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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左,两个右,一个在当中。
苍白的灯光照耀下,左右四个人仍是红红的一张脸。
她们的年纪都已不轻,却应了那句老话。
——年已花信,风韵犹存。
她们的身材也很窈窕,很动人。
一个女人样子够漂亮,身材够动人,即使年纪大一点亦无多大的影响。
好像武三爷这种男人,成熟的女人对他更具吸引力。
他却没有理会那四个女人,眼睛瞬也不瞬,只盯中间那个女人。
他的手下竟也没一个例外,所有的目光完全都集中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比起左右的四个女人,当中那个女人的确更迷人。
她非独年轻得多,身材比左右那四个女人更丰满,相貌也更美。
血奴已是罕见的美人,仍未能与她相比。
她就随随便便地坐在那里,已风情万种。
难道她就是李大娘,就是血奴的母亲?
王风难以相信。
最低限度年纪就已不像。
他几乎忍不住揭开承麈跳下去仔细地看清楚。
只是想,他并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
下面大堂的情景实在反常。
一方安安详详地坐着,既无表情,亦无话说。
一方蓄势待发而不发,同样没有表情,没有说话。
这完全不像谈判。
即使一方开出了条件,一方在考虑如何答复,也不是这个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更三点。
更鼓声天外飘来,虽然微弱,仍然可数。
武三爷仰天打了一个哈哈,忽一步跨前。
他的手下不约而同亦跨出了一步。
刀已在手中,刀锋之上仍然有血。
人动刀动,刀光中闪耀着血光。
安安详详坐在那里的五个女人,立时有四个变了面色,只有当中坐着的一个例外。
武三爷也只是跨出一步,也只是打了一个哈哈。
他的目光仍在当中那个女人的面上,冷锐的眼神已变得狡黯,道:“李大娘?”
当中那个女人居然还笑得出来,道:“武三爷?”
她的笑容如春花开放,语声如春驾婉转。
武三爷那一份剽悍便在李大娘这笑语声中溶解,笑了笑道:“你就叫我武镇山,亦无不
可。”
李大娘道:“我岂敢直呼三爷的名字?”
武三爷道:“无论朋友抑或仇敌,直呼名字总是痛快得多。”
李大娘轻叹道:“只可惜我早已忘记了本来叫什么名字。”
武三爷道:“真的有这种事情?”
李大娘道:“好像是真的。”
武三爷道:“就算是假的亦不要紧,李大娘这个称呼也很不错。”
李大娘只是笑笑。
武三爷接道:“人非独不错,简直美极了。”他连随一声叹道:“我早就听说,你美绝
人衰,早就想找个机会,跟你见见面,只可惜这里门禁森严,一直到今夜才有这机会。”
李大娘道:“你杀入这里,原来就为了见我?”
武三爷道:“正是。”一顿他又道:“也只有面对面,彻底的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才
得解决。”
李大娘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需要解决?”
武三爷道:“这个地方便已有不少,我们在土权方面岂非已发生过好几次的争执?”
李大娘没有否认。
武三爷道:“我本来打算将整个地方都买下来,可是到现在为止,只买得一半。”
李大娘忽问道:“你在这里多少年了?武三爷道:“三年。”
李大娘道:“你好像也不是这里的人。”
武三爷点头。
李大娘道:“所以你与我一样,跟这地方并无任何特殊的关系,要拥有这里的任何土权
都得花钱。”
武三爷道:“我花得起钱。”
李大娘道:“可惜我也花得起,更可惜的是我比你早来了一年。”
武三爷道:“将那些土地卖给你我的人岂非都比你我来得更早?”
李大娘道:“才买入不久的土地我还不想这么快就卖出,这是最可惜的一件事。”
武三爷笑道:“你现在仍不想出卖?”
李大娘反问道:“我是否还能这样想?”
武三爷道:“我看就不能够了。”
李大娘笑笑,又问道:“你冲入这里差不多已有半个时辰,为什么果在一旁到现在仍不
采取行动?”
武三爷道:“我还要采取什么行动?”
