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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桓沉默了,此时他无法反驳。郑居中的话让赵桓更加确定此次的行刺与郓王有着莫大的关系,而赵棫和他的往事就好像天空的一点浮云,散了便散了,毫无痕迹。也许这是他们必然经受的历程,自古多少皇子之间便是由此踏上了相互猜忌与杀戮的道路。赵桓看了看郑居中,迎来的是毅然而冰冷的眼神,这让他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在维护自己作为储君的地位,这不仅仅是为了权力,也是为了国家的安定和纲常的稳固。
嫡长子,是整个帝国最权威的象征之一,亵渎的人惟有扼杀。
“我明白了,舅舅。”赵桓淡淡的敷衍,“既然益王已经被削了所有官职,暂时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我们不如把眼光放在赵楷身上。”
郑居中无奈的点了点头,既然益王的事情无法说服太子,他就该放手解决来自郓王赵楷的威胁了。
这个冬天宫内多事,北方战事也是连绵不断,女真人再次击溃辽军。此时,降将马植献计,让宋派使臣渡海到东北联金攻辽。赵佶大喜,于是决定联金伐辽,希望借金的势力收复燕云。在之后一年多的谈判过程中,大宋的使臣逐步与金人结成“海上之盟”。盟约有五条规定,分别是——宋金两国互致国书,地位平等;燕、云原为汉地,许宋收复,西京于拿获天祚帝后给宋;金出兵攻辽中京,宋军攻辽燕京,夹攻辽国;宋将每年给辽的岁币如数转给金;两国不得单独与辽讲和。这个多事之秋以这样的结局收尾,而大宋王朝又将开始它新一年曲折而多病的历程,赵佶决定改年号为“宣和”。
章·十四结案(中)
宿元景对于刺杀太子之案一筹莫展,一个月的期限已经过去了二十天,新的一年还要慢慢度过,但给他的时间却只有十天了。从直觉上,他相信这个案子的背后是一条万丈深渊,无论是谁,一旦坠落,就注定万劫不复。揭开黑幕所付出的代价,或许连宿元景自己都不敢想。益王和郓王都是皇亲贵胄,二人任何一个被指控为凶手对于皇室来说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况且如今,他半点证据也没有找到,即便希望勇敢的伸张正义都无从下手。入仕以来,宿元景第一次感到为官的艰难。无论如何,对天子必须有个交待,当蔡鞗拜访宿府的牌子递上来以后,宿元景似乎看到了黎明微暗的曙光。果然,蔡鞗恭恭敬敬的为他指了一条“明路”,这是一条近似于龌龊的也是唯一的路。从政治的角度来讲,宿元景第一次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蔡家父子的对手。
“启奏陛下,东宫行刺一案,臣已经查明凶手。”宿元景在文德殿的早朝上禀道,“凶手为已故驸马曾夤的下属。”
殿内一片哗然。
“这……怎么又和曾夤牵扯上关系了?”赵佶疑惑的问。
“回陛下,臣已抓获凶手,确实乃是前左位将军驸马曾夤的下属武哲,并且此人已经招供,承认当日潜入东宫刺杀太子。”宿元景有理有据的回答。
“陛下不觉此事蹊跷吗?”郑居中站出来道。
“但说无妨。”赵佶显然也对宿元景说法颇感意外。
“曾驸马死于益王之手,他生前是嘉德帝姬的驸马,而嘉德帝姬是太子的同母妹妹,曾夤与太子素来无仇,请问宿大人,为何他的下属要加害太子?”郑居中冷冷质问。
宿元景不慌不忙的解释道:“臣起初也不清楚是为什么,但后来犯人招出了刺杀的动机,臣才恍然大悟。陛下,你是否还记得,去年,益王在率军出征前夕曾当着将士的面打了曾夤军棍并除掉了他军职?”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赵佶想了片刻,又问,“那又如何?”
