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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书一旁冷道:“手拉手,围着火转圈,你都不会?”
谢曜闻言不禁挑眉:“你会,那你去跳。”他知道天书怕火,这话故意逗逗她。岂料倒转把天书惹毛了,她一挥袖道:“去就去!”拖雷见状,哈哈大笑,一把拖起谢曜,道:“走,别磨叽!”
谢曜心下无奈,也真害怕天书被火给熏伤了,走到她跟前,一把握住她手:“你要晕时候告诉我。”天书本想骂他,但转头一看谢曜面容,竟又蹦不出半个字了。
乌日珠占和李萍一边谈笑,一边看着手拉手跳舞孩子,不由叹道:“哎,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此番情景。”
李萍惊讶道:“怎么啦?每年都会有啊。”
乌日珠占当下便将自己要随谢曜去吐蕃事情倾述给李萍,李萍毕竟也是汉人,当然明白其中曲折,赞同道:“等靖儿回来,我也和他说说此事,到时候你回来中原,咱们还做邻居。”乌日珠占一听这话不由大喜,两人忙寻了处地方坐下,执手交谈。
第89章 大病初愈
好那篝火不必靠太近,众人跳了一会儿都觉乏了,便准备找个地方休息。
不知是火光映照还是怎,谢曜瞧天书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忙上前扶着她,问:“你还是别逞强了,先回家里歇息?”
天书闻言瞪他一眼,道:“不歇!”
谢曜又不是没见过她被火熏模样,心下担忧便不和她争吵,正欲再劝她两句,陡然间听得身后破风声响,右手顺势将天书一揽怀,左臂一抖,青钩索出,将那暗中射来长箭绞断。这一变故仅眨眼之间,待拖雷等人回过神,谢曜已经松开天书,捡起那支断箭。
箭头竟是……蜡做成?
他正奇怪,互听身后暗处有人啪啪鼓掌,谢曜抬头一看,但见许久不见成吉思汗铁木真被一群蒙古将士簇拥着朝这方走来。
拖雷和华筝面上一喜,忙跑上前道:“父汗!”
草原众人见可汗驾临,皆弯腰拜礼,齐声呼喊。谢曜愣过片刻,也忙行礼:“参见大汗。”
成吉思汗脚蹬鹿皮靴,披着一件整张白虎皮做成披风,两年不见,他倒是老了不少,想来近年开疆扩土十分劳累,但面容依旧犹如刀刻斧凿,威风凛凛,不减当年。
“好小子,短短两年倒是比以往还要厉害了!”成吉思汗将他一把虚扶,“早就听拖雷一个劲儿夸赞你功夫,今日一见,确不辱你当年一箭三雕威名啊。”
谢曜闻言一怔,沉声道:“大汗谬赞。当时年少轻狂,只是碰巧罢了。”
成吉思汗笑了笑,感慨道:“两年前没将你留住,乃是大大不幸。我一旦得到贤士和能人,就让他们紧随我,不让远去。这次,再无人逼迫你,你大显身手时机到了!”
谢曜心中七上八下,成吉思汗眼中,他便已经是蒙古一名将士,但这绝非他所愿。
“大汗,我行动不便,怕难担此大任。”
“你刚才接箭那手倒是漂亮,怎像行动不便?莫非是阔阔出你未用全力?”成吉思汗说着扭头看向身边一名蒙古汉子,那汉子挎着一张铁弓,糙黑面皮因为窘迫而微微发红。阔阔出先前全力一箭,哪知被谢曜轻而易举给折断,虽说那是用蜡做成,但也扫了自己脸面。
他身后一名官员忽然笑道:“大汗,阔阔出和谢曜都是我蒙古榜上有名勇士,不如让他二人较量较量?”拖雷这时道:“不妥不妥,谢曜腿才好,莫又将他伤了。”
谢曜不由朝他投去感激一眼。
哪知阔阔出突然上前一步,抱拳道:“谢兄弟两年前成我蒙古勇士,阔阔出早知其名。今日难得这佳节相逢,何不如过一过招!你们汉人有个成语叫‘珍人之危’,谢兄弟双腿有疾,我肯定不会珍你危,就单手和你过过招!”
成吉思汗闻言仰头大笑:“说得好!你们记住,拼杀冲锋时候,要像雄鹰一样,但切磋之间,就无需生死相搏。你们谁是胜者,便赏百金!”
谢曜心知现下拒绝那边是不识抬举,他心念一转,想着不如趁此时机故意输给阔阔出,虽颜面扫地,但却可以让成吉思汗放弃用他想法,岂不妙哉?
