“没有,没有。我生什么气?王姑娘,这一生一世,我是永远永远不会对你生气
的。”
王语嫣的一番情意尽数系在表哥身上,段誉虽不顾性命的救她,她也只感激他的恩德,
钦佩他的侠义心肠,这时听他说“这一生一世,我是永远永远不会对你生气的”这句话说得
诚挚已极,直如赌咒发誓,这才陡地醒觉:“他……他……他是在向我表白情意么?”不禁
羞得满脸通红,慢慢低下了头去,轻轻的道:“你不生气,那就好了。”
段誉心下高兴,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话好,过了一会,说道:“我什么也不想,只盼永如
眼前一般,那就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了。”所谓“永如眼前一般”,就是和她并骑而行。
王语嫣不喜欢他再说下去,俏脸微微一沉,正色道:“段公子,今日相救的大德,我永
不敢忘。但我心……我心早属他人,盼你言语有礼,以留他日相见的地步。”
这几句话,便如一记沉重之极的闷棍,只打得段誉眼前金星飞舞,几欲晕去。
她这几句话说得再也明白不过:“我的心早属慕容公子,自今而后,你任何表露爱慕的
言语都不可出口,否则我不能再跟你相见。你别自以为有恩于我,便能痴心妄想。”这几句
话并不过份,段誉也非不知她的心意,只是由她亲口说来,听在耳中,那滋味可当真难受。
他偷眼形相王语嫣的脸色,但见她宝相庄严,当真和大理石洞中的玉像一模一样,不由得隐
隐有一阵大祸临头之感,心道:“段誉啊段誉,你既遇到了这位姑娘,而她又是早已心属他
人,你这一生注定是要受尽煎熬,苦不堪言的了。”
两人默默无言的并骑而行,谁也不再开口。
王语嫣心道:“他多半是在生气了,生了很大的气。不过我还是假装不知的好。这一次
我如向他道歉,以后他便会老是跟我说些不三不四的言语,倘若传入了表哥耳中,表哥定会
不高兴的。”段誉心道:“我若再说一句吐露心事之言,岂非轻薄无聊,对她不敬?从今而
后,段誉宁死也不再说半句这些话了。”王语嫣心想:“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纵马而行,
想必知道到什么地方去相救阿朱、阿碧。”段誉也这般想:“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纵马而
行,想必知道到什么地方去相救阿朱、阿碧。”
行了约莫一顿饭时分,来到了岔路口,两人不约而同的问道:“向左,还是向右?”交
换了一个疑问的眼色之后,同时又问:“你不识得路?唉,我以为你是知道的。”我两句话
一出口,两人均觉十分有趣,齐声大笑,适才间的阴霾一扫而空。
可是两人于江湖上的事情一窍不通,商量良久,也想不出该到何处去救人才是。最后段
誉道:“他们擒获了丐帮大批大众,不论是杀了还是关将起来,总有些踪迹可寻,咱们还是
回到那杏子林去瞧瞧再说。”王语嫣道:“回杏子林去?倘若那些西夏武士仍在那边,咱们
岂不是自投罗网?”段誉道:“我想适才落了这么一场大雨,他们定然走了。这样吧,你在
林外等我,我悄悄去张上一张,要是敌人果真还在,咱们转身便逃就是。”
当下两人说定,由段誉施展“凌波微步”,奔到朱、碧双姝面前,将那瓶臭药给他二人
闻上一阵,解毒之后,再设法相救。
两人认明了道路,纵马快奔,不多时已到了杏子林外。两人下得马来,将马匹系在一株
杏树上。段誉将瓷瓶拿在手中,蹑手蹑足的走入林中。
林中满地泥泞,草丛上都是水珠。段誉放眼四顾,空荡荡地竟无一个人影,叫道:“王
姑娘,这里没人,”王语嫣走进林来,说道:“他们果然走了,咱们到无锡城里去探探消息
吧。”段誉道:“很好。”想起又可和她并骑同行,多走一段路,心下大是欢喜,脸上不自
禁的露出笑容。
王语嫣奇道:“是我说错了么?”段誉忙道:“没有。咱们这就到无锡城里去。”王语
嫣道:“那你为什么好笑?”段誉转开了头,不敢向她正视,微笑道:“我有时会傻里傻气
的瞎笑,你不用理会。”王语嫣想想好笑,咯的一声,也笑了出来,这么一来,段誉更忍不
住哈哈大笑——
玄慈突然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八字一出口,三僧忽地飞身而起,转到了佛
像身后,从三个不同方位齐向乔峰出掌拍来。
天龙八部 第十八章 胡汉恩仇 须倾英雄泪
两人按辔徐行,走向无锡。行出数里,忽见道旁松树上悬着一具尸体,瞧服色是西夏武
士。再行出数丈,山坡旁又躺着两具西夏武士的死尸,伤口血渍未干,死去未久。段誉道:
“这些西夏人遇上了对头,王姑娘,你想是谁杀的?”王语嫣道:“这人武功极高,举手杀
人,不费吹灰之力,真是了不起。咦,那边是谁来了?”
