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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三月出生。”周瑜也很惊喜。
“那我要唤你姐姐了。”
二人走在宫墙间,携手畅谈,周瑜微笑着诉说着,倾听着,毫无忌惮,显然,她已经沉浸在出嫁的梦里了。然而,此刻的她还未曾想过,那随着她出嫁而覆在她身上的黑幕已经开始接近她的身边。
“听说姐姐这次与益王的亲事,是父母之命?”蓉儿若无其事的问。
“听父亲说,是圣意眷顾。”周瑜的脸微微泛着红晕。
蓉儿瞥了瞥周瑜的眼睛:“是啊,皇上宽仁厚爱,周大人又有此孝女,也算得有惊无险。”
“蓉儿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周瑜停住脚步,疑惑的问,“何谓有惊无险?”
“你还不知道吗?”蓉儿疑惑的看着周瑜。
周瑜的眼睛睁的更大了:“究竟是什么事情?”
“那就是我多嘴了,姐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蓉儿勉强的笑了笑,“皇后还在殿内等我,我就不送你了。”说着,她吩咐不远处跟班的宦官护送周瑜,自己推脱着告辞。
看着周瑜乘轿远去的背影,蓉儿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她无法判断这场戏的后果,也无法评判这背后的是非,唯一令她感到不安的是,她内心深处的感情之翼,失去了飞翔的目标。
章·十四往事(中)
崇庆殿内,皇后正在与时任太宰的国舅郑居中下棋聊天。见到蓉儿回来,她招手示意她过去。皇后郑氏,名问诗,本有两位兄长,只可惜次兄鸣中早逝,只有长兄居中在朝为官,口碑甚好,博学多才,赵佶常常与他对弈。
“蓉儿,郑大人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说吧。”皇后的眼神并未离开盘中的棋子。
“是。”蓉儿看了郑居中一眼,“奴婢已经将那周家姑娘送出宫外了,事情也已按照您的安排办妥。”
“妹子,你挑的人选还真能干啊。”郑居中笑道。
“她自小便是我的人了,之前她在益王那里做宫婢,所以你没见过,前几天她刚刚被调回崇庆殿。”皇后不紧不慢的解释。
蓉儿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益王那里——现在应该没什么动静吧?”郑居中看看边上的蓉儿,小心翼翼的问。
“那孩子现在还只是调皮了一点,但是从小我就能看出来他比太子聪明多了。你是知道的,在宫内长大的孩子,日后难免不对权力产生痴迷,如果真到那一天,我们的麻烦就大了。”皇后手中的子迟迟不落,悬在半空,“而且,蔡京那里……”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附上了一计冷笑。
“蔡京是巨奸之首,他和童贯,王黼,还有高俅都是朝中的大祸害,只可惜皇上对他们倒是信任有加,我也奈何不了。”郑居中连连摇头叹息,“但是太子似乎对他们很不满啊。”
“哥哥,你输了。”皇后泰然自若的指着棋盘。
郑居中看了看,也只得无奈的苦笑:“你的棋艺又精近了许多啊。”
在蓉儿眼中,崇庆殿的气氛总是怪异的。她站在那五丈长的竹简架边,悠闲的整理着其中的古籍,发出竹板“哗啦啦”的脆响。有时候她在想,如果她不是皇后的心腹,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她也该有自由呼吸的权利,可惜,很久之前她已被决定了命运。
送走郑居中,皇后走到蓉儿的身边:“聪明的人,不会把心事写在脸上。”
“蓉儿。”皇后打开窗子,向外面望着,“你后悔进宫吗?”
“后悔。”蓉儿不假思索的回答。
皇后转过脸,轻摸着蓉儿的脸:“其实在你这个年龄,我也是很后悔进宫的。可是日子久了,也就不知道后悔是什么滋味了。”
“娘娘,我进宫也有六年了。”蓉儿点了一支蜡烛,换到烛台上。
“是啊,我第一次见你,你还是个小女孩,如今已经出落的这般标致了。”皇后转过头,“六年,你一直在棫儿那里,如今离开了,是不是有些不舍?”
蓉儿躲开皇后的目光:“奴婢是一个宫女,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其实,每个人都无法预测她的命运。当初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进宫,结果却在这里一呆几十年。”皇后叹了一下,“蓉儿,你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继续把你放在棫儿的身边不高兴?”