“当日,曾夤记恨益王,但自知无法与之抗衡,便几次挑唆太子与益王反目。此事可问太子便知。”宿元景看了看侧面的赵桓。
“那几日,曾夤确实来东宫劝说儿臣夺了益王的权,可被儿臣拒绝了。”赵桓如实奏道。
“曾夤此计不成又生一计,便是与其手下护卫武哲密谋刺杀太子,嫁祸益王。但此计还未实施,曾夤便死了。武哲得知此消息后,以为是益王所为,立刻安排行刺计划,欲借此陷害益王而为其主子报仇。”宿元景陈述完毕,殿内一片哗然,他又补充道,“犯人武哲已经画押认罪,如果陛下没有疑问,臣便可以结案了。”
“犯人身在何处?”赵佶问。
“开封府牢。”宿元景回道。
“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涉及两位皇子的荣辱,陛下还是亲自审问犯人,以免使安静有所遗漏。”郑居中固执的坚持,这是他最后能借此除去赵棫的机会。
赵佶犹豫了一下命令道:“那就押犯人上殿吧。”
不久,开封府传来消息,犯人已经畏罪自尽。
死无对证。
赵佶叹了一口气,这或许正是最好的结果,至少整个案子并没有向他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虽然结局并不代表一切事实真的浮出水面,但皇室政治就是这样,真相的迷离和暧昧早就是见怪不怪的事情,自古无人能变。日子,也就这样过着,赵佶闭上眼睛,甩掉一切清醒的思绪,宁愿做个糊涂的皇帝,只要他的生活能保持平静,亲情能得到保护。
“结案吧。传朕的命令,撤除益王府围兵。益王年轻气盛,与左位将军曾夤发生摩擦却不能冷静处理,着暂停步军副指挥司之职,亲王俸禄不变。退朝。”赵佶下令后,起身向后殿走去。
卷·十五结案(下)
韩一封渐渐淡出了圣芯的生活和思念,她明白那注定是一场遗留在回忆中的豆蔻残韵,浅浅痴痴的余味,褪去与重温都不再抹痕。韩一封离开后,圣芯在宫中最大的快乐就是去云韶乐里学傀儡戏或者与嫔妃们一起看蹴鞠比赛,她还不懂得什么叫做寂寞,但已近二八芳华的她,渐渐看清了一些人心无常的事实,首当其冲的便是崇庆殿。自从赵棫和赵桓之间产生摩擦开始,崇庆殿便若隐若浮的呈现出诡异的味道。此时,花草已经成为圣芯度日唯一的安慰,它们安静无争的生长,永远不会背叛土地。
阳春三月,赵佶决定出游,最后一刻置出的名单中有圣芯,茂德,赵棫,蔡鞗等人,留太子监国,蔡京辅政,但郑居中随行。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安排,皇后主动要求留在京城,借此机会整顿后宫,赵佶表示同意,但条件是李师师以婢女的名义秘密随侍。
赵棫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敷衍的对宦官笑笑,谢恩后来到屋中,不紧不慢的对蓉儿道:“帮我收拾几件衣物和书籍,三日后,我随父亲出游。”
“去哪里?”蓉儿问。
“大名府。”赵棫答完,便转身向外面走去,“我去告诉瑾儿一下。”言罢已出了屋,只留蓉儿站在那里轻轻摇头。
周瑾在益王府的地位虽比蓉儿低一级,但是赵棫平时却待她格外的好。之前因曾夤之死和太子遇刺二事,赵棫被囚禁于府中,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低落。这时,周瑾怀孕的消息传来,成为了益王府危难时最大的惊喜。每当蓉儿羡慕的看着周瑾将为人母的喜悦表情时,心头不禁一酸。赵棫的爱情让她有些彷徨,或许痛苦是并存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慌张,甚至置疑着以前从来未曾动摇的决心,而这时,也只有书和琴能带给她一些相对平和的心境。偶尔,她会想念崇庆殿,想念某一天赵棫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用曾经无比温柔诚恳的语气对她诉说心意,那种日子,逝水一般消声灭迹了。
赵棫进入周瑾的房间时,她正在绣着孩子的衣服,小的精巧。他翩然一笑,道:“孩子还未出世,你就这般着急。”
“反正也没有事情做。”周瑾停下手中的活,摸了模肚子,“你猜这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赵棫走到周瑾的身后,握住她的手:“我有儿子了,这次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女儿。”
“女儿?”她撅着嘴嘟囔,“那样的话,我就更没地位了。”
赵棫听到这里微皱了一下眉,他显然对此颇为敏感。他淡淡的转开话题:“我要陪父亲出游,三日后便走。”
周瑾怔怔的看着赵棫,将手中剪刀生硬的放在桌上,道:“去吧,不过孩子出生的时候,你必须回来。”
赵棫将剪刀放入一旁的绣篮中,然后在周瑾耳垂边轻吻一下,表示承诺。
周瑾和蓉儿是赵棫对于益王府这座深宅唯一的寄托,她们都是美丽的女子,都有着丰满的情怀和足够的修养,也都在不同程度上与皇后有着牵连。从周瑾踏入赵棫生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清楚的知道,无论对于敌人还是自己,这两个女人都有着绝对重要的意义。
章·十六红泪(上)
花街歌舞琴箫的生意并没有因动荡的局势而变得萧条轻闲,相反,那些达官贵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在这里挥霍着欲望和金钱。整条街浓浓的香粉气扑面而来,赵棫怡然的深吸一口,嘴角微微上翘。他信步踏入醉乡楼大厅,立刻有七八个姑娘迎上来裹住他,透过她们半透半遮的纱衣,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诱人的味道。赵棫挑了一个最为妖艳的姑娘,搂住她的腰,眼睛色眯眯的盯着她的胸脯。
“让开,让开!”老鸨急着推开姑娘们,站到赵棫的面前,“赵公子啊,好久没来了!”她的口气全然不像当初报官抓赵棫时那样强硬。
赵棫淡淡一笑,拨开怀中的女子:“红泪呢?”
