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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荣心下一惊,他脱口叫出和尚法号,不知是不是惹怒了他,但他不敢隐瞒,老老实实道:“昨夜和大师说话之时,无意看到大师脖上所戴佛珠,刻有‘大理天龙寺忘玄’几字,这才……这才……”
他话未说完,忽然双肩一紧,被人拉出流沙坑,只见那和尚朝他道:“你眼力倒是极好。”除此之外,也没有责备怪罪意思,史荣不禁舒了口气。他转身伙同德爷,申屠行冲,又将一干埋流沙坑人拽出来,那沙老大眼看此番无果,趁几人忙碌之时,暗暗从腰间摸出三支短箭,扬手一挥,朝对方射去。
岂料那和尚背后似乎长双眼,转身袖袍一挥,三支短箭数被他挡下。
刀疤下漆黑眼神一沉,似乎想到什么,他肃容道:“纵恶归山,后患无穷。”语毕,袖袍急挥而出,三支短箭又返还回去,对方出手明明白白,沙老大侧身便要躲避,腰间已然一痛,随即噗噗两声,眉心、胸口各中一箭,瞬间毙命。
众喽啰瞧那疤面和尚不费吹灰之力便杀了沙老大,顿时大叫饶命,各自四散奔逃,沙匪帮群龙无首,旦夕间土崩瓦解。
第121章 路见不平
待史荣等人重出沙坑,又用水灌醒被迷药迷倒几位兄弟,休息片刻,继续上路。谢曜依言潜心修佛,将自己内心后一丝心魔压制,期盼借助佛道洗礼将其净化,无穷路途中寻找天地真理。他四处游历,见得何处有不平事便出手帮扶一把,这次史荣等人能够遇到他,能够脱险,算是大幸。
史荣方才见他出手,心中十分敬仰,他走上前来抱拳连声道谢,又邀请他前往万兽山庄做客,谢曜却抬手道:“我昨夜离开时便看沙匪帮人鬼鬼祟祟前路布置埋伏,如今大恶已除,便不陪了。”
史荣“啊”了一声,惊讶道:“原来大师昨日不走,便已经是预料到这件劫数?下当真感激涕零!”
谢曜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寻常事,你也无用挂怀。”
史荣一听此话对谢曜是崇敬,心道:这忘玄大师昨夜留下,便只是为了帮助他们,既不求财物,也不求人情,这等侠义心肠着实难得。史荣见他虽是僧人,但言行举止既也不捻佛号,也不自称贫僧衲子,着实好奇。他心下隐隐想与谢曜交为朋友,但谢曜虽然举止有礼,但也拒人千里之外,想要同他多说几句,怕是没有机会。
正思忖间,只听身后有人道:“叔叔,你要去护国寺吗?”
申屠行冲见他是和尚,那定然也要去和寺庙有关地方,说到寺庙,西夏便以凉州护国寺首屈一指。史荣闻言暗道不错,忙接口道:“护国寺中藏经书万卷,寺中主持与下关系交好,大师前去便是。”
史荣心中其实还有一点私心,这一路虽然离凉州近了,但还是害怕有匪人前来拦路。他万兽山庄以驭野兽出名,拳脚功夫反而不及聚义庄。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西夏经书他倒是从未见过。谢曜抬眼看了看申屠行冲和史荣,对方盛意拳拳,自己若是一再推脱,倒不爽。当下便颔首道:“一路叨扰。”
※※※
一行人出了沙漠,再行两日,便到了凉州境内。史荣将谢曜引去护国寺,同主持交代几句,便匆匆赶回庄中,临走之时几番邀请谢曜若有机会,定要来他万兽山庄。谢曜对此人也颇有好感,一口应下。他护国寺中待了几日,看了百卷经书,同老主持互相探讨了佛法,可还是未曾感到茅塞顿开,心如死水,沉沉一片。不知自己作为是对是错,迷茫至极。又过了两日,谢曜辞别护国寺主持,想到史荣之邀,准备前往万兽山庄对他道谢一番。
他按辔徐行,走向凉州郊外。路上皆可见火烧房屋,一片萧条,行出数里,忽见道旁松树上悬着一具尸体,瞧打扮是江湖人士。再行出数丈,山坡旁又躺着两具蒙古官兵死尸,伤口血渍未干,死去未久。
谢曜暗自奇怪,却见大道上两乘马疾奔而来,马上人一穿葛衫,一穿黄衫,其中一人正是史荣,另一个四十余岁汉子满面虬髯,却不认得。史荣远远也瞧见了他,大喜叫道:“忘玄大师!”他翻身下马,步走上前问:“大师,巧啊!”
谢曜颔首,问:“你匆匆忙忙要去何处?”