蓉儿猛然抬头,惊异的看着皇后,她手中的烛台随即震了一下。
章·十五往事(下)
崇庆殿陈旧的幔帐,很久没有经历风的抚摸,随着飘舞。
“我很早就察觉了。”皇后关上窗子,“你在他那里这么多年,有些感情并不稀奇。”
“蓉儿不敢高攀。”蓉儿吓得跪下。
皇后扶她起来,道:“你不用害怕,我知道,谁都有少女时的梦。”说着走到榻边,“你这个年龄正是做梦的时候。”
蓉儿只是低头不语。
“我在你这个年纪,也曾经妄想过爱情的美好。”皇后示意蓉儿坐在她旁边,“可惜,一切也只是妄想,终究是要破灭的。我最终还是进宫了。”
“如果奴婢有的选,也不会进宫的。”
“蓉儿,作为女人,你太年轻了。我们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路,我们只能选择自己的路如何去走。”皇后无奈的说。
说到此,皇后突然想起,她曾经也爱过一个人,忘记他的名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是她家的教头,传授武艺给郑居中和弟弟郑鸣中……
毕竟是行走江湖的浪人,永远是人不离酒,酒不离人的,粗布衣服,长剑,和略蓬散的头发,遮住他俊朗不凡的面颊。每年他只有八月初五来授艺,八月初八便离开。他是个漂泊的剑客,神秘的来往于春夏秋冬。她十六岁的时候,庭院深深,秋风萧瑟,八月初五那天,他来的时候,鸣中却撒手西去,全家沉浸在悲痛之中,他说,居中已从文弃武,只有鸣中是难得的将才,可惜天妒英才,传艺已无意义,而后他走了,带走了一身的酒气,带走了她的少女时代。时年,那个少女入宫,开始学会自己生存。
那时,郑居中凭借着自己的才学,已经在朝中有了一丝地位。可郑氏知道,她与那些同时入宫的女子相比,出身并非很高,好在书香门第,在后宫的第一年,安静而空虚的度过了。现在想想,这一年对她的一生起了很大的作用。冷眼看,后宫昙花般妖艳的妃子,一现之后便成了冷风下的残花败柳。气定神闲的只有智者,昨日黄花却权倾后宫的皇后王氏。高高在上的威严,尊贵无比的凤仪,高不可攀。
郑氏第一次见到赵佶,是在一次随龙船游湖的时候,他高大伟岸,意气风发,她只有躲在隔板后面偷偷窥视他的样子,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可是,大概是命运垂青她,那天郑居中的对联大出风头,赵佶想起了她,她第一次触摸到这个男人的眼神,清澈如水,平和如风。丝毫没有君主的霸气和刚毅。自那次相见,她便平步青云,独宠于一身,随后很快登上了皇贵妃的宝座。但她知道危机一定会来临,她不愿成为权力的牺牲者,不愿成为昙花,只在一现时灿烂。就在这时,她有了身孕。老天助她,旦下的是个女儿,一切危机因为她的诞生而幻灭。当晚,边关传来捷报,双喜临门。母以女贵,生活难得的平静下来,偶尔皇后王氏会来找她聊天,在她口中她能更加清楚宫廷的演变,每天仍然不断有失宠的妃子挣扎在崩溃的边缘。作为一个女人,能够冷静妥当的处理这些事,需要极大的智慧和极深的城府。可人有时不得不信命,短短一年,曾经独挡后宫,睿智坚毅的王皇后,一夜风寒后竟久卧病榻,终拦不住死亡的脚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王皇后只是轻轻一笑,然后用手指指向郑氏,那一指,沉重且释然——王氏撒手人寰,留下幼子桓,被她收养。
为了祭奠前皇后的亡灵,封后之事推延了三年,在这三年里,后宫争端不断,妃子们争风吃醋,生怕自己亏多一点,宠少一点,殊不知其中的道理,可怜而脆弱的女人在后宫络绎不绝。三年后,郑氏理所当然的入主了崇庆殿,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然而当侍女递上冷宫妃子的卷册,她才发现崇庆殿沉重的让人窒息。坐上凤椅容易,坐稳却很难,她绝对并不能松懈,因为单是赵桓和圣芯两个孩子并不能保证她的相安无事,她必须铲除赵桓身边的一切威胁。
蓉儿专注的看着皇后若有所思的表情,眼前这个美丽聪慧的女人是这样的细致,又深不可测,既让人尊敬又让人畏惧。
“蓉儿,当初你一进宫就不在我身边,受了不少苦,现在终于到了崇庆殿,不必再拘束。”皇后微微一笑,突然拉过蓉儿的手,“很多值得我信任的人现在都不在我身边,我身边只有你了。”
