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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观二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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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摆摆手,淡定的说:“后宫不干政。我是从来不管你们官场上的事的,该怎么处理你决定就好。”说着站住了脚步,冷冷的说,“但我不希望桓儿的太子位受到任何威胁。”
“我明白。”郑居中愕然,却马上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蓉儿慢慢的跟在后面,前方的谈话她听得一清二楚。突然间,她觉得她听到的对话很可怕,她能感到权利的烟雾正逐步的扩散着,每一步都是个陷阱,每个人都在铺设陷阱,有一天,一定会有个人掉进这个万劫不复的深渊,那个人会是谁呢?会是她视为恩人的皇后,还是那个她钟爱已久的男人。她很怕,但却只有这样继续着,在她眼中,皇后是个慈善的长辈,睿智的国母,完美的女人,即便她在暗地里做了很多事,牺牲了很多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还是无法改变蓉儿对她的认识。
皇后说过,人按道理做事,因为人创造了道理。
章·六锋芒(下)
赵棫站在益王府的湖边,望着一朵朵荷花出神。常科兴奋的跑到他身边,说道:“恭喜王爷,太医的诊断是,夫人有喜了!”
赵棫猛地一侧头,脸上泛着笑,离开迈着轻盈的步伐跑向周瑜的屋中。
“夫人!”他推门而入,周瑜正躺在床上,两名太医立于左右,笑着低语。
“王爷……”周瑜想撑起身体。
赵棫一个箭步上去扶住她让她躺下:“你别动,别动了胎气!”
“恭喜王爷!”两位太医拱手恭贺。
“哈哈……”赵棫笑,“本王要做父亲了!”说着,转身向周瑜道,“夫人,这回你立了大功啊!”
周瑜本是欣喜的脸上,略拂过一丝黯淡,但即刻又恢复了笑意。
太医走后,赵棫让下人进来伺候周瑜,自己进宫传喜讯。刚走到门口,蔡鞗堵住了他的去路:“咦?你这是急着去哪里啊?”
“姐夫!周瑜有了!”赵棫兴奋的对蔡鞗说。
蔡鞗有些迷惑:“什么有了?”
“她有喜了啊!”赵棫解释,“我这急着进宫跟母亲父亲说呢!”
“真的啊?”蔡鞗一听,也甚是高兴,“那真是恭喜你了啊!也是个要做父亲的人了啊!”
赵棫一边笑一边问:“你这会来找我什么事吗?”
蔡鞗把赵棫从门口拉进府内:“自然是要事了!”说着,左右扫了一下,“我们书房谈。”
书房内,仕雪为二人斟好茶,蔡鞗向赵棫使了个眼色。
“放心吧,她是我的人,她听不见的。”赵棫看看一旁的仕雪,会意的一笑,“有什么事直说好了。”
“今天,朝上吵起来了。”蔡鞗喝着茶,“是为谁担任两军新指挥司一职发生的争执。”
“呵呵,朝中争议,这不是常事吗?”赵棫满不在乎。
“你真是对此毫不关心啊?大家都在为你争这个职位呢!”蔡鞗站起身,走到赵棫面前,“你也该关心关心这朝中大事了!你看看现在的局势,你的几个兄弟哪个不是在处心积虑的争夺朝中要职?只有你,还躲在王府中自安自乐!”
“他们喜欢,叫他们争去,反正以后天下终归是太子的,争来争去能争出个什么?”赵棫摇摇头,“等到太子登基以后,自然会给我个衣食无忧的职位。”
“太子?我看太子可没你这么乐观啊!”蔡鞗哼了一声。
“怎么?桓还能有什么烦恼不成?”赵棫狐疑的问。
蔡鞗笑道:“我看太子是比谁都怕,在他眼中,除了郓王,你大概是最让他害怕的一个,所以他想总揽所有大权。”
“怕我?”
“自然是怕你。今日在朝上,坚持让太子做这个两军指挥司的人可是个相当的数目啊!”蔡鞗仔细的讲着,然后感叹,“也是啊!几十万两司统领,手握兵权,太子和他的党羽怎么能让这么一大块肥肉从嘴边溜走呢。”
“这也不奇怪。”
“可是我看在他眼中你比谁都危险,如果他信任你,又何必和你一争这个职位,两司中一司也不肯让你来担任。”
赵棫听到这些话有些惘然,他知道这只不过是蔡鞗一心的想法罢了,但总不是空穴来风,在朝中,赵桓有意和他争着什么的确不会是假的,难道赵桓真的不信任他了?难道权利对于一个皇族的人来说,真的能改变一切吗?想到此,赵棫不敢再继续,他的手心冒出阵阵冷汗,顿时,一切的喜悦都忘却了,剩下的只有蒙罩在他心头的巨大恐惧。他意识到,他必须去见太子。
章·七隔阂(上)
东宫中,赵桓正在忙于政务,赵棫的突然来访让他有些意外,他立刻抛下所有工作迎向前。
赵棫看着东宫门庭若市的场景,不禁感叹着储君的辛苦,远远望见赵桓出来,便快步上前:“太子就是忙啊!”