李大娘道:“在你面前还有五个敌人。”
武三爷道:“我这边单就在这大堂之内已有十三个人之多,外面的更不止这个数目,而
你在外面的手下,能够使用兵刃的已一个都没有了。”
李大娘道:“所以你不急于采取行动?”
武三爷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还有两个原因。”
李大娘道:“还有两个什么原因?”
武三爷道:“第一,我给你这段时间等候援兵。”
李大娘道:“哦。”
武三爷道:“我这人有时也很公平的。”
李大娘道:“这个有时是何时?”
武三爷道:“我冲入这里之前,老远的就看到一只鸟从这里飞出。”
李大娘道:“那是只信鸽。”
武三爷道:“我也知道是只信鸽,本来想将它打下来,可是看清楚它的去向还是由得它
飞去算了。”
李大娘一面疑惑。
武三爷道:“我只希望那个方向除了老蛔虫之外,你还有第二个手下,否则……”
李大娘忍不住问道:“否则怎样?”
武三爷道:“你就算白等了。”
李大娘左右的四个女人听说面色又是一变,就连李大娘的面色也似乎有些异样了。
她试探着问:“你也知道老蛔虫?”
武三爷道:“我也曾光顾太平杂货铺。”
李大娘道:“你真正认识他是何时候?”
武三爷道。昨日。“李大娘道:“你来这里之前已先去了一趟太平杂货铺?”
武三爷道:“是今天早上去的。”
李大娘道:“老蛔虫现在还在太平杂货铺里?”
武三爷道:“不在。”
李大娘道:“在什么地方?”
武三爷道:“乱葬岗。”
李大娘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
武三爷道:“这要看他在什么时候才可以变做僵尸。”
李大娘终于变了面色,微喟道:“他怎会跑去那个地方?”
武三爷道:“不是他跑去,是我用木头车将他推去的。”
李大娘道:“要到你亲自动手推车,莫非你就一个人将他收拾下来?”
武三爷道:“你不相信我有这种本领?”
李大娘道:“我知道老蛔虫的武功。”
武三爷道:“也知道我的武功?”
李大娘摇头,道:“你要是真的有这种本领,怎会等到今夜才发动攻势?”
武三爷道:“因为这之前我虽已知你在鹦鹉楼附近隐伏高手,并未能将他们找出来。”
李大娘道:“老蛔虫本来就善于伪装。”
武三爷道:“所以我知道这件事之时亦大为感到错愕。”
李大娘道:“可是他对付掳劫血奴那些人之时给你遇上?”
武三爷道:“掳劫血奴那些人原是我指使的。”
李大娘道:“这不难想像得到。”
武三爷道:“我指使那些人掳劫血奴却是在证明这件事。”
李大娘道:“是谁给你的情报?”
武三爷反问道:“你认为是谁?”
李大娘沉吟片刻,道:“我相信绝不是我属下的十三滚刀手。”
武三爷道:“并不是。”他一声微喟又道:“他们无疑对你很忠心,为了解决他们,我
已损失了一半的手下。”
李大娘道:“当然也不是血奴,她虽然讨厌我,还不敢背叛我。”
武三爷道:“这因为你是她的母亲。”
李大娘淡淡一笑道:“也当然不是宋妈妈,尽管她满肚子古古怪怪,骗人骗己,毕竟已
追随我多年,对我一直都忠实得很。”
武三爷道:“我根本就不会跟这个人打交道。”
李大娘左右瞟了一眼,道:“这四个人都是我的心腹,更不会出卖我。”
武三爷道:“我连见都没有见过她们。”
李大娘轻皱眉头,道:“除了这些人,还有谁知道老蛔虫的秘密?”
武三爷道:“最低限度还有一个。”
李大娘稍作思索,道:“宋亨?”
武三爷道:“你终于想出来了。”
李大娘道:“宋妈妈养这个干儿子之时我已一再叮嘱她小心说话。”
武三爷笑了,笑得有些暧昧,道:“宋亨并不单止是宋妈妈的干儿了。”
李大娘道:“我知道。”
武三爷道:“六十几岁的老太婆,二十来岁年轻人,你以为其间是否仍有感情存在?”
