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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码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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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象一般云南人那样瘦。她基本上算个胖子,他想。他把琴拿起来,调弦。他问,拉什么?
  重庆性格之白沙码头6(6)
  随便你,大妈说。
  饥饿之中的八师兄突然有点想恶作剧。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快乐过了。他想了一下,拉起了《流浪者之歌》。西班牙的萨拉萨第作曲。是相当难的独奏曲。当然,他只拉了一小部分。然后他抬起头,问听不听得来?
  大妈说听得来,好听。
  你知道这个音乐里说的什么吗?不晓得?告诉你,就是说的象我这样卖艺的,到处走来走去卖艺的人。
  那人家比你精神得多,不象你这样焉头焉脑的。大妈说着笑起来。
  八师兄也笑起来,心想别说,这老大妈真还听懂了的。他说:人家是一群,我只有一个嘛。
  这时一阵香气冲进鼻子。他抬眼一看,吃了一惊:这端饭的姑娘,就是刚才靠在门边的那个呀!
  八师兄心下叹息,我如果有钱,就要住在这店里,长住不走。突然想起公主,觉得还赶不上这女娃。他在心里给她起了个名字:金花。他端起碗来吃米线。
  就在他将米线象喝水一样吸进肚子里的时候,下雨了。八师兄非常惊讶的扭头看出去,感觉整个天际都挂着他碗里的这种米线。
  八师兄明白自己得住这店里了。但是他已经一连好几天没有一分钱了。他正在想如何开口,却碰上了大妈的目光。这目光象弹出来的珠子,当的一声,击得他的身体抖了一下,发出了提琴拨弦的声音。
  大妈问:小老弟你该是要歇这里?
  八师兄认真的说:我开不出房钱。大妈问:你还有什么手艺没有?他说:我只会拉这玩意儿。
  大妈说:年纪轻轻,力气该是有的,推豆腐该是可以的?
  八师兄想起,众师兄弟常常的聚餐——没有哪一次不推豆花的。没有人愿意使力,通常是在二师兄的安排下轮流推。一瞬间八师兄非常的怀念家乡。他说,这个当然可以。
  大妈眼睛一弯,嘴一撇,鬼笑了一下,大屁股一甩,说来嘛。
  大妈把他安排进了第三层,也就是顶层的一间屋子。屋子不大,挤放着五张床。床上铺着草席,都磨得泛黑了。八师兄寻思,今天晚上要同什么人住在一起。
  他随便倒在一张床上,睡了一觉。
  醒来已是夜里。他看看表,才九点多一点,虽然还是疲倦,却没有睡意。想看书,没有书,想拉拉琴,感觉四周已静。不由得靠到那扇出气的小窗子前,推开,看出去。
  这一来,竟然看到一出好戏。别家屋里,一对男女在做那种事。
  八师兄想狗日两个老骚货,做这种事也要开着灯!两个人都已花白了头发,但好象都还肥硕而光滑。八师兄起先并没有注意研究人家的床上动静。是突然看见被单一撩,一个光胴胴的裸体亮出来。是男的。用两手上上下下搓自己那根东西。这才看见旁边躺着个女的,也已脱得个下半截溜光。肚子、腿杆都黑睃睃的,惟有中间一段竟然雪白,若不是那团毛,还以为是穿着白内裤。虽是老女人,还是让他心头发烫,下身发紧。那男的一个翻身,趴到那女的身上,开始干。一切同八师兄的想象一样。可怜八师兄不但没有干过,连看也没看过。那女人还侧来侧去的扭动,还用手去按男的的屁股。这让二十多岁的童男子八师兄大开了眼界。他莫名其妙抡起拳头,朝墙壁上就是一下。
  他褪下裤子,打算手淫。就在这时,门自己开了。把他吓了一大跳。他正准备过去关门,就见大妈象团乌云一样的飘了进来。接下来的情况,八师兄在后来,以及后来的后来,都理不很清楚。只看见那大妈撩开长袍躺到床上。她中间那一段也同下面那个女人一样,是一段雪白的肥肉点缀一团黑色的毛。八师兄很快就同她干完了那种事。有一瞬间感觉天在垮塌。大妈责备他:慌什么,没干过吗?
