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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呢?”圣芯看了聆香一眼,亲自探看着,“我记得前几日陪辽王妃去温泉的时候还戴着呢。”
“是不是忘在温泉了?”聆香问。
圣芯回想了片刻,立即吩咐:“备车,我们去温泉。”
聆香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圣芯所有的发饰中,这“双碧白璐”是她最喜欢的一件,取自云南色纯通透的滇玉与西域名贵的羊脂玉共同雕饰,做工极其精致,是她十五岁笄礼时赵佶送给她的。
车子停在温泉大殿的门口,圣芯从车上下来,让聆香在殿外等候。然后,她缓缓推开殿门,里面湿气扑面,伴随着暖意和芬芳。圣芯仔细观察着地面,试图找到发簪的踪迹,不知不觉,她已经到了温泉池旁,顺着泉眼向两旁望去,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这时,后殿的帷帘被掀起来,一个身着淡色长袍的男子出现在池子的对面。他见到圣芯,不禁一怔。
完颜宗干,圣芯意外的在此见到了他,他们的表情在那一瞬间都有些尴尬,但是随即,完颜宗干便若无其事的开口问:“夫人为何在此?”
“我……是来找东西的,打扰了。”圣芯低下头,慌张的回答。
完颜宗干没有穿鞋,显然,他是准备来泡温泉的,但是圣芯的出现,成为了他这次沐浴前的一个小插曲。
圣芯刚想离开,只见完颜宗干沿着池边走过来,丝毫没有授受不亲的顾虑。
“将军止步,我先告辞了。”圣芯后退了一步。
完颜宗干浅浅的笑了笑:“夫人的东西找到了吗?”
“也许是我记错了。”圣芯侧过身。
“那件东西应该对夫人来说很重要吧?”完颜宗干走到距圣芯不远的地方站住,毫无顾及的直视着她的脸,“否则,夫人怎么会亲自来寻找。”
圣芯没有回答,因为她明显的感觉到完颜宗干话语中表现出的异样态度,他绝不是个简单的男人,然而,这种人恰恰是圣芯试图抵制的,因为在他身上太过容易找到欲望的影子。
“既然如此重要,夫人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完颜宗干继续问。
圣芯回忆着“双碧白璐”的样子,心中确有些可惜,那毕竟是东京留给他的美好记忆,它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那份帝国最受瞩目,也是最平凡的亲情。
就在圣芯犹豫的片刻,完颜宗干从袖间伸出手,伸展到她的面前,那中间呈着“双碧白璐”。
圣芯惊诧的看了完颜宗干一眼,继而身手去拿。完颜宗干满意的笑了笑:“你要怎么感谢我?”
圣芯略有些畏惧的看着完颜宗干,不知道该说什么。
完颜宗干轻轻的从圣芯手中抽出簪子,走近一步,小心翼翼的将它插入她的发髻中。圣芯没有预料到完颜宗干的这一举动,在与他相隔不到半寸的距离间,她突然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正式相遇,她为他撩开面前纱巾的那一刻,就从他身上感受到与常人不同的邪气。
完颜宗干,是个让人摸不透的人。
圣芯回过身后,紧张的向后闪了一步,试图离完颜宗干远一些,却不小心脚下一滑,跌向池子内。完颜宗干立即走上一步,拉住她的腰将她挽了回来。在一旁站稳后,圣芯深深舒了一口气,这时,她方才抬眼正视完颜宗干。他的脸上明显挂着侵略般的神情,与完颜宗贤的安静全然不同,完颜宗干拥有的是一种豪气与邪念结合的淋漓尽致的气质,让任何人都能产生被压迫的感觉。
“多谢将军。”圣芯冷冷的施礼道,“既然东西已经找到,我还是先告辞了。”说着,她转过身准备离开。
就在转身的瞬间,完颜宗干拉住圣芯的手腕,他的手坚实有力,令她惊异的回头。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将军身为皇族,请自重!”圣芯愤怒的盯着他,并试图甩开他的手。
完颜宗干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挑衅的道:“如何自重?”
“我是远嫁过来的帝姬,是盖天大王完颜宗贤的夫人,请你放手。”圣芯狠狠的瞪了完颜宗干一眼,“如果将军不肯放手,我定会将此事上答天听,孰轻孰重,将军应该心知肚明!”
完颜宗干放开手,轻松的笑道:“夫人不愧为大宋帝姬,此时此刻依然能说出如此义正严辞的话。”
圣芯揉着手腕,转身向殿外走去。
“夫人,本王真的觉得很可惜,就算你是大宋帝姬,是宗贤的夫人,你还是得不到丈夫真心实意的垂青。”完颜宗干说着,在池边坐下,双腿浸入了温暖的泉水。
圣芯止住脚步,回头问:“此话何意?”