“红泪就是有福气,您一上来就指定了她啊!”老鸨谄媚的说,“她正接客呢,现在不方便。”
赵棫对身后的常科使了个眼色,常科摊开一个布包,里面散放着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老鸨正疑惑着,赵棫开口解释:“我要红泪一个月。”
“赵公子,你看是不是要再……”老鸨习惯性的摆出了为难的神色。
“一个月后,再付一百两。”赵棫干脆的答。
“好,赵公子果然爽快。”老鸨兴奋的收起银子,对旁边的三儿嘟囔了几句,随后笑着对赵棫道,“您知道,我们这一行有我们的规矩,红泪现在真的不方便,要不然,我带您先去三楼,让几个好姑娘伺候您?”
赵棫没有多说便随老鸨上了楼。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钥娘和竹惠站在一旁,神色淡然。
关了门,赵棫坐到桌前,竹惠浅笑着给他斟酒。
“还记得我吗?”赵棫轻佻的用手指勾着钥娘的下巴。
“你那次把官兵都惹来了,怎么会不记得?”钥娘嫣然一笑。
赵棫随手一环,竹惠便倒在他的怀里。他用筷子夹起一小块豆腐放到嘴中,然后问:“那次与你们一起的筠纤和芷雁呢?”
“公子居然还记得她们的名字?”钥娘无奈的一笑,“筠纤死了,芷雁也被卖到别的地方去了。”
赵棫的筷子在空中滞了片刻,随即放下:“筠纤死了?”
“筠纤有一次身体不舒服,结果一位大爷不满意,就把她打死了。”钥娘道。
“是啊,死的可惨了,全身都是伤。”竹惠心有余悸的说。
赵棫随口问:“那人是谁?”
“听说是一个姓曾的驸马。”竹惠回答,“人家是驸马,告也告不动,唉!”
赵棫心头一震,有一种怅然在慢慢延伸。
竹惠和筠纤陪赵棫喝了几杯酒后,屋门被轻轻推开,门外的红泪双手拂臂,手指间还捏着一柄丝织柳花扇,飘然的烫花水纱衣拖着长长的腕巾,垂落在地板上,格外妩媚。她微微斜倚在门边,佻眼撩情的望着赵棫,妖艳的笑。
赵棫下意识的将竹惠放开,走到红泪面前。他眼中充满诱惑的邪气,对视的空当,他摸了摸她上了胭脂的脸。
他们之间的沉默仿佛从骨子里带着桀骜不逊的激情味道,那不同于一般人的对视,没有逃避,没有掩饰,赤裸裸的诉说着彼此的欲望,这正是赵棫在醉乡楼芸芸红颜中独喜欢红泪的原因。这个女人很单纯,很直接,也很知足。
章·十七红泪(中)
剥落的红纱挂在窗前的屏风上,遮住残阳尽剩的灿烂,留下血一样的余色。赵棫穿好衣服后坐到红泪身旁,仔细看着她卸下旧妆,添上新妆。她面对铜镜,将新下的花插入发束,然后又拿起一朵,对赵棫道:“帮我插在后面。”
赵棫将花小心翼翼的别入后,不解的问:“打扮这么漂亮做什么?这个月你又不用接别的客人了。”
“只是习惯了。”红泪慢慢挂上耳坠,“你以为被客人包下来是件好事?平日正常接客,水粉钱和出去应酬的花费还能从大娘手中拿,如今一旦被客人包下来,不但月利没了,就连这日常攒钱的机会都没了。”
赵棫轻抚着她垂下的长发:“你攒钱莫非是想给自己赎身?”
“赎身?”红泪若无其事的笑笑,“我现在还没到没有客人光顾的地步,攒钱不过是为了给日后留点积蓄罢了,毕竟人一老,没有钱很难活下去。”
赵棫伏到她的耳根旁轻声道:“你就没想过嫁人?”
红泪拨开他的面颊,冷笑一声:“没想过。”
赵棫在铜镜中隐约看到红泪淡定的表情,颇为欣喜,世上最低俗的地方莫过妓院,而事实上正是这样的地方,存在着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