  八师兄不禁愧从中来。他说我是没干过嘛。
  大妈长叹一声,唉,可惜了啊!大妈开始温柔的一下一下拍他的屁股。八师兄回忆起儿时的感觉。大妈在哄他睡觉这点上和母亲一模一样。而且这老女人是完全谙熟摇篮曲的。她虽然没有哼出声,他却已经听到了。他非常舒服的睡了过去。但只睡了不多一会儿,就被大妈弄醒了。她的手在他下面拨弄,弄得那一根就象铁棒。这时候他恍然大悟:难怪北方人要说真棒。
  重庆性格之白沙码头6(7)
  这第二次,八师兄就有了点耐心。这才有了点体会。
  大妈赞赏道:不错,你的豆腐推得不错。八师兄一愣,突然就吭吭吭的笑起来。
  老东西说的推豆腐,原来是这个啊。而且他突然明白过来:刚才他看到的男女事,是安排下的,演给他看,把他撩起来。
  这不是普通的旅馆。
  次日的早饭里,有两个荷包蛋。八师兄立刻明白了店主大妈的用心。狗日的还想长久打算呢。他望着绵绵不绝的米线般的雨丝。他觉得有点羞耻,又有点得意。
  每次碰到那朵金花,只要旁边没有人,他都要放肆地打量她,眼光象刷子,上下刷,左右刷。而她只把眼睛垂着,嘴角抿着,随你怎样刷。
  两天以后,他第一次见识了赌石。就在大妈这个小店子里。大妈随便拉开了一只抽屉,里面有一堆大大小小的石头,黄黄绿绿的。
  原来是,只要客人能买走一块石头,吃住几天都可以不收钱的。
  这两个客人在这里喝酒,同大妈开些荤荤素素的玩笑。听口音,象从昆明来的。金花来往其间,送茶添酒。两人中年龄大点的,长得好象马头琴。年轻一点的,头发很浅,象个光头,八师兄在心里叫他逃犯。马头琴明显的下流,胆子也大。故意用手去碰金花的大腿屁股。金花既不迁就他,也不躲避他,没事一般。
  八师兄想,这金花可能是个妓女,至少是用来招徕客店生意的。他想,老子以后有了钱,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她搞了。吃喝了一阵,马头琴说:石头拿来我给看看。大妈就又拉开了那个抽屉。马头琴略略扒拉了两下,说:都是老场口的?大妈说你莫得眼水,是大马坎的。(八师兄后来知道,场口就是出产玉石的一块区域。一个大场口里面又有好多个小场口,每个小场口也都是有名字的。)马头琴就点点头,服气了样子,伸手将抽屉推回去,转过身端起酒来喝。大妈笑起来,又拉开了抽屉,说是老场口的。八师兄后来知道,不同的场口都有自己的货色,好次有别。譬如老场口的,多数赶不上大马坎的。
  马头琴取出一块,有鹅蛋大小,象半截馒头,灰不溜秋的又象一坨肉。上面有些绿色条块,还有些黄色条纹。
  大妈说,这是小莫边场口的,底有点干,不值钱。那你要好多?马头琴问。
  大妈说五六千还是要的。把八师兄吓了一大跳。这个店主大妈,并不是专做玉石生意的,只是顺便的小打小闹,居然随便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赌石这行当,可想而知了。
  逃犯一直没有吭声,这时闷声轻轻说了声:六百块了。大妈立刻说:你拿去了。这又把八师兄吓了一大跳,怎么是天上地下。
  马头琴说拿去了。八师兄以为要把这块石头交给他们了,大妈却又放回了抽屉。后来知道,客人走的时候才交钱交货。有随便你吃住几天的意思。
  全过程不过五分钟。然后就象一切都没有发生。
  八师兄想,今天这个狗日的马头琴可能要睡了金花。他心脏不免刺痛了一下。
  但到了晚上,他发现没有这样的事情。反而有两个不认识的年轻姑娘坐在二楼的过道里,见他走了过来,都仰头把他望着,很喜欢的样子。见他径直走过去了,头就慢慢耷拉下来,似乎有些失望。他一时间没有弄懂她们什么意思。后来他听见马头琴和逃犯回来了,好象在和那两个姑娘嘟哝,他忍不住从楼上悄悄探了探头,见两个家伙各领了一个姑娘,各进了一个房间。他才明白过来。当然啊,他想,她们两个,当然希望是由我来那个。他不禁得意了一秒钟,随即便十足的沮丧。我还没有这个资格呀,妹子,我只能去搞老太婆。
  这两个姑娘,脸蛋和身材,比起金花来,统统差远了。按白沙码头的说法,河对门去了。这不是人饿了,不吃米饭偏吃糠吗?
  或者,金花的价码太高?