“蓉儿会尽量为您分忧的。”蓉儿诚恳的说,“奴婢一家蒙您所救,受您大恩,决不会有异心。”
皇后笑笑,说道:“刚说你不必拘束,你又紧张起来了。”
蓉儿腼腆的一笑,她愈发坚定的认为,皇后是真心待她的。
章·十六双喜(上)
二月初三,寒气渐散,是个好日子。赵棫成亲了。同一天,东宫太子妃,早产旦下一位小皇子。对于大宋,可谓双喜临门。
东宫中,太医们忙碌的进进出出,赵佶和皇后在外不断的张望,问讯着情况,满朝文武,匆匆从家中赶来,跪在太子寝宫门口等待佳讯,赵桓却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满脸紧张。几个时辰以后,一名太医满头大汗的出来报,母子平安。赵佶展开笑容,赵桓冲进了内屋。太子妃朱氏苍白的脸呈现着她的虚弱,但显然她很开心。皇后从赵桓手中接过刚出世的小皇子,满脸笑容,说道:“陛下,你有孙子了。”
“是啊,朕做祖父了!”赵佶用手指轻轻碰着婴儿红红嫩嫩的脸蛋,他是有宋以来第一个在位时便有嫡长孙的皇帝,为此,他异常兴奋。
“太子妃怎么样了?”皇后一面向身边的太医问询着朱氏的情况,一面将孩子转交给旁边的赵桓。
“皇后放心,太子妃只是身子虚弱,并无大碍,调养一些日子便好。”太医答道。
“来人。”皇后唤了一个小宦官上前,“命御膳房这些日子多做一些补身子的东西给太子妃。”
“谢谢母后。”太子妃努力想撑起身体。
皇后马上上前扶她躺下,笑道:“傻孩子,谢什么,你给大宋带了这么一大喜事,本宫和皇上都很高兴,你立了大功,好好休息吧。”
赵桓只是兴奋的抱着儿子,逗着他玩,旁的事似乎都打扰不了他第一次做父亲的欣喜。
门外的风缓缓的吹着,群臣纷纷拿出自己的贺礼,阿谀奉承的交给赵佶身边的近侍梁师成。鞭炮声将风的冷静打破,萦绕着欢乐的气氛,似乎又一个新年。
“传朕的旨,今日朕喜得皇孙,东京主街设流水宴一日一夜,举国同庆。”赵佶高兴的说。
皇后微微一笑,想到当年她生圣芯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旨意。
“陛下,新益王夫人已经到了益王府,正在等待陛下和皇后娘娘驾临,才好拜堂。”一个小宦官走到赵佶身边小声禀报。
赵佶的脸僵了一下,随后走出房间,说:“怎么不早说!”
“梁公公说,刚刚陛下不接任何禀奏。”宦官回答。
皇后似乎料到了什么事情,跟出来问:“棫儿成亲的吉时快到了吧?”
“是啊,可是这里……”赵佶为难的说。
“谁料道太子妃会赶在这一天早产呢。”皇后叹了一口气,“不过也算是双喜临门了。陛下快去吧,千万别误了吉时,这里有臣妾呢,一会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臣妾再去。”
“唉,还好有你。”赵佶笑着握了握皇后的手,“那朕先走了。”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益王府满院红色,灯笼在风中微微飘荡,庭中一片冷清。赵棫站在大堂的中央,看着排列整齐的宦官宫女和身后的新娘,嘴唇有些紧崩。茂德站在他的身边,轻叹着拍拍他的肩:“父亲母亲马上就到了。”她说完,对着院中的锣鼓乐者喊道,“谁叫你们停的?继续敲!”
“姐姐,还是别敲了。”赵棫冷冷的说。他的脸像平时一样安静,仿佛这里的寂寥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他的眼睛只望着院子角落里一株盛开花朵的梨树,似乎生怕这震人的敲打声击落了那盈人的花瓣。
这时,蔡鞗跑进来说:“父皇已经从东宫赶过来了,文武官员也都跟过来了。”
“百官刚刚也都在东宫?”茂德问道。
“是啊。太子生了儿子,所有人都急急忙忙的去了东宫,怪不得这里没人。”蔡鞗喘着气。
“这明摆着欺负我们啊!”茂德娇声埋怨,“这太子偏偏今天生儿子,就是给我们示威嘛。”
“哎哟,我的夫人,你可别乱说话啊!”蔡鞗看看坐在一旁,蒙着盖头的周瑜。
“姐姐,你看这梨花都开了,今年春天来得真早。”赵棫在一旁说。
“你还有心思看梨花,你这成亲大典还办不办了?”茂德着急的问,“父亲当初给你破格安排的是超过亲王标准的婚礼,现在却这样的场景,难道你就不为所动吗?”
赵棫若无其事的撇撇嘴:“为所动?又能怎样?”
章·十七双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