“如此,承让了。”
谢曜拉开一个起势,他许久没有与人过招,此刻又是亢奋,又是紧张。阔阔台撕下衣襟上一条布,将自己左手缚住,挂脖子上,当真只用一只手。
草原上本欢歌笑语人全都聚拢围观,李萍扯扯乌日珠占袖子,问:“你不怕他再被打伤吗?”乌日珠占实则心底担忧要死,但却盯着谢曜,一字字道:“我儿子不会输!”
李萍看了眼站笔直谢曜,叹了口气,专注盯着场中二人。
阔阔出朝谢曜抱了抱拳,嘴里猛然“嘿”大喝一声,走是蒙古摔跤常有把式。谢曜退后数步,正想着如何装输,阔阔出铁拳竟已扑到面门。他条件反射向后一跃,却没想到阔阔出来势甚急,斜眼觑准,抬脚就往谢曜肚上踢去。谢曜往左一闪,却故意放慢身形,装作不敌,生生挨了一脚,跌坐地。
“啊!怎么会这样?”拖雷大惊失色,目瞪口呆,不相信谢曜竟这般不堪一击。要知道阔阔出这一脚,就连他也可以轻易躲避。只听拖雷身旁有一不知名将士道:“四殿下不必惊奇,谢曜终究是宋人,输给咱蒙古真正勇士那也是应当啊!”他这话说罢,引得其它蒙古将士纷纷附和,大谈宋朝懦弱,不似蒙古刚强。
谢曜耳力极聪,将这话一字不漏听耳中,他是为了自己利益故意认输,却不想因此让世人看不起大宋!谢曜登时心下如塞了一团棉花,正当他不知该不该站起来,忽然听得旁边有人冷冷道:“装甚么装!给这群蛮子看看,到底是蒙古骑马射箭厉害,还是我中土武学博大精深!”
天书没用蒙语,声音虽小,却掷地有声。谢曜看了眼她,登时翻身站起,反正再过几日他们举家离开蒙古,胜败都不重要。既然如此,可以胜,又为何要败!
“大汗,请你多派几名勇士。”
成吉思汗见他突然说出此话,惊诧之下,不禁大笑,连声道好:“哈萨尔、别勒古台、曲出、呼必来,你们和阔阔出一起,和谢曜比划比划。”
话音甫落,四人一齐答是,走到阔阔出身边一字排开。
谢曜一改先前故作病弱模样,朝五人威风堂堂抱拳道:“诸位不必客气,这百两黄金,下是要定了!”其中一人声如洪钟,大笑道:“我也想取这百两金子回家过个好节啊!”
话音刚落,那人猛步上前,拳头拍到,一声呼喝。谢曜见他攻来身形不变,左掌迅捷无伦迎了上去,拍一声响,拳掌相交,两人各退了一步。这时阔阔出和另一名勇士跟着左右夹击,一擒谢曜肩膀,一弯身抱他腰间,谢曜凌空画圆,双手一推,各拿胸腹,恰巧制住二人。此刻另外三名勇士又朝他胸口、下盘、小腹踢去,三人还未看清谢曜出招,便觉自己刚抬出去腿仿若踢到铁板,“啊哟”“疼啊”几声痛呼,抱脚后退。谢曜趁此时机,陡地转身,右手已抓住了阔阔出胸口,力贯手臂,低喝一声,竟将这九尺高魁梧壮汉单手举起,仿若扔物一般扔开!这一下实是谁都料想不到,拖雷和华筝目不转睛,高声叫好。
当下又有两名勇士拦腰去摔,谢曜双拳齐出,用是简单基础功夫,一个冲膝,双拳砰砰砰左右一阵连击,每一拳都如百斤钢锤敲打,不出几下便让二人跌倒地。众人“啊”一声,齐声呼叫。谢曜身子跃起,犹似飞鸟般扑到,将另一名勇士后颈一拿,那人想要反手挡架,却不料谢曜忽然屈指一弹他太阳穴,登时脑中一片空白,晕晕乎乎,不知身何方。
五名勇士瞬间只剩下其一,那别勒古台也不上前和谢曜交手,甘拜下风道:“不愧是一箭三雕勇士,我等还得多多努力啊!”谢曜见好就收,上前将四名勇士扶起,又弯腰道歉:“方才若有出手重地方,还望五位大哥担待!”
阔阔出揉了揉手臂,走上前给了谢曜一拳,笑道:“谢兄弟,日后有你助阵,咱蒙古大军岂不是所向披‘非’,势如‘砍’竹!”
谢曜笑容一僵,却不答话。
这时成吉思汗让人奉来百金,数赏给谢曜,道:“等正月一过,我让拖雷来接你到金帐受封千夫长一职,特命你教习将士武功,振蒙古军威!”