“听内人说,你不是想知道宗贤上一位夫人的事情吗?”完颜宗干纵身跳入温泉中,散落下来的头发飘在水面上,泛着朦胧的光泽。
圣芯背对着他,冷冷的说:“但是这件事好像不能让我知道,所有人都说不知道。”
“我知道。”完颜宗干静静的坐在水中。
圣芯虽然不喜欢完颜宗干这副有恃无恐的态度,但还是希望解开心中的迷惑,于是问:“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宗贤的前夫人叫裴满氏,他们成亲之后感情一直很好。后来,裴满氏一家获罪被抄斩,裴满氏虽然因为嫁给了宗贤而幸免,但就在这时,金宋谈判,皇上在朝内一直对宗贤信任有加,所以决定让他迎娶大宋的贵戚之女作为夫人,并且命令宗贤将裴满氏降为姬妾。裴满氏自此一病不起,不久就死了,她的事情也就成了禁忌。”完颜宗干闭上眼睛,享受着泉水流动的柔和感觉。
圣芯未曾想过她的到来会给完颜宗贤带来不幸,此刻,她对于曾经企盼过得幸福彻底绝望,她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诚如她对于花荣的忠诚,完颜宗贤一定也在内心的某处悄然祭奠着属于他的爱情,这就是他安静背后的秘密。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个疗伤的花园。
圣芯沉默的半晌,举步离开,大殿的门被关上的时候,完颜宗干将头浸入泉水中,在水中,他看到上空的波光映出涟漪的色彩。
第四章罢相
东京的春色永远呈现出迷人的身姿,配合着艮岳歌舞飘摇的丝竹声音和翰林院才子们笔下的浓墨淡彩,将帝国工匠佳人的丰采发挥到极至。赵佶不想知道任何关于江山的坏消息,他此刻的心境如同刚遇到皇后时那般清净。自静昱死后,赵桓把朝廷一切事务交到蔡京和蔡鞗手中,李纲毫无办法。朝堂内过于安静的气氛,显得整个政坛死气沉沉。
蔡攸从信使手中接过赵棫的信,小心翼翼的打开,仔细读罢,转身对信使道:“你回去禀告王爷,我一定按照他的吩咐将事情办妥。”
信使走后,蔡攸兴奋的自语道:“蔡鞗,我看你这次怎么办!”
之后的几天,赵楷和王黼分别接到蔡攸的信函,准备好联合弹劾蔡京。在另一面,李晃秘密的暗访了张邦昌,秦桧和李若冰三人,以李纲的名义请求他们一起向赵佶建议罢黜蔡京的官职。
宣和七年四月的一个清晨,赵佶从艮岳雾气弥漫的华阳宫寝殿醒来,梁师成上前报道:“张邦昌等人有要事求见。”
“有什么事让他们去东宫找太子或者去枢密院找蔡京,朕没有空理会那些俗物。”赵佶摆摆手。
皇后看了看赵佶的神情,劝道:“陛下,还是见见吧。”
赵佶摇摇头,只得道:“那让他们去承宇阁等候。”
梁师成退下后,皇后为赵佶整理着身上的衣装:“听说最近太子不大理会政务,陛下切勿耽误了国家大事。”
赵佶笑了笑:“朕知道了。”他拿起桌子上的几叠奏折,大步走出寝宫。
过了半晌,梁师成匆匆忙忙的跑回来,站在皇后面前道:“娘娘,皇上说下午在需云殿安排了傀儡戏,请皇后准备好就直接过去。”
皇后披了一件外袍,坐在前妆奁前,淡淡的问:“张邦昌找皇上是什么事?”
“奴才不清楚。”梁师成低下头。
“梁师成,你最好老实一点。”皇后冷言相对,“王黼失势了,郓王也未必就靠得住,虽说现在朝堂上下蔡京一个人说的算,可他早晚有跌下去的一天,你就不怕哪天你也重蹈他们的覆辙?”