史荣忙道:“大师从东边来?可见到一队蒙古兵么?”谢曜道:“未曾见得,倒是路边有几具尸体。”虬髯大汉闻言一惊,忙冲上前看,不过片刻,扛了一具尸体过来,双眼赤红道:“格老子!我义弟被蒙古兵杀啦!”
史荣一惊,大声道:“不好!此乃调虎离山计之计!回聚义庄!”
虬髯大汉似乎也明白过来,谢曜见他神色表情十分熟悉,但确没有见过此人,细思之下,想到那少年申屠行冲,登时了然。想必这虬髯大汉正是聚义庄申屠庄主。
谢曜想到护国寺中老主持对他说起西夏战事,西夏国灭,蒙古军四处屠杀,聚义庄和万兽山庄则从蒙古人手中搭救百姓,以及从皇宫中逃出无辜之人。
三人当下纵马狂奔,路上史荣匆匆对谢曜说明原委。蒙古军中请来不少江湖能人,为其所用,聚义庄中武功好当属申屠青,故此蒙古军派一队人马故意调虎离山,他们这一走,聚义庄上没有好手,只怕抵抗不住,蒙古将这股民间势力铲除干净,西夏便是真真亡了。
申屠青带两人走后门进庄,谁知后门洞开,一路无数尸体或坐或卧,有聚义庄、万兽山庄、蒙古士兵……脚步落下,沾上湿润而暗红泥土,空气中弥漫阵阵杀气,令人忐忑不安。
几人转进大堂,却见庄子里一片死寂,史荣惊道:“下手好!”话音甫落,只听死人堆里有人发出细微呻吟,申屠青抢上前去,一把拉起此人,竟是有过数面之缘聚义庄管家,德爷。他胸口插着一柄蒙古军刀,眼看不久于人世,却还指着东北方道:“少……少庄主……”话未说完,已然气绝。
申屠青大震之下,心痛至极:“德管家,你好生去罢!”一把拔出那蒙古军刀,往东北方大步行去。
走出东北方大门,乃是一片空地,这是聚义庄上练武校场。只见场上二十多根木桩上绑缚着人,下架柴火,旁边立着一名手持火把蒙古军士,一队蒙古精兵林立。
史荣比申屠青还要大惊,脱口便喊:“儿子!”原来场中头戴兽皮帽五人,都是他儿子,五子见到自己父亲大呼小叫,反观申屠行冲被绑右,见到申屠青,竟硬气一句话不说。
“怎办……申屠庄主,你说这可怎办……”史荣心急如焚,申屠青也半晌说不出话。
百名军队中忽然走出一名高大蒙古军士,道:“你们这帮江湖人,干么如此不通情理,杀几个百姓又怎么啦?没有派大军攻打你们,你们就该回家烧高香叩谢。”他故意等到这二人前来,便是为了当面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同蒙古做对没有任何好处,只有早些归顺才是正道。
说罢,抬手便要下令点火,蓦然间却听有人用蒙语道:“阔阔出,住手!”
这蒙古军士闻言一怔,转过身来:“是谁?”
他正是当年成吉思汗手下弓箭手阔阔出,谢曜与他有过交集,自然一眼就能认出。谢曜上前走近,道:“拖雷么?我与他有事相商。”阔阔出仔细一瞧,这和尚面生很,根本没有见过,但他竟敢直呼四王爷名讳,惊讶道:“你又是谁?”
谢曜默然不答,眼观六路,见手拿火把蒙古士兵都瞧着他,便此时,他手臂陡然一伸,从阔阔出腰间抽出弯刀,顺手一挥,掌风过处,左侧火把噗噗熄灭,他将弯刀朝后掷去,大喝道:“愣着干么?救人!”
史荣和申屠青不懂蒙古,方才一直不懂谢曜意思,但这话却听得明白,史荣接到弯刀,同申屠青立刻杀上前去。谢曜反手便将阔阔出打到地,那些蒙古武士一见变故,便纷纷抽出兵刃向他杀去。谢曜对这些人全不意,脚踢掌拍,有滚下台阶,有扑倒柴间,有卧底不起。
不知是谁趁机打燃火石,轰一声,火光冲天。谢曜瞧着这漫天大火,触动伤心事,眼眶一热,为何总是烈火无情,剥夺一切?
“叔叔!救我!”