  但不管怎么说,八师兄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重庆性格之白沙码头6(8)
  过了一阵,大妈照例来了。这次还加了点名堂,要八师兄吃她的奶子。他看着她那两个半袋米一样的东西,感到恶心,便只用手去搓。她却要他拿嘴去。
  他说:好嘛,你等一会儿,我问你,你屋头养得有姑娘,细皮嫩肉的,你的客人为啥还要到外面去叫丑八怪?
  大妈将他盯着,很是盯了一阵,终于说:我给你说了也好,免得你起鬼心,拐几个弯还把老娘也害了,她是个麻风病。
  啊!他失声大叫。他心想可惜了可惜了。“所以她特别的红头花色。这种病,起头时,都是叫人不一般的好看呢。”
  他立刻明白了,为什么金花常常站在门边。那是招顾客进店的鱼饵。这种病应该隔离的呀,他说,你不怕她传染人?
  她这个其实只是血液传染,你没看我和她吃饭都不分碗筷的吗?
  那么她自己知不知道?当然知道了。
  她心里不难过吗?难不难过,都是没有办法的呀,以后慢慢的人要难看的,那时候才要送到一个集中的地方去的。
  这种病死得很造孽的哟,大妈拿根指头戳他的额头,警告:到后来是一身慢慢烂,烂死,先烂肉,后烂骨头。
  八师兄想,这样一个如花的女子,别人不敢碰她,她也得不到男人,岂不是白做了一世的女人?而且就这么漂漂亮亮的等着变丑,也太残酷了一点吧?也太傻了一点吧?未必就没的一个那种男的,管球不了那么多,同这样的仙女快活几年,到了发病的时候,一根绳子结果了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人如此这般的活一场,真的就不值吗?
  大妈问:你害怕了吗?八师兄鼻子一哼,但是说:我们那地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病。
  大妈笑起来,有点得意,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他:你那个乐器,好象是个好的东西,为啥连个盒子也没得?
  八师兄笑起来,说:你为啥不再问问我为什么一件行李也没有?
  大妈说:你是不是遭了抢?八师兄就把遭遇马帮的事说了。
  大妈说:噢,那是缅甸的人。
  恩,八师兄感到意外,缅甸的人?缅甸的人这么凶?
  是住在缅甸的,也可能是缅甸人,也可能是中国人。你很聪明,没让他们杀掉你。
  他们何必杀掉我呢?东西已经都拿去了嘛。
  那些人不是专门的土匪,是给别人当运输的,要常常跑这个线路。不把你杀掉,怕你以后报仇。
  那么为什么又不杀我呢?
  因为你说了,到偏偏镇来找个麻子。你说的还是麻腊壳。
  这偏偏镇里头,真的还有个人叫麻蜡壳?
  真的有个麻蜡壳,大妈说,被你说到了,所以我说你聪明。
  八师兄兴奋起来。他想我命不该绝,所以可以歪打正着。但也不能说是纯粹的歪打正着,因为我有判断,认定了这一带少不了麻子。你们这里,麻子为什么要叫成麻腊壳呢?
  我明天给你看一种石头你就懂得了的,大妈说,有一种石头就是那种样子的,里面可能有玉,也可能没有玉。
  八师兄立刻明白了。但他不再细问下去。他不能让老东西发现他对石头的注意。
  那么我们这里的麻腊壳住在哪里?他问。
  大妈说,是个老木匠,住在镇子外面的农村里面,离这里有一两里路。
  那些缅甸人,听说我要去找麻腊壳,就不杀我了,这是为哪样?
  这个麻腊壳会医病,会配药,马帮有病了,都要找他的。那么对他的客人就不该乱来的了。
  八师兄觉得神秘。边境真的神秘。还有这个老木匠麻腊壳,也很神秘。他灵机一动,问,既然是个木匠,那他可不可以给我这个乐器做只盒子呢?
  没得问题的,你找他就是了。
  问题是,我开不出工钱的,总不能也帮他推豆腐吧?
  两个人大笑起来。大妈说:你就给他讲是我喊你去的,不得要你的工钱。
  重庆性格之白沙码头6(9)
  大妈又说,我还说你聪明的是,你怪头怪脑给他们拉一些外国调调。如果拉他们听得来的,那么最低限度他们也要把这个手提琴拿走,弄得不好还要叫你跟着他们走到缅甸,一路上叫你拉来听新鲜,解闷。
  果然如此,八师兄想。他庆幸当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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