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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鹰翰坐在梁山脚下的酒馆里,默默的独酌。
燕青与他相对而坐,许久后不禁道:“你不是来喝酒的。”
“我是来杀人的。”高鹰翰冷冷的承认,随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的剑出鞘,人已到了门外。
燕青把酒壶别到腰间,抄起一把弯刀,跟到门口:“为什么要杀我?”
“这个你不必知道。”高鹰翰没有多说一个字,犀利的剑锋在阳光的反射下异常刺眼。
燕青收身起刀,兵器之间不过轻轻相触却击以热烈的声响。
湖边的柳叶飞舞,高鹰翰白色的衣衫迎着风在柳枝间缠绕,燕青刀下碎落的片片绿叶撒在湖面上缓缓浮动。如飞舞般轻盈的剑气就这样在一刹那间刺破了一个人的胸膛,高鹰翰清楚自己的优势,当他的剑染上燕青鲜艳血色的时候,嫩绿的柳叶还在散落,燕青的刀在高鹰翰胸口的白色袍子上留下一道痕迹。燕青倒在湖水里,溅起一片水花。他的眼睛睁着,仰望早已失去颜色的天空,那空空的酒壶浮在他的身旁,高鹰翰从怀中取出一条红色的纱巾,随风放手,盖住了燕青年轻英俊的脸。
红泪坐在院子里,一瞬间想起燕青,绣花针刺痛了她的手指,渗出一滴鲜红的血珠,这是不祥的预兆。她的一生遇到太多男人,若将赵棫列为最高贵的一个,燕青这个草寇或许是最卑贱的,但是在她心里这两个男人似乎若有若无的占据了同等重要的位置。想到此,她无奈的笑了笑,这时,一名侍女走上前对她说:“夫人,王爷回来了。”红泪立刻起身上前迎接,自梁山回来,赵棫每天晚上都来这里过夜,似乎从不回家。
“近来街上有什么新鲜事吗?”红泪进到屋中,一手接过赵棫脱下的外袍。
“你在家中闷的话,我就叫姐姐过来同你说说话,或者也可以让蓉儿来……瑾儿就算了,你也见过她,她那个脾气,肯定不会让你好受。”赵棫说。
红泪嫣然一笑,道:“闷倒不怕,只怕你家中的夫人们会怨恨我。”
赵棫也只有无奈的叹气:“你们女人之间,总难免争风吃醋,我正是嫌蓉儿和瑾儿隔阂太厚,才不愿意回去住。”他换好家中的便装,又道,“你不是问我街上的新鲜事吗?我倒是听说一件关于梁山的事情。”
红泪心中一紧,抬头望着赵棫:“梁山又出事了?”
“燕青死了。”赵棫的语气很随意,余光却扫着红泪的表情。
“什么……”红泪向后退了两步,瘫坐到床沿上。
“你怎么了?”赵棫问。
红泪怔怔的看着赵棫,眼神中掩盖不住悲伤。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下人传报常科来了,正在前堂候着。
赵棫料想常科来此必定有急事,于是头也不回的迈步出屋。红泪依然坐在床前,眼泪悄然滑落,一滴,两滴,渐渐的干了。她望着窗外烧云,多少年耗费的时光从每个男人的身上走过,燕青也就这样流过了,如同她的泪,风来了,很快就会干涸。她望着赵棫离开后敞开的门,叹了一口气。
章·四朝局(上)
赵棫来到前堂后,得知常科急急忙忙前来报信,是因为皇后突然驾临益王府。随即,他立刻吩咐下人备车,未与红泪交待便径直回了府。一路上,他左右思量皇后的来意,大约猜到皇后或许近日很少在朝内听到他的消息,心中不解,所以才来益王府一探虚实,看看他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皇后在益王府的前堂坐着,脸上依旧是处事不惊的平静,蓉儿和周瑾位于旁边,半晌,皇后开口问:“棫儿多久没有回府了?”
“七天没见他了。”周瑾埋怨道,“母亲,我听说他在外面包养了一个风尘女子,从未见哪个亲王向他这般不顾身份?”
皇后侧头看着蓉儿,问道:“蓉儿,瑾儿说的是实情吗?”