谢曜闻言回神,见申屠行冲火海中朝他大喊,而他父亲则先救旁人。谢曜足下一点,立时朝他冲去,运功轻轻一震,便将他身上绳索震断。便此时,只听东侧脚步纷沓,人声嘈杂,远远一看,又一队蒙古兵马朝这边奔来。
史荣将后大儿子史伯威救下,打个呼哨,道:“大家撤啊!”话音甫落,夺了身侧蒙古兵两枝长矛,当先开路,申屠青同着另几名江湖义士,各持一盾,倒退反走。顷刻之间,一波箭矢如飞蝗铺天盖地急射而来,谢曜脱下僧袍反手一挥,将申屠行冲护中间,不住倒退,沉声道:“别怕!”说话间借力打力,运功一震,将数支箭矢又给反射回去,只听噗嗤声响,不知倒下多少蒙古军士。
申屠行冲没想他如此了得,仰头一看,正好看他目光坚毅奋力杀敌,不看那满面丑陋刀疤,真如故事中从天而降天神一般。他少年心慕英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脱口道:“叔叔,你真了不起!”
然而这话立刻便被一声痛呼淹没,谢曜靠向史荣一众,但见他两个儿子扶着中箭申屠青,申屠行冲见状大惊,冲过去将父亲一把扛肩上。
史伯威道:“走左路,我和弟弟们事先那准备虎、象、猿、狮、豹各十头,待打个口令,定能阻挠蒙古军一时半刻!”史荣闻言不禁心喜,他五个儿子都天赋异禀,小小年纪便能驯兽上青出于蓝。
“你们先走,我断后。”谢曜反手再掷一堆箭矢,不等众人答话,便已经冲杀过去,抵挡追兵。史荣大叹道:“这次多亏忘玄大师仗义出手,大家撤!”有谢曜一阻,众人边战边进,敌兵愈来愈少,不消片刻便躲进林子。
数十杖长矛围着谢曜攒刺,谢曜面沉如水,掌风到处,敌兵矛断戟折、死伤枕藉。但蒙古兵剽悍力战,复又恃众,竟不稍却。谢曜心中暗道:没想到短短几年,蒙古兵是越发骁勇,怪不得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所向披靡,西夏被灭也不足为奇,可事后屠城等恶行算不得风光。
阔阔出这时醒来,却被眼前景象惊了一惊,只见一僧人拦路口,竟然几十人蒙古军队不得前行半步,他一声令下,让弩手布好阵势,正要放箭,只听地面隆隆作响,不过片刻,狮虎象豹等野兽奔腾而来,群兽猛恶狰狞,不断发出低吼,然行列整齐,竟是丝毫不乱。饶是蒙古士兵个个见多识广,陡然见了这许多猛兽,马匹受惊,连连后退,落了败象。
阔阔出自知今日难将一干“流匪”铲除干净,但也将他们元气大伤,嘬唇一呼,率兵撤退。
第122章 一对麻烦
眼见蒙古军撤离,谢曜立即反身往林中奔去,行了几步,有一猴儿从树枝上倒挂下来,围着谢曜脚边转了两圈,往林子深处钻去。
谢曜微一思忖,足下一点,紧跟上前。
那猴儿树枝间上下跳跃,灵敏非常,谢曜却始终与它保持一丈距离。过得片刻,绕开一排松柏,便见史荣等人聚集一处,而那猴儿吱吱一叫,跳回史荣臂上。
史荣将猴交给小儿子,担忧问道:“忘玄大师,你没事吧?”
谢曜瞧他自己也包扎着手臂,却还来关心自己,不禁微微颔首:“我无妨,蒙军已撤。”说话间,一棵树下传来呜咽哭声,谢曜转头看去,但见申屠行冲扑申屠青身上哭红眼睛。
“哭甚么哭!你老子还没死呐!”申屠青胸口、背部皆插着一支断箭,虽是面如金纸,说话倒还中气十足。申屠行冲瞧见谢曜,不知为何,立刻便道:“叔叔,救我爸爸!”
不等他说,谢曜已走到申屠青面前,他伸手一摸申屠青脉搏,顿了一顿,垂眼道:“救不了。”
申屠青也没想到谢曜开口如此干脆,申屠行冲已嚎啕大哭起来。
“闭嘴!”申屠青努力憋一口气,双目炯然看向儿子,“聚义庄为何叫聚义庄?你还记不记得?”
申屠行冲哭声一收,立刻挺起胸膛道:“聚豪义之士,行天地正道!”他说罢,忽然又加上一句,“抗蒙古鞑靼!”
申屠青“嘿”一笑,点点头:“是了,你记得就好,从此蒙古同西夏不共戴天,同聚义庄不共戴天,同申屠氏不共戴天,你日后见到蒙古人,绝不能放过!”
他说罢,又道:“你中原不是有一个师父吗?去投奔他……我死了,你敢哭,便是对老子大大不敬!人活一世,颠沛本不能料,生死有命,富贵天,这道理你懂了吗?”
申屠行冲忍住眼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