梁师成的额头渗出几滴汗,未敢言语。
皇后将身边的侍女遣走,走到梁师成面前:“你在宫内不少年,多多少少懂得一些道理,政坛上永远没有固定的赢家。我知道今天张邦昌是来弹劾蔡京的,你猜他们能成功吗?”她伸出手,掸了掸梁师成冠上的浮尘。
梁师成惊惶的跪在地上:“奴才不敢妄自臆测。”
“不管他们是否成功,我都只想告诉你一个道理,别总想着跟朝内的大臣们结党营私,他们早晚也会有垮台的一天。蔡京跟了皇上二十年,如今也难逃此劫,况且是你。”皇后低头瞥了梁师成一眼,“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对皇上尽忠,否则不会有好下场。”
梁师成紧张的不断点头,在整个皇宫中,可以对他趾高气昂的人为数不多,除了童贯以外,皇后是第一个对他冷嘲热讽的人。他咬咬牙,内心虽有不甘,却无能为力。
承宇阁内,李若冰语气恳切的禀奏:“天下之事全由蔡京决策,难免成为朝廷的隐患。蔡京在朝几十年,如今的地位已不可与陛下初登基时相提并论,陛下切勿因为一时的厚爱之心,纵容蔡京势力做大。”(来自·幻剑书盟)
“陛下,如今朝廷里,权力则集中到蔡京的手中,就连枢密院都只知道奉行蔡京的意思,如此下去,谁能保证蔡家不会恃宠娇纵,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秦桧也在极力表达着他的担忧。(来自·幻剑书盟)
世事往往异常讽刺,在帝国深层无数钩心争权夺位的暗斗背后,总是不时蕴育出几颗忧国忧民的种子,大有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古气质。浪花淘尽风华过后,他们的名字开始走进不同的史卷,然而,谁也无法否认在宣和七年到处飘散糜烂风气的时候,他们挺拔的身姿的确支起了一片相对纯净的天空。可惜,他们的热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野心家们互相倾轧的工具。(来自·幻剑书盟)
赵佶始终没有说话,当三个人纷纷表达完各自的意愿后,他将随身带来的三份奏折递给他们:“前几天,朕分别收到郓王,王黼和蔡攸的奏折,他们一致弹劾蔡京。”(来自·幻剑书盟)
张邦昌一怔,错愕的看了看李若冰和秦桧。(来自·幻剑书盟)
赵佶深吸一口气,无奈的感叹:“众矢之的,焉能保全?蔡京跟了朕这么多年,虽不能说是国家基石,却也与朕感情笃深。你们不了解蔡京,他并不是个市侩之徒,朕与他的君臣之情绝非你们想象的那般弱不禁风,不过,他的确老了……你们的事情,朕准了,退下吧。”(来自·幻剑书盟)
张邦昌三人离去后,皇后和梁师成走上承宇阁外最高的麓云亭,赵佶转身看了看皇后,示意梁师成退下,然后问:“朕不是让你先去需云殿吗?”(来自·幻剑书盟)
“陛下,他们的事情,您准了?”皇后走到赵佶身边,一同眺望艮岳此刻的美景。(来自·幻剑书盟)
赵佶摸着手下的汉白玉扶栏,感慨着:“政和六年,朕登寿山,希望这里能变成一片仙境,蔡京便立刻回去谋划,次年开工,历经数年,终于建成。如果没有他,现在这里还只是一片普通的山林。”(来自·幻剑书盟)
“陛下,这世上的事情往往不是一个人能左右的,您不必过分介怀。”皇后将手搭在赵佶的手上,“有陛下多年的信赖,蔡京应该无憾了。”(来自·幻剑书盟)
“他老了,这一次对他的中伤比任何一次都更猛烈,但是他却没有做出任何提防和辩解的姿态,可见他如今的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朝廷交给他,朕的确不能安心。”赵佶离开麓云亭,皇后看着他的背影,有种黯然的悲伤。(来自·幻剑书盟)
第二天,蔡京在家中接旨,他再次被迫离开相位,这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从相,却只在短短的一年后,由于新一轮的政治斗争中败下阵来。然而此刻,东京那些为此得意和失意的人们还不知晓,这一切不过是赵棫在实现野心的道路上,迈出的一小步。(来自·幻剑书盟)
这一小步代表着,蔡京对于他来说,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来自·幻剑书盟)
蔡京罢相后,蔡攸和张邦昌掌握了朝廷的局面,自此,帝国的政坛上,盖上了最后一抹尘埃。(来自·幻剑书盟)
蔡攸的马车停在蔡府大门口,他掀开帘子走下来,却看到府门依旧大敞,这是蔡京一贯的风格,丝毫不被仕途的坎坷打扰,继续过着富足安逸的生活。蔡攸轻蔑的瞥了瞥“太师府”的牌匾,自从被赶出蔡府,他就立誓有一天回来名正言顺的做这里的主人。(来自·幻剑书盟)
蔡府门仆见蔡攸走过来,立刻从门房出来,笑嘻嘻的道:“大公子安好?”(来自·幻剑书盟)
蔡攸不屑的打发着他:“好,很好,比你们太师要好多了!”说着,他抬腿迈向门槛。(来自·幻剑书盟)
“大公子,这……”门仆立刻拦住蔡攸,尴尬的提醒,“这……多少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