“是有些日子没见王爷了,可也不一定是像别人说得那样和青楼女子在一起。”蓉儿笑着替赵棫敷衍,“您就别担心了,王爷做事是有分寸的。”
“蓉姐姐倒是护着他,可他心里哪有我们,一心都想着那个小妖精,尤其是从山东回来,一连十几天见不到他的面,也不知他还是否记得益王府这个家!”周瑾见到皇后,不用自主的把一肚子委屈倾诉出来。
皇后阴下脸道:“这个孩子,越来越不象话了!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母亲这么凶,我真是后悔这么急赶回来了!”皇后话音刚落,赵棫已经出现在门外。
“你还知道赶回来吗?”皇后瞥了赵棫一眼,唇角微扬,“做了这么荒唐的事情,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赵棫的眼睛扫过蓉儿和周瑾,不动声色的上前,默默的低头,故作愧疚:“我知错了……”
“知错?你做那些风流事时,可曾知错?”皇后打断赵棫的话,“我听说你有很多日子没有回家了,还听说你在外面养了个青楼女子,整日与其斯混,不务正业,这事怕是全城都知道了吧?”
赵棫仔细观察着皇后每一个微末的表情变化,突然体会到她内心那份安然。尽管皇后话里话外不断斥责,然而心却渐渐变得平静下来,她看得出,赵棫的现状昭示着,他与每个安于富贵不思进取的皇子一样,逐步失去了意气年华时乘风破浪的心境和愿望。
皇后叹了一口气:“你这一点倒是与你父亲很像。总之,你们这些孩子都大了,我管不了了,可自己做事总要想想后果。你看看瑾儿就快生了,你这个做丈夫的总是这样怎么行?”
赵棫点了点头,未在多语。
章·五朝局(中)
“哎,你们啊,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皇后摇摇头,“桓儿这一阵和个什么歌女纠缠不清,太子妃到我那里说了几回了,我还没处理;圣芯自从从梁山回来也一天到晚魂不守舍,心事重重的,我正在发愁呢。好不容易来你这里一趟,结果又得知你和个青楼女子也不干不净,让我失望,你们啊……”说着,她起身对贴身宦官道,“回宫吧。”
“母亲,不多坐一会?”蓉儿上前一步扶着皇后。
“蓉儿,你是益王夫人,却也不能由着棫儿胡来,日后一定要多管着他一些。”皇后言毕便出了益王府。蓉儿自叹一口气,回头看看赵棫,面露怨色的转身向自己的屋里走去。
周瑾站在原地,同是一副不愿理睬赵棫的表情。他看看她,又看看她隆起的肚子,轻声安慰:“宝贝,快回屋吧,千万别动了胎气。”
“哼。”周瑾瞪了他一眼,嗔道,“别碰我,找你的红泪姑娘去吧!”
赵棫笑了笑:“我若是真去了,你就不后悔吗?”说着,他假意向外走。
周瑾转过身,正想上前一步拉住赵棫,突然觉得肚子一阵痛楚,不由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赵棫听到声音,急忙回身抱住她,紧张的问:“瑾儿,怎么了?”同时,对门外大喊,“常科!快去叫大夫!”
周瑾生孩子这一夜,赵棫异常的紧张,其中的原由连他自己也无从知晓,周瑜的悲剧一遍遍的在他脑中重演,那血红的寝室,血红的床,和周瑜最后的眼神仿佛就发生在上一刻。蓉儿注视着赵棫黯然的表情,不觉一阵心酸。
那一夜总算顺利度过,周瑾母女二人全部平安。
赵棫给他的女儿起名叫做赵莞嫣。
几天后,赵佶和皇后分别见到了这个女孩,所有人对于她的疼爱凌驾于赵承允之上,这倒是蓉儿和周瑾没有想到的。
这一日,皇后正在崇庆殿与郑居中对弈,郑居中问:“听说益王新添宗姬啊。”
“是啊,没看皇上这两天这么高兴吗?”皇后拿起一粒棋子,笑着说,“棫儿倒是个多子多女的命。”
“我看益王现在似乎成了一个贪图享乐不思进取的皇子了。”郑居中认真的审视着棋局的变换。
皇后冷笑一下:“听说他最近常和一个青楼女子混在一起,还立了外宅。”
“这人一贪图美色,就必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郑居中叹了一口气,转而道,“不过他这样倒是顺了我们的心思。”
“再看看吧,现在不能掉以轻心,蔡京童贯那两个老东西可不是好对付的。”皇后落子,“你又输了。”
章·六朝局(下)
最近朝廷局面有些变化,赵佶逐渐接受了郑居中招安各方志士的方案,对梁山采取一种放软的形式,沟通谈判。另外,就在这一年,一个本不起眼的人物进入了大宋政治舞台的中心,此人名为王黼,崇宁进士,最初被推荐任校书郎,迁左司谏,后因投靠了蔡京,骤升至御史中丞,历翰林学士,承旨。此时的王黼,早已不再是蔡京门下的一个学生,如今他羽翼渐丰,与赵佶近来宠信的宦官梁师成结交甚密,愈发得到赵佶的赏识,破格拜为特进,少宰。王黼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在这个黑暗的权位之争中以一种内敛含蓄的手段渐渐储存着自己的力量,厚积而薄发,当蔡京和童贯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早已无法控制局面,于是只好无奈的等待时机再次向他们倾倒。
