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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镇恶“嗯”了一声,道:“这话倒不假。”
两人正准备再聊片刻,舱中韩小莹忽然奔出,高声道:“大哥!靖儿来信了!”
谢曜和柯镇恶同时一惊,纷纷抢进船舱,柯镇恶忙问:“靖儿怎会知道我们所?”
韩宝驹答道:“这信原本寄往嘉兴,但信到嘉兴时候咱们刚走,好大哥你给赌坊老板透露了咱们路线,这不,他不仅把信给咱们寄来了,还让你记着回去还赌债。”柯镇恶闻言略不好意思,他当时嘉兴赌钱输光了,那老板拦住他不要他走,他这才把路线报出,说等回去就补还。
“那靖儿信上写了甚么?”
韩宝驹摇了摇头:“不知道,二哥拿着信就傻啦!”说着朝朱聪一指。谢曜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朱聪正捏着一页信纸双手发颤,泪盈于眶。
他心下一震,隐约猜到郭靖信中内容。
全金发上前问:“二哥,那信上到底说了何事?你不说,咱们也不大识字,可不是憋死咱们么?”
朱聪被这话一提醒,才回过神来,将信纸缓缓叠好,放进袖中,沧然道:“小曜……他还活着!”
谢曜乍然听见那称呼,竟忍不住身形一晃,好他站角落并无人发现。
韩宝驹和韩小莹对望一眼,皆是不可置信,韩宝驹追问道:“二哥?当年你跳崖徒弟还活着?”
朱聪叹了口气,点头道:“不仅活着,他这两年南帝一灯大师座下,练就了一身好武艺。”朱聪说到此处又是感慨,又是欣慰。
柯镇恶却皱了皱眉道:“你是他师父,他怎能再拜别人为师?纵使一灯大师乃武林当世高人,若没得你应允,他擅自飞往高枝,这便是是大逆不道!”
朱聪摆了摆手,面色苦郁,叹声道:“大哥你莫再说了,只要小曜还活着,拜谁为师我都不会阻拦。”
谢曜听到这句,竟忍不住双目涩然,他何德何能有运气拜朱聪为师!虽然一灯大师教他一阳指,但他从未和一灯大师有师徒之礼,说起来,他只需给朱聪禀明孙不二一事。
“何况……”
柯镇恶见他话留一半,很是奇怪道:“何况甚么?”
“何况当年是我等冤枉了他啊!”朱聪此言一出,忍不住双目泛红,“他跳崖之后我便已然后悔,幸好他还活着,否则我江南七怪岂不是落个骂名。”
众人都不由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当下朱聪便将谢曜所学不是九阴白骨爪,而是九阴神爪事情澄清,末了道:“靖儿已经学会《九阴真经》,他这才记起当年小曜使是九阴神爪。而上次他和小曜相遇,两人也禀明一切。”朱聪叹了口气,又道:“当初若是我等细想,便会发现是冤枉了他。小曜每日都和他妈妈一起,晚上便和我一起练功,单独时间少之又少,怎会和梅超风有所交集?然则,梅超风知道小曜是我徒弟,我们又杀了他夫君,怎会好心教他练武!”
谢曜靠墙壁上,听朱聪细细分析,也恍然过来。其实,当时他只要愿意想,肯定有办法洗脱自己罪名,但是他想不清,于是只能用极端方式报复这所有爱他人。
朱聪说完,所有人都缄默无言。
韩小莹忽然细声问:“可是,他从哪儿得来《九阴真经》?”朱聪摇了摇头,道:“便不说小曜,就连靖儿,我们也不知道他从哪学《九阴真经》啊。”
因缘际会,运气奇遇,他们遇不上,不代表所有人都遇不上。
柯镇恶此时表情尤为复杂,他不知怎,忽然想起方才和范大夫所聊话题,正是关于误会问题,但只不过谢曜是不是也像那“三岁小儿”般设想,就难说了。他从前对谢曜总是含有偏见,柯镇恶极喜欢江湖人光明磊落脾气,谢曜少时投机取巧偷奸耍滑是他极为不喜,他爱恨强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韩宝驹这时问:“那信上还说甚么了?”
朱聪又将谢曜替郭靖治伤事情说了,忽然皱眉,神色隐有怒气:“靖儿一个义弟杨康,失手杀了欧阳锋侄子,却将其罪名推小曜头上,他让我们碰见小曜给他提醒此事,千万不要和欧阳锋碰面。”
谢曜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回想那日情景,他确和杨康有过交手。如此一来,被嫁祸杀人,竟是真。
全金发搓了搓手,拢拢袖口道:“我们如何得知他何处?”
