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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马当先,杀入却月阵中。
一进阵内,立即马失前蹄,绊上了辎重车,因为他来的太急太快。马一开始跌倒,萧隆图便知这阵法的厉害所在了,当下,大喊:“勒马收缰!”
就在这时,顾惜朝喝道:“弩!”
却月阵最后排的辎重车后站起一排射手,手上持的居然是干燥的神臂弓。
顾惜朝心道:兵不厌乍。你萧隆图防的就是我的弓弩,偏偏我要让你在弓弩上吃第二次亏!”
原来他先前所用弓弩尽只是拿来威示诱敌之用,未当大任,一直藏着的这些神臂弓才是主力。
萧隆图见状,牙关几乎要咬碎。
却月阵绊得住萧隆图的马,却绊不住萧隆图,他在马倒下的一瞬便已弃马跃出,所到处鬼泣弯弓寒光凛凛,截杀宋兵五、六人,直冲向这最后排的射手而来。
弯刀饮血,滴落在脸上的,热的是血,冷的是雨。
他知道,只要杀得这些射手,身后的部下便可小心进阵,至少可以肉搏一番。
顾惜朝岂会不知道他的用意,只是韩世忠在阵左边缴杀,戚少商在阵右边周旋,远水解不了近渴,而手下的宋兵们又根本不是萧隆图的对手。
这时,一只响箭,劲力十足,直射向萧隆图。此箭速度极快,力道极大,饶是轻功高绝如萧隆图一般,也只堪堪避过。
发箭的人是张俊,他见此人居然在这么近的距离还能避开他的箭,心下也吃惊不小。
被他的这一箭阻了阻,萧隆退让了一步,没能马上杀到神臂弓射手身边,而顾惜朝举手挥下,第一轮神臂弓的箭矢便呼啸着刺破大雨,直取几十米外的辽人铁骑。
神臂弓的劲道百米内可穿三层铁甲,而辽国铁骑由于马上装备不宜过重,所以只穿了双层皮甲。这种皮甲对于一般弓弩还有些作用,但是面对几十米外射出的神臂弓劲矢却等同虚设。
密集的箭矢带着凄厉的破风之声,仿佛来自地狱恶鬼的咆哮,令人闻之心胆俱碎。
无论射中人身马身,都是一箭洞穿而过,随之血雾在空气中蓬起,沾上雨水后,成就一片血帘,分不清哪是血哪是雨。
有人未被射中要害,一时还不得死去,倒在地上惨呼不止;有人被射下马来,再被马蹄踩踏;有人马被射中,人马翻倒,溅起一地腥水。。。。。。
杀气在箭矢上弥漫,恐惧也在辽骑中升腾。
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宛如炼狱屠场一般。
一时间,萧隆图的铁骑死伤过半!
箭雨过后,顾惜朝自知没有机会再发动第二轮神臂弓,便命令射手们弃弓拔刀,加入肉搏混战中。
阵中宋朝官兵,个个士气高涨,见人便杀,逢马便斫,已与入阵辽国人马混战一处。
萧隆图眼看着自已的死士们被顾惜朝的铁箭截杀死伤,又想起前几日折损的高手和兄弟,对眼前这善于使诈却指挥若定的将领恨意顿生,挥刀就向顾惜朝杀来,想着剁了这主将,先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眼见顾惜朝有险,完颜宗弼不知怎的,心中一拎,举手挥下,自他身后便窜出三条黑影,一下围住了萧隆图。
这三人便是金国的侍卫‘春寒’、‘秋凉’、‘夏桑’。
只有大金国四皇子完颜宗弼才能令他们出手。
“春寒”使一双短戟,“秋凉”用一根乌金锏,“夏桑”持兽牙枪,三人使的俱是重兵器,但在他们手中施展开来却是变化精奇,招式细腻。
而且此三人甚是擅于合击之术,相互照应,同进共退,虽然及不上萧隆图的绝世武功,但短时间内足以缠住他。
目前,这却月阵中最大的威胁就是“赤发人魔”萧志远,本来宋朝官兵可以凭借却月阵的威力和目前人数上的优势控制住局面,但此人威猛无比,砍杀惊人,入得阵来已连锤爆四名官兵的头颅。
张俊见势不妙,立毙一名骑兵于刀下后,就想抽身去阻截萧志远,却听到顾惜朝对他大声道:“张副将,快来挡这萧隆图!”原来金国三名侍卫与这辽国第一高手刚拆完十招后便已有一人左肋中了一刀,中刀的是“夏桑”。他中刀不轻,枪法立刻有所懈滞,三人合击出现很大破绽,于是险象环生,眼看就要挡不住萧隆图了。
张俊冲入战团时,顾惜朝也拔剑而上,五人轮战萧隆图。
萧隆图浑然不惧,刀气纵横,仗着身法如电,轻功高绝,以一抵五仍然攻多守少,凌厉的攻势大多冲着已经受伤的“夏桑”,以求先消灭一个。