蔡京府内,童贯正坐在密室的椅子上,看着一份奏折,蔡京来回踱步,本来便狭小的眼睛显得更加锐利,童贯冷冷一笑,道:“蔡公担心什么,让他王黼和梁师成随便扑腾去,早晚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可不能小看了这个王黼,我觉得朝廷的格局即将变化。”蔡京皱着眉,从童贯手里拿过那份奏折,“这个折子是王黼向皇上告状你我与郑居中之间的不和,他说这会影响朝廷根基,言外之意是要把我们都除掉!”说完他又叹了一口气,“不过,现在看来皇上还是很信任我,否则也不会把这个折子给老夫看。”
“岂有此理!老子的官位是打仗打出来的,你蔡公的官位是几沉几浮磨砺出来的,他王黼和梁师成是什么东西?”童贯拍案而起,黝黑的脸上爆出条条青筋。
“公公,看来现在的局势对我们很不利啊,是我太大意了,养了一只狼啊!”蔡京摇摇头,“单单只是个郑居中就够我们头痛的了,现在又来个王黼,看来朝廷新的格局就要形成了。”
“什么格局?你莫非是说……”童贯盯着蔡京。
“对,你我,郑居中和皇后,王黼和梁师成。”蔡京捋着他的胡子,“而且听说,王黼一直与太子的关系不好,近来他总是在皇上面前提到——郓王赵楷。”
“哼,说白了,我们和他们争的还不是个储君的位置。”童贯冷笑一下。
“公公是个明白人,我们现在万万不可露出半点不满,尽管静观其变,有人比我们着急。”蔡京也回应了一丝诡异的笑。
“益王那里……”童贯道。
“他现在是花天酒地,逍遥快活,做不了什么让太子不满的事。”蔡京道。
童贯安心的点点头,二人对视而笑。然而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在另一边的阵营中,太子和郓王赵楷早已开始了明争暗斗,这是一个新生的政治阵营向一个古老的常规的政治阵营发起的挑战,赵桓作为太子,理应捍卫自己储君的位置,但是赵楷不死心,他的自负和莽撞注定了他的失败。就在此时,赵棫悄无声息的开始了他的又一个计划。
自从山东回来,赵棫便一直赋闲在家,交了兵权,高家再次远离他,高鹰翰只在禁军里踏踏实实的做偏将,李晃认为此人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也因此,高鹰翰成为了唯一一个没有被降职的禁军将领,其他凡是被赵棫提拔起来的年轻将领,包括李晃本人都被无一例外的降职了。李纲继续担任着禁军内的职位,他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所以对于朝廷中任何人事以及权利的更迭从不过问,而相对于风平浪静的三衙,枢密院更显得动荡不安。
章·七林灵素(上)
“你父亲的日子不好过了吧?”王黼奸笑着对蔡攸道,他的额头很饱满,憨厚的脸,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然而,恰恰是这样的一个人露出奸诈表情时才更令人恐惧。
蔡攸点头道:“是啊,如今皇上对大人您信任有加,他的日子当然不好过,指不定哪天就倒台了呢。”
“你是来求我给你父亲说好些话的吗?”王黼瞥了蔡攸一眼。
“您千万别误会,我怎敢求您办这种不顺应天意的事呢?”蔡攸一副谄媚的嘴脸,全然没有官宦公子的风度与傲慢。
“嗯?”王黼转身看看蔡攸,他倒是有点糊涂了,“什么叫顺应天意啊?”
“王公,小人不才,只希望日后追随您,谋个在皇上面前出力的机会。”蔡攸笑嘻嘻的解释,“日后您有用的着小人我的,尽管开口,您要是觉得我父亲他碍事,小人愿意帮您劝他让位。”
王黼眯起了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人,突然厉声道:“小子,本官素来清明,与蔡太师也是交情深厚,你今日来与本官说这些做什么?来人,送客。”
王府的管家应声进入堂中,面色淡漠的伸出手,请蔡攸离开。
“王公……王公,小人是真心的啊!王公日后前途无量,小人愿追随左右……王公明鉴!”蔡攸一面向外走,一面大喊,“蔡京这老儿早已糊涂,怎是您的对手,小人愿意劝他退位让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