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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次(434—490),于永明七年(489)应萧子良之请,在普弘寺轮讲《成实》,并就论文删繁存要,称为《略成实论》九卷。子良即写百部流通,并令周颙作序。梁代的三大法师法云(467—529)、僧旻(467—527)、智藏(458—522)早年也分别就僧柔、慧次受成实学,后来盛弘《成实》。
三、三论师三论学的兴起,始于梁代的僧朗。僧朗,辽东人,初入关内习学罗什、僧肇的教义,后到建康,住在钟山草堂寺,遇周颙,授以此义,周颙因著《三宗论》。既而移住摄山栖霞寺,开讲《华严》及三论,后人称为摄山大师。天监十一年(512)梁武帝遣中寺僧怀、灵根寺慧令等十人入山,谘受三论大义,内中只僧诠习学最有成就。僧诠后住摄山止观寺,盛弘三论,称为新说,而以在其前者为关河旧说。其门下有兴皇寺法朗、长干寺智辩、禅众寺慧勇、栖霞寺慧布四人,都长于三论。但继承僧诠的学统的是法朗。法朗(507—581),初从宝志、彖律师靖公等受禅、律、《成实》、《毗昙》,从僧诠受《智度》、三论、《华严》、《大品》等。陈永定二年(558)应武帝请,入建康住兴皇寺,自后二
十余年,继续讲四论及《华严》、《大品》等。尝承僧诠所说,作《中论疏》(今不传),其说散见于吉藏的著述中。弟子知名的有罗云等二十五人,分布于长江上下乃至关中各地。后至隋代的嘉祥吉藏而形成宗派。
四、摄论师主要是传习真谛的摄论之学。真谛的讲译,原以《摄大乘论》为宗,讲说之外,并撰述《九识义记》二卷,《解节经疏》四卷等,助成论义而成一家之言。其弟子中传承其学的,有智(一作慧)恺、法泰、曹毗、道尼四人。智恺(518—568),擅长文学,曾和真谛对翻《摄论》,笔受论文并作疏,七个月便成,共二十五卷。后对翻《俱舍》,亦十个月即了,论文及疏共八十三卷。曹毗是智恺的叔父,智恺带他到南方,为真谛菩萨戒弟子,受摄论学。晚年住在江都综习前业,常讲诸论,听众多半是知名之士,弟子有僧荣、法侃等。法泰是继承真谛《摄论》学统的。他先住在建康的定林寺,在梁代已经知名,后到广州,入真谛门,笔受文义,差不多二十年,并撰义记。道尼本住九江,曾听智恺讲
《摄论》,并亲受真谛摄论之学,海内知名。后在隋开皇十年(590),应请入长安敷讲,以后南地不复有《摄论》的讲主。
五、十诵律师东晋时,卑摩罗叉校改《十诵》后,曾在江陵的辛寺开讲,《十诵》之学自此大兴。宋、齐、梁间弘传此学的有僧业、僧璩、昙斌、慧询、慧猷、法颖、僧隐、超度、智称、僧璩、法超、道禅、昙瑗、智文、道成等。其中僧业(367—441),从罗什受业,专习《十诵》,厘定戒本与广律不同的译语,罗什赞叹为后世的优波离。既而避地建康,和他的弟子慧光等相继在吴中讲说。慧询亦从罗什受业,尤长于《十诵》、《僧祇》,后回到广陵、建康弘讲。慧猷住江陵辛寺,专修律典,深通《十诵》,讲说不断。南方的律学差不多局限于《十诵》一律,到齐、梁间由智称弘扬,遂极一时之盛。智称(430—501),世居京口,出家后,专修律部,尤精《十诵》。后在普弘寺开讲《十诵》,并著有
《十诵义记》八卷,盛行于齐、梁二代。僧祇(445—518)是南朝有名的律师,出家后,受业于律学名匠法颖,竭虑钻求,精通律部。永明年中(483—493),奉命到吴中试简五众,并宣讲《十诵》,更申受戒之法。著有《十诵义记》十卷。法超,是智称的弟子,曾摘录律部要文成《出要律仪》十四卷。昙瑗、智文有名于陈代。昙瑗著有《十诵疏》十卷、《戒本疏》、《羯磨疏》各二卷等。智文平生讲《十诵》八十五遍,大小乘《戒心》、《羯磨》等二十余遍,著有《律义疏》、《羯磨疏》、《菩萨戒疏》等。