“他已来嘉兴寻我等,说是……说是要来道歉赔礼。”朱聪说罢,蹙眉道:“哎,可惜我们已经离开嘉兴了。”
韩小莹这时忽然想到一事,双眼一亮,大声道:“不!那日……那日江州救我人,说不定就是小曜!”
明明是做好事,但谢曜依旧忍不住心下一颤,竟不希望自己被发觉。
朱聪倏然站起:“七妹?你确定?”
韩小莹道:“你们忘了吗?我曾说过,他点穴手法和二哥很像。若小曜真来找我我们,去嘉兴必定过江州,那日之人是他无疑。可惜……他走了。”
“他不走,留下来又与我们说甚么?”南希仁难得开口,但他每每开口,总是一针见血。
众人心下一想,是了,他们当初苦苦相逼,谢曜不得不满怀委屈跳崖,没有一个人肯听他分辨。他们应当庆幸谢曜不计前嫌,没有与他们反目成仇,反而默默相助。但那样情况下相见,只有相顾无言。
柯镇恶此时忽然道:“但不知几年来,他成了甚么性子。”
朱聪看向他,问:“大哥,你希望他成甚么性子?”谢曜和柯镇恶素来不和,是几人心知肚明,柯镇恶是长辈,脾气永远不改,而谢曜也太调皮不化,几人也没办法。
柯镇恶道:“管他甚么性子,与我何干?”朱聪一听,心知柯镇恶还是对谢曜无甚好感,不禁唤道:“大哥!”
“其实甚么性子仅仅几面是看不出。”
众人闻言一愣,皆转头向谢曜看去。
谢曜轻轻咳了咳,上前道:“方才听诸位谈事,也听出一二。下一个外人,不好相言,只是这与人相处道理,却懂得一些,但不知当不当讲。”
柯镇恶抬手道:“范大夫,但讲无妨。”
“恕下斗胆问一句,诸位见到范某长相,可有人愿意上前来找范某当朋友,畅饮三杯?”
众人都无人回答,只有朱聪道:“素昧平生,谁也不会多事。”
谢曜点头道:“是了,诸位不认得下之前,谁也不知道下性格。就算我等同行七日,也不能真正摸清对方脾性。但即使不知,也没有出口角可对?”
他这话说完,朱聪率先明白过来,不由得一笑:“范大夫说不错,不管性格如何,不管长相如何,合得来便是朋友,至于其他,一概不理。”谢曜颔首笑道:“正是。大家口中那位朋友,既然肯出手相助,那决不想伤害诸位,也许对诸位也再不是少年心思,反而加敬重。”
“既然如此,那他为甚么不肯留下?为甚么不肯与我相认?”
谢曜心里发苦,道:“留不留下,相不相认,有何分别?”说到此处,悬崖之上事情纷至沓来,那股意气忽然又涌上心头,谢曜倏然转身往船舱外走去:“还望再见,能留具全尸!”
六人闻言皆是大惊,柯镇恶身形一晃,“咚”一下呆坐椅子中。
第69章 师徒相认
江南六怪留舱中,竟无话可说,一时间房中静谧极了。范大夫后留下那句话,仿佛昭示着一个触手可及真相。
浪头忽然一个比一个高,江风呼啸,天地阴沉,船江中愈发颠簸。
艄公披了蓑衣过来,敲了敲舱门,提醒道:“渡客些,大雨要来啦,你们早些进去歇着罢。”几人望了望门外,对视一眼。
朱聪思虑良久,忽然站起,沉吟道:“我去。”
也只有他能去。
南希仁摇了摇头,率先回房去了。随即全金发、韩宝驹等人也都相继离去,只余下柯镇恶一人呆呆坐桌边,神色莫名。
*
大雨转眼洒下,千万雨点,迷迷漫漫,水天皆是一片灰蒙。
谢曜站摇摇晃晃船头,任由雨水淋透,他方才一时冲动忍不住说出那句积压已久话,除了意,便只剩下难过。他抹了把脸上雨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
忽然雨点不再飘到身上,谢曜抬头一看,瞧见青竹伞骨,和一方泛黄油纸。
他不禁低下了头。
朱聪左手持伞,右手却缩衣袖中握紧成拳,松了又握,握了又放。
两人站船头,就这样各自沉默许久,终究是朱聪忍不住思念之情,缓缓开口,悲然道:“范大夫武功……真真是好。”
谢曜垂下眼,低头看着不断后退水流,被船分开、汇合、分开、汇合。不仅是水,很多事情都是分分合合,就好比这次,只要命还。
“自保足矣。”
朱聪点点头,竟很欣慰说:“那我便放心了。”
他这语气,和当初教他练武时候一模一样,每次鼓励、教诲,纷纷充斥谢曜脑海。谢曜想到少时和朱聪深厚无比师徒情谊,几乎脱口而出。
朱聪还和多年前一样,叹了叹气,望着江面叙叙:“给你说说我那徒弟罢。当年眼看着他跳崖,我也恨不得与他同跳,但我还有兄弟,还要安顿他母亲,还有靖儿要教导,这辈子身上担子还多着,哪能像他一个少年般血性。后来我每天都找啊找,找啊找,希望能找到他半片衣角,我自诩妙手空空功夫天下第一,但却连自己徒弟半件物什都找不到,不仅如此,我虽不盲目却心无眼,不听他解释,指责他不配做我徒弟,可我又有甚么资格去做他师父!”