此时的戚少商和韩世忠已经各自解决掉了左右侧袭的十六骑,纵马杀回主阵。只见阵中萧隆图与五人激战正酣,反而一边的萧志远钉锤舞动,如入无人之境。
于是,两人一到阵边便弃马入阵,不约而同地掠向萧志远。先到的是戚少商,飞身而起,逆水寒挥出一片青芒,一上来就是碧落剑法中那让韩世忠吃尽苦头的“飞龙在天”。
正杀官兵杀的性起的萧志远,见戚少商飞身而到,虎吼一声,舞起钉锤,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迎上戚少商。
萧志远哪里知道碧落剑法中的“飞龙在天”最忌硬挡,只听“噹”的一声,戚少商已借力跃上空中,逆水寒再次雷霆斩下。
此时,韩世忠刚刚赶到,看见戚少商已施展了那记杀招,知道萧志远决讨不了好,手中的狗屠也毫不客气,人刀合一,陀螺般地旋转直冲过去杀向萧志远,骇然就是那招“北风卷地白草折”!
一时间已形成两大绝世高手合力击杀这“赤发人魔”。
韩世忠并非是以多欺少之辈,但沙场之上谈江湖规矩实在是可笑的事情。
萧隆图眼睛余光看到兄弟已入绝境,想去帮忙却是鞭长莫及,口中急喝:“二弟快退!”
只是,此时再退实在是太迟了。
萧志远也自知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吼,将十二分的真力灌于武器,不再理会将要当头斩下的逆水寒,却直将钉锤狠砸向韩世忠,只想自己终究是一个死,能拼死一个算一个,就算不能杀了韩世忠,好赖重伤他也算帮了大哥萧隆图的忙。
这一锤,萧志远以必死的决心挥出,环眼圆睁,面目狰狞,满头红发根根竖起,仿若恶鬼修罗一般,锤上带着一股一往无回的惨烈。
两股强悍绝仑的力道凌空相撞,发出磨擦的异响。萧志远口中已是鲜血狂喷而出,韩世忠闷哼一声,倒退回七八步,嘴角也溢出血迹。他的武功本胜过萧志远一筹,但是萧志远的拼命一击也让他受了内伤。
逆水寒已斩下,萧志远再无任何抵挡之力,刹时间身首异处,鲜血喷涌。
戚少商血雨中落地,玄衣染血,弹剑长啸,声若龙吟。韩世忠知道此时正是士气鼓涨的时机,顾不得身负内伤,也举刀虎吼,声如惊雷。
阵中宋兵无不精神大振,辽军士气跌落谷底,败局已成。
真是钢刀挥起人头滚,宝剑劈落颈血喷。出海苍龙喷怒火,跳涧猛虎吼天风。
而萧隆图这边的大战也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萧隆图身上的斑斑血印也不知是别人的还是自已的,只是进退间依然快如鬼魅,未见稍缓,而围攻他的五人个个都挂了彩,尤其侍卫夏桑左肋的血迹已由原来的小片化成了一大片,但他依然苦战不退。
眼见萧志远已死于戚少商剑下,萧隆图眼中怒火升腾,猛然间一个错步,已经贴近夏桑右侧,弯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出手,”夺“的一刀直砍中夏桑的腹部,夏桑惨叫倒地,而萧隆图已脱出了五人的包围。
他刚一脱围,侧身便跳上一辆辎重车,身形一拧,就要朝完颜宗弼的方向飞跃而去。赶来助阵的戚少商大吃一惊,急忙改变方向,掠向完颜宗弼面前,准备截击萧隆图。
却不料,这只是萧隆图的一记虚招,见戚少商已然上当,他的身形却猛然向后翻去,弯刀舞动间,两名阻他的宋兵人头飞起。只两个起落,萧隆图已退出却月阵外,上马逃遁。众人连番恶战,都觉双脚发软,竟追之不及。
主将已逃,剩下的十来个辽兵再也无心恋战,只是此时他们想逃也不可能了,几个逃的较快的也已没能跑出十来米,被张俊等人率官兵搠死,剩下逃的慢的和受伤倒地的自然都被刀斧斩杀殆尽。
一场恶战下来,一百铁骑却只剩一个萧隆图捡得命去,真是惨烈空前。
这时,大雨骤停,停得那么突兀,天空也立刻就亮了起来。
众人不由抬头望了望天,居然那么纯净、碧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有他们身上血雨侵透的战袍,真实疼痛的伤口,以及面前倒地的尸骸们能证明刚才的一场鏖战。
顾惜朝顾不得自己背上的一记刀伤,赶紧四处指挥官兵们就此安营扎寨,清点人数,收拾战场、治疗伤员,处理已方和敌军的尸体、马匹的尸体等等。
这时一只手自他身后伸过来,一把揽住他的手臂:“顾惜朝,你还要不要命?!”说话的正是皱着眉头的完颜宗弼,“先处理伤口要紧!”