六、涅槃师主要研习弘传凉译《大般涅槃经》。其先,法显译出六卷本《大般泥洹经》,说一阐提无有佛性。龙光道生(?—434)剖析认为阐提也是含生之类,何得独无佛性?但经本传来未尽而已;于是唱“一阐提人皆得成佛”之说。为旧学僧徒所摈斥。于是入吴中虎丘山,住龙光寺,又入庐山。后来凉译《涅槃》传到南方,经中果有阐提皆有佛性之说,证明其主张不虚。他说阐提成佛义外,还有顿悟(顿悟成佛)义,论文已佚。其后,龙光沙门宝林,祖述道生诸义,著《涅槃记》。弟子法宝更继其后,著《金刚后心论》等,涅槃之学渐盛。另外,凉译《涅槃》传到建康时,慧观、慧严及谢灵运等曾依据法显译本加以修订,成为南本《大般涅槃经》三十六卷。慧观更立二教五时的教判,以《涅槃》为第五时常住教,也就是把它看成如来说法的归结。又著《渐悟论》。同时罗什
的弟子昙无成著《明渐论》。又谢灵运著《辨宗论》,主张顿悟。其余的涅槃学者,宋代有慧静等,齐、梁二代有僧慧、宝亮及梁三大法师等。慧静著有《涅槃义记》,他的弟子法瑶,住吴兴武康小山寺,主张渐悟。后应请入建康,和主张顿悟的道猷一同住在新安寺,著有《涅槃》、《法华》、《大品》、《胜鬘》等经及《百论》的疏释。法瑶的后辈,有建康太昌寺僧宗,后来又受业于昙斌、昙济,昙斌曾问学于法瑶。
僧宗为涅槃名师,讲说将近百遍。其时宝亮(444—509),尤为齐、梁间重要的涅槃学者。他少年出家,师事义学名僧道明,又到建康,先后住中兴寺、灵味寺,盛讲经论,共讲《涅槃经》八十四遍,其他经论多遍。天监八年(509)梁武帝命他撰《涅槃义疏》,他于是捃摭诸家的学说,总为七十一卷。宝亮的弟子,有僧迁、法云,听讲者有智藏、僧旻,所以梁三大法师也都是涅槃学者。就中智藏曾讲涅槃,并著义疏。僧旻和智藏的弟子慧韶,于成都法席率听众讽诵《涅槃》。法云的弟子宝海也奉武帝命论佛性义。此外会稽嘉祥寺慧皎(497—554),著有《涅槃义疏》十卷。后梁荆州大僧正僧迁(?—573),讲《涅槃》等十八部经各数十遍,并都著有义疏。陈代名僧宝琼(504—584),讲《涅槃》三十遍,著疏十七卷。
总起来说,南朝的佛教义学,在宋、齐二代,先是《涅槃》代《般若》而兴,到梁代而极盛。同时三论渐见推行,和《成实》各立门户。到了陈代,武帝、文帝、宣帝均推重三论,《成实》遂不复与三论抗衡。另有《华严》,从宋初的法业以后一直到梁代,几乎无人研习,到梁代以后而渐盛,南地三论学者僧朗、僧诠、法朗等,大都兼习《华严》。由此南朝学派虽甚繁衍,而其间盛衰更迭,亦极多变化。
宋初,沙门慧琳,作《黑白论》(又名《均善论》),论儒佛的异同,而和佛理甚相违反,为众僧所摈斥,但何承天却加激赏,把此论送给宗炳评判。宗炳复书,破斥慧琳的异见,遂和承天往复辩难。他更作《明佛论》(又名《神不灭论》),唱导“精神不灭,人可成佛,心作万有,诸法皆空”之说。承天作《达性论》反对说:“生必有死,形毙神散,犹春荣秋落,四时代换。”颜延之又作《释达性论》,说“神理存没,傥异于枯荄变谢。”如是往复论辩达三次。其主要争点都是神灭、不灭义。到了齐末,又有范缜,作《神灭论》,说“形存则神存,形谢则神灭”;“形之于质,犹利之于刃”;“舍利无刃,舍刃无利,未闻刃没而利存,岂容形亡而神在”。萧琛、曹思文、沈约等和缜往复论难,力主神不灭。后来梁武帝即位,命当代硕学答复范论,当时作答者六十五人,都迎合武
帝的意旨,主张神不灭。这是南朝儒佛神灭不灭的论争。