只见大道上两乘马并辔而来,马上人一穿红衫,一穿绿衫,正是朱碧双姝。段誉大喜,
叫道:“阿朱姑娘,阿碧姑娘,你们脱险啦!好啊,妙极!妙之极矣!”
四人纵马聚在一起,都是不胜之喜。阿朱道:“王姑娘,段公子,你们怎么又回来啦?
我和阿碧妹子正要来寻“你们呢。”段誉道:“我们也正在寻你们。”说着向语嫣瞧了一
眼,觉得能与她合称‘我们’,实是深有荣焉。王语嫣问道:“你们怎样逃脱的?闻了那个
臭瓶没有?”阿朱笑道:“真是臭得要命,姑娘,你也闻过了?也是乔帮主救你的?”王语
嫣道:“不是。是段公子救了我的。你们是乔帮主相救?”
段誉听到她亲口说“是段公子救了我的”这句话,全身轻飘飘的如入云端,跟着脑中一
阵晕眩,几乎便要从马背上摔将下来。
阿朱道:“是啊,我和阿碧中了毒,迷迷糊糊的动弹不得,和丐帮众人一起,都给那些
西夏蛮子上了绑,放在马背上。行了一会,天下大雨,一干人都分散了,分头觅地避雨。几
个西夏武士带着我和阿碧躲在那边的一座凉亭里,直到大雨止歇,这才出来,便在那时,后
面有人骑了马赶将上来,正是乔帮主。他见咱二人给西夏人绑住了,很是诧异,还没出口询
问,我和阿碧便叫;‘乔帮主,救我!’那些西夏武士一听到‘乔帮主’三字,便纷纷抽出
兵刃向他杀去。结果有的挂在松树上,有的滚在山坡下,有的翻到了小河中。”
王语嫣笑道:“那还是刚才的事,是不是?”
阿朱道:“是啊。我说:‘乔帮主,咱姊妹中了毒,劳你的驾,在西夏蛮子身上找找解
药。’乔帮主在一名西夏武士尸身上搜出了一支小小瓷瓶,是香是臭,那也不用多说。”
王语嫣问道:“乔帮主呢?”阿朱道:“他听说丐帮人都中毒遭擒,说要救他们去,急
匆匆的去了。他又问起段公子,十分关怀。”段誉叹道:“我这位把兄当真义气深重。”阿
朱道:“丐帮的人不识好歹,将好好一位帮主赶了出来,现下自作自受,正是活该。依我说
呢,乔帮主压根儿不用去相救,让他们多吃些苦头,瞧他们还不赶不赶人了?”段誉道:
“我这把兄香火情重,他宁可别人负他,自己却不肯负人。”
阿碧道:“王姑娘,咱们现下去那里?”王语嫣道:“我和段公子本来商量着要来救你
们两个。现下四个人都平平安安,真是再好不过。丐帮的事跟咱们毫不相干,依我说,咱们
去少栗寺寻你家公子去吧。”朱碧双姝最关怀的也正是慕容公子,听她这么一说,一齐拍手
叫好,段誉心下酸溜溜地,悠悠的道:“你们这位公子,我委实仰慕得紧,定要见见。左右
无事,便随你们去少林寺走一遭。”
当下四人调过马头,转向北行。王语嫣和朱碧双姝有说有笑,将碾坊中如何遇险、段誉
如何迎敌、西夏武士李延宗如何释命赠药等情细细说了,只听得阿朱、阿碧惊诧不已。
三个少女说到有趣之处,格格轻笑,时时回过头来瞧瞧段誉,用衣袖掩住了嘴,却又不
敢放肆嬉笑。段誉知道她们在谈论自己的蠢事,但想自己虽然丑态百出,终于还是保护王语
嫣周全,不由得又是羞惭,又有些骄傲;见这三个少女相互间亲密之极,把自己全然当作了
外人,此刻已是如此,待得见到慕容公子,自己自然更无容身之地,慕容复多半还会像包不
同那样,毫不客气的将自己赶开,想来深觉索然无味。
行出数里,穿过了一大片桑林,忽听见林畔有两个少年人的号哭之声。四人纵马上前,
见是两个十四五岁的小沙弥,僧袍上血渍斑斑,其中一人还伤了额头,阿碧柔声问道:“小
师父,是谁欺侮你们么?怎地受了伤?”
那个额头没伤的沙弥哭道:“寺里来了许许多多番邦恶人,杀了我们师父,又将咱二人
赶了出来。”四人听到“番邦恶人”四字,相互瞧了一眼,均想:“是那些西夏人”?阿朱
问道:“你们的寺院住在那里?是些什么番邦恶人?”那小沙弥道:“我们是天宁寺的,便
在那边……”说着手指东北,又道:“那些番人捉了一百多个叫化子,到寺里来躲雨,要酒
要肉,又要杀鸡杀牛。师父说罪过,不让他们在寺里杀牛,他们将师父和寺里十多位师兄都
杀了,呜呜,呜呜”。阿朱问道:他们走了没有?那小沙弥指着桑林后袅袅升起的炊烟,
道:“他们正在煮牛肉,真是罪过,菩萨保佑,把这些番人打入阿鼻地狱。”阿朱道:“你
们快走远些,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