李大娘道:“宋妈妈方面也许有,因为她向来并不认为自己是个老太婆,宋亨又是她第一个
情人。”
武三爷道:“宋亨方面我敢说一定没有,这一点宋妈妈相信也很清楚,你可知她是用什
么来维系两人的关系?”
李大娘淡淡道:“除了钱还有什么?”
武三爷道:“钱并未能完全满足,所以无论宋亨有什么要求,宋妈妈都尽量迁就他。”
他耸耸肩膀又道:“他想知道什么,宋妈妈就让他知道什么,有时候为了两人之间有些话
说,她甚至不惜揭露心中的秘密来提起他说话的兴趣。”一顿他又道:“又好像他喜欢血
奴,宋妈妈为了要讨好他,答应替他设法,令血奴嫁给他。”
李大娘冷笑道:“这件事她也有办法?”
武三爷道:“她虽然答应,却没有明言什么时候。”
李大娘道:“宋亨相信不相信她的话?”
武三爷道:“不相信,所以他才来找我谈条件。”
李大娘道:“谈什么条件?”
武三爷道:“他告诉我从宋妈妈口中知道的事情,我替他将血奴抓起来,交给他带
走。”
李大娘道:“你答应他了?”
武三爷点头。
李大娘又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武三爷道:“昨日。”
李大娘道:“他知道那些已不是这一两日之间的事情。”
武三爷道:“王风的出现,他被王风打塌了鼻子却是真的。对于这一件事,宋妈妈不能
替他出气,也没有一个妥善的办法,他开始怀疑宋妈妈的能力。”
李大娘听后“哦”了一声。
武三爷道:“他甚至怀疑王风是你故意找来气他的。”
李大娘格格笑道:“他当他自己是什么东西?好像他那种材料,也值得我费心?”
武三爷笑道:“他也只当自己是一个小白脸,比任何小白脸都强的一个小白脸,所以他
认为血奴要养小白脸的话,也应该养他,不是养王风。”
李大娘道:“王风也是一个小白脸?”
武三爷道:“我看就不是了,不过在小白脸的眼中看来,所有跟妓女混在一起的男人都
是小白脸。”
李大娘道:“他给王风打垮,又发觉宋妈妈靠不住,于是就找你?”
武三爷道:“他是迫着宋妈妈履行诺言,宋妈妈仍然推搪,一怒之下他来找我。”
李大娘冷笑一声,道:“他还有这么大的火气?”
武三爷道:“一个人的鼻子被打塌,火气自会大起来,一个人盛怒之下,更就什么事情
都做得出。”
李大娘道:“老蛔虫的秘密因此就不成秘密,韦七娘将血奴送回来,自然不必你教,她
也会指点你们到这里来。”
武三爷道:“这里的大门还是她叫开的。‘李大娘道:“她追随宋妈妈出入这里已多
次,看门的对她并不陌生。”
武三爷道:“就算她没有办法将门叫开,凭我们一伙,要破门而入也不是一件难事,不
过既然可以省回那番气力,倒也省得。”
李大娘道:“那扇门并不容易破的。”
武三爷道:“我们已准备了擂木。”
李大娘道:“那是扇铁门。”
武三爷道:“墙壁难道也是铜墙铁壁?”
李大娘道:“虽然不是铜墙铁壁,却已够厚。”
武三爷道:“我们准备的那条擂木也够坚硬,就算不能将门撞开,将墙撞塌大概总不成
问题。”
李大娘道:“这一来势必惊动,在墙塌之前我的手下纵未能将你们射杀墙外,在墙塌之
后应可以集中在一起,给你们迎头痛击,而我在庄外的手下亦应可以闻声赶到。”。
武三爷道:“你在庄外有什么手下?”
李大娘道:“你真的不知?”
武三爷道:“在未攻入这庄院之前,我的手下已将庄外几户有问题的人家肃清了,就不
知有没有杀错人。”
李大娘淡淡一笑,道:“那又是宋亨供给你的情报?”
武三爷道:“其中的一户是的。”
李大娘接问道:“宋亨现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