“棫,你小子怎么会突然来?也不事先说一下。”赵桓笑着,他们已经有一些日子没有见面了。
“怎么,打扰你了?”赵棫问。
“当然不会了!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赵桓很爽朗的笑,“来来,到里面谈。”说着拉起赵棫的手走进殿里,命下人奉了茶。
“谌儿呢?”赵棫想起他的小侄子。
“随他母亲游湖去了。”赵桓答道。
“我今天来是要让你给我道喜的,我要做父亲了!”赵棫笑道。
赵桓瞪大眼睛,许久才说出话:“真的啊?太好了!父亲母亲知道吗?”
“你是第一个!”
这时,一个小宦官上前禀道:“太子殿下,太宰大人郑居中求见。”
“舅舅来了……”赵桓嘟囔着,“请国舅进来便是。”
郑居中走进来,见到棫不禁一怔,马上拜道:“参见益王。”
赵桓示意左右退下,说道:“舅舅客气什么,棫又不是外人。”
赵棫看到郑居中脸上微末的变化,立刻想到蔡鞗所说之事,东宫的确有不少帮手,郑居中来此必是常事。兄弟之间的信任最终还是敌不过朝堂上的争权夺利,不过是个职位,却看出了太多的人情变迁。
“舅舅,些许日子不见,我还挺挂念你的。”赵棫从小虽是皇后带大,但和郑居中却不似赵桓与之亲热,说话间自然不免恭维,“最近身体可好?”
“好,就是年龄大了,未免糊涂。”郑居中笑答。
“舅舅说笑了!”说罢,三人都笑了。
赵棫辞了赵桓,便迈步走向崇庆殿,此时他心里想极了一个人,他要见她。
章·八隔阂(中)
赵棫没有走正门,而是趁人不备,闪过后门,直接到了崇庆殿后园。
“蓉儿!”赵棫在一片海棠树下拉住蓉儿的手臂。
蓉儿回头看,不禁一愣,走过去,轻声道:“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赵棫把她拉到一座假山的石洞里,那里空间狭小,却很隐蔽。
“你来找皇后娘娘?”蓉儿轻声问。
“是啊。”赵棫端着她的脸,“可是我想你了,就先来见你。”
“油嘴滑舌!”蓉儿噗哧一笑,醉红了双颊,“现在你见到了,满意了吧?”
赵棫眨了眨眼睛,突然将嘴唇贴到她的额头上,深情的吻了一下,然后把她搂在怀中:“有你在真好。”
蓉儿不解的抬头看了看赵棫的眼睛,那其中载着一股与平日不同的情绪。
赵棫把周瑜有身孕的事告诉了皇后,皇后大喜,立刻命人取了金国人送来的百年人参送予他,嘱咐道:“这期间你要多关心瑜儿,其他的事再重要也放放,孩子最重要!”赵棫接过人参,淡淡的微笑。
“我听你舅舅说,现在朝内正在为两司人选争执。”皇后转换了话题。
这个话题是赵棫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可惜它却从皇后的口中说出来。
赵棫点点头道:“我也听说了。”
“其实这种争执实在荒唐,两司要任当然是应该让有经验有战功的将军担任,你和桓儿都不适合。”皇后摇了摇头,叹口气看着赵棫,“你觉得呢?”
赵棫从皇后的眼神中感受不到半丝温暖,他甚至有些害怕,于是道:“母亲说的是,但是太子也需要有磨练的机会。”
“也不在这一时。”皇后道,“你现在且别管这件事了,照顾瑜儿才是你此时最重要的任务!”
在赵棫心里,皇后一直是一个养他长大的慈母,她代表着这后宫中浓郁的亲情,她总是很温柔,很谦和。然而,此时,赵棫却觉得它们之间若有若无的扯开了一道缝,即便是再体贴的关怀,也罩上了一层虚伪的面纱。他不敢想象,他也不断的试图去摆脱这种思路,可是,他无法去停止。赵棫兀的感到权利的可怕,他似乎预想了将来会有一天,赵桓与他在朝堂上公然对峙,一切只为了权力。
皇后此刻的表现,让赵棫多少有些担忧,她是真的关心周瑜和孩子,还是不想让他把心思放在争夺两军指挥司的事情上?若真是这样,一切的现实,太可怕了!