第90章 风雪夜逃
到了正月里,乌日珠占带着天书忙去给多年邻居拜年问好,谢曜则草原上同人赛马,待初三乌日珠占寿辰过了,再去天山,是也不急。
这日,谢曜和天书斡难河畔散步,天气陡然阴霾,霜风寒冻,似要突降大雪。两人忙牵了芦苇往家中赶,还未进屋,片片洁白雪花便打着旋儿纷纷落下,谢曜转头见天书鼻子冻得红彤彤,不由笑道:“你也怕冷?”
“你才怕冷。”天书瞪他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惊讶道:“怪了,怪了,我怎么会打喷嚏……”
两人边说边走进屋,却见乌日珠占正收拾东西,将棉衣被子细细叠好,放进一个楠木箱中。她见二人回来,不由得转头笑道:“回来了啊。今天天冷,穿厚一点儿。”
谢曜上前蹲下,帮她整理:“妈,你明天寿辰,想要甚么礼物?”天书从箱子里拣出一只做工简陋布老虎,把玩道:“伯母,谢曜小时候还玩这些?”乌日珠占看了眼那布老虎,痴痴笑道:“他可从不喜欢这些玩具,这是他七岁那年,送我生辰礼物。”
天书闻言不禁有趣,扭头一看谢曜,他也低头笑着。
“儿子,今年你不用送妈妈礼物啦,咱们反正就离开,东西带太多也是累赘。”乌日珠占说罢,顿了一会儿又接着开口,“对了,刚才大汗派人来,说要赏一座营帐,让我们明天就迁过去住。”
谢曜心道不好,同时和天书对视一眼。
“妈,你怎说?”
乌日珠占见他神色,隐隐有不好预感,答道:“我……我念着要走,当然是给婉拒了。”
谢曜面沉如水,心知乌日珠占恐怕是露了行迹。除夕夜那晚比武,已让成吉思汗瞧出他不想效力心思,他和成吉思汗关系不如郭靖亲密,是以已经让成吉思汗起了疑心。而他有意无意说出那句话,是证明他盘算。
才能者,不为己所用,便不能为敌所用。况且他知道不出两年蒙古有攻打花剌子模重要军情,就算自己发誓不说,成吉思汗谨防后患,也要将他除之。成吉思汗派人来此,故意挑乌日珠占一人家,说赏赐营帐,正为了探口风。而乌日珠占心思单纯,直接拒绝,暴露一切。
“儿子,妈是不是坏了你事?”乌日珠占见谢曜紧锁眉头,踉跄着问。
谢曜缓过神,扶着她道:“你别多心,只是原定等明天过了你寿诞再走,现下却不得不提前。”他转过头,“天书,赶收拾东西,天色一暗就启程。”
天书也猜到几分,怕是成吉思汗已经对他起了疑心,当下转身回屋里收拾东西。谢曜给芦苇喂饱草料,又套上板车,将收拾好两箱东西搬上。他忙完这些,又进厨房生火,却不煮饭,只做出炊烟袅袅假象。乌日珠占见二人一语不发忙碌,就算谢曜不说,也猜到自己闯了祸端,又是自责,又是愧疚。
转眼草原上便被覆盖三寸厚积雪,阴沉天空彻底昏暗。谢曜掐指一算时间,呼一声将帐内灯火熄灭,又给乌日珠占披上羊毛披肩,这才带着两人趁着夜色出去。
他事先给芦苇蹄子裹了棉布,只有车轮雪地里轻微轧轧声。天书将乌日珠占扶上板车坐稳,拍了拍谢曜肩膀,低声道:“走罢!”谢曜一抖缰绳,驾车离去。
冷风像刀子一般,刮加凛冽,谢曜双睫上不知不觉覆上一层薄霜。他驶出一段距离,伸手抹了把脸,问道:“妈,天书,你们冷不冷?”乌日珠占紧紧裹着披风,和天书手交握:“儿子,你走些,我们不冷。”
谢曜拍了拍马臀,低声喝道:“驾!”
芦苇听到命令,一撒蹄子,茫茫雪夜里狂奔,奔出百米,芦苇前蹄忽然绊着一根麻绳,它极通灵性,刚抬腿跃过,四蹄却给踏空,马身一歪,连人带车翻倒地,哀哀嘶鸣。便此同时,谢曜已察觉黑夜中有埋伏,一左一右护住乌日珠占和天书,拔身而起。
但听一号角呜呜急吹,宁静夜色中陡然人喊马嘶,四面八方火把如繁星般亮了起来,眼见东南西北都是蒙古将士,将三人团团围住,当先一人,高头大马,正是阔阔出!
乌日珠占见状脸色惨白,双膝一软差点晕去,白日里,正是阔阔出来通信赏赐大帐事情,想来确是她失言。
“谢兄弟,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