宋末,道士顾欢,以佛道二教互相非毁,于是作《夷夏论》以会通二教,但力持华戎之辩,意在抑佛而扬道。明僧绍作《正二教论》、谢镇之作《折夷夏论》、朱昭之作《难夷夏论》,朱广之作《谘夷夏论》、释慧通作《驳夷夏论》、释慧敏作《戎华论》加以驳斥。后来刘虬却以为道家的虚无与佛家的修空一揆(见《无量义经序》);同时司徒中郎张融作《门律》,也以为道家与佛家并无二致,而以道为主,以示汝南周颙,颙复书加以非难,说般若所观法性与老子所说虚无其为寂然不动虽同,而其义旨却大有差别。也往复论辩了几次。在这时期,还有道士托名张融,作《三破论》,丑诋佛教,说它入国破国,入家破家,入身破身,佛教“不施中国,本止西域”,依然不出《夷夏论》的范围。刘勰又作《灭惑论》、僧顺又作《析三破论》、玄光又作《辩惑论》来反驳。这是南朝佛教和外界的论争。
南朝佛教一般偏尚玄谈义理,所谓“江东佛法,弘重义门”(《续高僧传》卷十七《慧思传》)。又“佛化虽隆,多游辩慧”(同上卷二十《习禅篇》)。在实修方面,只是宋初曾一度有盛传禅法的风气,其流行的区域为建康、江陵及蜀郡。沙门以专习禅法知名的,有僧印(见《名僧传抄》)、净度、僧从、法成、慧览、法期、道法、普恒(均见《续高僧传》),就中慧览(?—464),即和北地著名的禅师玄高同以“寂观”为世所称,后游西域,从罽宾达摩比丘谘受禅要,回国后在蜀、建康以传授禅法著名。宋末以后,禅法即衰,只齐、梁间,有宝志(?—514)以修习禅业,受到梁武帝的崇敬。他圆寂后,令葬于钟山独龙埠,并
在墓侧立开善寺。后世称为志公。世传他作有《十四科颂》、《十二时颂》、《大乘赞》等(见《景德传灯录》卷二十九),但以上内容似都不外乎唐以后的禅家思想。和宝志同时有傅翕(?—569),义乌人,日间佣作,夜间修禅。梁武帝请他到建康,世称为傅大士,著有《心王铭》(载《传灯录》卷三十,一说后世的伪作)。
其次,这时传戒持斋等佛事渐兴,据传“求那跋摩,于南林寺立戒坛,为僧尼受戒,为震旦戒坛之始”(见《佛祖统纪》卷三十六《法运通塞志》)。在家菩萨戒的授受,这时也已经流行。此外还有诵经、设斋、礼忏、立寺、造像、转读(梵呗)、唱导(宣唱)等佛事活动。齐梁之间,还流行月六斋(六斋日)、八王斋、岁三长斋(三长斋月)等。
佛典翻译文学到了这一时期,对于一般文学的影响更大,运用佛典的理趣、风格及故实入诗文的作家比前代亦更多。在诗的方面,宋代有谢灵运、颜延之,齐代有沈约、王融,梁代有武帝、昭明太子、简文帝、阮孝绪,陈代有江总、徐陵等。特别是谢灵运,是一位杰出的佛教诗人,所作有《佛影铭》、《祇洹像赞》、《无量寿颂》、《维摩诘经中十譬赞》等。沙门智恺、智藏也是佛教诗人。在文的方面,宋代有宗炳、颜延之,齐代有明僧绍、周颙、沈约,梁代有江淹、刘勰,陈代有姚察、江总、徐陵等。这时期的佛教文学作品,多数是说理的论文,而尤以宗炳的《明佛论》、周颙的《三宗论》最为世所称。刘勰(后来出家,改名慧地)的文学造诣很深并长于佛理,当时京师寺塔及名僧的碑志大都请他制作。
南朝佛教建筑方面,各代帝室所造寺塔甚多,王臣达官及文人学士乃至民间清信士女,也靡然从风,于是梵宫琳宇遍布江东,而以梁武帝所造为最多,也最奢丽。特别是同泰寺,“楼阁殿台,房廊绮饰,凌云九级,俪魏永宁”(《历代三宝纪》卷十一)。其次,大爱敬寺,“经营彫丽,奄若天宫”(《续高僧传》卷一《宝唱传》)。大智度寺,“殿堂宏壮,宝塔七层”(同上)。此外,皇基、光宅、开善,也都是著名的大寺。
造像在南朝也很盛。宋武帝造有无量寿金像。明帝造有丈四金像及行像八部鬼神。此外,丈六、丈八铜像的制造甚多,小金像也多有铸造,塑像、旃檀像更为普通,而以戴颙所造为最精妙。齐武帝时,石匠雷卑造瑞石释迦像,镌琢极巧。萧嶷、萧子良并造像甚多。明帝也造有千躯金像。梁武帝造有光宅、爱敬、同泰诸寺的丈六弥陀铜像等,简文帝也仿造印度祇园精舍的旃檀像,并造有高约一、二寸的千佛像。陈文帝造有等身檀像十二躯,金铜像百万躯,宣帝造有金铜像等二万躯。此外名僧及信众所造,不胜枚举。在这时期,外国的造像也输入不少。齐代有扶南国所送金缕龙王像、