赵棫仓惶的逃出了崇庆殿,却故意留给皇后一个欢喜的背影,那很无力,却又无奈。
章·九隔阂(下)
天章阁内弥散着墨香,赵佶正在欣赏着自己新书的“卜算子”,蔡京立于一旁。
“陛下,臣已经拟好了梁山贼寇的匪首名单。”蔡京禀道。
“你先报来听听……”赵佶并未专心听政,只是随意的吩咐。
“是。”蔡京打开奏折,“梁山匪首宋江,纠集其余三十五个头领,占山为王,全不把朝廷放在眼中。其中主要贼子有:宋江,卢俊义,吴用,秦明,林冲……花荣……”
“好了,朕知道了,折子放这里,你先下去吧……”赵佶挥挥手。
蔡京脸绷得很紧,却又不得不退下。待他出了门,赵佶望向他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拿起刚刚递上的折子,翻了一下,对一旁的梁师成说:“传郑居中来见朕。”
每个王朝的圣君都是一样的,自汉武唐宗至大宋太祖赵匡胤,哪个不是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受万世敬仰?每个王朝也都有昏君,却各是不同的“昏”法,秦二世暴戾无道,汉献帝懦弱无能,隋炀帝奢靡挥霍……宋徽宗从一摞画卷中拣出一幅李煜的《秋霜百叶图》,仔细的观看。许久,他唤着一旁的梁师成:“把西墙上那张晏几道的《六么令》摘下来吧,换这幅。”梁师成立即知会两个小宦官将画卷换好。
郑居中进来的时候,向墙上看了一下,继而愣住,然后道:“陛下怎么把这幅画挂了出来?”
“怎么,朕不能挂么?”赵佶执着笔,认真的书写着什么,并未抬头。
郑居中附和着笑道:“陛下愿意,自然有陛下的道理。”他顿了一下,“只是,自我大宋开国以来,御书房选列的书画无不是本朝名家之作,今日挂上前朝李后主的作品,似乎……略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赵佶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事,淡淡的问道。
“臣陋见,前朝后主的诗词出现在御书房,有损我大宋国运。”郑居中自恃忠君爱国,有些话在他看来必须直谏。
然而,赵佶冷笑一声,抬起头:“居中啊居中,亏朕一直以为你是朝中少有的一大学士,没想到连你也这般迂腐。”说罢,放下手中的毛笔,走下来,站到李煜的词前,“何谓国运?若我大宋连已死的前朝后主的一幅字都容不下,如此小的气量,怎么还能有国运?所谓艺术无前朝后朝之别,也无政治阴谋之恶。如果说大宋开国以来都没有这种先例,那朕就开它一开。”
郑居中一听,方觉有理,不禁黯然惭愧起来,自己也是读书人,然这么多年在朝为官却早已没了文人那种高洁的气息,未免自嘲的笑了一下,道:“陛下圣明。”
“谈国事,今日蔡京送来的折子,你看看。”赵佶笑笑,从桌子上拿起那本奏折递与郑居中,“谈谈你的看法。”
郑居中翻了翻,见都是名单,道:“臣还是认为,招安为妥。”
“那你就去办吧,中间不要让蔡京插手,免得误事。”赵佶又拿起毛笔,写着圣旨,调侃道,“朕难得亲自下笔拟诏,但愿宋江等人能体谅朕的一番苦心。”
郑居中虽不解赵佶为何这次不听蔡京的,但仍是为天子这样的决定感动兴奋。
章·十立异(上)
穿过“秋暖宫”旁边的高墙,直走四百步是藏书的天章阁,太子学就设在此,这里是皇子们念书修习的地方。几年之前,赵桓和赵棫都曾在这里聆听过老师的教诲,现在他们早已离开,那张曾经伴随着赵棫成长的椅子,如今也已成为了其他皇子的位置,唯一不变的或许只有窗前屹立了多少年的古槐,很粗的干,郁郁葱葱的枝叶,圣芯喜欢在树下的秋千上站着,有一种俯视众人的优越感。给圣芯授课的是一个叫李纲的儒士,博览群书,他永远是那样的谦和,从他的眼神里能感到他的全部情趣都在这满架的纸册和竹简上面。那个年代,这样一个身在宫廷却如此与世无争的人简直太少了。圣芯通常喜欢走神,她关心的是花房中的花草,云韶乐里的傀儡戏和球场上的蹴鞠比赛,书本中的学问对于她来说,是生活中最乏味的部分。那一天,她看着窗外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匆匆走过,他的手中携一把剑,头发松乱的扎起,脚步轻快,后来她从梁师成口中知道他叫“韩一封”。
那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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