顾惜朝回头瞧了他一眼,立即甩开他的手道:“我顾惜朝没那么容易死,不劳四皇子废心。”
完颜宗弼沉默不语,对面前这才大志大,但却桀骜不驯的俊秀青年早已产生了怜惜之情。
顾惜朝抬头却见远处正和官兵们一起忙碌的戚少商,一身玄衣已被血侵成了腥红色,脸颊上不知何时沾上的几抹血痕宛如胭脂一样,衬得这丰神俊朗的人越发得英气逼人,他的目光就锁在了那人身上,心里忽然一痛,有些话他真希望是由那个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戚少商正扶起一个伤兵,这时不知道为什么也向顾惜朝这边看了过来,两人眼神相撞,戚少商立刻低下头去扶着伤兵走开,不再看顾惜朝这边。
顾惜朝定了定神,回头看了眼大帐已然搭起,于是几步跨到戚少商面前:“跟我去大帐,有事交待你。”
戚少商点了点头,把怀里的伤员交给身边的官兵,跟在顾惜朝身后向大帐走去,却见前面大步走着的人明蓝色战袍的背心处因为有血透出,已经变成了紫色。
“你,受伤了?”戚少商停下脚步。
顾惜朝回头,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颜:“皮外伤,不碍事的。”只是这人淡淡的一句询问便让他的心里一阵舒畅,刚才的不快烟消云散。
戚少商见了那样的笑颜,心中一颤,很久没能看到这个才情纵横却心思深沉的男人这么天真无邪的笑了。
“一会儿到大帐里,你包扎一下,我这儿还有不错的金创药。”戚少商道。
顾惜朝笑着转过身,一把拉住戚少商的胳膊,“好,你的药一定错不了。”
进大帐前,顾惜朝交待守卫的两个官兵:“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两人携手进了大帐。
“你先褪了衣袍,把这药敷上。”戚少商掏出一只精巧的小瓷瓶递给顾惜朝。
顾惜朝展颜一笑却并不去接:“戚大侠,我伤在背后,你不会指望我的手有那么长吧?”
同样是男人的顾惜朝为什么有时候笑起来就那么好看,戚少商心想,手持药瓶看得竟然有些呆住了,回味着这一笑的风情。。。。。。
然而,那微笑的主人就在这一笑之后,身体却骤然向后倒了下去。
戚少商大惊,连忙抢上去一把抱住就要倒地的顾惜朝。一口鲜血从顾惜朝口中喷了出来,染红了自已的前襟,又在戚少商本已腥红的衣袍上添了浓重的一笔,人也晕死过去。
“顾惜朝?。。。。。。顾惜朝!你怎么受了内伤?!”戚少商连忙以掌抵住顾惜朝的胸口,将自已深厚的内力缓缓地、源源不断地送入他的体内,一边护住他的心脉,一边调顺他的气息。隐隐地,戚少商感觉顾惜朝的体力真气的行走很怪诡,象是习武之人走火入魔时的情形。
片刻后,顾惜朝才悠悠转醒:“你在这里。。。。。。真好。”
“你内伤这么重,刚才为什么还在外面乱折腾!”戚少商依旧抱着他,口气里责备的火药味浓重。
顾惜朝摇了摇头:“外面都是大宋的官兵,一场大战结束,大家都是又乏又累。他们能继续清场处理事物,靠的就是这战胜的士气支持,倘苦让他们知道主将重伤,对他们的情绪难免会有影响,所以。。。。。。我只有请你进来帮我了。”
戚少商冲他肯定地点点头:“顾惜朝,这一仗。。。。。。我佩服你!”
顾惜朝认真地看着戚少商:“我就知道你能救我。”
戚少商叹了口气,松开抱着顾惜朝的手:“现在能起来了么?我来帮你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