朱聪就这样一直讲,谢曜便每一字都记心上,仿佛看到了这两年间朱聪操劳懊悔想念。
“好如今听到他平安无事,我也便高兴了。不知道他脸上瘤子还怎么治,不过不用意,男儿家不靠相貌吃饭,他不管变成甚么样子,师父都不会再将他赶走……”朱聪说到此处,泪眼凝噎,末了才道:“看我这胡言乱语,他还愿不愿意认我这师父,我都还不知道呐!”
谢曜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激动心绪,日日夜夜幻想过师徒相认场景,竟却这颠簸船头,随着涛涛江浪宣泄喷薄。谢曜双膝一弯,“砰”一声结结实实跪朱聪面前,忍声唤道:“……师父!”
暴雨冲刷着天地,冰冷雨水顺着谢曜脸庞流进衣服里。但于谢曜而言,浑身血脉都是火热滚烫!他恩师就面前,他恩师也得知了一切,他两年来所背负冤屈,到今日亦随着这倾盆暴雨,一起冲刷干干净净!
那“师父”二字钻入朱聪耳中,他持伞手紧紧一捏,竟“咔擦”一下将伞柄捏碎。
谢曜跪雨中,伸手从怀中缓缓摸出铁扇,扇柄已被摩挲油亮发光。他将铁扇双手高举过头,咬紧牙关一字字道:“吾师如父,恩重如山,孽徒时刻不忘!”
“啪”一下,油伞滚落地。
朱聪再忍不住,上前紧紧抓着谢曜胳膊,一把将他拉起来,红着眼眶连声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你忘不忘,师父都不会再怪你!”
谢曜猛然垂下头,无颜面见,只道:“千错万错都徒弟身上,师父,你要打要骂,徒弟绝无怨言。”
“你有甚么错?你没有错!”
谢曜道:“不,我没有尊敬柯师父,便是没有尊敬你,于礼于教,都错我!”说罢,双膝一曲,又直挺挺跪下。
朱聪和他争了几句,却争不过,拉也拉不起来。他不由得轻笑一声,泪中带笑道:“好啊,你这个臭小子,好不容易见面也还要来惹我不高兴么?”
“师父,我……”
“我甚么我!”朱聪忽然接过扇子,刷一声展开,那手感熟悉亲切极了,他道:“你干么老气横秋,一点都没有以前伶俐活泼啦!半刻钟,从我手中抢回扇子,我便让你认错。”
谢曜抬头一看朱聪神色,积压多年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大开心胸。
他扬眉道:“师父,半刻钟太久了。”话音未落,谢曜忽然斜身,凭一刁钻角度去取朱聪肋下穴道,朱聪乃点穴高手,瞧他这招正是当年自己所传授基本功,不由莞尔:“你若用我教你,半刻钟可远远不够。”他话没说完,谢曜掌随身动,右手刚抽,左手紧接着攉出一掌“开山掌”,朱聪扇柄一合,虚晃一记,往他手臂大穴戳去。谢曜看准方向,忙旋身一躲,顺势一招扫堂腿,双掌却又往朱聪下盘急攻。朱聪如何不知他这招“双犁破田”,足尖一点甲板,跃出三尺,险险避过。
师徒二人雨中交手切磋,挥袖出招便甩出一排水珠飞溅,好不酣畅痛!
谢曜有意用本门功夫,是以拆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